她走出場地之外,無人阻擾。
守門之人也不敢攔下她,畢竟文西郡主身份高貴,身后還有帛書王撐著,雖然帛書王現(xiàn)在一心當(dāng)隱士,很少外出也很少搭理朝政之事,但畢竟名望在那里,怎么說都惹不起他的寶貝嫡女。
她一出場地外,便直奔宮道,有人在她的身后猛地開口,喚住了她的名號,“郡主。”
這聲音不急不緩,老神在在,也算是熟悉的聲線,文西郡主被氣的發(fā)青的臉蛋微微變了變,轉(zhuǎn)過身來不屑的看著那人。
她雙手環(huán)胸的開口,“你跟著本郡主做什么?”
男人微微的笑了下,也沒有因?yàn)樗谋砬楹驼Z氣而惱怒,“看郡主這樣子,想來該是沒有得手了。”
得手?
文西郡主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她冷冷的笑了下,倪著那人的眼神無比的冰冷,“你們分明就是知道他不會輕易讓我靠近,得手,我怎么可能得的了手?!”
之前太子尋到她,與她說如果有機(jī)會的話,一定要在那殊影不在的時(shí)候,給寒墨夜下,藥。
之后的一切,不論她想得到什么,太子都會幫她,甚至讓寒墨夜娶她為妃都可以。
那個(gè)殊影在寒墨夜的懷里呆了老半天,連睡覺都要在他的懷里睡上快一天的時(shí)間,后來不知怎地寒墨夜這才將她抱起,抱回了寢殿。
她根本就沒什么機(jī)會接近寒墨夜,現(xiàn)在便是接近了,也根本無法碰觸到他的一片衣袖,更別說要把藥用到他的身上。
越想便是越氣,文西郡主面上的怒意更是濃重了不少,眼里閃著不甘,“倘若是我父王出面的話,本郡主就不信了,他靖王還能拒絕的了本郡主?!”
說著便要往外走去,看樣子還是往宮外走去的,身后的男人又是喚了她一聲,“郡主,今日皇上大壽,眾人皆不得擅自離席,這宮門你是出不去的。”
擅自離席的意思,不是說不可以離開自己的座位,但是一定不可以離開皇宮。
所以寒墨夜說郁唯楚身子不大舒服時(shí),將她抱回的是宮內(nèi)的寢殿,而不是靖王府。
文西郡主顯然是被氣暈了頭,又回過頭來瞪了那人一眼。
“本郡主做事還需要你一個(gè)奴才來指手畫腳么,不說你只是太子爺身邊的一個(gè)手下,便是太子爺?shù)腻樱几深A(yù)不了本郡主要做的事。”
顧隨的面上終是有了些怒意,但頃刻間又被按奈下去。
文西郡主的性子素來如此,囂張跋扈我行我素,與人說話都是看心情的,著實(shí)是個(gè)被寵壞了的女兒家。
“郡主莫急,請聽顧隨把話說完。”他勾了勾唇,“太子爺早已料到,此事沒那么容易得手,所以郡主一走,王大人便已經(jīng)去尋靖王殿下喝酒去了,這成事與否,郡主不妨再等等,看看結(jié)果如何。”
文西郡主精致五官的臉蛋瞬間冷靜了不少,“你是說……”
……
寒墨夜還沒有走出場地之外,有人便率先將他攔了下來,堵截了出口處。
眼前站著的,是身著一襲深藍(lán)色長袍的男人,臉頰俊美白皙,手上還舉著兩杯酒水。
那人朝寒墨夜笑了下,“下官還沒有恭喜王爺,與靖王妃即將成婚的大喜事,也不曾敬過王爺一杯酒水,如今特來請罪,還望王爺賞賞臉面。”
寒墨夜的面色寡淡,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竟是一點(diǎn)情緒都沒有。
他尚未說話,便有人先是一步笑著開口,“本宮也是這般認(rèn)為的,九弟這拖了那么長時(shí)間的大婚,終于要成了,這酒是不得不喝啊。”
老皇帝和貴妃正在說話,喜氣洋洋,皇后的左手搭在右手上,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不遠(yuǎn)的角落里,目光凝在三個(gè)男人的身上,手指仔細(xì)的摩挲著漂亮的染著豆蔻的指甲。
太子的聲音傳入耳中,寒墨夜的身形不動,面不改色的看著太子走上前來。
寒子晏的唇角彎著,“九弟以為如何?”
王德斌切入的話題很好,今日不僅是老皇帝的壽辰,同樣也是他再次提出大婚的日子。
其實(shí)沒有理由拒絕。
拒絕了反倒顯得他對這門婚事的不看重。
寒墨夜淡淡的勾了勾唇,漆黑如墨的眼看了看寒子晏,而后接過王德斌手中的一杯酒。
太子手里沒有酒杯,王德斌便把自己手上的酒杯給了他,自己俯身,隨意從桌面上尋來一杯酒水。
青衫男人眉目寡淡,“多謝太子爺,王大人,他日大婚之時(shí),必當(dāng)請二位前來觀禮。本王先干為敬。”
寒子晏見他一飲而盡,與王德斌兩兩對視一眼,兩人的唇角皆不約而同的牽出了一抹笑來。
也抬手舉杯,將杯中的酒水一干二凈。
敬完酒,寒墨夜便直接提出了告辭,說是不知郁唯楚的情況如何了,所以便先去看看,等會再回來。
太子和王德斌皆是應(yīng)好,沒有多話。
等寒墨夜離開場地,寒子晏往高位上望去,只見雍容華貴的皇后唇角彎彎,與他輕輕的頷首,像是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感覺。
王德斌也是低低的笑,用著只能兩個(gè)人聽到的聲音詢問寒子晏,“太子爺,如今靖王已經(jīng)喝了那合歡酒,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太子面色淡淡,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看上去波瀾不驚,話語間的得意卻還是可以輕易捕捉,“自有人會出手,我們只需要請君入甕就是了。”
王德斌眼眸閃了閃,拱手與寒子晏,“太子英明。”
不知是因?yàn)榛实鄞髩郏詫m內(nèi)的婢女全都去了宴席場地,還是如何,寒墨夜回皇宮寢殿的路上,竟是一個(gè)婢女一個(gè)太監(jiān)都不曾遇到過。
他和郁唯楚住的地方是后宮,路經(jīng)德妃殿和蘭妃殿,德妃身子常年不適,一般不多參與宴席,至于蘭妃……似乎是出席宴會去了。
宮道上渺無人煙,靜寂萬分,寒墨夜的腳步微微頓了下,跟著又神態(tài)自若的走了起來,但步履該是比之前的悠閑快了不少。
有人唇角微勾,猛地從草叢中撲了上前,剛要挨著男人的身子,寒墨夜卻立即避到了一側(cè)。
還好那人力道收的及時(shí),只是身子有些踉蹌沒有摔在地上。
她的眉目妖嬈,年輕的肌膚白皙嫩滑,一襲淡粉色的長裙白衫,更是襯得她貌美如花。
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看,身子站直了些,朝男人那邊走去,“呦,這不是靖王么,本妃還以為是皇上呢……”
到底是曾經(jīng)受寵現(xiàn)在依舊受寵的后宮妃子,依寒墨夜的身份大可不必行禮,但也到底是不必與她太客氣。
他冷峻的輪廓淡淡涼涼的,“蘭妃娘娘若是沒什么事的話,本王就告辭了。”
話落,也不曾理過蘭妃的回應(yīng),寒墨夜轉(zhuǎn)身徑直就要往前走,蘭妃咬了咬唇,猛地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胳膊,而后身子一晃,整個(gè)人歪倒在他的懷里,輕聲低語著,“本妃的頭好暈,好難受……”
懷中溫香軟玉,濃烈的胭脂水粉的香味撲鼻而來,寒墨夜的眉頭差點(diǎn)擰成了一個(gè)川字。
大手微動,正欲推開身上的女子,那懷中的女人卻是靠在他的胸膛上,低低的道了句,“我知道靖王殿下除卻靖王妃,哪家女子都入不了殿下的眼,但本妃這會可是身子難受,這周遭附近的宮婢太監(jiān)都去宴會那邊幫忙了,靖王殿下若是不扶本妃回殿內(nèi),可謂是不仁不義。”
男人面無表情,聽完了手上猛地用力,將她推開,蘭妃卻死死的攥著他的衣袍,寒墨夜在宮里的外袍不多,倘若是在宮道上就被人撕爛了外袍,這么衣衫凌亂衣衫襤褸的回了寢殿,不知郁唯楚會作何打算?
女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游離,“扶本妃回寢殿罷了,靖王到底是在怕什么?”
“本王與后宮妃嬪皆無來往,你突然這么做,必定是受人指使,本王為何要上你們的當(dāng)?”
她突然就瞄準(zhǔn)了他,自然是不怕寒墨夜生疑。
若是不生疑那才是奇怪,畢竟眼前的這位,傳說可是能文能武者,天資聰穎。
蘭妃也不怕他戳穿,只要按計(jì)劃行事就夠了,手中依舊攥著他的衣袍,她仔細(xì)的觀察著他的面色,似乎是有些紅潤起來了。
“如你所說,本妃的確是受人指使,但也不完全是。”她冷冷的笑了下,“本妃是受人威脅,不這么做的話,本妃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反正我橫豎都是要死的,你今日若是推開了我,就是推開了我的生路,那我寧可玉碎了,也絕不會瓦全。”
女人的聲音言之鑿鑿,看著跟前的男人,“雖然說宮婢和太監(jiān)都不在,但靖王殿下以為,我這么一喊,德妃娘娘那屋,會不會瞧見什么不好的,屆時(shí)人多眼雜,本妃可不保證,王爺那可愛的王妃聽到之后,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寒墨夜的眼眸倏地瞇了瞇,“你威脅本王?”
蘭妃冷冷的笑著,并沒有應(yīng)話。
他卻是再無推開她的意思,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推開懷中女人的身子,扶向她的手臂,將她扶進(jìn)她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