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摸出了《回陽丹》,有些不舍地塞進了陳洪熙的口中,在等他醒來的時候,才看到一個仆人打扮的人急急走了進來,表情緊繃嚴肅道:“啟稟主人,帝都的陳府主母求見——!”
說著將手中的拜帖恭恭敬敬遞了過來。
“陳府主母?”芷月接了拜帖,扯著唇角笑了起來:“來得倒是挺快,這消息還真是靈通呢。”
待回頭望向愁眉苦臉的月冰綃,芷月不禁笑了起來:“外祖母,我陪著您,咱們倒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月冰綃本有些莫名緊張煩躁的心情,在芷月的目光注視之下,竟慢慢轉而平靜了許多,望著芷月輕輕點了點頭。
大門處,人還沒到,一道清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小姐,您可算來找我了,蘭鈴可想死你了。”
芷月聞言,不禁笑了起來,拍了拍月冰綃的手,站起了身來。
門外,一道身著淺綠色裙衫的身影急急走了進來,還未到芷月眼前,便深深拜了下去:“小姐在上,受奴婢一拜。”
芷月輕輕伸手將她托了起來,看著眉目明晰的女子,笑了起來。這個女孩兒,不輕易服人,但一旦跟了主人,倒是個衷心的。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芷月轉過了身來,對蘭鈴道:“外祖母,這是我的貼身婢女,名喚蘭鈴。我在北冥家學院上學,身邊也不能跟著人,我不在的時候,就由她來伺候外祖母吧。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蘭鈴聽罷,也明白了芷月的意思,更加上來的路上墨五已經將事情告訴了她,因此,她并不遲疑,直接拜倒在地:“蘭鈴拜見老夫人。”
“好,好,月兒孝心,外祖母知道了。”
芷月笑著回望蘭鈴:“行了,今天第一天來,咱們還有很多事兒要辦呢,等閑了咱們再敘舊吧。先把這里清理一下。這個是小少爺,先著人看護著,你就陪著我們在這兒充個門面吧,有人打上了門來,咱們不接招可有些說不過去呢。”
蘭鈴答應一聲,下去準備了。這次她將新宅子大多數人都帶過來了,足夠撐門面用了。
芷月看著月冰綃的樣子,干脆弄了一盆水,替她將那些不必要的偽裝全都除去了,露出了一張青春美貌的嬌顏,還特意為她打扮了一番。再一次出現在人前,月冰綃竟然十分得美艷動人。不免又招來了一番芷月的調笑。倒是讓月冰綃之前還有些忐忑的心情著實放松了不少。
不多時,內院兒喧嘩之聲又起,遠遠就聽到一個婦人陰陽怪氣的聲音道:“這陳家大房當真是敗落了。這又是清理門戶,又是慢待客人,月冰綃,我看你是當真老糊涂了吧。”
話音未落,人已經站在了廳前。
芷月看去時,發現那婦人一對丹鳳眼,唇邊一顆朱砂痣,皮膚白皙,保養得宜,走路一搖三擺,顯得風情萬千,只是畢竟上了歲數,保養再好,還是能看出老態來,再配上她一身的媚態,做作的行止,讓芷月心中不禁冒出了三個字來:“老妖精”。
芷月的視線在這婦人的身上并沒有停留多久,而是很快集中到了跟隨婦人來此的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此人看著年紀不大,面上也很平常,清秀平和的臉面,一派恬淡冷清的樣子,卻分明讓芷月覺得他很危險。
他靜靜站在人群之中極不顯眼的位置,可是,相比起站在那婦人身邊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相的幾個粗漢來,他不動聲色,韜光養晦,若不是芷月細心,根本就注意不到他。
而一旦注意到了他,便發現了問題。此人神光內斂,兩個太陽穴微微凸起,分明是功力高深之流。恐怕這婦人帶來的這二三十人加在一起都未必是此人的對手吧……
這個修真世界是最不能看臉的世界,越是功力高深,越是能偽裝自己的容顏,因此,芷月看到的這個年輕人應該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么簡單。
也就是說,之前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陳家不可能有這樣的人物坐鎮,他能跟著來這一趟,應該就是陳家二房背后的那個主子的人。
“呦,這是誰啊?坐那么高,裝得人模人樣的,這又是吃了什么仙丹,把臉都變了?可惜,沒個男人疼惜憐愛,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還是說,女為悅己者容,月冰綃,你這是要發第二春……”
“啪啪——!”兩聲清脆的巴掌聲音還在廳里回蕩,那被打的人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望著又回到了原本位置的女孩兒,驚得只顧著捂住了自己的臉蛋,都不記得自己還會開口說話了。
芷月淡定地拍了拍手,垂了眼眸冷然道:“這兩巴掌是警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別以為你滿嘴噴糞就沒人治得了你了。”
“你——!小丫頭片子,竟敢打我。你們這些廢物就這么看著,還不給我上去撕了她……”話音未落,芷月素手輕揚,竟是瞬間就將那女人身邊張牙舞爪的幾個保鏢釘在了原地。
待他們“噗通”“噗通”慢慢倒下,芷月手一招,銀針自那幾人的身上飛出,重回芷月的金絲爪內。
芷月做完這些之后,還來得及將剛剛煮好的茶水添進了外祖母的茶杯之中。
茶香輕飄飄縈繞在廳中,一如這突然變得詭異的氣氛。
對面那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面容恬淡而安靜,輕輕地洗茶,分茶。那烹茶的手輕飄飄如蝴蝶在飛舞,分外得靜謐好看。絲毫也看不出方才就是她這雙手將眼前這五六個大漢瞬間放倒,那果斷和干凈利落的身手,即使再遲鈍的人,也看出此人不好惹了。
終于,那叫囂著的婦人害怕了起來,她沒敢再說話,低頭看了看躺在她身邊的幾個完全沒有了意識的男人。
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澀的唇,眼中的神色變得兇狠而謹慎起來。余光卻掃了掃人群之中的那個男子,連身體也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陳夫人?”芷月停下了煮茶的手,眼睛冷森森望向了那地下站著的女人。這感覺怎么看都像是主子在問奴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