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之外,一個女子坐在樹間,依偎在身旁白衣男子懷中,白衣男子舉著鏡子讓女子脖子不受累的查看深處夢魘之中的人兒。
見夢魘里五個徒弟傷心難過的樣子,蕭兮兮心里也不好受,她在收了徒弟之后,才知道自己修煉法術是要應劫的,所以她刻意和徒弟們保持距離,聚少離多,從不做溫情的相處,就怕有一天她應劫而亡,讓那五個徒弟接受不了。
那火山連花染的五行之水都奈何不了,如何能讓她喪生在火山?
只是她劫數將至,她害怕劫數會連累了逆天修煉的徒弟,所以借了火山的勢頭,造了一場死亡,沒想到反倒讓白鹿受到了傷害,認為她的死,是她一人的過錯,而初七當時還沖動的責怪了白鹿,想必那時候這孩子內心自責得要死吧。
“我以為自己與她們疏遠些,死了她們也不會太傷心,沒想到會哭成那樣。”蕭兮兮心里難受,嘴里說出的話也有些低落。
“你對于她們而言是,既是師傅,也是將她們養育成人的母親,怎會來往不多,感情便淡了呢?而且她們一個比一個執念深,這類人最重感情?!卑滓履凶訙厝岬耐鴳阎袐善?,當年她應劫時,他若晚到一步,她就灰飛煙滅了,好在他及時趕到,才能如現在這般過著神仙眷侶的逍遙日子。
“那可不好說,初七的錢被我拿走花光了,木槿被我逼著吃蟲子,花染幼時被我打斷過雙腿,白鹿不會游泳被我在暴風雨天氣扔到海里,無芽最心疼自己的頭發,也是我給剃光的,事后還嫁禍給了初七?!笔捹赓怅种赴炎约鹤鲞^的事數出來,而只是其中一件而已,她的徒弟沒哪個是在她手中好過的,越是害怕的東西她越是整得厲害,打著為徒弟號的名義,其實她就是覺得看著她們受驚嚇的模樣很有趣!
白衣望著自己的嬌妻,只好裝作沒聽見,也就只有她這樣對待自己的徒弟,而那些徒弟在她死后還哭得稀里嘩啦,難為那些徒弟了。
“你看好那個小子,別讓他出事了,我去會會我那分不清真假的傻徒弟?!笔捹赓庹f著,身體化作青煙,進入那面小鏡子中。
鬼鏡控制著夢魘,夢魘里發生的一切皆可映在眼中,聽在耳中,而卿云歌的夢魘卻模糊不清,且很是奇怪,夢魘里的人穿著打扮全然與無極大陸不同,亦非異界裝扮。
分明是他在控制夢魘,反而看不清。
鬼鏡施展法術,想讓夢魘更加清晰,突然眼睛里的畫面盡數消失了,連聲音也聽不見了。
而朝卿云歌看去時,人分明還在魘枝草中沉睡未醒,夢魘卻斷了。
蕭兮兮斷掉夢魘與外界的聯系,阻斷一切力量窺探夢魘。
在夢魘中尋找到卿云歌,她還是白鹿的模樣,忘記了重生為卿云歌的事。
“區區夢魘便能將你困住,出去千萬別說是我徒弟?!笔捹赓庠捴袔е鴿鉂獾男σ猓e著沒事在幾個時空里溜達,注意著她五個徒弟的情況,但現身出來見徒弟,還真很少,唯有在另一個時空,為點破那不開竅的花染,而不得不出場當NPC,指派任務。
白鹿盯著出現在眼前的旗袍緞子,眼中蓄滿的眼淚終是落下。
只見她猛地撲向蕭兮兮,摟住她的脖子,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師傅,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火山奈何不了你。”白鹿泣不成聲的說著,一個勁的摟著人,生怕她一放手,師傅就不見了。
“你要勒死我啊?!笔捹赓庀訔壍陌寻茁箯纳砩咸醽?,讓她正視周圍的一切,“你看看周圍,真的是我死的時候嗎?”
白鹿眼角還淚珠,聽話的四處張望,哪里還有火山,姐妹們也消失不見了。
“師傅,她們四個呢?”白鹿擦擦眼淚,聲音已經哭啞了。
“笨死了,你們早被炸彈碎成垃圾了?!笔捹赓庖话驼婆脑诎茁沟哪X袋上。
白鹿猛然一驚,腦海里快速閃過的神識,終于抓住了。
是啊,她現在已經是卿云歌了,白鹿已經死了。
夢魘中,白鹿自身發生了變化,原本的現代裝扮與模樣一瞬間恢復成了卿云歌的樣子,腦中終于憶起這個時代的事。
“師傅,你沒死,為什么不告訴我們?”卿云歌嘟起嘴,拉著蕭兮兮的手一陣撒嬌的輕晃,“還有啊,你能讓我重生,其他姐妹一定沒死,你帶我去找她們唄,然后再帶我們回小島上,我們以后還能繼續生活在一起。”
蕭兮兮望著徒弟嘴角那抹單純的微笑,即使換了張臉,但靈魂還是一樣的,她神色逐漸嚴肅起來,“你們都回不去了,也不能帶你去見她們。”
“為什么?”卿云歌眼中劃過濃濃的失望,皺著眉詢問。
“天命有序,不得不遵,我把你們幾個的靈魂丟到不同的空間,就是擔心會被地府發現,你們聚在一起太容易被找到了?!笔捹赓庖彩菫殡y,若是可以她何嘗不想那么做,只是為了讓她們活著,只能永生不想見,除非她們有人走上修仙的道路,或者嫁個神仙。
“可是……”卿云歌話還未說完,蕭兮兮便打斷了,“白鹿已經死了,你現在是卿云歌?!?
卿云歌咬唇,垂眸,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她一心想著回去,好不容易見到了師傅,卻告訴她,再也見不到姐妹們了,再也回不去了。
“師傅,我還是想回家。”卿云歌緊咬著唇瓣,有些委屈的說著。
“這里就沒有你放不下的人?”蕭兮兮撫摸著她的腦袋,認真問道。
“有?!鼻湓聘钁溃骸翱墒?,在我心里,所有人都沒有你們重要,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們。”
她眼眶中滿是淚水,卻不敢哭出聲來,也不敢眨眼,害怕眼淚掉落,她會控制不住。
蕭兮兮無聲的嘆息一聲,身影漸漸消失變得通明,話音變得虛幻,“你要的東西在拂蘇身體里,是否取出全看你自己?!?
卿云歌望著那個即將消散的身影,快速轉身,想要把人留住,然而留給她的只是寂靜的空氣。
魘枝草上的人兒眼眶中落下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落入衣襟。
只聽她悲傷的喊道:“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