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卿府門前,望著那雕花頂柱與那扇檀木大門,卿雲歌連一步都邁不開。
她不敢把真相吐出,害怕爺爺會怪她,可她又害怕爺爺不怪她,連一絲怪罪都沒有的話,是否是對她失望透頂了?
她既回不去原來的地方,也留不住現在的溫暖,萬一連爺爺都不要她了,在這個世上僅存的一份溫暖,也沒有了。
卿府經歷過那次變故後,諸多家僕離開,府內的下人不少是後招來的,門口的守衛對卿雲歌這個久不在家的四小姐並不熟悉,兩年後的今日已然認不出卿雲歌了,只當是哪家姑娘在府門前癡心妄想,無過激行爲也不管她。
垂在身側的手被人牽起,寬厚的手掌有著常年習武留下的繭,大掌包裹著她柔軟的手,霸道而有力。
“進去。”冷冷兩字沉穩落地。
卿雲歌任由他前者,手臂被拉起,她腳未邁動一步,她心裡忐忑糾結,害怕卻又自責,重重情緒摻雜在一起,一時連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何時如此膽小了?
弒千絕往前走了兩步,見卿雲歌未跟上,卻沒有出聲開解她,只是停下腳步等待她跟上。
卿雲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兩年了,她還要在躲避下一個兩年嗎?有家卻不敢回,那與沒有又有何區別?
終歸是要告訴他們的!
卿雲歌艱難地邁動腳步,往卿府大門走去,目光閃爍不定,卻沒有後退。
卿府門前的守衛看著那對容貌過人,氣質不凡的男女往這邊走來,眼神齊齊落在他們身上,帶著盡職的提防,又帶著驚豔的神態。
卿雲歌微微拎起裙襬走上府門前的六階臺階,隨後往府內走去,她都快要進門了,那羣守衛才反應過來,六人中最近的兩人急忙上前攔住他們三人。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卿府,這可是當今皇后的孃家!”守衛道出後面那句話時,語氣裡有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弒千絕因被人阻攔而皺眉,而卿雲歌卻因守衛後面的話而冷笑,她卿府何需搭上卿子鴛來彰顯門楣了,而府中下人卻引此爲傲,著實是件令人生氣的事。
“連自家四小姐都不認識,這雙眼睛不想要了嗎?”白灼跟在兩人身後,見有人爲難,將要碰弒千絕的守衛攔下,冷著張臉肅聲警告對方。
卿雲歌眼中劃過一絲瞭然,這是看在她面子上才未動手,否則對弒千絕如此大不敬,重則處死,輕饒也是半殘的下場。
聞言,攔住他們的守衛互看一眼,隨即兩人笑出聲來,先前說話的那個人小人得勢般,說道:“唬誰呢?我家四小姐拜的是蒼羽學院,沒個五六年是不會學成歸來的,我看你們啊,不過是知道我家二小姐嫁給了當今皇上,想要來騙財吧。”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那副噁心人的嘴臉看的卿雲歌厭煩無比,關於卿子鴦的話語更是讓她眸中多了絲冷色。
只見卿雲歌冷眼一掃,如寒冰的視線讓大笑的人冷不丁打了個抖,笑聲漸漸變小,嘴角的弧度更是掛不住,一股懼意油然而生,威風不在,雙腿開始打顫。
“聽著,我卿府百年基業,沒有她卿子鴦一樣輝煌依舊,千年不倒,再讓我聽到任何說卿府榮華乃因卿子鴦的緣故的話語,下場猶如此棍!”話音未落,卿雲歌手一揮,守衛手中的鐵棍斷成兩截。
攔住他們的另一個守衛被這一舉動嚇得不輕,卻是算識趣,猛然跪下認錯,“小的有眼無珠沒認出四小姐,請四小姐恕罪。”
卿雲歌冷冷哼了一聲,眼神落在方纔還很囂張的人身上,他已然嚇得渾身發抖,竟是沒有反應過來要放他們進去。
“雲歌?”身後傳來一道清淡的男聲。
卿雲歌轉頭,正見卿燁從外面回來,還未下馬見到府門前的一幕,出聲換了那有些熟悉的背影一聲。
“二哥。”卿雲歌將手從弒千絕手中抽出,回身往外走了兩步,等著卿燁下馬進門,卻見後面一輛馬車緩緩駛到卿府門前,她眼眸朝車簾望了過去。
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掀簾從車內走出,精緻繁複的裙裝,細緻淡雅的妝容,卿雲歌一時竟是沒有認出那打扮精緻的女子是何人,待她細看之時,才恍然察覺從馬車裡出來的人,是往日在卿府被卿芷柔母女當丫鬟使喚的卿紫曦,如此驚人的變化,讓她微微一驚。
卿紫曦一掀開車簾,擡眸時便瞧見了卿雲歌,眼底是對卿雲歌容貌的驚豔,隨後她在丫鬟的攙扶下下車,朝卿雲歌走過來。
走到近前,卿紫曦客氣的行了個姐妹間的禮,“紫曦見過四姐。”
卿府門前的守衛面色各異,那些沒有阻攔卿雲歌的人心底暗暗慶幸,而那出言笑話過卿雲歌的人,這會終於回過神來,見府中六小姐行禮且尊稱一聲四姐,他便立馬意識到了過錯。
“姐妹間不必在意這些虛禮。”卿雲歌藏起嚴重的驚訝,眸光清冷,“你這兩年倒是變化很大。”
卿紫曦站起身,飛快地擡眸打量了面前說話的女子一眼,未施粉黛,絳脣不點自紅,額間紅蓮如活物一般,鮮豔得讓人不敢鄙視,卻又一再吸引人的目光,抑制不住的往那處瞧,當真是隻有傾國傾城這四字才配得上這副容貌。
“四姐纔是,若在大街上,紫曦定是不敢認四姐。”卿紫曦真誠的說道。
卿燁走來,遠遠地便瞧見弒千絕,卻是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招呼,且看出府門前的端倪,還故意詢問卿雲歌,“怎麼不進去?爺爺和伯母見到你定會很高興,這每次過節都盼著你回來。”
“我倒是想進去,可有人說我是知道他家二小姐成了皇后,而想入府騙財,不讓我進去。”卿雲歌冷冷的勾起嘴角,把剛纔發生的事告狀般的跟卿燁說了一遍,話裡話外皆是她本下人欺負了的意思。
“不長眼的奴才,二哥給你做主。”卿燁領著卿雲歌往府內走去,見有一人連忙跪在地上,對跟在身旁伺候的小廝交代道:“將這兩人趕出卿府。”
“家主開恩,四小姐開恩啊。”兩人帶著哭腔齊聲求饒。
卿燁置之不理,對卿雲歌柔聲說道:“前些日子當今皇后仗著皇上的勢,把府內下人換了半數,以前那些人稍微年紀大些的都被她尋個由頭打發走了。”
“看來她在蒼羽吃的苦頭還不夠啊,非得自己作,這是她自己要走一條絕路,別怪我不客氣了。”卿雲歌冷然說道:“改明我得空進宮治治她。”
卿雲歌冷漠無情的話語讓求情的兩人話音漸漸變小,四小姐可是一位煞星啊,皇上她都敢殺,再吵吵擔心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