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有北堂雪相伴而行途中兩姐妹聊聊這聊聊那的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南滄國。
漁季的祭海大典對于靠海吃海的南滄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祭祀典禮,只為求老天爺風和日麗保佑出海的漁民順順利利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沐月她們到的時候離祭海大典還剩下三天,但是南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為這個大典做著準備。
南滄派了朝廷重臣驃騎將軍容哲和品榮郡主夫婦來迎接來自北嵩的貴賓,北堂雪和沐月相攜先后下了馬車,對方立刻迎了上來。
“三公主和逍遙侯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在下武衛將軍容哲和郡主奉皇命在此恭候二位大駕!”容哲熱絡地寒喧與貴賓寒喧著。
初見容哲之時,沐月和北堂雪皆是愣了一下下,那眉眼之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那臉型和鼻梁、嘴唇卻又都不像。
沐月穿著男裝倒還好些,可品榮郡主見到北堂雪盯著自家相公看就心生了醋意,跨步向前擋在了容哲的身前:“二位貴客的住處我們已經準備妥當,請隨我們去驛館吧!”
北堂雪視線受阻回過神來才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品秀郡主,只見她一襲紫色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兩肘間挽著白色海棠碧霞羅,個頭明顯比自己矮了半頭,體態圓潤,膚色暗沉,臉上點點暗斑,使得一向愛美賞美的北堂雪不由得眉頭一皺。
容哲的五官樣貌雖不及夏侯燁,但好歹也稱得上是個英氣颯爽的美男子了。以前南滄時不時有犯花癡的女子初次看到他時眼神會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他早已見怪不怪,現在北堂雪這樣盯著自己看,反倒叫他心頭萌生出些許虛榮感。
沐月可是旁觀者清,眼見那品榮郡主的臉色越來越沉,便暗暗用胳膊肘拱了一下北堂雪,然后拱手向容哲道:“有勞將軍和郡主賢伉儷親自來迎候,請!”
步入驛館路過青子石鋪就的涌道和回廊到了主院,沐月和北堂雪見到正房門前站了十來名下人個個穿著南滄的服飾,男女各站成一排在那兒候著。
容哲停下了腳步站定在院中,他抬手指了指那些下人,對沐月和北堂雪說:“就是這里了,他們幾個原來這里負責打掃和廚房的仆人,平時住在西角門的外跨院,有什么粗活皆可交給他們去做,若是二位有什么要求亦可吩咐他們來報,我們夫妻定會盡地主之誼務求讓公主和侯爺在南滄住得舒心!”
“多謝!”沐月只吐出簡單的兩個字,表情上看不出來她此刻的心緒。
見北堂雪還在時不時地打量著容哲,品榮郡主急忙上前說道:“想必二位趕這么遠的路也累了,我們夫妻就不打擾二位歇息了,告辭!”
沐月和北堂雪并排站在院中看著容哲的背影,姐妹倆同時收回目光并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們幾個不必在跟前侍候了,現在都回自己的院子去,沒有我們的召喚不得過來主院。另外,我們吃不慣你們南滄的飯菜特意帶了廚娘來,廚房的事你們也不必插手了,只管每天辰時四刻來打掃就成了!”
那些仆人并沒有面面相覷出聲議論,而是齊聲應命安靜地退下了,看上去好象訓練有素似的。
現在身邊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北堂雪一進屋就拉著沐月的手問道:“月兒,你覺沒覺得剛才那個什么將軍很像一個人?”
沐月并不認得也從來沒見過夏侯哲本人,僅憑眉眼判定他是仇人的話未免太過武斷。可是這幾年來沐月派人隱匿在北嵩都城對夏侯哲深入調查,對于這個人的事情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之所以忍了六年沒動手,主要是為了兒子,再加上夏侯哲除了本身武功高強之外,身邊還有高手隨護,偷襲他很難得手。
“同父異母的兄弟怎么可能不像呢?”沐月轉身看向門口外面,眼神中帶著戾氣。
北堂雪聽到后驚訝得雙目瞪圓:“什么?你是說那個人就是?可他剛才說自己姓容啊?”
沐月握緊手中的折扇,只聽得扇葉中間的紙和竹骨之間發出細微的聲響來:“沒錯,他就是我的殺夫仇人——夏侯哲!一個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的人數典忘祖改了姓氏以求掩蓋自己的過去又何足為奇?”顯然夏侯哲到南滄后便隨了母姓。
北堂雪簇然緊皺秀眉,沒想到會是夏侯哲來迎接她們:“月兒,既然見到了他,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沐月心里幾經思量后抬起頭來回道:“不急,慢慢來,六年我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的。等辦完公事,再去報私仇,姑且讓他多活幾日罷了!”
夏侯哲要是那么好殺,她早就動手了。沐月心知肚明北堂雪隨自己來這一趟除了有她自己的原因之外,也是受了北堂傲秘令的,之所以沒有直接挑明是顧忌著與北堂雪的金蘭之情。
北堂雪在那邊卻是摩拳擦掌與好姐妹同仇敵愾了:“成,我聽你的,什么時候動手你言語一聲,到時候我一定幫你手刃仇人不可。”
看著如此講義氣的北堂雪,沐月深受感動,勾起唇角來點頭應道:“好。”
趕了這么遠的路來南滄,北堂雪對這里的氣候亦如許多北嵩士兵一樣感到不太適應,沐月便讓她趕緊回房休息,留下一眾侍衛女守護北堂雪,而她自己則換了一身便服帶了兩個婢女就出了驛館。
而夏侯正和紫茉在來南滄的路上可把兩個小家伙給折騰慘了,先是被人偷去了錢袋子,這幸好是夏侯正機靈,老早就把銀票藏在了鞋底里,錢袋子里的不過就是一些碎銀罷了,后來好不容易到了南滄卻又被販子抓去要賣到妓寨。
在臨近南滄都城的淶水鎮,一處并不怎么起眼的院落中有兩間被封了窗戶的小黑屋,門口還分別站了兩個男子把守,夏侯正和紫茉就被關在其中一間。
屋里光線太暗,唯有從窗戶縫和門縫之間透進一點點光亮來。那些人販子根本不給他們飽飯吃,一天就給兩碗稀粥裹腹。
夏侯正將紫茉護在墻角里,在他的右邊隔一個人就是哎喲喂呀不停呼痛的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大的男孩子。夏侯正昨天見著他剛進來的時候被那些壞人扒去了一身華服,他那個小跟班看上去比他要大一些,倒真是挺護主的,寧可自己餓肚子也堅持把粥讓給主子吃。
可惜一看他那主子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兩碗稀粥還不夠塞牙縫的呢!昨晚就是他先帶頭鬧哄,招的屋里另外幾個男孩也跟著一起向人販子要吃的,卻不成想沒把飯討來反倒招來一頓毒打。
“主子,您怎么樣了?都怪小折子不頂用,沒保護好您!”這個名叫小折子的跟班看著自家小主子那個疼痛難忍的勁兒愈發地內疚自責不由得哽咽起來。
見他真的急哭了,他家主子總算是暫停了呼痛,瞅著他安慰道:“不怪你,都是我不好,不該一時任性跑出來玩。昨晚你護在我身前檔了好多鞭子,現在你身上肯定比我疼。你放心,等咱們出去以外,朕一定將這些壞蛋滿門抄斬!”
小折子立刻捂著他的嘴,抬頭看了看外面的看守沒什么反應,又看向自家主子低聲道:“噓!主子,這外面可不比家里,您說話要多加小心才是。”
那位小主子卻是很不服氣,但在小折子的苦勸下才不再說氣話了。只是這么一間狹小的屋里哪怕聲音再小,離他近得怕是也能聽到一二。
“少——”紫末才剛開口,爺字還未發出聲來,夏侯正就簇了眉頭哼了一聲,紫茉便趕緊改了口,小聲問道:“正,咱們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吧?你想好怎么逃出去嗎?”
夏侯正一向點子多有主見,紫茉平常就全聽他的,故而這時候也盼著他能夠想出來好法子來,可惜夏侯正這回搖了頭:“我還沒想好。”
突然阻擋光線的門打開了,隨即走進來一個提著粥桶的婦人,只見她虎著臉對這屋里的十來個孩子說:“昨晚鬧哄被打的今天可沒做你們的粥,其他人趕緊過來。”
這時夏侯正和紫茉才看清楚旁邊那對主仆的模樣,倆人一胖一瘦,主子龍眉鳳眸俊朗非凡就是膚色黑些,小跟班一雙單鳳眼兼小鼻子小嘴頗有點兒女相。
“混(帳)……”那位黑面小主立起眼珠子來頗有氣勢,要不是小折子及時拉住他,恐怕一頓罵后又得挨頓打。
“主子,忍耐!”小折子那豈求的目光瞅得他家主子氣餒地閉了嘴。
紫茉低頭老實地喝自己那碗稀粥,夏侯正卻是喝到一半眼角的余光掃到了旁邊的那主仆二人正注視著自己的粥碗,他轉頭看過去那兩人不約而同地摸了摸自己干癟的肚子,舌頭舔著嘴唇,想來是餓極了。
想到剛才聽到那個小折子的主子自稱朕,夏侯正眼睛滴溜一轉,眉峰微微挑動,隨后便將自己手上剩下的半碗粥遞了過去:“你們一定餓壞了,來,這半碗給你們吃吧!”
那位黑面小主這時候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了,奪過那半碗粥咕嚕而盡,而他身邊的小折子卻只能干看著,等到他家主子喝完,他才接過碗來又舔了舔,可惜什么也沒剩下,難掩失望之情。
“這位小兄弟,謝謝你這半碗粥了!等我出去定當厚報!”那位黑面小主抹了抹嘴角,抬起頭來向夏侯正表示謝意。
夏侯正很大氣的擺了擺手道:“不必客氣,咱們也算是共患難了,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紫茉見夏侯正把半碗稀粥讓給了別人,怕他餓著,便將自己剩下的半碗推了過去:“正,我飽了,你吃。”
在這種吃不飽的情況下紫茉還知道心疼自己,夏侯正看著這半碗粥,心里感到暖暖的,然而手卻將粥碗推了回去:“我不餓,剛才那半碗已經飽了,你快吃。”
紫茉非常堅持地搖頭:“不,你吃。”
“你吃。”夏侯正也很固執。
旁邊那位黑面小主見他們倆人爭執不下,便忍不住插嘴道:“喂!我說你們要是都飽了,就把那半碗稀粥給我好了,我還沒飽呢!”
夏侯正眼睛一突突將碗推到紫茉面前,神情語氣都非常的嚴肅:“快吃!別廢話。若是讓娘知道我讓你餓著,肯定會罰我的!”
紫茉也知道自己這半碗稀粥被外人惦記上了,給夏侯正可以,但平白給別人她可不樂意,便乖乖端過碗來喝完了剩下的稀粥。
旁邊的那主仆二人卻只能干看著舔嘴唇,等送粥的婦人再進來把碗收走關上房門,屋里又恢復了灰暗一片。
被關在這里的十來個孩子有的是被打老實了,有的是被嚇唬住了,都不敢沒事亂說話了,一時間屋里很是安靜,竟有餓得干脆睡著的。
沒過一會兒,所有人被外面的吵嚷聲驚醒,原來人販子將另一個黑屋里關著的十來個孩子悉數綁了起來帶到院子里準備裝車押到城里的妓寨發賣,那些孩子害怕的哭聲引起了人販子的不滿,打了耳光就干脆拿破布堵了他們的嘴。
夏侯正大著膽子走上前透過門縫看到這情形,還聽到那些人販子說今天發賣那屋的人,明天就輪到他們這屋了,不由得眉頭緊簇,悄然回到紫茉身邊。
紫茉和屋里的其他人也聽到了那話,心里著急卻毫無辦法。
“主子,明天他們就要賣掉咱們了,怎么辦啊?”小折子一時慌了神,他可是提著自己的腦袋跟著主子出來的,這要是主子有什么閃失,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呀!
黑面小主也是著急得緊卻苦無對策,對著小折子橫道:“我哪兒知道怎么辦?”說完翻過身去背對著小折子。
紫茉突然想到遠在北嵩的父母和兩個弟弟和同樣到南滄的沐月,不由得感嘆道:“真想到才到南滄咱們就遭了難,若是夫人從天而降來救咱們多好呀!”
夏侯正握著紫茉的小手安慰道:“別怕,娘說過橋到船頭自然直,說不定明天就是逃出去的好機會!”
黑面小主的耳朵賊靈,聞到風聲立刻轉過身湊過來問夏侯正:“你真的有辦法逃跑嗎?”
夏侯正倒沒說大話,實事求是地回道:“法子是有,但成不成就不知道了。反正不跑就肯定會被賣到妓寨,不想去那種地方就只有冒險一試了!”
黑面小主十分贊同夏侯正的話:“嗯,你說得沒錯,哪怕只有一成勝算,咱們也要試試看。”
其他人也隱約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紛紛靠攏過來。
“你們也帶上我們一起跑吧!”
“是啊是啊,你說有什么法子,我們都聽你的!”
不經意間夏侯正成了這屋里十來個孩子的主心骨,紫茉無比崇拜地看著坐在她身邊的男孩兒,甘愿跟他一起去闖去冒險。
“好,我跟你們說……”夏侯正讓大家圍攏過來,又安排了人守在門口放哨,然后把自己的法子跟他們簡單說了一下,所有孩子都贊成。
沐月到現在完全不知自家兒子竟然會和南滄最尊貴最重要的那個男孩兒關在一處。
這次出來她特意把香芷留在山上照顧夏侯正,納蘭則同以前一樣留守在北嵩都城的逍遙侯府里,她帶在身邊的兩個婢女是從自己私衛中的挑出來最拔尖的。
她的九百私衛當中有一百人是女衛,其中除了窮苦人家養不起的姑娘以外,還有三教九流,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沐月收她們進來的時候幾乎都是扶危濟困,以至于這一百女衛比那八百男衛更加忠心于沐月,視她為自己一生的主子。
沐月嚴格訓練這些女衛,從中選拔出四人作為自己的貼身護衛,并為她們改了名字,分別是衛春、衛夏、衛秋和衛冬。平時只有兩個隨時跟在她身邊,另外兩個則隱在暗處,以備支援。
今天隨沐月出來的是衛春和衛冬,這倆人的性格可謂是天壤之別。
衛春她出身青樓,曾傾心一個年輕的世家公子,誰知錯付于人,進到那公子家里委身為妾不到半年就被整得慘兮兮,孩子掉了兩個,毀了身子無法再育不說,又被人陷害私通男子,被人暴打趕了出來。而她那個男人從始至終都不相信她,更沒替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半點兒不舍的神色,傷透了她的心。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被沐月所救。
而衛冬原是志成鏢局的大小姐,從小習得一身好武藝,當初隨父押解一批雇主的財物走鏢時,被自家人算計,結果鏢物被劫,父親慘死。她是身負重傷之時被沐月所救,并且沐月準她隨時去報父仇。
衛春為人八面玲瓏,說話自來熟悉,能敲定各種場面。衛冬則為人比較&59429;,做事情比較中規中矩,經常冷顏以對,不易親近,而且她瞧不起衛春的出身。
沐月走在前面,衛春和衛冬則緊隨其后半個身位,主仆三人均是男裝打扮,可偏是那俊俏的容顏也招來不少南滄女子的側目。
“哎,你們看那三位公子長得可真俊吶!”
“是啊,前面那個都快趕上大國師了!”
“快別瞎說了,大國師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豈會是她們那等小民所能攀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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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月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沒有去理會那些路人的議論,倒是衛春小聲八卦了起來:“主子,我還從來沒見過比你更漂亮的人呢!真想看看他們口中的大國師長什么樣兒?”
這時衛冬突然瞪了衛春一眼:“咱們是隨主子出來辦正事的,不是讓你看男人的!”
“你……”衛春不服氣剛要反駁,卻見沐月猛地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將手中的折扇一收,凝眉注視著她倆。衛春立刻把話咽了回去,衛冬也老實地低下了頭。
沐月見她們識趣,眼里總算有她這個主子,便也沒追究,轉身繼續往前走。
“這位兄臺,跟您打聽一下,請問錦祥樓怎么走啊?”沐月向一個路人問路。
經那人指點,沐月帶著衛春和衛冬找到了錦祥樓,小二見有客來忙上前招呼:“喲,三位客官,快請進!”
沐月展開手中的折扇呼扇著,走進酒樓后對小二道:“我們要一個雅間。”
“好咧,三位請跟小的樓上走!”小二在前面引路,沐月她們跟著上去。
路過六號雅間的時候,沐月停下了腳步:“就這里吧!”
小二很是為難地說:“真不好意思,這里不成。”
衛冬是個暴脾氣,執起手中的佩劍就抵住了那小二的頸子:“我家主子說要這里就是這里,誰敢說不行?”
小二倒也沒表現出特別驚慌的樣子,似是早就見識過這樣的場面了,他賠著笑臉道:“有話好說,別動刀動劍的,要是真傷著人就不好了是不是?您先放下這劍成嗎?”
衛冬哪里會聽他的,但沐月下了令讓她放開,她便遵從收回了佩劍。
小二自是有眼力見看得出來沐月才是主子,便對她說:“公子,不瞞您說,這六號雅間原是我們東家專用的,而她總也不來,我們就把這二樓的一些桌椅暫時堆進了這房里。不是小的不給你們用這間,只是里面灰塵不少,又有雜物,實在不宜待客呀!”
沐月將扇子往手里磕了兩下,便道:“哦?原來如此,可我就想用這六號雅間怎么辦吶?”
小二的抬頭紋都屈到一塊兒去了:“這……”
沐月嫣然一笑:“我不為難你,把你家掌柜的叫來!”
“這……那好吧!幾位客官稍等!”小二話音一落就轉身下樓去請掌柜的了。
沐月抬起一腳來就將六號雅間的門踹開了,主仆三人走進去發現里面整齊干凈,根本不如小二剛才所說的那般。
“這兒哪有雜物啊?奶奶的,那個小二居然騙咱們!我找他算賬去!”衛冬氣呼呼地轉身要走,被衛春攔了下來。
“哎哎哎,我說你這暴脾氣就不能改改嗎?一會兒小二和掌柜就上來,何苦自己再跑趟腿呢?”衛春看到沐月氣定神閑的坐在鋪著軟墊的椅子上,便猜出幾分她可能早就知道這雅間并不像小二所說那樣。
等到掌柜的和小二上來見到沐月主仆三人已然進去了六號雅間,不由得面露驚慌:“三位客官,這?!你們……”
沐月沒說話,只是從袖中掏出一塊燙金的令牌出來拍在桌上,掌柜的一見頓時矮了三節:“您是……東家?哎呀!小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來。”
衛春和衛冬知道沐月是北嵩的逍遙侯也是最大的皇商,卻不知她在南滄也有產業,紛紛好奇地看著沐月。
而沐月只是淡然自若地抬頭看了一眼掌柜的道:“你留下,我有事問你。”
“是是是。”掌柜的忙讓還是茫然不知的小二退下,而衛春和衛冬則自覺地走到房外站在門口守衛,保證別人聽不到主子跟掌柜之間的談話。
沐月早在五年前就在南滄開了云祥商號,使其與禹源的榮祥、北嵩的寶祥連成一氣,壟斷了三國的商業往來,毫不客氣地說沐月現在已經是三國最富有的人了。
“你馬上辦兩件事,一件是馬上就將云祥商號的大掌柜給我叫來,另一件是從今天開始,每日三餐送到東城邊的驛館去,做三十人份。”
掌柜的應是便親自出門去找云祥大掌柜過來,他們都沒想到東家說來就來。
云祥商號的大掌柜每年都要去北嵩見沐月,等他過來就和錦祥樓一起在沐月面前回話。
“你們跟我細說說這南滄皇室的人物,哦對了,還有那個神秘的大國師。”沐月想從他們口中得知最詳細最有用的信息。
這一聽不要緊,午膳和晚膳都在這錦祥樓吃的。北堂雪一覺醒來沒見著沐月,卻見著一桌美食,就納悶她到底去哪兒了。
等到滿天繁星之時沐月才回到驛館,北堂雪拉著她問東問西,可沐月并不想讓她牽扯進自己的仇怨里來,只推說好奇出去走得累了,便去梳洗歇息了,北堂雪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入夜,沐月輾轉反側難眠,一方面思念兒子,一方面是想著離開她六年的夏侯燁,更加堅定她要手刃夏侯哲的決心。
次日一早,夏侯正和紫茉他們這些孩子難得被人販子各自賞了一碗稀粥吃,隨后就被裝上了運往妓寨的馬車。
半路上幾個孩子相互合作咬掉了堵嘴的破布,夏侯正將自己藏著的火石拿出來將那些破布點著,然后扔向前邊,車夫身上突然著火嚇得忙跳下車撲火。
夏侯正和那些孩子便趁機跳下馬車紛紛向四面八方逃跑,昨天順利送運的人販子沒想到今天會出這種狀況,六個人分不同方向追。
可那些孩子一邊跑一邊喊人販子,弄得老百姓們都圍住他們不讓動,等到他們脫身夏侯正他們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夏侯正和紫茉以及黑面小主和小折子是一路的,跑到胡同口他們見后面沒人追過來,便停了下來。
“咱們歇會吧!我真的跑不動了!”黑面小主靠在墻邊喘著粗氣順著坐在了地上。
“主子,您沒事吧!”小折子忙關切,見黑面小主搖頭說沒事,他才放心地也跟著一起坐下來。
夏侯正和紫茉從小就有鍛煉,跑這么點兒路不算什么。不過沒見人販子追過來,便也沒催他們再跑。
“咱們大老遠的來南滄,娘沒找到還落到了人販子手里差點被賣了,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娘!”夏侯正難過得說完,紫茉剛想安慰,就聽到那位黑面小主插嘴問道:“你們是來尋親的?”
夏侯正點了點頭:“恩。我爹早就被人害死了,娘就我一個兒子,她是既當爹又當娘的把我養大。娘說要替爹報仇就來了南滄,我擔心娘就悄悄地和姐姐一起來找娘,可南滄這么大,我們實在不知去哪里找娘,又沒地方可去,結果就被人販子逮去了。”
歇了一會兒緩過勁兒的黑面小主覺得夏侯正和紫茉挺可憐的,便很仗義地說道:“你們要找娘不難,我可以幫你們。”
“真的嗎?”夏侯正眼睛一亮。
“那當然,只要你們的娘在南滄,我就能幫你們找到。”黑面小主拍著胸膛很有把握地說。
見紫茉不太相信的表情,小折子忙給自家主子鼓吹:“你們放心,在南滄沒有我家主子找不到的人。”
夏侯正倒是不懷疑他們說的,那聲朕可不是誰都敢自稱的,有小皇帝在還怕找不到自家娘親嗎?
“那邊有四個……快追!”四個倒霉孩子又遇上了正在滿大街找他們的人販子。
四個孩子撒開腿就跑,夏侯正牽著紫茉跑在前面,黑面小主和小折子緊隨其后。
“別跑……”人販子在后面追,越來越近,畢竟大人的腳步比小孩子要大很多。
“快跑……”夏侯正帶著三人直奔人多的地方跑,這樣才能擺脫那些人販子。
終于跑出了巷口到了街上,由于清晨出來擺攤的還沒幾個,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簇然由遠及近而起。
夏侯正拉著紫茉跑到對面的街上,發現后面的黑面小主和小折子被人販子追上了,他忙讓紫茉好好待在對面,自己則立刻轉回去救那二人。紫茉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冒險,也跟著過去了。
幸好追過來的人販子只有兩個人,夏侯正和紫茉分別救出了黑面小主和小折子,然后四人一起跑向對面。
眼看紫茉和小折子已經跑到對面了,誰知路過大街中央的時候數匹駿馬呼嘯而來,情急之下夏侯正急忙把黑面小主往前一推,而他自己卻隨時可能被踏于馬蹄之下。
當他閉上眼睛做最壞的打算之時,突然感覺身子一輕被一個寬廣而溫暖的臂彎懷抱住,他睜開雙眸見到的是一個帶著黑色繡銀邊面具的男人抱著自己飛了起來又穩穩的落在了馬背上。
“小家伙夠義氣,我喜歡!”那帶面具的男人只露出一雙眼睛,聲音也有點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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