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秋緊張得要命,不停地搓著手里的帕子,也不敢抬頭看沐月夫妻倆。舒璼殩璨
相較而言秦沐春的心里素質要比秦沐秋好一些,沒有像堂妹顯出特別慌張的樣子來,她還有意無意的匆匆打量了一眼這書房里陳設的物件。
沐月和夏侯燁都沒有言語,只是盯著她們兩個人看,一時間這屋子里安靜得簡直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秦沐春當然也不敢直視沐月的眼睛,以前她就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堂姐的眼神很敏銳,似是能看穿別人的心事一般,故而她只是左手搭右手放在雙膝上,低著頭坐在那兒等待對方先發問。
夏侯燁和沐月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看得出來秦沐秋的緊張和秦沐春的強裝鎮定。
總不能就這樣耗著,剛才審問康蓉時是由沐月出面,現在對秦家倆姐妹便改由夏侯燁發問了。
“請問兩位為何會到初云苑來?”夏侯燁板著臉,語氣十分嚴肅。
“我……”秦沐春和秦沐秋幾乎同時開口,彼此互看了一眼。
“一個一個地說,二妹,你先來。”沐月見狀就給她們分出先后來。
秦沐秋暫時松了一口氣,老實說剛才在外面由于周圍人多,她跟秦沐春又不好當面串供,而她自己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怎么會中了蒙汗藥的,實話不能說,謊話又說不清楚,現在正好,讓秦沐春先說,自己只需順著她的話來圓就可以了。
被點到名的秦沐春抬起頭來,看了看沐月和夏侯燁凌厲的眼神,似乎是不敢直視他們夫妻,便半低著頭看著前方的地面,開始將自己剛剛在外面就想好的說辭道了出來。
“大姐、姐夫,事情是這樣的……我和三妹在宴廳看到姐夫和小王爺離開的時候似乎臉色不太好,大姐又正好不在,我們便派了身邊的丫環翠兒跟在他們的身后,要是萬一有什么事情,也好速來稟告大姐。
沒多久翠兒就回來說小王爺看上去像是病了,被姐夫扶進了初云苑,于是我們便讓丫環平兒去找大姐。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大姐過來,我們就商量著過去瞧瞧,便讓翠兒帶路,
但是,讓我倆沒想到的是這里連個守院的人都沒有,我們也不知道姐夫和小王爺有沒有事,便大著膽子進來了。可才剛進屋子,就感覺頭昏沉沉的,在屋里也沒見到半個人影,我們便想出去,不想竟然就這么暈倒在地了。”
秦沐春話音剛落,秦沐秋立馬就點頭如搗蒜般的接話道:“對對對,二姐說的沒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至于那位蓉縣主怎么會進來跟我們倒在一處的,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這話倒不假,本來是姐倆下藥打算圓自己的夢,誰知道清醒時看到一個康蓉也跟她倆暈一塊兒去了。
夏侯燁和沐月對視一眼,便讓她們姐妹出去了,又喚了翠兒和平兒以及特別要求留下來的康蓉的丫環進來。
沐月倒是認得翠兒和平兒,這倆丫環都不是賊鬼溜滑之人,問過之后也沒發現跟秦家倆姐妹說得有所了出入,便放她們回去了。
至于康蓉的丫環,完全不知主子跟容琳之間密謀之事,故而也盤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派人將她送回了康王府。
接著他們又把香葉、香芷、紫喬、青楊和青松都招進來問詢了一下,也沒查出有用的線索來,夫妻倆只好出面讓大家各自暫且回去,但此事不得宣揚出去,以免殿下怪罪。
眾人皆怕擔責,忙不迭地迅速閃人了,瞬間初云苑就清靜了。
“燁兒,真的丟了布防圖嗎?那你怎么跟殿下交待呀?”夏侯老夫人非常清楚那圖的重要性,別人都走了,唯有她留下擔心的問道。
夏侯燁上前安撫祖母道:“放心吧,奶奶,這事兒我會親自向殿下解釋清楚的,只要及時調整布防,那圖即便是被人盜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您先回去青竹苑吧,那邊還有不少客人在,總不好把他們晾在一邊。”
李嬤嬤扶著主子也勸道:“老夫人,大少爺會妥善處置此事的,您就相信他吧!”
夏侯老夫人只好點頭離去,望著她的背影,沐月唇角一勾,道了句:“我真希望這事兒她是完全不知情!”
“娘子,你為什么這么說?莫非你懷疑奶奶?”夏侯燁疑惑的側頭看著愛妻。
沐月沒有回答他,只對香葉她們三個丫頭吩咐道:“你們馬上把我屋里做個徹底的大掃除,床上鋪的蓋的全被燒掉換成新的,地面也要清掃干凈,還有撤掉屏風,好好開窗通風一直到傍晚,門也不許關。”
緊接著她將從康蓉手里拿到的那包催情藥交給青楊和青松:“你們兩個馬上去慈濟堂一趟,讓他們幫忙派人查一下最近卞京各大藥房里哪一家賣出過這種藥和迷藥。”
三個丫頭和兩個屬下各自領命去辦主子交待的事情。
“娘子,你還告訴我,為什么……”夏侯燁的話未說完,沐月就對他說:“你跟我來。”
他們夫妻倆再次去了書房,沐月這回不等夏侯燁問,就直接說道:“你難道不覺得今天的事情太過巧合了嗎?”
夏侯燁當然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簡單,但問了好幾個人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也有沒證據表明自己奶奶與此事有關呀!
沐月自是清楚老夫人在夏侯燁心中的重要,便婉轉的說道:“眼下誰都說自己是清白的,但誰也都是懷疑對象。在咱們將軍府,出了這樣的事,你我實在應該檢討。
不瞞你說,我送你香包并不是憑白無故的,最近老夫人為了要給你收房納妾一事對我諸多不滿,而容琳又突然往老夫人跟前湊,令我不得不防。
我聽下人稟告說,容琳身邊的趙嬤嬤前幾日傍晚神秘兮兮的提了四包像是藥材的包裹回了琳瑯閣。若是直接上門去搜查審問,要是沒有問題,反而會被她拿來大做文章,說我的不是,趁機在父親的面前教訓我這個兒媳婦。
故而我才連夜給你做了這個放了醒腦提神藥材的香包以防萬一,另外今天的壽宴我還特意安排香葉、香芷、紫喬分別盯住容琳、趙嬤嬤和紅玉,并讓青楊在府里負責安全戒備,獨留青松在初云苑守著。
卻沒想到還是百密一疏,竟然事情就發生在咱們初云苑,而且三個女子倒在咱們屋里,這也未免太過蹊蹺了。
我可不相信兩位堂妹說的那些鬼話,什么叫擔心你和怡軒不舒服替我過來看看?根本就是砌詞狡辯她們真實地目的,她倆至少有一個人是沖著你或者怡軒而來的。
二妹成親以前喜歡過怡軒我是知道的,她還曾懇求過我幫她撮合一下,但我見怡軒沒那個意思便拒絕了。后來她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了人,結果現在不但成了寡婦,還被夫家奪走了孩子。她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倒是不難理解,可能會劍走偏鋒。
而三妹是被國公府休回娘家的棄婦,她現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把主意打到了你和怡軒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想當初她為了拒將軍府的提親,還不是自己爬上了容昱的床,掃了秦家的顏面。
據沐春和沐秋所說,她們應該是先進來咱們屋里的,而蓉縣主的姿勢和位置應該是被二妹絆倒暈過去的,現場并沒有糾纏搏斗的痕跡,她們三個的衣著和發髻也是完好的。我現在唯一想不通的是,兩位堂妹為何會同時也中了蒙汗藥?
至于蓉縣主,倒是令我十分的意外,不僅是她,還有康王妃。容琳竟然邀請了多年素無來往的康王府的人來咱們府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一向不管閑事的將軍夫人,怎么突然這么有興致極力改善兩府的關系呢?
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蓉縣主是在故意裝頭疼跟咱們玩失憶的游戲,逃避咱們的問話,她昏倒時那包催情藥是用力攥在手里的,那跟昏倒后被人塞進手里的力道完全不同,只能說明她當時很緊張那包藥才是。
現在捋一下所有思緒和線索,再聯想到趙嬤嬤那天拿回來的幾包藥,會不會跟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有關呢?容琳突然親近老夫人意欲何為?今日之事即便并非老夫人的主意,但若沒老夫人首肯,容琳敢這樣做嗎?老夫人又怎么會那么親切的招呼康王妃母女?她不是一向最討厭康王府的人嗎?”
聽了沐月一口氣說了這么一段話,夏侯燁自然是往心里去了,雖然他并不想懷疑自己的奶奶與此有關,但最近奶奶跟娘子的關系確實有點緊張,要是容琳趁機挑撥的話,也不無可能奶奶會睜一眼閉一眼默許容琳胡來。
一想到這兒,夏侯燁滿是抱歉的握住沐月的手:“娘子,對不起,我……”
沐月當然能夠體諒他的心情,用手遮住他的唇,搶白道:“傻瓜,你不需要跟我說抱歉,今天要不是你機敏果斷的帶著怡軒離開初云苑,很有可能被那三個女人給訛上,那時候就算是有理也說不清了。現在既然她們三個冒出頭來,那咱們就重點防范,不再讓她們有可趁之機就行了。”
夏侯燁認同的點了點頭,卻又突然話鋒一轉,幽默了一把:“娘子,或許咱們不必過于擔心,說不定她們三個就是沖著怡軒去的,根本沒我什么事!你想啊,怡軒現在是怡郡王,嫁給他那就是郡王妃了。而我早已娶親,有你這個永遠屹立不倒的元配夫人在,誰會傻到放著郡王妃不當要來搶我這塊硬石頭啊?”
沐月倒是寧愿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希望如此吧!怡軒的確是所有姑娘心向往之的黃金單身漢,不僅人長得帥、家世好、有錢有勢有地位,而且性格開朗又懂得生活,跟他過日子一定不會悶的。”
夏侯燁聽沐月越說臉越黑,鼓著腮幫子問道:“娘子,你把怡軒說得這么好,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很沒意思啊?”
沐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評價怡軒的話傷到了夏侯燁,這次換她一臉歉意的主動挽上自家夫君的胳膊:“誰說的,我就是喜歡你的成熟穩重,哪兒像怡軒那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不求長進。相公,只有你才我的菜,放心哈!不管是誰敢跟我搶你的話,我只能送她倆字!”
“什么?”
“找死!”
就在他們夫妻相視而笑之時,福管家突然跑來稟報:“大少爺,齊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