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工作室。
紀依一劃著手機看著新聞。
“嘖嘖嘖,寧北也太危險了吧。”
“和咱們對接的服裝公司那邊來消息了,有一批貨卡在寧北,那批貨少了和我們慈理合作的證明,紀依一,你跑一趟。”
紀依一頓時緊張得差點摔手機,“騰”的一聲從椅子上起來,“老板,我,我可不可以不去……”
“行了你別叫我老板了,你別忘了我們頭上的慕老板還在呢。”
紀依一晃了晃手機,“你就沒看手機嗎?”
“我看了啊,你要是能自己給自己發工資,就別來這里干活了。”
紀依一看著無比絕情的工作室負責人,她要是自己能給自己發工資,她早自己當老板了。
“一句話,去不去。”負責人一臉不耐煩。
紀依一手機在這時彈出了一條消息。
剛好是趙謹思去寧北的動態。
她眼前一亮,立馬改口:“去去去,必須去,誰都別和我搶!”
到了寧北以后,紀依一就后悔了。
因為就在她的車子過了高速服務站的時候,網上新聞又出來了,凡是到過寧北或者本地寧北人,到醫院檢測以后無一幸免。
她這趟怕是回不去了。
不過好在因禍得福,趙謹思不是也在這里嘛,趕緊聯系他!
趙謹思昨晚在新聞上看到了慕氏總裁帶頭捐了不少的物資和款項給寧北,一下子聲名大噪帶了不少旗下產業鏈的價值。
堂堂趙氏服飾的趙董怎么甘心落于人后,于是動用了多年的人脈,和有關廠商冠名合作加緊趕制口罩防護服,帶了足夠的人手連夜趕到了寧北親自支援。
其實趙謹思這回來寧北,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他家那臭妹妹把小柴丟在了一家酒吧,自己倒是跑到了寧北來,也不知道干嘛來的。
他一定要親自把自家臭妹妹抓回家。
同樣的,就在趕往合作簽約的現場的路上,趙謹思遇上了堵車,刷著手機動態就看見了紀依一發的消息:
【紀依一:聽說你也在寧北?寧北已經出不去了。】
趙謹思望了眼車窗外黑壓壓的天,狐疑,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哪里她就在哪里?
【紀依一:趙謹思,趙董,我在這邊租不到地方住……幫個忙唄?】
對面的趙謹思裝死不回消息。
【紀依一:……我知道簡稚涼的醫院在哪里。你來接我我就告訴你。】
趙謹思頓時正襟危坐起來。
【趙:在哪兒?】
旁邊的司機原本困得快要打小差,趕忙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努力讓自己在老板面前顯得精神一點。
“嘀嘀嘀。”趙謹思又看到了手機定位提示,好家伙,他那臭妹妹在附近。
坐在黎商車上玩消消樂的趙宜然不淡定了,她看到他哥了,就在后頭的那輛車了。
果然,沒幾秒,車窗被人從外頭敲了敲。
“別!”趙宜然沒來得及阻止,黎商已經把車窗搖下來了。
“有什么事兒嗎?”黎商看著外頭戴著口罩黑著臉的男人,疑惑問道。
趙宜然捂臉。
“我來接我妹妹。”趙董的語氣非常隱忍,下一刻能火山爆發。
“你有哥哥?”黎商詫異至極,“你不是說你父母雙亡,也沒兄弟姐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只和那只傻狗相依為命嗎?”
被強行“沒有”掉的趙董站在車外,一雙眼睛能把趙宜然的皮徹底扒掉。
趙宜然努力讓自己縮在車角。
瑟瑟發抖。
她已經感受到她老哥□□的殺意了。
“趙宜然,你給我下車!”
“還有,它叫小柴,不叫傻狗。”趙謹思氣得話都多了幾分狠戾。
“你幾個意思啊,她現在是我的員工,簽了勞務合同的。”
于是二十分鐘以后,寧北郊區某獨墅區。
“說罷,好好交代,我可以考慮緩刑。”
趙宜然縮在沙發角,總覺得自家老哥會從背后掏出一把刀。
“我就是不想和那個誰訂婚而已。”趙宜然縮了縮腦袋,往黎商那邊躲去。
“哪個誰?”黎商混久了酒吧,職業病難免有些八卦。
趙謹思抿唇冷笑,“人家擠破腦袋都想成為符夫人,你倒好,躲得十萬八千里,還生怕我找不到你是吧?”
趙宜然“嘖嘖嘖”了一聲,隨即搖頭,“哥你那么看重他,要不,你嫁?”
趙謹思氣得手里的茶杯都快拿不穩了。
一旁的黎商看了眼趙謹思身上的家當,又看了眼身旁氣質迥然的趙宜然,頓時覺得自己當初眼睛怕是瞎了。
這么一個人間富貴花是怎么被他當成誤入歧途的失足女大學生的?
大概是被美貌戳瞎了雙眼?黎商自我安慰想著。
呸呸呸,他混跡酒場那么多年,什么樣的貨色沒見過,怎么可能就被一個才二十一歲的小姑娘給哄騙了?
還沉浸在自我吐槽的世界里的黎商忽地被趙宜然挽住了手臂。
趙宜然緊緊挽著黎商的胳膊,死死不撒手,“哥你看著辦吧,我就喜歡他這樣的,那個符醫生有他那么帥嗎?”
趙謹思淡定地掃視了黎商一番,鄭重其事地點頭,“有。”
趙宜然撇了撇唇,問黎商:“你幾歲了?”
黎商被人家老哥質疑顏值,正郁悶著,便毫不猶豫就答:“二十八。”
趙宜然欣賞點頭,轉向趙謹思,得意道:“瞧瞧,二十八,那個符醫生有他那么老嗎?”
黎商被嗆到不行:“咳咳……”
這兩兄妹今個兒是刻意合伙來埋汰他的?
“那倒沒有。也就二十七。”趙謹思的唇角泛開了一絲輕蔑。
趙宜然這回底氣足足的,“你看看,那個姓符的,都沒我喜歡的人老,不行,我不滿意。要訂婚你自己訂去!”
趙謹思黑著臉,“現在你想回去也沒機會了。”
“什么意思?”趙宜然有些懵。
黎商點了點頭,剛看完新聞回來,“現在寧北已經不讓人出去了。”
趙宜然睜大眼睛,“也就代表著,接下來我要在這里和你朝夕相處了?”
黎商推開她湊過來的腦袋,“你離勞資遠點兒。”
對面沙發坐著的趙謹思要殺人的眼神這才緩和一點。
這邊的紀依一不停給趙謹思發消息,誰知道把簡稚涼那個殺手锏都搬出來了,對方居然還是無動于衷?
這邊勉強了解完黎商家世背景的趙謹思走到陽臺,坐下,這才有時間看手機消息。
“你說簡稚涼在哪里?”
“你來接我我就告訴你。”
紀依一現在快被人抓到賓館去自費隔離了,她可一點也不想自費啊噗!
“哪兒?”
紀依一立馬發了定位。
趙謹思同樣也發了定位。
幾秒后冷冷拋下一句:“自己打車過來。”
在風中蕭瑟的紀依一頓時雞皮疙瘩豎起來。
說好的女追男隔層紗呢?她都快跨過大半個帝國了。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花了快一百塊的打車費,可心疼死她了。
激動不已地摁響了門鈴,紀依一滿心期待等趙謹思來開門。
哪里知道,不見其人,只聽到對講機那里傳來了對方的聲音:“說罷,簡稚涼去哪家醫院了?”
紀依一回想著之前在慈理見到簡稚涼的時候,又旁敲側擊負責人和其他同事了解情況,這才打聽到簡稚涼考到了慈理一醫。
于是想也不想就回答:“還能在哪兒,她現在在慈理一醫呢。”
趙謹思坐在陽臺上,眸色一冷,關掉了對講機的顯示屏。
紀依一臉色一變,合著趙謹思這是用完就丟啊?
“趙謹思!你太不夠意思了!”氣得紀依一在樓下大喊大叫起來。
“下次要蹭吃蹭喝前,先把情況了解好再說!”趙謹思在陽臺上冷冷嘲諷道。
紀依一的臉青得發紫,下一秒就被一陣犬吠驚得掉頭就跑。
就在十幾分鐘前,他了解到黎商居然是簡稚涼的表哥,頓時對黎商的態度就是好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同時也從黎商口中得知,原來簡稚涼被抽調到了寧北市中心的中心醫院去了。
趙謹思琢磨著到醫院去的可行性。
昨晚還被自家學弟半威脅半叮囑要離符霧遠點的簡稚涼就被抓去開緊急會議了。
會議上重新分工了部署人員,調整了應急方案,現如今病人的數量還在不斷猛增,各路人馬奔走勞碌,堪比雞飛狗跳,應接不暇。
簡稚涼靠在椅子上,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在她看來臨時開會只加重了她的疲勞程度,自己待會兒就到換班時間了,也不知道靠著意志還能撐多久。
會議總算結束,坐在會議桌主要位置的符霧開口了:“簡稚涼會后留一下。”
其他人如蒙大赦,飛速散開。
簡稚涼先是看了看自己厚重的來不及脫掉的防護服,接著一抬頭就對上了符霧那雙護目鏡里的眼睛,總覺得對方的眼神很刺骨。
“符教授有什么事兒?”簡稚涼客客氣氣道,語氣帶著幾分倦意。
“跟我走。”符霧起身,“這幾天下來,什么感受?”
簡稚涼打著哈欠,腰有點酸。
“沒什么感受,換班時間還有十分鐘。”她還有點想要上廁所。
符霧帶著她進了一間光線較暗的空病房。
簡稚涼透過窗戶看到外頭是一片有些荒廢的庭院,有不少的草葉因為初秋的關系沒那么茂盛了。
“你知道我選擇你的原因么?”
簡稚涼有些慶幸防護服的厚重了,這樣她的手可以隨便擱,“有話直說吧。”
她一點也不喜歡猜主角的心思。
雖然這個劇情是她之前沒看過的,但是只要不和主角對著干,她應該能順利活下去。
“我們缺少研究的病體。”符霧的語氣沒了之前的冰冷,倒是多了幾分懇切。
簡稚涼差點沒被驚掉下巴。
這些天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符霧用這種語氣和同事說話。
她還以為他只會冷冰冰的機器人口吻呢。
“現在帝都也沒有合適的負壓解剖實驗室,你的想法是……”
“你都看到了,不是嗎?”符霧的語氣多了幾分柔和。
簡稚涼渾身一僵,環顧這間病房,“可是血液和下水管道的水源處理……”
“這些團隊會后續給相關人員安排的。”
簡稚涼抿了抿唇,“你就那么放心我?”
“我只是相信文教授的眼光。”
“文教授?是文洛森教授嗎?”簡稚涼忍不住吃驚了。
“嗯,文教授在慈理帶過我,我走了他才去你的學校的。”
簡稚涼:……和男主師出同門的感受賊雞兒復雜。
怪不得她會被小說情節帶到這里。
估計又是根據最后解剖出來的病體研究出了病理查出了病源等等烘托男主光環的舉動,而這無聊的過程劇情不適合重要的人物參與,她這種炮灰角色最適合一筆帶過了。
好嘛,這該死的作者真是絕了,又懶又偏心。臟活累活就交給她了。誰讓帶過自己的導師是男主信任的人呢。
再加上,就符霧那種激將法她不是不明白,就是為了刺激自己不丟自家師父的臉罷了。
呵呵呵男人。
“我盡力,不過需要時間。”
符霧望著窗外的院子,“可以,不過要盡快,我估算,寧北撐不住多久了。”
聞言,簡稚涼瞳孔微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