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了心中先前那份不悅,朱昔時和顧妙晴一道翩翩如燕地進了“朝映雪”大廳。
“宮大哥,生辰快樂。”
正和洛知秋攀談著的宮逸涵聞聲即可扭頭一望,便見妝容清麗雅緻的朱昔時朝自己走來;一笑百媚生,突然有種奪走呼吸的感覺。
“洛公子也在啊,小時有禮了。”
“妙妙見過二位公子。”
兩人禮節周全地一福身,洛知秋自然是拱手作揖還禮到。
“小時姑娘,妙妙姑娘好。女兒家真是人比花嬌,讓人賞心悅目心情一下子大好起來。妙妙姑娘一派英姿颯爽,而小時姑娘更是清豔絕倫,瞧我二弟都看傻眼了。”
誇讚之間不忘打趣身旁有些發愣的宮逸涵,洛知秋止雅地笑了笑,便把轉圜餘地了留給宮逸涵。自知在人前失態,宮逸涵俊顏微紅地輕咳了兩聲,連忙搭上話來。
“大哥又在取笑逸涵了。小時,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平日在醫館裡習慣了早起,突然放鬆下來還真不適應了;不過,最主要是來看看宮大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們是不是打攪到你和洛公子說話了?”
“哪裡會。剛和大哥談到嫂子病情的事還提到你,不想你就和妙妙姑娘來了,趕得有些巧了。”
“噢,看來我們都想到一處去了。我來也是想問一問洛夫人這邊情況如何,是否願意讓盛子駿診瞧一番?”
一說到洛知秋那愛妾金玉,他臉上間的擔憂又一次浮上來,沉沉地深吸了一口氣回到朱昔時。
“她性子太倔,老覺著陳年舊疾無礙。不想給諸位添麻煩。”
“這怎麼能行?洛公子這事可不能寵著嫂子胡鬧。有病就得治,諱疾忌醫只會越拖越嚴重。”
“大哥,小時說得對。嫂子現在的病情現在加重,若再這樣放任不管,不僅對嫂子身體有害,更是對腹中胎兒不利。”
細細冥思了片刻,又一口沉鬱之氣嘆得極重。洛知秋滿臉凝重之色地對宮逸涵說到。
“大哥何嘗不擔心?爲了她這病。我日夜寢食難安。金玉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向來不喜接觸生人,而且自己做了決定的事情從不改口。況且。金玉不願意的事情,我從來不想勉強她。”
雖然在宮逸涵口中得知洛知秋極寵愛這位小妾,可今日親口由他親口說出這番言詞來,朱昔時更感覺這位叫“金玉”的女子在洛知秋心中地位非凡。略略地思索了片刻。朱昔時便徵求到洛知秋的意思。
“洛公子,要不小時隨你走一趟。和夫人熟悉熟悉關係的同時,再開導開導她。畢竟女人之間有些話聊起來比男人更合適,你看如何?”
“若是小時姑娘能勸服金玉就醫,在下自然是感激不盡!不知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怎麼會添麻煩。小時雖不怎麼精通醫術。可畢竟是拜過三皇祖師的記名弟子,理當爲病患排憂解難。”莞爾一笑的朱昔時,此時又轉過頭朝顧妙晴叮囑了一聲:“妙妙。一會兒就有勞你把盛大爺帶過來,隨時準備著爲洛夫人診治。”
“行。包在我身上。”
見顧妙晴爽快地應了話,朱昔時又朝洛知秋施禮到。
“洛公子,請稍等小女子片刻。”
“小時姑娘請便。”
會心一笑,朱昔時捧著爲宮逸涵準備的生辰禮物就走到他跟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
“宮大哥,小時小小一點心意,還望你不要嫌棄纔是。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事事平平順順,天天開開心心。”
收到朱昔時的生辰賀禮,那種驚喜自然是難以言表的,喜上眉梢的宮逸涵接過朱昔時遞來的賀禮,甜似楓糖地笑到。
“哪裡會嫌棄?我開心都來不及。會不會太貴重了,小時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得到生辰賀禮的宮逸涵,一時間好奇大盛,想及早知道朱昔時爲他準備了一份什麼樣的生辰禮物,故有些小孩子心氣般急不可耐地徵詢到她。
“當然了,做得不好你可別笑我。”
朱昔時也是怪不好意思的,立馬抿著櫻脣緊張兮兮地看著宮逸涵拆開那布包,一臉酡紅。
當一件潔白無瑕的“雪羽氅”呈現在衆人眼前,宮逸涵那張俊顏頓時變得明朗起來,喜不勝收。大手不斷地撫摸著柔軟的雪羽,不敢置信地問上。
“這是你......你爲我做的?!”
“那是當然!”還能等朱昔時迴應,一旁喜笑顏開的顧妙晴便搶先答上:“宮大哥,這大氅上的雪羽,可是小時姐花了幾天晚上一根一根親手縫製上去的。你可滿意?”
又驚又喜的宮逸涵點點頭,眉眼間的喜色越發燦爛了,而朱昔時更不好意思起來。
“妙妙胡說的,要不是她和福祿她娘幫忙,我也不可能這麼快趕製出這件‘雪羽氅’。”
“小時讓你費心了,我很喜歡。”
一見氣氛突然變得有些**,顧妙晴又在旁趁熱打鐵起鬨起來。
“宮大哥,喜歡就讓小時姐爲你披上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妙妙!”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小時姐。花了那麼多精力趕製的大氅,自然要看看主人家合不合身?去啊,傻愣著幹什麼。”
顧妙晴快速地拿起那件“雪羽氅”塞在朱昔時手中,又在後面推了她兩把,真是爲難死她了。
“試試也好,正好晨間天氣有些冷,這大氅還是真是來得及時。”
迎著尷尬而上,宮逸涵雖和朱昔時一般滿臉通紅,可還是期待著她能爲自己親手披上這件“雪羽氅”。
“嗯。”
朱昔時輕聲應了一聲,便展開“雪羽氅”,謹慎地捱上宮逸涵將大氅披在了他身上,然後執著兩邊的絲段子爲他繫上。
“三哥,看樣子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你瞧二哥那在小時姐姐面前那副害羞的樣子,真像個沒出閣的大姑娘。”
此時趙真元和楚灃也踏進了“朝映雪”的大廳,一眼就望見眼前這幕親親密密之舉。楚灃倒是笑得喜滋滋的,心裡覺著這多年懸空的“二嫂”之位,似乎有了著落;而趙真元不知爲何,瞧著這一幕總覺得不是那麼可高興的。
“小灃,剛你說她是什麼醫館的醫女來著?”
“杏林巷‘蛻蝶醫館’的醫女,叫小時,和兄長盛子駿來臨安開醫館快一年了。三哥你一路上問多少遍了?”
瞧得正起勁時,趙真元老是在自己耳根邊重複問同樣的問題,楚灃自然有些不耐了。
“聽她的口音總是覺得熟悉,故上心了些。對了,這小時姑娘是哪裡人?”
“三哥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麼多問題,好像要把小時姐姐的老底給揭了似的!她祖籍太原府,三哥你不是也去過,口音聽起來熟悉也不奇怪。”
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頓時趙真元全身激靈四起!腦子裡斷片稍許,他便更加急不可耐地向楚灃再次確認到。
“你剛纔是說她祖籍哪裡?是太原府嗎,是嗎?!”
“是!是!是!我的好三哥你要問幾遍啊,小時姐姐祖籍太原府。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一下子神神叨叨的?!”
神似的神態,熟悉的口音,現在連祖籍太原府也吻合了,半驚半愕的趙真元面對如此多的相似,他真有點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之多的巧合!眼前這叫做小時的女子,不斷地讓他記起那個叫“朱昔時”的胖姑娘,她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鬼使神差之間,趙真元也不知自己那根筋搭錯了線,脫口而出地喚上了一句。
“西施?!”
聲音不大,可趙真元這一聲呼喚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清楚。而還在爲宮逸涵繫著“雪羽氅”的朱昔時,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喚上自己,頓時一股寒噤竄遍了背脊。
這聲音太熟悉,朱昔時不用回頭就能知道是哪個妖孽在此造次。
曾經迷倒太原府萬千少女的趙小八,如今高高在上的榮王爺趙真元!
平靜如水的心頓起滄瀾萬千,難不成他認出自己來了?幸好此時衆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注意上門庭邊的趙真元,而不是這慌神的朱昔時,讓她有時間調整此刻的措手不及。
認出自己來又怎麼樣?老孃還是當不認識你!壓制住心中亂竄的怒氣,朱昔時故作一副漠不關己的樣子,同衆人一道側頭望上他。
“三哥,你在喚誰來著?誰是西施?!”
最先反應過來的楚灃,立馬疑惑不解地問上身邊的趙真元,可他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在宮逸涵身邊的朱昔時身上,看她是個什麼反應。
趙真元清楚地記得她當時的樣子,嫌惡地掃了自己一眼,然後又鎮定自若地轉過身去,繼續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她這態度,明擺著是在對自己暗示:你神經病啊!
“好了宮大哥,讓我瞧瞧的。”頂著場上巨大的詭異氣氛,朱昔時依舊笑盈盈地拉著宮逸涵轉悠了一圈,樂呵呵地說到:“嗯,看樣子我眼睛裡真是有把尺子,估摸的不差,合身。”
場上兩個焦點齊聚,莫名間將氣氛攪得有些晦澀不明。有點眼力價的,都知道剛纔趙真元是在喚她朱昔時,那“西施”兩字頗耐人尋味。
是讚美還是稱呼,還值得進一步考究。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