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究竟想要什麼的回答才滿意?小女子真猜不透。”
終是把自己的脾氣壓制著沒火出口,刨根問底著過去的事情,朱昔時也是倦了。
“一份真心實意,不是諸多借口避重就輕!”
嬌豔欲滴的脣瓣微啓,一聲嘆息如深山中驟然冒出的雲霧,把氣氛推向了綿綿愁愁之境。
“看來今兒王爺不要個明白,是不會輕易放過小時。問吧,王爺你還想知道些什麼?索性一次說明白。”
朱昔時突然間靜默下的神情,讓趙真元也是心頭一顫,口氣中的威懾之感也緩和了不少。
“聽說姑娘是太原府人氏,是嗎?”
一雙精光四溢的雙眸如鷹眼般注視著眼前的朱昔時,懂得察言觀色之人,從他人表情微妙變化中就能瞧出端倪,趙真元對自己的洞察能力絕對有自信。
她會是個什麼神情?
似乎期待越高失望越高,朱昔時只是輕輕一眨眼,不帶猶豫地就擡起頭回上趙真元。
“民女祖籍的確太原府,有何不妥?”
兩雙閃閃生奕的雙眼交織在一起,是一場真假辨別會,而觀察稍許的趙真元從她自若神態間得到的答案卻是:她沒有說謊的跡象。
或許那失落感的同時,加重了趙真元繼續深究的心。
“姑娘可是太原府土生土長的當地人?”
“自然是地道的太原府人氏,王爺怎會這麼問?”
“姑娘稍安勿躁,等本王問完後自會給你個交代。”
思路正高速地朝一個預設方向奔去,趙真元現下不喜誰來打斷他的思考。提醒了朱昔時一句便捏著下巴思量起接下來的問話。
而朱昔時也不著急,依舊面色如常地靜坐在一旁,等待著趙真元問出個了不起的驚天動地來。
趙真元,我賭你會問朱昔時。
“既然姑娘是太原府土生土長的當地人,那不知是否認識一位叫‘朱昔時’的姑娘?”
而當考慮周全的趙真元再次向朱昔時問話時,她對自己的未卜先知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意,把靜觀在一旁的趙真元看得有些糊塗了。
“姑娘這笑是什麼意思?”
“我們太原府遠近聞名的大肥婆朱昔時。連堂堂大宋榮王爺也認識。民女不該笑麼?想不到朱姐姐這般出名。”
“你......你也認識西施?”趙真元那迷惑的俊顏間突然浮上不安感,雙眸來回擺動了一番,又如著了瘋魔般質問上朱昔時:“不對。聽你的口氣應該是極熟悉西施之人,怎麼本王從來沒見過你?”
既然敢開口談,那朱昔時自然是有萬全的準備,俏麗的容顏笑意越發恣意起來了。
“太原府雖是個不大的地方。不過人口沒個萬兒也有八千,連民女這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老地道都不敢說能一一認全。王爺就這般自信?”
一個常識問題將所有質疑攔腰切斷,趙真元也是啞口無言中,不知如何進一步反駁朱昔時。
而朱昔時笑容中的得意遠遠不止眼前,她接下來的話。要把趙真元的期望高高捧起,然後再讓他重重地跌落摔個粉碎!
“王爺不是一直想知道民女爲何不待見您嗎?說起來,王爺這副出衆之顏真是讓人過目不忘啊。”
“你這話......這話什麼意思?!”
瞧著面色忐忑的趙真元。朱昔時心中感覺無比的解恨,意味深長地掃了他一眼。嘴間就有力地嘣出一句來。
“沒什麼意思,不過是三年前偶然在太原府見過王爺您。”
突然趙真元如被一道悶雷劈中般,頓時從石凳間彈起來,滿臉陰晴不定地緊盯著朱昔時,可卻半句都說不出來。
“朱姐姐失蹤已有三年多,聽鄉鄰說是和個寄住在她家的男子有關。民女斗膽問王爺一句,朱姐姐的失蹤不會跟王爺有什麼關聯吧?!”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你和西施到底是什麼關係?!”
腦子一熱,驟然失控的趙真元一把拽住朱昔時的胳膊肘,將她生生地從石凳間拉起來,而朱昔時踉蹌了兩步穩住自己的身形,卻不見面色間有多驚慌。
“看來民女真不是妄自揣度,王爺難不成真做了什麼虧心事?”
“本王在問你話!你究竟和西施是什麼關係,她的事情你怎會知道地這般清楚?!”
如一頭髮瘋的獅子,趙真元不顧君子之態地在朱昔時面前咆哮起來,好一副吃人架勢。而朱昔時只是冷冷一笑,一點點將他鉗制在胳膊肘的大手給掰開。
“這事情在太原府也不是秘密,誰不知道當時太原第一大肥婆朱昔時家養了個小白臉?!小時要是沒記錯,當初王爺還在西施包子鋪拋頭露面了好一陣,不是嗎?”
甩開了趙真元無禮地糾纏,朱昔時俏麗的容顏突然變得無比刻薄,語帶譏諷地繼續說到。
“朱姐姐雖然其貌不揚,可終歸是個女子,爲了個男人落了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淒涼下場;小女子也好奇地問一問王爺,如今您對朱姐姐究竟是個什麼感想?”
朱昔時的厲聲質問突然把趙真元給震懾住了,一張臉時紅時白,嘴間含糊不清地說著“我......我......”,卻是怎麼也答不上話來。
“王爺答不上來吧。說實在的趙真元,在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那毫無半分愧疚活得鶯歌燕舞的生活姿態,真讓人寒心!可我終究是個局外人,無權過問你和朱姐姐之間的是是非非。”
從容地走過趙真元身邊。朱昔時倏然間擡起手,在趙真元肩膀上輕拍了兩下子,語帶警告地說到。
“王爺現在可明白小女子爲何如此厭煩你了嗎?有些事情,爛在心裡未嘗不是件好事,望王爺今後多加自重。民女告退。”
朱昔時的離去如這涼亭間的陣陣寒風,吹得人有些招架不住,癡癡傻傻地在原地站了半響。趙真元“咚”一聲。頹然地坐在了石凳上.......
城東楓葉巷,天然居。
“玉娘,聽說你最近胃口不怎麼好。小時特地給你做了些山楂糕,蘸上點砂糖那酸酸甜甜的滋味保證你愛不釋手。”
食盒一抽開,那製作精緻的山楂糕頓時讓金玉眉開眼笑起來,立馬圈住朱昔時的手感謝起來。
“又給你添麻煩了不是?我這張嘴都快被你養刁了。”
“哪裡的話。玉娘你都快臨盆的人。身子除了肚子這塊都快瘦成柴了,不多吃點怎麼行?現在可不流行瘦爲美。不爲自己,也要爲孩子多吃點。”
而此時爲金玉診完脈在一旁寫藥方的盛子駿,也忍不住藉機插上話來。
“小時丫頭說的是,夫人現在情況有些氣血不足。是該適當地補一補。”
說著,那張寫得龍飛鳳舞的藥方已經完成,盛子駿起身就交給了一旁緊張等候的洛知秋。細細地囑咐到。
“夫人現下體內的毒素還算穩定,用藥還是參照以往的方子。以養爲主。另外我給夫人開了一副益氣補血的方子,幫助她恢復精血;要注意的是,兩方子用藥的時間至少間隔三個時辰以上,切莫大意。”
“有勞盛大夫費心了,知秋一定會多注意的。”洛知秋感激地朝盛子駿一拜,又朝靜臥在榻上的金玉問到:“這個時辰你多半要犯困,要休息嗎玉娘?”
“今兒個小時在,突然到不像往常般犯瞌睡,還想多和她說說話。”
一聽打擾了金玉的正常作息,朱昔時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叮囑到。
“玉娘你還是彆強撐的好,多多休息纔是。我不打攪你了。”
正想起身,不想金玉卻把朱昔時的手拉得更緊了些,甚有挽留之意。
“無妨,你在我反而高興著,老是躺著身子骨也是養懶了。”
“小時姑娘,金玉平日裡一個人悶得很,我還愁怎麼讓她心情好起來。洛大哥厚顏相求,還請你多多陪陪玉娘說說話,你如今比什麼靈丹妙藥還要奏效。”
“洛大哥這是在取笑小時了,我哪有這般厲害?!”
雖是一番誇讚,可榻邊的朱昔時還是老臉一紅,穩住金玉圈住不放的手笑說到。
“我還怕玉娘嫌我嘴碎呢。”
“盡瞎說,我盼你還來不及呢。對了小時,最近醫館裡很忙嗎?都不見你怎麼來我這,都是妙妙陪著盛大夫來天然居爲我看診。”
說起這事,朱昔時不禁地輕鎖眉頭,神色間頗有煩惱。
“嗯,確實有些事情挺棘手的,分不開身。”
瞧著朱昔時一籌莫展的模樣,金玉一雙酒窩掛在雙頰間,語帶打趣地問到。
“愁眉不展可不是小時你的性格,是不是遇到什麼難纏的病患了?”
還不等朱昔時開口,冒冒失失的盛子駿張口就搶答到。
“還不是那個解憂......”
可話到一半,盛子駿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大忌,連忙拍了自己的小嘴一下,趕緊埋下頭不敢再說下去。
“解憂?!”
留下一個很好的懸念,金玉在腦子琢磨了番這話的意思,面帶柔笑地反問。
“沒什麼,只是我們醫館的病患。”
朱昔時顧忌解憂公主的身份,連忙機警地圓了下場,此時金玉含笑點點頭不再多問,而一旁洛知秋的臉色卻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