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在城西北角,崔府在東北角,一來一回至少得花上半個時辰。十皇子讓崔明雪去一品居,本就是覺得好玩,絲毫沒有將她放在心上,用完了午膳,便跟著崔凌依回了院子。
崔明雪滿心想討好十皇子,興沖沖的買了一品居招牌的核桃酥與桃花酥,回了崔府。江氏見崔明雪一直不回來,生怕她路上出了什麼事,一用完午膳便在這麼門口等著。
崔明雪下了馬車,就湊到江氏跟前:“孃親,你怎麼在這呢?”
“我怎麼在這,我還不是在等你?”江氏伸手點了點崔明雪的腦袋,一臉嫌棄的模樣,“你怎麼這麼傻?十皇子說一聲讓你去買,你就去。這麼遠(yuǎn)的路,還餓著個肚子,何苦呢?”
“孃親?!贝廾餮┩焐辖系氖直?,朝著她撒嬌,“我可不是傻,我心裡有算計呢。十皇子可是崔貴妃的心肝寶貝,若是我討好了他害怕崔貴妃不喜歡我嗎?十皇子到府裡來的機(jī)會可是難得,這幾天崔凌依一直都纏著十皇子,我想接近他也沒機(jī)會?,F(xiàn)在他讓我去一品居,可是個好機(jī)會。十皇子在哪兒呢,我這就把糕點給他送去?!?
江氏聽崔明雪這麼一說,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十皇子在崔凌依院子裡呢,你在一品居買的是什麼糕點?可別爲(wèi)著省錢,讓十皇子不悅?!?
“孃親放心,我買的都是一品居里最出名的糕點,我先去了。”崔明雪高高興興的帶著丫頭去了崔凌依的院子。跑到院子前崔明雪停下腳步,細(xì)細(xì)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才裝作一副端莊的樣子,走了進(jìn)去:“十皇子,一品居的糕點買回來了。”
拿過丫頭手中的糕點,放在十皇子面前的石桌上一一打開,崔明雪垂眸露出端莊的笑容:“十皇子,這都是一品居里最出名的糕點。這是桃花酥,這是核桃酥,您嚐嚐,看可還喜歡?”
十皇子擡眸看了一眼崔明雪,伸手拿起面前的桃花酥,輕咬了一口:“是挺好吃的,和崔凌依院子裡的綠豆糕一樣好吃。崔明雪,你可有嘗過呀?”
崔明雪雖面上一直和崔凌依的關(guān)係不錯,實則很少踏足這院子,哪裡能吃過綠瓔的手藝,臉色僵在原地:“這個,小女還沒有機(jī)會嚐嚐姐姐院子裡的糕點,想來也是可惜。”
“啊,那太可惜了。”十皇子看著手中的綠豆糕,略有所思的點點頭,“凌依這院子裡的丫頭手藝可好著呢,做出來的綠豆糕連一品居里師傅手藝也比不上。”
崔明雪渾身一怔,臉色變得愈加難看,怒目瞪了一眼崔凌依,便轉(zhuǎn)身跑開了。
看著崔明雪匆忙逃開,崔凌依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十皇子謬讚了,我這裡的糕點可比不上一品居?!?
十皇子將糕點往嘴巴里一塞,拿起崔凌依的帕子擦了擦手:“比得上比得上,綠瓔的手藝可好了。”
“既然十皇子那麼喜歡我那丫頭,那便讓她跟著你回宮伺候你吧?!贝蘖枰勒f著,叫來了綠瓔,“綠瓔,十皇子賞識你的手藝,等他下次回宮,你便跟著一塊兒回去吧。”
“啊?”綠瓔嚇得將自己手中的帕子都掉了,忙跪倒在崔凌依的面前,“小姐,奴婢只想一輩子服侍小姐,斷不敢有其他的想法的?!?
崔凌依未曾想,自己的一句玩笑話,竟讓綠瓔嚇得如此,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你這丫頭,我不過一句玩笑話,你何必如此當(dāng)真?十皇子在誇你做的綠豆糕呢,我纔開了個玩笑,你這麼好的丫頭,我哪裡捨得送給旁人?”
崔凌依如此說,算是給綠瓔吃了一顆定心丸,她滿擦乾臉上的淚珠:“小姐以後可不要和奴婢開這樣的玩笑了,要是再有幾次,奴婢只怕是要被小姐嚇?biāo)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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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小姐?!狈嚼u在打掃院子的紅俏拿著掃把也湊了上來,笑嘻嘻的看著崔凌依,“綠瓔膽子小,小姐要是多嚇嚇?biāo)?,還真能嚇出病來?!?
“好好好,兩個死丫頭,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不敢了?!贝蘖枰佬χ鴦e過頭,做出一副滿心委屈的模樣,“十皇子,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誇讚綠瓔,我也不會被這兩個丫頭數(shù)落?!?
十皇子一臉無辜的模樣,搖了搖頭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真乃小人與女人難養(yǎng)也?!?
十皇子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卻未曾想話音剛落,就真的來了個“小人”。此“小人”非彼“小人”,而是指江氏的寶貝兒子崔玉堂。
崔玉堂十歲的年紀(jì),算是江氏的指望,從小就被江氏寵上了天,性情驕橫,前世也沒有少欺負(fù)崔凌依,只是前世崔凌依被江氏母女哄住,只以爲(wèi)那是她的好弟弟,從不還手。
如今,崔凌依不去找他,他倒是主動送上門來。崔凌依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小惡魔。
崔玉堂衝到崔凌依的面前,盛氣凌人的看著她:“崔凌依,你爲(wèi)什麼要欺負(fù)我姐姐?”
“你姐姐?”崔凌依瞥了一眼崔玉堂,拿起茶壺將自己面前的茶杯倒?jié)M,“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位姐姐?在我記憶力,你應(yīng)該總共有四位姐姐,其中包括我?!?
崔玉堂未曾想到平日裡好欺負(fù)的崔凌依竟然會對他說這樣的話,怒火中燒,拿起崔凌依面前的茶杯就朝著崔凌依的臉潑過去。崔凌依本就沒想著躲,被茶水潑了一臉。
“凌依?!笔首踊琶φ酒鹕?,拿著帕子替崔凌依擦拭臉上的茶水,埋怨道,“水這麼潑過來,你就不知道躲一躲嗎?”
崔凌依推擋住十皇子的手,站起身:“今日你們都看到了,是玉堂對我不敬。我雖不是你的長輩,至少是你二姐,對二姐不敬,便是目無尊長。來人,將玉堂帶至柴房,一天不許吃飯。”
“你敢這麼對我,我娘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贝抻裉貌桓市模€想要上前捶打崔凌依,卻被十皇子一把推倒在地:“你再敢動手我就讓我母妃把你扔到河裡去?!?
崔玉堂雖然驕縱,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十皇子這麼一說,便把他嚇著了。
綠瓔與紅俏對視一眼,都沒有動手:“小姐,他畢竟是小少爺,這麼做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崔凌依對著崔玉堂抿脣一笑,走到他身旁將他扶了起來,替他撣去身上的塵土,“姐姐是爲(wèi)了你好,教你規(guī)矩,即便是爹爹來了,祖母來了我也是這麼一句。來人,將小少爺帶走?!?
崔凌依心意已決,綠瓔與紅俏也不再上前勸說,忙與僕人一同將崔玉堂拉走,倒也不敢真的帶去柴房,而是將他關(guān)在了一旁的偏屋裡。
偏屋裡沒什麼東西,倒是放著不少崔貴妃送來的首飾。崔玉堂怒火中燒,什麼也沒有想,看到之後就隨手拿起砸了起來。綠瓔看到了忙喊著人去攔:“小少爺,這都是貴妃娘娘送來的,要是摔壞了可怎麼是好?”
“我管他是誰送來的,你給我滾開?!贝抻裉靡荒_揣在綠瓔的肚子上,將她踹倒在一旁,隨手將手中的珍珠項鍊重重扔在地上,項鍊散了架,珍珠滾落一地。
“崔玉堂?!贝蘖枰酪姷娜绱藞鼍?,心中燃起怒氣,“來人,去請老夫人過來,只說是崔貴妃娘娘送來的東西被毀了?!?
“是。”紅俏得令便跑了出去,綠瓔掙扎著起了身,便要去收拾地上的東西,還沒觸及到地上的珍珠,便被崔凌依厲聲喝?。骸斑@裡的東西誰都不許碰,要是有人敢碰,板子候著?!?
崔凌依說罷,便轉(zhuǎn)身回到院子中,坐下來:“十皇子不如先回院子去吧,我這裡有事要處理,等等再陪你玩?!?
“嗯,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十皇子癟了癟嘴,一臉失望的樣子
崔凌依伸手摸了摸十皇子的腦袋,咧嘴一笑:“放心,這裡很快就好?!?
十皇子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崔貴妃是崔家在宮中的唯一依靠,就像上次劉妃嬪小產(chǎn)陷害崔貴妃的事情一樣,只要牽扯到崔貴妃,崔府上下都會加以重視。
老夫人得了消息,立馬就派人去請崔北鶴,忙趕著到了崔凌依的院子:“是何人如此大膽敢隨意破壞崔貴妃送來的東西?我定要好好重罰他。”
崔凌依站起身,伸手扶著老夫人在石凳上坐下:“祖母先彆著急,聽孫女將此事前前後後告與您。凌依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玉堂,他方纔一進(jìn)院子便質(zhì)問我,還將茶水倒在我的身上。
我見他不聽教誨,便想著不能讓他如此下去,讓他在偏屋裡思過。沒想著,他竟是要砸東西,這院子裡的丫頭僕人嚷著是崔貴妃娘娘送來的東西去攔,也是沒攔住。這項鍊碎了一地,孫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崔凌依將事情說的明白,況且十皇子也在場,老夫人雖心疼這個小孫子,但也不好當(dāng)著十皇子的面偏袒弄壞崔貴妃送來東西的崔玉堂:“這孩子怎麼會變得如此模樣?來,扶我去看看那被他砸碎的東西?!?
“誒。”崔凌依應(yīng)聲,扶著老夫人到了偏屋。因著崔凌依下了令不許誰人碰,屋裡的東西還是一地雜亂,比起之前更加狼藉。想來,崔凌依離開之後,崔玉堂非但沒有悔過,還將屋裡的一些瓷器砸碎了。
崔凌依並不在乎這些寶貝,倒是希望崔玉堂能夠多砸一些,他砸的越多,犯的罪便越多。如此,即便是江氏來了,他也不能夠免去責(zé)罰。
“賤人生的狗頭東西,這些東西哪裡是你能夠砸的,還不給我跪下認(rèn)錯?”見了屋裡的景象,老夫人怒從心來,情緒變得激動了許多。
因著崔玉堂是家中的老幺,又是男子,一向的老夫人疼愛,現(xiàn)在哪裡知道收斂:“不許罵我孃親,我沒錯,憑什麼認(rèn)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