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蘇的臉色猛地一變,手術刀冰冷的觸感在脖子上傳達過來,還伴隨著一陣細微的疼痛,似乎是有溫熱黏糊的液體順著脖子流了下來,米蘇不敢動,只是抬起頭,拳頭偷偷的握緊。
“快下來,跟我走!”溫仕棋的語氣有些著急,景少皇很快就回來了,他要是不趕在景少皇回來之前把米蘇帶走,那就沒有機會了。
米蘇舉起雙手,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別,別激動,我跟你走,我這就下來,不過,你的刀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害怕。”
溫仕棋看著米蘇潔白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顯的血痕,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乖乖地把刀拿開了一點。
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利器終于遠離了自己,米蘇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不過看溫仕棋的樣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現在有點不太理智,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拿自己的性命安全來開玩笑,所以還是乖乖地下床,穿了鞋子,走到了溫仕棋的面前。
“走,馬上跟我走。”溫仕棋有些著急的催促著,伸手推了米蘇一下。
米蘇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疑惑的問道,“溫老先生,你覺得你抓了我就可以順利的從這里出去嗎?”
溫仕棋冷冷的哼了哼,看著米蘇,忍不住的冷笑出聲,“哼,只要你在我手里,景少皇自然會想辦法讓我離開,其他的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快走!不要試圖拖延時間了。”
“連我想拖延時間都被你發現了,不過我想少皇應該馬上就回來了,你確定你這把老骨頭是他的對手嗎?”米蘇笑了笑,有些無所謂的說道。
溫仕棋的臉色一變,狠狠的瞪了米蘇一眼,“哼,他還是我親手教導出來的,有多少斤兩難道我不知道嗎?”
“可是你已經老了。”米蘇故意刺激溫仕棋。
溫仕棋哼了哼,沒有說話,押著米蘇出了病房,直接就朝著一旁沒什么人的地方走過去。
莎莎剛好提著兩份便當回來,看到一前一后從病房里面走出來的米蘇和溫仕棋,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覺得溫仕棋似乎是有點眼熟。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了,這可不就是那天被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押著過來房間里面的那個老頭子嗎?似乎不是好人。
看著米蘇被他以一種挾持的姿勢帶走,莎莎臉色一變,馬上就意識到米蘇可能是出事了。
“怎么辦?怎么辦?這個時候景先生怎么會不在呢?”莎莎有些著急的看著越走越遠的米蘇和溫仕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咬牙,直接偷偷的追了上去。
走了兩步,她又覺得這樣似乎是有點冒險,想了想,便將手里拿著的便當打開,將里面的壽司拿了一些出來,放在走廊上面,算是留下記號,這樣等景少皇回來了,看到這些壽司,至少會知道她跟米蘇去了哪個位置,比較好找。
莎莎一邊丟壽司一邊偷偷的追了過去。
溫仕棋怕被人發現,所以不敢坐電梯,直接帶著米蘇走的樓梯。
這醫院共有二十多層高,米蘇原本是住在四樓,從這兒走到頂樓需要走太久了。
米蘇原本身體就不行,已經被醫生勒令要求臥床休息了,這被溫仕棋逼著走了兩層樓,她就受不了的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了。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米蘇說什么也不肯繼續往前走了。
“誰準你坐下來了?快給我起來!繼續走!”溫仕棋一看米蘇居然停下不走了,直接就伸手過去拉她。
米蘇只是坐在樓梯上面,抬起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溫仕棋,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是走不動了,你要么現在就殺了我,要么就別廢話,讓我坐下休息一會兒。要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保不住了,或者是我出個什么意外的話,你也別想活著回去。”
溫仕棋剛剛準備碰到米蘇的手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倏地頓住,看著面前一臉淡漠的看著自己的女人,他最終是冷冷的哼了哼,把手收了回來,在米蘇的隔壁坐了下來。
“你知道這一次是誰出賣我的嗎?”溫仕棋坐在米蘇的身邊,悶聲的問道。
米蘇冷冷的勾唇笑了笑,“你這個人真的夠好笑,你怎么就確定自己失敗是因為被人出賣了?而不是因為你自己本身就能力有問題?”
“你以為我真的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開始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會失敗,那么容易就被杜天飛給反將了一軍,到我看到景少皇出現在醫院里面,看到文承斐也過來了,我就明白這一次的事情肯定跟他們脫不了關系。以景譽煌的號召力,讓我這一次帶過來的那些人毫不反抗,看著我被杜天飛帶走,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甚至連景少皇都可以輕易的做到這一點。”溫仕棋的眼神有些陰鷙恐怖,說話的時候拳頭也是緊緊地握了起來。
米蘇聞言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諷刺,“所以我說你這個人真的很搞笑,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為什么你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人,到最后都會背叛你,選擇聽我爺爺或者是少皇的話,調轉槍口對著你嗎?”
“我不管他們到底有什么理由,背叛我的下場就只會有一個!所以,最好不要讓我活著回去,否則,他們的下場,就只有一個!”溫仕棋的目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早就已經沒有了米蘇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那股氣質了。
此時他不過是引心理扭曲的變態罷了。
米蘇一臉同情的看著他,搖了搖頭,到現在她終于是明白為什么那些人會聽景少皇的背叛溫仕棋了。
要是她跟了這樣的一個老大,她也絕對會背叛。
感覺到了米蘇目光里面的同情,溫仕棋的臉色一沉,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的罵道,“誰允許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米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著溫仕棋,“你真的很可憐,辛辛苦苦了那么多年,一無所有也就算了,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背叛你,難道不是很可悲嗎?”
“閉嘴!”溫仕棋聞言雙目圓瞪,手上的力度倏地加大。
米蘇卻只是安然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閉上了眼睛,仿佛是一點都不懼怕死亡一般。
溫仕棋看到她這個淡然的樣子,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厭煩的情緒來,手上的力度也是下意識的就放輕了些。
米蘇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當初他女兒被人抓住的時候的樣子,也是這副表情,似乎是將生死看淡一般。
而那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女兒。
是他親手葬送了女兒的一生,心中的愧疚,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緩緩地松開了米蘇,溫仕棋才苦澀的笑了笑,“對,也許你說的都是對的,我從來都沒有看清過我自己。”
那一瞬間,溫仕棋仿佛整個人都蒼老了十歲不止。
米蘇有些意外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看到溫仕棋眼底的淡淡的傷感。
米蘇皺了皺眉頭,這一刻看著溫仕棋是真的覺得他很可憐。
七十多歲的人了,到這個時候才真正的認清自己,發現自己居然身邊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連原本最信任的部下,都背叛了自己,面前的老人只是一個可憐的老人而已。
溫仕棋側過頭看著米蘇,嘆了一口氣,“也許我做的最不應該的一件事情,就是不顧你的安危,自私的讓你來這里執行這一次的任務,明知道你一旦暴露了身份,等待著你的下場就只有死,我卻還是自私的為了拿到這一次的功勞,罔顧你的安危,米蘇,你有沒有恨過我?”
米蘇看著溫仕棋,認真的想了想,才笑了笑,“我只是為了小翰,并不是為了你而來這里。”
“其實在你離開第二天,牧蘇屠就已經把那些資料都還回來了,所有的資料根本就沒有被動過,他把那些資料還回來的時候,還同時給少皇拷貝了一份過去,我為了不讓他知道這件事情,故意的讓基地里面的技術動了手腳,把發給他的那一份資料攔截了下來,不過少皇自己本身就是一個it高手,他的電腦我們根本就無法入侵,估計他也是知道了我騙了他吧。”溫仕棋看著米蘇,心里有些愧疚,忍不住的嘆氣著說道。
米蘇沉默,并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只是看著溫仕棋,許久才聽到她淡淡的說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你遲早也是要知道真相的。”溫仕棋很直接的回答。
“你倒是老實,那現在你打算怎么辦?繼續抓著我來要挾少皇?”米蘇看著溫仕棋,笑得有些無奈。
“不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能不能活著回去已經不重要了,你能不能幫我給一個人帶個口信?”溫仕棋搖了搖頭,明顯是已經放棄繼續用米蘇來作為籌碼這件事情了。
“你說,如果我可以幫忙的話,我一定幫。”米蘇也沒有拒絕溫仕棋的要求,直接的開口。
溫仕棋笑了笑,抬頭看著對面,“回去以后,如果有機會看到小琪,請你幫我跟她說一句,爺爺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讓她進了x基地,如果有機會離開的話,千萬不要放棄離開的機會,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
聽到溫仕棋的話,米蘇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這些話,其實你可以自己跟她說的。”
溫仕棋聞言卻是笑了,笑得有些無奈有些苦澀,“你以為我還有機會活著回去嗎?或者說,你覺得杜天飛會讓我活著離開川州嗎?”
溫仕棋的問題米蘇無法回答,她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川州,又怎么會知道杜天飛會不會放溫仕棋離開呢?
“躲在那邊的人,你可以出來了,我已經看到你了。”溫仕棋沒有看米蘇,只是看著某個角落,冷冷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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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處的莎莎聽到他的話,心里猛地一跳,偷偷的抬起頭看過去,剛好對上了溫仕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