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悠然便把自己要與詹清輝合作開酒樓之事宣佈了,並把詹石修來年升任江州知府,以及詹清輝打算走經商之路的原由講了一遍。
衆人皆詫異。
尤其是邱鐵匠,他對詹清輝走什麼路沒意見,人家是富貴公子哥兒,愛走什麼路走什麼路,可是,和他女兒鳥在一起,開什麼酒樓,當什麼合夥人的,他聽著有些彆扭。
找誰不行?非要找他閨女!
悠然見邱鐵匠不同意,散退衆人,嘆道:“爹,詹家父子與我有恩,既然他們有事找到我,我不能置之不理。我離開壽安時,曾向詹家許諾,今後刀山火海,無論何事,只要詹家需要,我都會義無反顧的上。”
邱鐵匠何嘗不是這樣想,他覺得女兒誤會他了。
“花兒,爹可不是不幫的意思!幫忙有許多種,也不一定非要做合夥之人吶!你是女子,他是男子,你是經歷和離帶著孩子的待嫁之人,他是一位沒成家的富家公子哥兒,你們合夥處事,萬一被歹人看到,恐怕要生事!”
啊?悠然瞪大了眼睛。
“花兒,別嫌爹說話難聽,爹說的是事實。再者說,你這樣與他合作,可經過詹大人的允許?可經過他母親的允許?將來,若是他父母怪罪,難不成你要承擔這個責任?不行!別的什麼都可以,這點你必須聽我的,花兒,我可不能讓你身陷囹圄,別人不心疼,爹心疼!”
悠然被邱鐵匠說的不知從何說起,一時沉寂。
隨即凝眉。“爹,你咋有這樣的想法?”
“咋?”邱鐵匠不懂,“難道爹說的不對?”
悠然鄭重道:“爹,早前在壽安的校場,我與高武比試前已經說下誓言,今生不再嫁!您怎麼……”
“啥?”邱鐵匠薄怒,“他不讓嫁你就不嫁。他是天王老子不成?他高武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以爲自己是誰呢?你還當真了?哎呀我的傻閨女,這如何能當真!!你還不到二十三歲,年紀輕輕。說不嫁就不嫁了?那這日子還有什麼盼頭兒?”
邱鐵匠急的簡直要哭了,他是真沒想到,他的傻閨女竟把當日之事當真。所有的人,包括邱鐵匠在內的。都以爲,那只是隨口一句話。爲的就是當衆堵高武的嘴。
怎料,他閨女竟然要說到做到!!
邱鐵匠繞著廳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滿頭冒汗。
指著悠然,急道:“你說。你真是這樣想的?”
悠然點頭。
邱鐵匠停下腳步,大掌一拍桌子,“胡鬧!”
悠然被震的一擠眼。她的老爹。可從沒有這樣暴怒過。
“爹……”
“你想那麼遠幹什麼?咱不是正討論合作之事麼?”
邱鐵匠坐了下來,又聽悠然道:“再說。我已經答應詹清輝那孩子,現在出爾反爾,又得過人家的大恩,你讓我,怎麼開口?”
也是,這言而無信的事情……
“要不,爹去跟他說?”
悠然白眼兒,“這不還是我的意思?都一個樣兒。爹,過了年,詹大人可是要來江州做知府的,你說咱這樣做,到時知府大人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咱們忘恩負義?他作爲一個世家子弟,都已經同意自己的兒子行商,你說咱們要是不幫一把,別人會怎樣看待我們?還有,爹,你別總是胡思亂想,詹清輝那熊孩子在我眼裡,那就是毛都沒長齊的熊孩子,瞎鬧騰,也許沒幾天,他就膩歪了,回家好好讀書參加科舉去了,哪裡還用的著我們一直操心。這樣一來,我們也好向詹大人交差不是?”
邱鐵匠細心想來,自己閨女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那等過了年,詹大人來江州時,我們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這件事。”邱鐵匠囑咐。
“那是自然。”悠然點頭。
父女二人隨即又談起酒樓裝修之事,正說著,長樂忽然進來稟報,說一個故人來拜訪。
父女二人同時起身,不免面面相覷。
故人?
帖子上一個字兒都沒有,悠然凝眉看向長樂,“男的女的?”
“男的。”
“長什麼樣兒?”
“一般般,個子挺高,在後門兒站著呢。”
後門兒?
“那就請進來吧。對了,讓撒持去請。”
悠然給長樂使了個眼神兒,邱鐵匠頓時明白悠然的意思。
不過,經過今天一事,他不禁納悶兒,“怎麼總遇見這稀奇古怪之事?”
悠然對老爹無奈一聳肩,我哪兒知道……
當詹清輝被撒持近乎扯著走進來時,菊悠齋裡的一對父女簡直要凌亂了。
二人相視一眼,就差把“熊孩子”三個字說了出來。 Wшw. ttκā n. ¢O
邱鐵匠直搖頭,看來,閨女說的沒錯,這傢伙,就是個還沒長開的熊孩子。身上沒毛,心也嫩小!
戴著幾個皮面具唬了大家一次也罷,這還來第二次!
瞧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唉……
邱鐵匠禁不住爲詹石修發愁,養這樣一個兒子……不知不覺,他竟突然覺得自己的阿泰好多了。
“喂,悠大哥,老爹,看樣子,你們不歡迎啊?”
詹清輝微微翹嘴兒,一轉身,“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走了!”
“哎哎哎……”邱鐵匠笑著一把抓住他胳膊,“詹公子哪裡話,我們怎麼會不歡迎?”
“就是覺得詫異,這公子敲門的方式,可真是……”
“哈哈……”詹清輝將手中的人皮面具一揚,大笑,“好玩兒吧?前些日子,我三哥去瀘州辦事,路過壽安,特意送了我幾個人皮面具。跟你們說,這個還是最普通的,戴上去,放在人羣裡,立馬找不見人。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今兒上午和你們見面戴的那個……”
好好的,這話讓悠然皺臉,詹清輝看到,立馬住嘴。
邱鐵匠趕緊請他坐下,命丫鬟奉茶。
“嗯!老君眉!不錯!”詹清輝喝了口,大讚。
邱鐵匠笑道:“不知詹公子來,所爲何事?”
“哎呀呀,我是今天才發現,我現在住的那院子和你們家後門兒,竟只隔了一條小街。老爹,原來咱們鄰居啊!哎呀,真是相見恨晚!!!”
詹清輝笑的牡丹花兒似的,說完還瞅悠然。
悠然正襟危坐,兩眼微瞇,渾身散發著三個字,我不信。
鬼才相信你今兒才發現我們是鄰居!這話我來說還差不多!!熊孩子!!!
竟然藏了這麼久,還這般打諢插科的出來!!!
那般質疑的模樣,讓詹清輝心裡偷偷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