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自小與安氏親密,倆人好的簡直穿一條褲子,哪能容許有人這麼說安氏。但是,奶孃的話不是沒道理,詹石修確實不喜歡她隨意干擾他做事。
“若老爺做事穩妥,誰想拿捏他?只是他常常莽撞行事,得罪人了也不自知,這種膽戰心驚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過了?!?
秦氏嘆氣。
奶孃安慰道:“太太悠著點,慢慢來,只要您不總是與老爺頂撞,總有一天,老爺定會聽取您的意見?!?
現在,確實不適合與詹石修硬碰硬的幹,秦氏慢慢點頭。
……
日子眨眼即逝,不覺半月已經過去。
就在隆聖公主被禁足,每日呆在深宮中寂寞無聊的要死時,鳳華縣主與羅夫人乘著低調而奢華的馬車進京了。
“恰好”路過東城門。
這天,詹石修正在當差。
臨近城門口,二人的馬車突然停下。
羅夫人不解其意,問道:“鳳華,發生何事?”
鳳華縣主慢慢的拉開車簾,指著站在城門處身著九品官服的詹石修道:“你瞧,那是誰?”
羅夫人認真的瞧了一眼,恍然大悟,“那不是,詹石修嗎?”
“當然是他!”鳳華縣主笑的意味深長,“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江州知府,竟然淪落到這地步。咱們英明的陛下也真捨得。”
其實,對詹石修的處罰,二人早有所聞,只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又是一回事。
羅夫人嘆息著搖頭?!坝浀脧募已e出發時,老爺還特別囑咐我,若是到京見到詹大人,好好的替他道謝一番,當時若不是他大力幫助南安州,說不定南安州比江州更慘。只是如今這種情形,真叫人難爲情。”
“嗨。有什麼可難爲情。就衝著咱們往日的交情,詹大人不會在意的?!?
“鳳華,我說的不是詹大人難爲情。是我難爲情?!?
鳳華明白了羅敷的意思,詹石修總歸對她們家有恩,可是如今,見到恩人這般落魄模樣。而自己又不得不與之招呼,向來臉皮兒薄的羅敷有些撐不住。
“嗨。有我呢。我們就當平常見面就好。”
鳳華說完,與羅夫人一起下車。
詹石修老遠就看見有幾輛豪華馬車迎面而來,正忖度著裡面的人非富即貴,卻見鳳華縣主與羅夫人徒步而來。立刻整理下外袍,準備迎接。
在鳳華縣主的巧笑圓場下,羅夫人總算把自己的致謝之意說了出來。詹石修自然也客套一番,隨後命手下給二人的馬車放行。
離開之後。鳳華縣主接著感嘆,“突然覺得命途多舛四字非常適合詹石修,這些年,起起伏伏的,最後混成了一個守城門的小吏,真是不可思議?!?
羅夫人由衷感嘆,“其實說起來,詹石修這人挺好的,就是腦筋太死板,不知變通。誰人不知道八州總督與他的關係,可是這人偏偏不當一回事兒,弄得安比德心裡非常不舒服,這不,出事了,安比德不僅不幫他,還有些落井下石之意。”
鳳華縣主點頭,“要說安比德不喜詹石修,從幾年前便開始了,聽說當初,詹石修還是京兆尹的時候,安比德就想與他同仇敵愾,結果詹石修根本沒理他,這才得罪了安比德。要說這回安比德落井下石,一是討厭詹石修,二則,安比德知道太后討厭詹石修,選擇站隊時,也不得不站在太后那邊。”
“是啊,咱們的太后娘娘本就十分厭惡詹石修,這回,卻讓詹石修死裡逃生撿一個漏子,指不定心裡有多氣憤呢!”
羅夫人感嘆,“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安比德與詹石修的關係那般僵硬,可那秦氏與安夫人的關係,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噗……”鳳華縣主不屑的笑了。
“她們的關係是真的好嗎?”
“否則呢?別人我不知道,秦氏我是瞭解的,她可是十分信任安氏?!?
“所以說她蠢嘍!”
這話引起羅夫人的好奇心,“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麼秘密?”
鳳華縣主笑了笑,話題一轉,“哪裡有那麼多的秘密可言,只是我聽人說過,那安氏只是想通過秦氏拉攏詹石修而已,可惜一次又一次的,詹石修不給臉,安氏背地裡也惱秦氏無用呢?!?
還有這茬說。
羅夫人點了點頭。
進了城,過了兩條街,兩人便分開,各自回孃家。
鳳華縣主的母親瑾萱郡主嫁給了當朝一品侯周炎,婚後生育二子一女,鳳華縣主是最小的,又是女兒身,自然得瑾萱郡主寵.愛最多,這不,自打一個月前瑾萱郡主聽到鳳華縣主要回京省親時,就開始命府裡的人上上下下忙碌不已,每日裡盼星星盼月亮的,今日才把鳳華縣主盼來。
母女相見,難免傷感,一陣抱頭痛哭。
隨後,鳳華縣主與父親、兄長、嫂嫂們一一見禮,又受了幾個侄子、侄女的禮,說說笑笑,好長一段時間,衆人才散去,瑾萱郡主趕緊把女兒拉到內室,好一陣打量。
但見鳳華縣主面色紅潤,身量與兩年前並無多大變化,心裡才略略安心。
本就這一個女兒,偏還嫁到江州那麼遠,想起這件事,瑾萱郡主就對昭烈帝恨的不行,當年,若不是他一道聖旨給女兒賜婚,她哪能用得著這樣,日日思女不見女……
提起這個,鳳華縣主對母親又是一陣好勸,“事情都過去那麼久,母親別再傷心了,再說,你討厭的先皇,早已駕鶴西去……”說這話,聲音壓的低低的。
“他是去了,可那心腸歹毒的老婦不是還在!”瑾萱郡主嘆氣。
鳳華縣主知道母親口中的老毒婦,指的是德馨太后。要說當年先皇給自己賜婚,把自己嫁到江州那麼遠的地方,還多虧了德馨太后的“美意”,若不是她在先皇面前嚼舌根子,她也用不著離開京城,與母親分割兩地。
母親討厭太后的原因,這是其一。
另外,便是因爲鳴凰公主。鳴凰公主是仁興帝的大姑姑,即昭烈帝的大姐,以仁興帝爲座標,算起來,被尊稱尊長公主。
德馨太后當年初進宮時,只因鳴凰公主偷偷的說了一句,寡婦還能進宮,便被德馨太后嫉恨上,在那之後的很多年,鳴凰公主可沒少受德馨太后的磨挫。
但是母親自幼便與鳴凰公主交好,所以,討厭起一個人來,自然也同仇敵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