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和陳靜來,自然就是說明他們手上拿到了證據。
那龔林自認為臨城天高皇帝遠的,他一個國子監的官員想怎么樣怎么樣,做事完全沒有約束。所以此次龔林做的也是毫無遮掩,甚至還在陳靜面前洋洋得意。正如花卿顏和靳南書那天看到的一樣,被陳靜發現了他也不害怕,還不屑跟陳靜說讓他別多管閑事。
正是因為這樣,證據非常容易就拿到了。
不過想到龔林背后的人,陳靜和陸知便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特意來尋了花卿顏,希望問問靳南書小侯爺和花卿顏的意見。
“這龔林還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不成?”
能讓陳靜和陸知忌憚的人,一定是大人物了。要知道陸知可是臨州府最大的官,而國子監的這些管事也是平起平坐,與陸知的品階一樣。既是如此,那么龔林的背景絕對不是在這小小的臨州府。
陳靜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為難和忌憚,“龔林是當朝丞相的門生。”
花卿顏對大麒的官員并不熟悉,不過她也知道丞相是個 什么樣的存在,那也是能算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花卿顏皺了皺眉,覺得此事可能有些不好辦。
陳靜又說:“當朝丞相姓秦,是個老臣,做過帝師。麒元帝在位時對他非常信任,可謂是權傾朝野,若不是還有花元帥和睿親王在各方面牽制著,秦丞相只怕是早已經成了皇帝之下的第一人。后來,他又做了幾位皇子的老師,門下更是學生無數,朝中大部分的文官都與秦丞相有關。”
麒元帝在位是就已經是位居丞相了,還做過麒元帝的老師,可想而知這位秦丞相的年齡。
“請問這位秦丞相今年高壽?”
花耀宗噗嗤一笑,揉了揉一臉好奇的花卿顏的頭,“那位秦丞相我認識,做麒元帝老師的時候也不過就二十來歲,當初的麒元帝還小呢,也就十來歲的樣子,也就比你爹我大不了多少。如今這么多年過去,怕也有古稀了。秦丞相為人嚴肅,不懂變通,這么多年坐在這丞相的高位上也是坐得戰戰兢兢的。那個時候的秦丞相可是剛正不阿,不懂變通,得罪了不少人。”
花耀宗話音剛落,就看到陳靜和陸知一臉震驚的看著他,眼里滿滿的疑惑,顯然是個奇怪他怎么會對那高高在上的丞相這般了解。
花耀宗淡淡一笑,頗有些感慨道:“好歹我曾經也是京里的官員,丞相還是經常見到的。”
陳靜打量了一會兒花耀宗,又想到這人姓花,莫名的腦子里的浮現出一個身影。當朝花姓的朝廷重員并不多,被人熟知的也只有花大元帥一個。花元帥叫什么來著?對了,花耀宗!
“元帥!”陳靜看花耀宗的眼神瞬間就亮了,眼里充滿了崇拜。陳靜雖然是個文官,但本身武也不弱,也算得上是文武雙全了。陳靜對守護邊疆的花耀宗可是打從心底的崇敬,若是沒有他和邊疆的那些將士,他們又如何能安穩,如何能享受這太平盛世?
花耀宗被認出來還有些驚訝,不過他卻是搖搖頭沒有承認:“大人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元帥。咱們大麒的元帥不是還沒任命么。”
“花元帥您……”見花耀宗不承認,陳靜有些著急。不過能當國子監管事的人可都不蠢,他很快便想到了之前花元帥通敵叛國的事情。因為麒元帝一聲令下,元帥一家慘遭滅門。而花耀宗現在應該是個死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陳靜雖然不知道花耀宗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但自己崇敬的人能活著陳靜也是打從心底里高興。不過他也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他只要在心底里知曉這是他的元帥就好,“那花老爺,近來可好?”
“很好啊。”花耀宗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腿,笑得一臉燦爛,“我有什么不好的,好吃好住的,瞧瞧這房子,京城里除了皇宮和睿王府哪里尋得出比這還好的房子,咱們家后面還有山莊呢!”
看著花耀宗那驕傲的小表情,陳靜也是噗嗤一聲笑了。他心底也是確實是高興的,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花元帥似乎活得比以往更加自在些。
陸知全程都一臉懵逼,雖然花耀宗和陳靜后來都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但陸知又不是蠢蛋又怎么可能聽不出來呢!就在陳靜那一聲元帥脫口而出的時候,陸知就已經猜到了。
他是個知府,自然能知曉很多底下官員不知道的事情。花元帥通敵叛國滿門抄斬,然后小女兒出逃的逮捕令,他都有收到。不過他這個偏遠地區的知府自認為不會遇上逮捕令上的花卿顏,所以就瞧了一眼之后就拋在腦后了。以至于他看到花卿顏的時候完全沒有把人認出來。當然,那時候他也無法將一個宛若貴女的花卿顏想象成逃犯。
不過,經這么一提醒,陸知倒是想起來了。
眼前這兩個,一個是前應該已經被處死的元帥,一個是在逃的逃犯!
陸知這心啊一陣哆嗦,瞧著兩人的眼神頗有些奇怪。
陸知知曉,現在只要將這兩人的消息傳遞出來,傳遞給上級,那么等待他的絕對是升官!
不過陸知沒有頭腦發熱,他也知道自己若是這么做了,最先等來的絕對是花卿顏和花耀宗的報復,他只怕是走不出這座宅子。而且花卿顏和小侯爺的關系絕對不簡單,還認識睿親王身邊的將軍,陸知心里清楚,這兩人自己絕對是不能招惹的。
目前他能做的,就是跟陳靜一樣牢牢的守住兩人的身份,然后堅定不移的站在他們這一邊!
內心澎湃不已的陸知終于是強壓著讓自己平靜了下來,他深吸了口氣,將話題拉回來:“這龔林就是秦丞相的門生,所以我們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丞相插手。”陸知頓了頓,有些為難道,“畢竟丞相對我們這些地方官員來說,實在是太龐大。”
“秦丞相這人這些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陰陽怪氣不說,還愛搞事情。”花耀宗頗為不屑的咂咂舌。
“兩位,能狗給我們說一說,下一步該如何做。”
若是龔林的背后沒有秦丞相,陸知和陳靜完全可以先把人抓了然后再上報給朝廷。不過有了一層關系之后,他們倆就變得束手束腳了,因為一個不慎就會讓自己的烏紗帽不保。
花卿顏倒是不怕什么秦丞相,因為她自認為自己的后臺也是比較強大的。花卿顏笑了笑說:“不如這樣,二位先回去,最多三日我便給你們結果。到時候究竟是拿人還是不了了之都會讓二位知道。不會讓二位大人承擔任何的風險。”
“這……”陳靜和陸知對視一眼,陸知是滿口的答應下來。但陳靜心中卻是有些不忍。他得知花耀宗和花卿顏的身份之后,心中自然也是偏向他們的,自然是不希望他們出事。他想著自己先把事情給扛下來,一定要揭發龔林,到時候自己就算丟了烏紗帽也沒關系。
花卿顏自然是瞧出了陳靜的心思,心中有些感慨。不過他們哪里需要陳靜挺身而出。花卿顏也不墨跡,直接從隨身的小荷包里的掏出一個小小的墨玉符丟給陳靜。
陳靜接得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也是頗為小心。這符他上次看到過,僅僅就是一眼而已,今日可算是全須全尾的見到了。不過也就只是瞧了一眼,就將它恭敬的還給了花卿顏。
陳靜明白了花卿顏把這令符拿出來的原因,就是想告訴他,此事有攝政王在背后撐腰,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干,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是攝政王在上面頂著。也用不著陳靜為他們花家父女倆做出什么犧牲。
送走陳靜和陸知之后,花卿顏便寫了封信讓余佳敏用最快的速度遞到雍京云書墨手里。好在云書墨的情報網做得好,不用三天花卿顏便收到了來自雍京的回信。
信上只寫了兩個字——抓人。
花卿顏把消息帶給了陸知和陳靜,兩人之前便做好了準備的,攝政王來了消息,他們自然是放心大膽的去抓人了。當兩人帶著衙役沖進龔林家時,龔林還在醉生夢死幻想著下次秋闈再賺上一筆,對于沖進來的衙役不管不顧的就想打出去,被陳靜當場拆穿了泄題賣題之事也只是冷笑著叫囂,他們二人奈何不了他。
可怎么可能會奈何不了呢!
陳靜當即就將手中的證據狠狠的甩在了龔林臉上!
龔林被抓,國子監一片混亂,陳靜這時候也不躲懶了,主動站出來和剩下的李大人一同接管了國子監。當然,同龔林一起被抓的,還有那些買題的舉人。一時間陸知帶著衙役來往鄉鎮縣府之間,抓了好幾個已經封了官的官員!
那些個官員原本以為這輩子都這樣高枕無憂了,沒想到會飛來橫禍,被栽了烏紗帽不說,還被判了個永不得入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