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過元大將軍在東南豐州府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雍京,至于罪名,正是靳南書所說的刺殺皇室宗親。別說那天云書墨在場,就算是以現在花卿顏的身份,那也絕對可以算得上是皇室宗親!
消息傳回京城,元過的父親元老將軍當場便是暈倒在了朝堂之上!
元老將軍也是大麒的三朝元老,因為有赫赫戰功而且會做人,所以退下來之后在雍京城也混得不錯。元老將軍有三個兒子,大兒子早年跟隨著老將軍上陣殺敵最后卻是死在了敵軍手中,二兒子因為極度厭倦打打殺殺,所以選擇了經商,做米糧生意,跟朝廷合作,也是混得風生水起。
元過是老將軍的小兒子,因為失去了大兒子,二兒子又無法繼承衣缽的緣故,所以元老將軍對這個小兒子格外的疼愛,也是傾盡全力的悉心教導。老將軍可是希望元過能帶領著元家走向另外一個輝煌的高峰!
可是現在呢,元過居然刺殺皇室宗親!這其中還包括了攝政王!
攝政王是什么人?那可是整個大麒最尊貴的人!
新皇氣得直接將靳南書遞回來的奏折甩在了元老將軍的臉上,質問他知不知曉元過所做的事情,更是質問他們元家是不是意圖謀反!
元家怎么可能謀反!他們元家世代忠良,對大麒,對皇室更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謀反!
元老將軍在朝堂上哭訴,當人元過刺殺皇室宗親那是罪證確鑿的事情,所以他也沒有為元過辯解,但這謀反之罪,元老將軍絕對不認!
元老將軍畢竟已經年邁,新皇就算再怒火沖天也沒有為難他,只是擺擺手放了他的假,讓他,甚至是整個元家在元過被押解回京之前,正式定罪之前都不得出元府,更是派了羽林衛將元府上上下下圍了個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軟禁已經是新皇最大的仁慈。
同時元過的事情也傳到了西北邊關,韓震收到消息之后竟是開花大笑,“我倒是沒想到這元過還有這般魄力,刺殺云書墨,我也只是想想根本就不敢付出行動,沒想到這元過倒是辦到了。只可惜啊,沒能成功。”
副將道:“將軍,我聽說,元過最初只是想弄死花卿顏,怎么有成了刺殺攝政王了?”
云書墨此人,無論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是不能動的,不然若是被他反擊成功的話,那么他們將要面臨的就是來自于云書墨和皇室,還有軍中的可怕報復。云書墨久戰封神,不僅僅是這威望,還有他那一身的武藝都讓所有嫉妒他的人心生忌憚。
韓震想要兵權,并不是沒有想過從云書墨入手,但云書墨點子實在是太硬,他根本就啃不動,所以只好放棄。
韓震現在倒是佩服元過的勇氣,居然做了自己想做但卻不敢做的事情。
“那云書墨不是和花家交好么,定是在刺殺花卿顏的時候出了岔子,更巧云書墨也在,”韓震勾了勾唇角,“元過怕是覺得自己有本事,所以想著干脆連兩個都一起除到,一了百了。”
“可是……”副將皺了皺眉,“這元過被抓,那我們之前與他合作的事情是否會暴露?畢竟攝政王既然抓了他,那么必定會將他查個底朝天,那時候,我們……”
“放心放心。”韓震拍拍了副將的肩,露出一個胸有成足的笑容,“有些事情我早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必然不會被牽扯進元過的事情中。”
韓震收了密函,走出大營,瞧著那整齊列隊不斷操練巡邏的士兵,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如今這西北可就只剩下我這個將軍了,我倒要看看那新皇打算如何處置西北的事情。”
副將的臉上亦是露出了喜色,“恭喜將軍。”
“嗯?還叫我將軍?”韓震斜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副將。
那副將一愣,連忙改口道:“不不不,應該是恭喜元帥才對!恭喜元帥,馬上就要得償所愿!”
韓震這才收回視線,滿意的點點頭。
韓震對這大麒兵馬大元帥之位可是渴望已久,但他們韓家也是世代忠良,為了大麒戰死在這片土地上的子弟不計其數,可無論是高祖還是太宗,到太上皇卻是沒有一個君上愿意將這大元帥之位交給韓家!
麒元帝更是過分,竟是將元帥之位將虎符交給了一個鄉野出生來歷不明的窮小子,就算花耀宗會打戰那又如何,就算花耀宗和麒元帝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那又如何?一個窮小子哪里能跟他們韓家比,哪里能跟韓家的那些英烈比!
韓震不甘心!這股不甘心支配著他,使得他的野心和欲望不斷沸騰!
他覺得是花耀宗對不起他們韓家,更是云氏對不起他們韓家!
既然推如此,那便讓他們付出代價!
韓震策劃了不少事情,終于是搬到了花耀宗,可沒想到這元帥之位居然還是沒有落到他頭上,皇帝寧愿讓這位置空懸著,也不愿意相信他們韓家一次!
韓震恨不得將云氏取而代之,但他也知曉自己不能做,不能讓韓家成為千古罪人。
現在好了,整個邊關沒有了花耀宗,沒有了元過,就只剩下他韓震了,那么他的機會來了!
韓震還手負在背后,眺望著遠方那漫天黃沙,他已經能預想得到自己接到圣旨的那一天不遠了。
“元過?”花卿顏將手中的書信遞給自家爹爹,“這元過是爹爹的政敵么?”
“爹爹作為兵馬大元帥之時,駐守邊關,當時手下便有兩員大將,其中一個就是元過,另一個是二皇子的娘舅韓震。”花卿瑢為妹妹解惑,“這元過瞧著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卻是這般的陰狠,要殺卿顏不說,還要斬草除根。”
想著留在靠山村的兩個孩子,花卿瑢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陰鶩,如今家人已經成為了他的逆鱗,誰碰誰死!
不過花卿瑢也有些慶幸,這人是打算殺了花卿顏之后再對付兩個孩子,不然以他們留在靠山村的兵力,根本就沒法對付這么多的殺手。花卿瑢閉上眼,無法想象那后果。
花卿顏看出了哥哥的心思,她又何嘗不是呢,現在也在后悔沒有將兩個孩子時刻帶在身邊,若是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兩個孩子有個好歹的話,花卿顏覺得自己一定會崩潰!
花卿顏看了眼神色不明的花耀宗,又看了看花卿瑢道:“爹爹,哥,我想先回靠山村。”
花耀宗放下書信道:“也好,酒莊是卿瑢的,就該他來管著,我們倆先回靠山村,畢竟家在那里,孩子在那里。”
花耀宗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在邊關之時,韓震與他時常會因為策略和戰術的不同而吵得面紅耳赤,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而且他和韓震是典型的相看生厭,若是說韓震要弄死他們,花耀宗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但卻讓花耀宗沒想到的是,元過。
元過此人,不英俊卻是老實,身材更是不像個武人,而且元過愛笑,西北邊陲之地荒蕪,也沒有什么好玩可笑的,但卻是能時常聽到元過的大笑聲,仿佛一大群螞蟻搬家都能把他逗笑。
在花耀宗和韓震的爭吵中,元過是那個勸架的人,每次把兩人分開之后,元過就會拉著花耀宗上土包子看著月亮喝酒,兩人時常喝得酩酊大醉睡在土包上,第二天清醒之后才回營也是常有事情。
在邊關時,花耀宗幾乎是將元過當做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喝酒談心的人。
可是現在,他終于發現了一個事實,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元過對他從來都是逢場作戲,自己的真心卻是從未換回過真心。
花耀宗嘆了口氣,將書信放在油燈上點燃,看著那漸漸被火舌吞沒的紙張,花耀宗臉上漫上了一曾恍然。
花卿瑢跟在花耀宗身邊駐守邊關的時間也不短,自然清楚自家爹爹對那元過的情誼。他明白這種被信任的朋友背叛的滋味,也了解花耀宗此時心中的茫然。抬手拍拍花耀宗的肩道:“爹,你帶卿顏回去散散心也好,也幫我好好看著兩個小家伙。”
花耀宗揚了揚手,將那灰燼打散,輕輕嗯了一聲。
末了,花卿瑢又說了一句:“爹,你還有胡叔叔,那才是真正的知己。”
花耀宗一愣,隨即便明白花卿瑢在說什么,他有些無奈,沒想到自己還有被兒子安慰的一天,不過這種感覺也挺好的。心中欣慰,卻是沒有表現出來,更是瞪了眼花卿瑢粗聲道:“我這個做爹的好用來教?你快管好你的酒莊吧!這跟朝廷還有一大筆生意要做呢!若是砸了你妹子這臨淵酒的招牌,看我不拿你是問!”
“是是是,我定不會砸了咱們家招牌!”花卿瑢翻了個白眼,頗為無奈。
臨淵酒事情已經不需要花卿顏多操心了,當天夜里花卿顏便收拾東西打算回靠山村,一起走的自然還有樓雪雁和樂瑤。不過花卿顏遇刺的事情誰都沒有在樓雪雁面前提起。不想讓這位太皇太后擔心的同時,也是希望讓她好好的享受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