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第一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叫的,畢竟啊,還需要實至名歸呢。”蜜貴妃挽著麒元帝的的手臂緩緩的踏進御花園,蜜貴妃的臉上雖然帶著笑,語氣也帶著調侃,但聽在人耳里卻是尤為不舒服。
能入朝為官的可都不是傻子,他們早已發現這睿親王的生辰宴上少了最疼愛他的麒元帝的身影。大臣們原本還猜測著太上皇是否身體抱恙,這會兒瞧著他與蜜貴妃手挽手出現,心中卻是明白了幾分。
什么兄弟情深,最后都沒有這紅顏知己重要。
被人駁了話的小皇帝卻是不惱端著酒杯不緊不慢的喝酒。而太后更是連笑容都沒有斂去,端得是姿態非凡母儀天下。那嬌奢的蜜貴妃與她一比,哪怕是穿著明黃的鳳凰錦袍也依舊被貶低得什么都不是。
可蜜貴妃卻是一點都不在意,與麒元帝一起婷婷寥寥的往主位這邊走,剛走到那屬于麒元帝的空位時,一直沉默的太皇太后卻是沉聲道:“來人啊!”
萍姑往前一站,“娘娘,奴婢在。”
“阿萍,去帶太妃換一身衣裳,都已經是做太妃的人了,還不懂規矩,這明黃之色豈是你一個后宮妃子能穿的。”
太皇太后的語氣并不嚴厲,卻是讓蜜貴妃生生的止住了所有的動作。她驚愕的抬頭看著太皇太后,完全沒想到太皇太后會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發難!她還道之前太皇太后沒有對這身衣裳說什么,原來是在此等著她!而且她這話中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說她韓蜜兒不過就是一個后宮的妃子沒有資格管朝堂之事,沒有資格對皇帝的決定指手畫腳么!
韓蜜兒差點被氣得七竅生煙,那萍姑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如今得了命令哪有不執行的道理!萍姑走到蜜貴妃面前先是道了歉然后又規規矩矩的請蜜貴妃跟自己走一趟,雖然有些不講情面,但也沒有大不敬。
蜜貴妃深呼吸了好一會兒,又狠狠地瞪了眼萍姑,一把挽住麒元帝的手臂撒嬌道:“太上皇,臣妾肚子不舒服,定是孩子受了驚嚇,臣妾想要坐下來,等臣妾的肚子不疼了再去換衣裳可好?”蜜貴妃又將視線投向云書墨,“今日是睿親王的生辰,臣妾可不想因為臣妾而壞了大家的興致。”
軟香溫玉在懷,更何況還有孩子做籌碼,麒元帝的心早已經飄到了蜜貴妃的這里。一聽蜜貴妃如是說便擺擺手讓萍姑退下,“行了行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這衣裳是朕讓她穿的,母后看在兒子和蜜兒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就別計較了。往后兒子定會好好的管教蜜兒的!”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到底是給了麒元帝的面子。
待麒元帝和蜜貴妃入座之后,眾位大臣心中亦是千回百轉。蜜貴妃針對忠勇侯府也是情有可原,在朝的眾位大臣都知曉韓震垂涎這元帥之位,蜜貴妃沒有為了這事幫她兄長周旋。只可惜成效甚微,無論是麒元帝還是小皇帝,都將這兵權交到了忠勇侯的手中。韓家恨忠勇侯府,蜜貴妃不想讓忠勇侯府好過還真是再正常不過。
眾人覺得被蜜貴妃這般一打岔,這封賞之事怕是要無疾而終,可誰想,皇帝道:“朕是金口玉言,朕說這臨淵酒是天下第一那便是天下第一!若是其他的酒商能釀出比這臨淵酒更好的酒,朕也不介意剝奪了臨淵酒莊這天下第一的名頭,賞賜給真正有實力的人。”
大臣們尋思著這意有所指,紛紛將目光落在那商家身上。原本就身為以酒起家的皇商,能與臨淵酒莊一較高下的也就只有這商家了,也不知這挑戰商家敢不敢接!
商家人臉色不太好看,卻依舊擠出一個微笑,只是那微笑太過于僵硬,明顯不是出自真心。
商家主深吸一口氣,往前邁了幾步走出人群,道:“微臣自認這瓊花釀不及臨淵酒的烈性,但這臨淵酒也沒有瓊花釀的軟綿,不過這臨淵酒卻也當得起這天下第一。不過微臣相信,假以時日,我商家定也能釀出堪稱天下一絕的酒來!”
商家主這話術卻是修滿了的,不僅夸了臨淵酒,也夸了自家的瓊花釀,但卻是沒有承認自家的酒比臨淵酒的差,不與臨淵酒爭這天下第一,卻是要拿個天下一絕!
不少人搖頭失笑,對這商家主卻是高看了幾分。
花卿瑢卻是笑了,皇帝問他為何大笑,可是覺得商家沒有那個本事?
花卿瑢道:“回稟皇上,微臣在外時曾遇到過一些人,聽過一些故事。其中有一則便是說,一位酒莊老板有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秉燭夜談,抵足而眠。那酒莊老板可是百年家傳,有獨特的釀酒秘方。他將那有人是為生死與共榮辱相依的兄弟,可卻沒有想到那朋友卻是至始至終都惦記著他家的酒方,更是想方設法的想要把酒方弄到手。”
花卿瑢頓了頓將人的興趣勾起卻是沒有繼續往下講的打算。不過在場的人可都是人精,故事停在這兒,這往后的發展卻是不言而喻了。
那朋友定是已經把這酒方弄到了手!
且聽故事的開頭,商家主的臉色卻是大變,好在眾人都被花卿瑢吸引了,注意力并沒有放在他身上。商家主狠狠地握緊拳頭,他完全能猜到,這花卿瑢的故事中兩個主角是誰,但他又不愿意承認!依舊自欺欺人著。不過顫抖的身子卻是出賣了他的緊張。
“世子快說,這接下來如何了?”小皇帝興致勃勃的追問。
花卿瑢卻是搖搖頭道:“故事先不聽,微臣請皇上喝杯酒如何?”
咦?眾人都覺得非常奇怪,這桌上可是擺好了瓊花釀和臨淵酒。他們臨淵酒莊的酒,皇帝也已經喝過了,花卿瑢又請皇帝喝哪門子的酒?
小皇帝掃了眼自己的桌面道:“即是請朕喝酒,那就趕緊呈上來!”
“是,微臣遵命!”
花卿瑢朝著屬于他們忠勇侯府的位置招招手,眾人順著瞧過去,就連那家屬席上坐著一個姑娘,正被小公子和小小姐包圍著,一點一點的給兩個孩子喂吃食。那姑娘模樣清秀,照顧孩子時細心又溫柔,應當是個好姑娘。眾人都知花卿瑢的夫人是樂大人家的千金,這姑娘顯然不是樂歆,而且忠勇侯又只有慧心郡主一個閨女,那這姑娘是誰?
花卿瑢恰到好處的給眾人解惑:“這是我的義妹,姓沐閨名紫嵐。紫嵐!”
沐紫嵐聽到喊聲抬頭望過去,花卿瑢又朝她招了招手,“紫嵐,把你釀的酒給呈上來給皇上嘗嘗。”
沐紫嵐嚇得一愣,連筷子都拿不穩掉在了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不過這一聲脆響也讓沐紫嵐回過神來,她瞧著花卿瑢的神情不想是說謊,抿了抿唇,從身邊的小布包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小瓷瓶。小瓷瓶很小,若是裝酒也就是兩口的樣子。可是沐紫嵐卻是十分的寶貴,捧著走到花卿瑢身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交給他。
商家主的表情在看到沐紫嵐,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終于是繃不住了,驚愕不已,像是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卻是是不該出現!在那個小地方的人怎么可能會出現在用京城出現在皇宮呢!不!這不可能的!當年自己的事情做得那般決絕,就是怕有朝一日那家人會來尋仇,他明明已經斷了他們的后路!他們怎么可能會攀上花家!商家主望著那精致的小瓶,眼底閃過恐懼!
商悠揚終于發現了父親的異常,扶住他的身子,感受到他的顫抖,忍不住關切的問道,“父親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商家主這一張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他連忙閉上嘴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花卿瑢拿著那小瓷瓶走到小皇帝桌前,征得皇帝同意之后又重新拿了一只杯子,打開小瓷瓶在瓶中的酒液倒出。只見粉色清亮的液體夾雜著一股清冽的花香漸漸地盛在白玉的杯中,傾倒間卻是不見酒液濺出,凝結得宛若水晶。
“開始了么?”云書墨突然問花卿顏。
花卿顏勾唇一笑點頭道:“開始了。那酒是紫嵐花了十年的時間釀出來的,那可是他父親和整個沐家的畢生心血。”
“你猜商家會如何。”
花卿顏瞥了眼面若金紙的商家主勾唇諷刺道:“當然是抵死不認,這樣無憑無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讓他們承認呢。”
“這酒可有什么名頭?”小皇帝拿著酒杯晃了晃,此時太監已經用銀針試過了毒,小皇帝可以放心的飲用。這粉粉的顏色實在是有些面熟,商家的瓊花釀可不就是這個色么!
花卿瑢微笑:“陛下可否容許微臣先買買關子。陛下何不先嘗一嘗呢,也許陛下能猜出來。”
“哦?”皇帝瞬間來了興趣,能被他猜出來那必然是他飲用過的,但既然他已經喝過,這花卿瑢又何必神神秘秘的呢?皇帝看了眼那低眉順目站在花卿瑢身邊的沐紫嵐,再聯想花卿瑢說了一半的故事,他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