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翎辰獨自一人, 在酒吧喝的酩酊大醉,手機也沒電關機了。就在他不省人事的時候,阿楓出現了, 他將陸翎辰帶回了陸家。
“梵希, 梵希……”第二天陸翎辰一大早醒來, 發現自己竟然在陸家的房子裡, 他吃驚地坐了起來, 頭還有些昏沉,依稀想起來昨天自己在酒吧喝酒,估摸著是喝多了。
該死, 他一夜未歸,恐怕梵希該著急了。
拿起充滿電的手機, 開機, 發現梵希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 他正要回過去,一條短信跳入眼簾, “我在溪鎮等你來娶我。”
他頓時手一抖,以爲自己看錯了,又仔細看了一遍。他立即跳下牀,他一路衝到大門外,發現阿楓早已備好車候在那裡了。他鑽進車, 問:“怎麼回事?”
“洛梵希小姐昨天來見了夫人, 她要和你結婚, 越快越好。”簡單的一句話, 已經讓陸翎辰將全部的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回想洛梵希前一天有些不正常的狀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 她應該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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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梵希乘著蘭夫人的車一起趕往溪鎮,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她無神地看著窗外。蘭夫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慎重地、緊緊地握著,洛梵希偏頭給了她一個微笑。
“曉玲她們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決定好了。”
“如果當初按照您的計劃,這一切早就結束了吧。”
蘭夫人點了點頭,“翎辰這孩子……我終究不想逼他。”
洛梵希反過來握緊了蘭夫人的手。
到了溪鎮之後,洛梵希才知道,陸家真的是傳統意義上的大戶人家,典型的江南園林風貌,除了連綿成片古色古香的幾棟房子,前後有花園,亭臺水榭一應俱全。整棟房子已經是張燈結綵。
洛梵希到了之後,稍作休整,便被送入了宗祠,宗祠除了祠堂還有廂房,可以容納不少人。因爲接下來的時間,按照習俗,她和陸翎辰都不能見面,一直到舉行儀式的時候才能相見。徐曉玲在宗祠中陪著洛梵希。
一整天的時間,洛梵希熟悉了儀式的各種程序,百無聊賴,徐曉玲敲門進了她的房間,送進來一些水果。
“曉玲姐”,洛梵希欲言又止。
“怎麼了,要和陸翎辰結婚了,緊張?”
“不是,其實我一直挺好奇,你當初怎麼會選擇星雲集團的。”
徐曉玲莞爾,“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陸翎辰趕到溪鎮,無奈他的媽媽和一干衆人都不允許他去見洛梵希,他暴怒,卻被阿楓又控制住了。
三天之後,成親儀式正式舉行。徐曉玲牽著盛裝的洛梵希在宗祠祭拜之後,爲她帶上了一個蓋頭,然後攙扶著她,“梵希,我扶著你,你配合我往前走。”
“好。”但是洛梵希發現他們走了很久,好像是從宗祠的地下室,進了一個潮溼陰冷的通道,然後一直往下。
“我們這是去哪裡?怎麼好像跟前幾天告訴我的不太一樣?”洛梵希忍不住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徐曉玲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
在一個陰冷潮溼的通道走了很久,好像到了什麼地方,終於停住了,徐曉玲扶著洛梵希在一個冰冷的石墩上坐下,“梵希,你先坐在這裡耐心等待。”
洛梵希雖然覺得很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徐曉玲從來的地方原路返回,洛梵希明顯覺得她所在的地方不像是一個適合辦婚禮的地方,她很想掀開蓋頭來看看,但是忍住了。
等了許久,她覺得四周靜得有些瘮人,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恐慌和不適的感覺讓她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揭開了頭上的蓋頭。
但是她卻愣住了,這是在什麼地方?仔細看看四周的牆壁,不是巖石就是土,看來她是在地底下,但是徐曉玲把她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正在疑惑之際,她聽到了腳步聲,徐子逸赫然出現在她面前。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打著領結,就像他是今天的新郎一樣。“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和你成親啊”,徐子逸露出曖昧的笑。
“我明白了,徐曉玲早就計劃好了把我弄到這裡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徐子逸步步逼近她,一直將她逼得靠在了牆上,洛梵希瞪大眼睛警惕地看著她,雙手擋在胸前,不讓他靠得太近。
“你今天好美,我想吻你”徐子逸不容分說地捧起她的臉,脣便欺了上去。
洛梵希暴怒,一擡手卻被徐子逸牢牢鉗制住了,只有任由他欺辱的份。徐子逸今天全身上下散發著戾氣,與平時判若兩人。直親到嘴脣發麻,他才放開洛梵希。
“你真下.流。”
“別這樣說我,你這是逼我做出更下.流的事情來。”
“不,子逸,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爲你不瞭解我,陸翎辰也不瞭解我。”
徐子逸環顧了下四周,就是這裡吧,當年,他的父親和母親在溪鎮考察,無意中發現了這座礦,他們悄悄地潛了進來,然後,兩個人進來,最後卻只有一個人出去了,他的母親死在了這裡,連屍首都沒有找到。徐子逸的心很疼很疼。
“你和徐曉玲早就計劃好了?你們太可怕了,到底想從星雲集團那裡得到什麼!”
“不是星雲集團,是陸家,準確地說,是陸翎辰。他如果想要把你換回去,就要拿這座礦來交換。”
洛梵希擡頭看看四周,“你說這裡是座礦?”
“對,黃金,還有鑽石。”然後話鋒一轉,“其實對我來說,黃金和鑽石,都比不過一個你,我要那些東西有什麼用呢,我只想要你。”
徐子逸又走了過來,洛梵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你不要過來!”她從袖子中摸出一把匕首,那本來是最後一項儀式,她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入藥劑中使用的,是一把非常鋒利也非常精緻的匕首。
“放下!”徐子逸大喝道,“你以爲我會在這裡把你怎麼樣嗎?”就在洛梵希疑慮的當口,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一把奪過了匕首,他的力氣很大,在搶走匕首的時候導致洛梵希的手背被劃了一個小口子,血瞬間涌了出來。他拉過洛梵希的手,將她手背上的血添乾淨,又用舌頭反覆撫慰了受傷的地方,洛梵希只覺得手背一陣刺麻,想縮回來卻動彈不得。
徐子逸將匕首扔到遠處,一隻手將她的手臂鉗制在後背,將洛梵希狠狠地揉入懷中,在她耳邊說,“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否則懲罰就不止如此了。”他粗暴地扯開洛梵希中式的新娘禮服,低頭啃咬著洛梵希雪白的脖子,用牙齒和舌尖弄出了一個曖昧的痕跡。
他鬆開洛梵希之後,看著那殷紅的印記,非常欣賞自己的“傑作”。
“梵希,梵希,你在哪裡?”是陸翎辰的聲音。
“我在……”洛梵希剛喊出,便被徐子逸捂住了嘴,她張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徐子逸吃痛放開,洛梵希大聲喊,“陸翎辰,我在這裡!”
一道黑影衝了進來,陸翎辰揪住徐子逸的前襟一拳揍了過去,徐子逸掙脫束縛,也不甘示弱回敬了一拳,兩個人扭打起來。
“不要打了!”洛梵希看著焦急。
“徐子逸,你他媽到底圖什麼?今天你不說,我非打死你不可!”陸翎辰一邊打一邊惡狠狠地吼道。
“那你得拿出點真本事來了,陸翎辰。”
兩人互不相讓,打了十幾個回合,陸翎辰打紅了眼,他騎在徐子逸身上,掐住他的脖子,“你說不說!”
“陸翎辰,他會死的,雖然他有錯,但還不到要讓他死的程度……”,洛梵希有些心焦。
“我媽媽死在了這裡……”徐子逸從齒縫中飄出幾個字。
陸翎辰一愣,手上的勁便鬆了。“怎麼回事?”他陰沉地盯著徐子逸問道。
“十幾年前,我爸和我媽無意中進入了這裡,發現這裡是一座黃金礦,便產生了探一探的念頭,但在過程中不知道怎麼回事,礦洞的某一部分發生了爆炸,我爸媽在逃跑的過程中跑散了,後來我爸在出口等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等到我媽出去……”
陸翎辰的腦中突現電光火石,“一九九二年?”他失神自語,那一年暑假,他的父親帶著他回到這裡,對他說,他很愛他,也很愛他的媽媽,但是有些抉擇卻不得不去做……
第二天,他便聽說,宗祠後面的礦洞塌了,他的爸爸死了,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屍體,那女人身上穿著爸爸的外套……
“你怎麼知道是一九九二年?”
“那一年我的父親也在這裡去世了……”
徐子逸吃驚地看著陸翎辰,“那爆炸?”
“的確是我父親引起的,但他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徐子逸無力地躺在地上,沒有之前的暴戾,漸漸歸於平靜。
“你走吧,你們的條件我是不會答應的。雖然你們算準了我們不敢報警,但你們也不要小看了陸家的勢力,阿楓已經帶人在封鎖各個出口,你自求多福吧。”
徐子逸趔趄起身,朝洞口走去,沒有再回頭朝後看一眼。
陸翎辰走到洛梵希身邊,他彷彿沒有看到洛梵希脖子上的痕跡,爲她將衣服拉上,扣好釦子,然後撫平被弄皺的紋理。
“我們走。”
“陸翎辰,這是怎麼回事?”
“徐曉玲和徐子逸聯手,找了一些道上的人,把你困在裡面,封了礦口,要挾我交出這塊地的產權。”
“他們是因爲他們的媽媽在這裡意外去世了的原因?”陸翎辰點點頭。
“因爲當年的爆炸是人爲的,他的爸爸肯定看出來了,所以視我們家爲仇家吧,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人爲的?”
“嗯,剛纔我沒有告訴徐子逸真相,那爆炸,是我父親的自殺行爲,他想要這座與象徵著陸家秘密的礦山與他一同毀滅,以報復他不得已的選擇。”
洛梵希將陸翎辰的手握得更緊了,此刻,她真的很想把這個男人擁在懷裡。
“快走,你們快走,這裡有□□!”前方突然傳來徐子逸驚慌的喊叫聲,原來徐子逸的父親早就回來參與了這次的行動,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掉吧,最好能與陸家的人一起毀滅,他常年在礦山,火藥很容易弄到,所以早就提前在礦坑裡埋了幾個自制的□□。
陸翎辰拉著洛梵希開始飛奔,經過徐子逸的時候,發現他靠著牆壁一直不走。“怎麼回事?”
“你們快走吧,不用管我。”
“瘋子!”陸翎辰不由分說背起他,三個人一起朝洞口狂奔。用盡全力跑出了礦坑,陸翎辰累得跌坐在地上,“啊!”徐子逸一聲慘叫。
“你活該!”
地底下一聲悶響傳來,阿楓等人也趕了過來。兩個黑衣保鏢上前制住了徐子逸,陸翎辰擺了擺手,“讓他走吧。”
徐子逸冷笑一聲,“別以爲我會對你感恩戴德”,拖著扭傷的左腿,一瘸一瘸地挪走了。
“沒事吧?”阿楓問,他伸手將陸翎辰拉了起來,又扭頭對洛梵希說,“受驚了”。
“徐曉玲呢?”洛梵希問。
“她和她的父親,和他們帶來的那些人都被我們抓住了。”
“都放了吧”,陸翎辰說,洛梵希贊同地點了點頭。
“夫人”
蘭夫人出現了,“就照他的意思去做吧。”
“是。”
“翎辰,婚禮還是繼續進行吧。”蘭夫人用略帶商量的口氣。
“對不起,我辦不到。”陸翎辰朝自己的車方向走去。
洛梵希連忙跟了上去,“陸翎辰,我愛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所以我不在意你糾結的那些問題。”
“可是我在意。”陸翎辰坐上駕駛座,深深地看了一眼洛梵希,然後發動車子,獨自離開了。看著他離去的樣子,洛梵希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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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洛市,陸翎辰沒有再回洛梵希的別墅,洛梵希看著空空蕩蕩的房子,相信了那句話,一個人的時候不寂寞,愛上一個人才寂寞。
和陸翎辰之間好像多了一層隔閡,可是問題不在她,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消除這層隔膜。
她只好跟波波說最近多給她安排一些工作,省得她胡思亂想。
一個星期後,她從外地出差回來,聽說有人找她,於是她便見到了施蔓薴的父親,施中林。
“洛梵希小姐,我這次來找你,想必你也能猜到,我是爲了施蔓薴的事情。我知道你和鍾哲濤局長關係匪淺,希望你能幫我勸勸他,請他網開一面。只要他不再堅持,我們就有機會讓蔓薴出來。”
“施先生,恕我愛莫能助。”
“洛梵希小姐,我知道你覺得蔓薴應該得到一些教訓,可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父母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蔓薴從小是被我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我相信這孩子本性並不壞,只是被一些東西蒙蔽了眼睛,請你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施先生,我是真的幫不了你。”
“如果我願意把加害陸翎辰的藥交出來,你能不能幫我?”
洛梵希猛然回頭,“你什麼意思?”
施中林解釋道,“看來陸翎辰沒有告訴你們,他已經發現了,他身上的病癥是中毒,而這毒是施家祖傳的秘製藥,相信再這個世界上都是絕無僅有的,我潛心研究了三十年,對這藥也算知根知底了,你不是想救陸翎辰嗎,只要我交出藥,你們加以研究,就能夠拿出研究治療的方案了。”
洛梵希瞇起眼睛,“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有必要騙你。”
“成交!”
二十天之後,在鍾哲濤和洛梵希的幫助下,施蔓薴成功從監獄出來,施家人徹底離開陸家,舉家遷往了國外。
洛梵希將拿到的藥方和研究資料交給了鍾哲濤,在晏教授的幫助下,終於研究出了治療方案。蘭夫人知道陸家“遺傳病”的真相之後直接暈了過去,調養了幾天也靜靜地接受了事實。
可惜陸翎辰卻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他們到處找,都找不到人。阿楓動用了一切的關係,仍然沒有找到。
陸翎辰到底去了哪裡?某天夜裡洛梵希躺在牀上,猛地一個激靈,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第二天她買了當天的機票趕回去,果然看到陸翎辰穿著個背心,髮梢掛著晶瑩的汗珠,正坐在老家的院子裡陪遲老爺子下棋,一臺老式風扇在遲老爺子身後“刺啦刺啦”地轉。
聽到動靜之後,陸翎辰一回頭,便看到洛梵希的手提包朝他飛了過來。他避閃不及被砸個正著。遲老爺子立即吹鬍子瞪眼睛,“小陸,扔回去!”
“……”
洛梵希走過去揪住陸翎辰的耳朵,拉著就往外走,“爸,我先帶他回去把正事辦完再回來陪你玩。”
半年之後,陸翎辰痊癒,但是因爲藥物的副作用,他卻永遠地失去了味覺。只是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某天,洛梵希走到家門口,突然彩燈閃爍,她驚訝地發現,從院子裡,一直到門口,還有整棟別墅都在一片粉紅色的光暈之中。當她推開門,地板上全部鋪滿了花瓣,電視上放映的是她和陸翎辰一起生活的點滴。
陸翎辰西裝筆挺,戴著領結,髮型也經過了精心雕飾,深情款款地走到她面前,捧著一束花,“遲溪舞,嫁給我吧!”
他打開一個小巧的盒子,裡面躺著兩枚戒指,渴望地看著洛梵希。
“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陸翎辰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記仇”,他不由分說地拿出戒指,迅速地戴在洛梵希的食指上,“都已經是我的人了,就不要這麼矯情了。”
洛梵希沒有拒絕,陸翎辰伸出手,洛梵希便拿出另一枚戒指給他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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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翎辰創立了一家珠寶公司,原本想註冊“洛梵希”這個品牌,他想以此作爲新婚禮物送給洛梵希,不料卻發現這個品牌不久之前已經被人註冊了。他費盡力氣查到了這個品牌的擁有者的名字,當看到“徐子逸”這三個字的時候,他氣得牙癢癢。
“把這個品牌賣給我!”
“不賣!”
“徐子逸,你要不要臉!你這是侵權。”
“你去告我啊。”
“……”
陸翎辰和洛梵希大婚的時候,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是洛梵希珠寶品牌的轉讓合同,轉讓價格空著,陸翎辰瀟灑地在上面填上了一個“零”。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