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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休書

蘇悅兒唱的是激情豪邁,但這種曲目講究一種氣氛,尤其要背景爲山水,才端的出大氣,而佐以琴音更能勾起共鳴!可這是什麼地方?小花廳啊,這周圍哪裡來的山水?一堆人吧還是女性居多,更沒什麼琴音造勢,加之古冉講究雅與風,論調(diào)論詞絕不是雅品,論風吧,也不是俚語鄉(xiāng)調(diào),頓時把海二爺和大爺就弄了個回的表情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蘇悅兒。

大太太也聽的有些迷糊,不大有底氣似的撞了下大老爺?shù)募绨颍÷暤恼f到:“這個,曲中詞,是,是哪路令?我怎麼聽著生?”

大老爺眨眨眼,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爲他顯然也是沒聽過的。

“啪啪”擊掌聲響起,卻是老爺,他笑嘻嘻的說到:“好一派海潮臨岸的氣勢!當年我有幸去東境談生意時,便見過那巨浪滔天,只覺得內(nèi)心震撼不已,卻找不到詞句抒發(fā)心中之感,而今日只聽大兒媳寥寥幾句,卻憶起當日之景,只覺得那種心境竟是久違了!好詞,好詞,只可惜無琴做曲,不然自是可以暢懷!”

海二爺此時立刻點頭:“姐夫說的是,我只聽剛纔的調(diào)子,便知這是一首好曲,改日我定要請教一二,把此曲習得,也好到太子爺跟前討個賞去!”

大老爺和海二爺這麼一棒,衆(zhòng)人再是聽的霧水連連,也沒人會把自己降格,於是紛紛陪著誇讚兩句,唯獨那大老爺默不作聲的打量著蘇悅兒眼裡少不得有些陰色。

“啊哼!”大太太裝模作樣的清了下嗓子,繼而悻悻的一笑言到:“大奶奶這一曲標新立異叫人稱奇,但所做不若兒女態(tài),什麼誰負誰勝的未免霸了些,倒不如我去把韻兒叫來,你們一起作詩引詞的不是更好?而且律韻詩詞大家都能品一品,也有意思些!”

蘇悅兒眼見一首歌沒能和小說一般的討到好,這會大太太還要再把魏靈韻弄來和她比詩詞她便覺得大汗淋漓,因爲她很清楚一件事:她剛不住!

她自己若掌握主動,湊活的背點名句還成,可要是限制了什麼律,什麼詞牌的,來個半命題,那她就悲劇了,她又不是中文系歷夾系的,哪能記得那些詩詞去!還什麼令啊韻的,她蘇悅兒要懂也不用發(fā)誓說什麼不碰琴棋書畫了!

當下蘇悅兒一笑的擺了手:“伯母何必非要折騰靈韻妹妹呢,你還是讓她好好養(yǎng)身子罷,詩詞歌賦這些若是外間席面說說還尚好,此乃家宴何須弄這些,勞神費心的還生分,還是家長裡短的說說閒話,親近些!”說著不等大太太開口,便故意的轉(zhuǎn)了話題到眉夫人那邊:“如眉,你懷有身孕也是件大喜事,今個大爺回來,趕著去祭拜的我沒好開口,剛纔竟瞧著兩個小孩子去了,倒沒提你的事,既然大太太提起了,我快把你這好消息告訴大爺,也叫大太太安心,大房啊,不缺子嗣!”

大太太一時間臉上是紅白相間好不難看,但也只能悻悻的轉(zhuǎn)了頭去卑著眉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言道:“是拉,來的路上就聽說眉夫人有了身孕的,大房的確是不缺子嗣,不過庶出哪能和嫡出比呢?所以啊,還是早些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出個嫡子纔是真!”

蘇悅兒一笑:“大太太說的是,我和大爺一定多多努力,早點給大房添個嫡子,叫您滿意!”

大太太拿眼瞪著蘇悅兒只能笑著享道:“你知道就好!”

這一席飯吃到這份上,也算是氣氛敗壞的差不多了,尤其那眉夫人才被提起有孕的事卻被人丟來一句庶出,便是心口似賭了東西般令她不上不下的,心中不愉,她偷眼瞧向那大爺,眼中似有忐忑,卻見大爺看向自己的眼神冷而冰,絲毫無有一點溫度,當下便是呼吸一窒,身子一晃,這人就向後栽,幸好跟前的何嬋娟手快,將人給扯了下,連帶著跟前的幾個姨太太便趕緊的幫著扶住,這纔沒讓人給摔到地上去。

當下蘇悅兒只得趕緊招呼著管家去請郎中,這邊又叫海姨太太先給撐著,把人擡送了回去。於是宴席便這般匆匆散,海二爺見已亂成這等局面,便覺得呆在這裡不大合適,就要告辭,但蘇悅兒卻擺了手:“舅爺留步,您還是在白家住一宿吧,蘇氏有幾樁事還要和您討教一二,只是現(xiàn)在略亂些,待穩(wěn)當了些,來煩您,您看可成?”

海二爺見蘇悅兒留,以爲是正經(jīng)事,也不好推的,便是應著答應了,當下蘇悅兒安排了三爺去招呼,便帶著三奶奶一起將海二爺先引去了客房已不在此處。他們一出去,蘇悅兒轉(zhuǎn)身衝一臉緊張的老爺和太太說到:“公爹婆母你們也別太急了,要不你們陪著伯父伯母說會話,要不就先回去歇著,我這邊先去她院裡照看,有什麼了,再知會你們可好?”

“你快去忙吧,我們不必操心!”葉如意趕緊的擺手,蘇悅兒便是抱歉的一欠身,這便衝大老爺和大太太也欠身了一下,就邁了步子出去了。

廳裡剩下的兩對長輩齊齊的把目光落在了大爺?shù)纳砩希~如意當下就要張口,老爺就已經(jīng)出生:“你怎麼還杵在這裡,還不快去瞧瞧如眉?”

大爺一臉淡然的坐下言道:“不用了,有悅兒在,我不必擔心那些,再說了,這會那邊夠亂的,我若去了,只怕亂上添亂,還不如這裡陪著你們的好。”

葉如意聞言嘆了口氣:“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慌,好似那不是你的孩子一樣,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庶出也是你的娃,就是她孃家再和咱們不勁,她也是進了白家門的人,你該體諒些!”

大爺起身點頭表示聽見了,可大太太卻忽而上前一拉大爺?shù)母觳舱f到:“弟妹何必念子奇,要我說,他這纔是家主該有的樣,事情分著裡外,也分著大小輕重,一個妾不對勁了,這當妻的都過去瞧看了,他何必再去?莫名堂的擡了妾羞了妻的臉面不成?”

“可是如眉不是懷著……”

“哎呀,懷著就懷著唄,庶出的娃兒還能繼了家業(yè)不成?反正少不了吃喝,短不了什麼。”大太太說著拉了下大爺?shù)母觳残n白三爺?shù)溃骸安贿^說真格的,你對這妾的態(tài)度是對的,可對你這妻就不大對了。我知道你是個知禮數(shù)的,明白妻妾之差,可韻兒又不是妾,你如何能晾著她?白天裡不帶人家去上墳祭拜這就不合適,晚上一家晚宴的,你那兩個賤妾都在席上了,她卻沒到,你也不遣個人去請?蘇氏心裡放不開,不知道什麼叫大家的體面,在這裡使小性兒,你呢?你還不知道輕重了?人家好歹可是聖旨按來的人,敬重些的好!這會反正蘇氏都去看那眉夫人了,你也別在這裡杵著了唄,趕緊的去韻兒那看看纔是!既然說的是人不對勁,你更該問上一問,平妻平妻,她和蘇氏平起平坐可不是你的妾,別怠慢了人家!”

大太太噼裡啪啦的一席話雖聽著叫人不大爽快,可人家說的也都再理,完全叫人尋不出錯來,因而老爺和太太對視一眼只能閉嘴,而白子奇呢也點點頭,表示聽見了,這便欠了欠身,打算默默的退出去。

“瓊馥,你陪子奇過去下吧,既然韻兒不舒服,你這做姨媽的不問一句也不合適,去問問,也是個禮數(shù),問了就趕緊的回來,也別礙著人家的事兒!”大老爺忽而交代了這麼一句,人起身言到:“我累了,先回院裡歇著去了!”說完衝老爺和太太點了下頭,這便背了手端著個老爺?shù)募茏映隽诵』◤d。

大太太屈身瞧著她家老爺出去了,這便拉上了白子奇:“走吧,你伯父說了這話,我少不得也要去看看,你可別嫌我礙著你們!”

白子奇能說什麼?若伯母不跟著,他退出去先回了自己的院,也沒誰能說他啥,如今伯母要跟著,他卻不得去往魏夫人的跟前,當下只得陪著大太太出了屋,隨手招了個丫頭裝模作樣的詢問魏夫人住在哪個院落裡。

丫頭眨巴著眼睛:“大爺,魏夫人是在眉夫人的院裡先住著,大奶奶畫了地,正叫人蓋一處正寢出來說是配著魏夫人的身份,說請她先在那裡安頓著,也能和眉夫人做個伴。”丫頭嘴巴利索,許是早被鶯兒或是紅妝囑咐過的,一張口就把後話帶了出來,當下大太太聽的雖是皺眉頭,卻也不能說出埋怨的話來,只能悻悻的跟著大爺往眉婦人的院落裡去。

一進園,便瞧見大大小小的丫頭婆子在跟前忙乎,幾房姨太太似乎也清閒還湊在廊前嘀咕著什麼,這大爺連同大太太的一現(xiàn)身,自是幾人都湊過來招呼,更有眼尖嘴裡的唱了音:“大太太和大爺來瞧眉夫人了!”

本來是瞧魏靈韻的,可丫頭這麼喊了,倒也不好不瞧,白子奇只得抿了脣過去,大太太也一臉鄙色的撇著嘴過去了。

人剛到門前,蘇悅兒手拿著帕子擦汗正邁步出來,大爺一瞧她那樣子,便是本能的伸了手去扶她:“瞧你,那一頭的汗,可別累著!”

蘇悅兒一笑:“哪能啊,不過是這天本就熱,轉(zhuǎn)著跑動了下也就發(fā)了汗而已!”說著她看到大爺身後的大太太,便又衝大爺說到:“大爺不虧是有心人,知道眷顧著如眉的,她這會已是醒的,你不如進去瞧瞧吧,我瞧她那昏昏沉沉的樣子,一臉小心翼翼的,只怕是被有些話傷了心,激到了吧!你快去看看!”說著輕推了大爺一把,大爺再是沒心思也是順了蘇悅兒的意思買腿進屋了,當下倒把大太太給晾在了外面,蘇悅兒便衝著大太太一欠身說到:“大太太竟也來看眉夫人?她還真是有福氣呢?你要不也進去瞧瞧?”

大太太耳朵又不聾,蘇悅兒先前那句話她聽的真切,當下搡著鼻子說到:“不了,我可不敢進去,免得她哪不對了,算我頭上!我來纔不是看她,我是看韻兒的!”說著便轉(zhuǎn)了身轉(zhuǎn)了跟前的丫頭:“韻兒在哪兒?”

丫頭一愣未答,而是擡眼扛向蘇悅兒,蘇悅兒便是一笑:“大太太問的是魏夫人,你且引她去罷!”

丫頭應著就轉(zhuǎn)身,大太太卻是瞪了眼:“蘇氏,韻兒與你乃是半妻,你竟叫人喚她夫人?”

蘇悅兒擡了眼:“伯母啊,你要護著靈韻我沒意見,不過我房裡的事,你可……管、不、著”、

大太太瞧著蘇悅兒那絲毫不閃躲的眼神,哼了一嗓子便扭身的隨著那丫頭去了,蘇悅兒便是翻了個白眼,看向了紅妝,人往廊裡走了些說到:“可問清楚了?這是怎麼回事?”

紅妝臉上的神色有點尷尬,便湊到蘇悅兒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蘇悅兒聽著聽著便是眼皮一擡:“真的?”

紅妝點點頭。

蘇悅兒伸手便是扶額:“這都什麼事!”說著轉(zhuǎn)身便要回往屋裡,卻瞧著那窗影處淡淡的一抹身影,又駐足言到:“叫跟前的丫頭婆子都退的遠些吧!還有,盧郎中若來了,叫他先來見我!”說著她又看了看魏靈韻那邊的廂房捏了拳頭:“真是蛇鼠一窩!”

屋內(nèi),東方如眉斜躺在牀上,背後墊著幾個墊子撐著她的身子,青袖端著一碗雞湯小心的給她喂著口裡輕喃:“小姐,多少喝一點啊,您這樣怎麼成?再是心裡不舒服,也不能氣嘔了身子啊,您現(xiàn)在,大意不得!”

東方如眉轉(zhuǎn)了頭避開了瓢羹,發(fā)白的臉上掛著一行淚:“有什麼大意不得的?反正也沒人稀罕!”

“小姐!”

“再說了,此等境況叫人如何面對?早知道,早知道我今日裡死也不回來了!”眉夫人說著又是一行淚落下,嘴角微抽,而此時大爺卻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當下就把眉夫人驚的雙眼圓睜,青袖見狀回頭見是大爺,便趕緊的放了湯盅行禮:“大爺!”

“出去!”白子奇冰冷的吐出兩個字,青袖便是緊張的退了一步,此時眉夫人也開了口:“青袖,你出去吧!”

“可是……”青袖遲疑的看向眉夫人,眉夫人卻衝她一笑:“出去啊!”

那笑裡帶著悽苦帶著無奈,更帶著一絲解脫。

青袖跺著腳奔了出去,一到門口就看見七八個丫頭和婆子已經(jīng)退的遠遠地,便覺得不對,而此時大奶奶蘇悅兒卻在廊欄裡坐著衝她招手……

大爺揹著手站在牀前看著東方如眉,一雙眼將她打量著,眉頭慢慢的靠攏。

東方如眉深吸一口氣,擠出笑容輕喚:“爺!”

白子苛背後的手指搓了搓,邁步到了他的跟前伸出了一隻手,手心向下,手掌微曲。

眉夫人的眉一挑,笑容頓消,喉間便是吞嚥了口水,盯著那隻手說到:“爺不必擔心,妾只是一時氣短罷了,奶奶關愛已經(jīng)請了郎中來,不勞爺您親自……”

“手!”大爺簡單的吐出一個字,眉夫人卻是哆嗦了一下,擡眼看著大爺?shù)哪请p眸子。

都道概花溫情且風流,一汪粉媚灼灼妖奪目。但此一刻,沒有半點溫情,有的是冰冷,仿若一林地的花兒都被冰封住,不但不見其媚,瞧看碰觸皆只有寒。

眉夫人瞧見大爺如此,便不敢在言語,只把手小心的伸了出去,讓大爺?shù)闹割^落在了她的腕間脈搏上。

屋內(nèi)安靜非常,靜的只有呼吸聲,忽而外面有了一絲動靜,似是招呼著郎中來了,惹得眉夫人向窗外看了一眼,但很快一切歸於平靜,好似她幻聽一般。

大爺?shù)氖蛛x開了眉夫人的手腕,不言語的後退了兩步坐到了椅上,眼卻死死的盯著眉夫人:“你的意思還是你哥哥又或你爹的意思?”

眉夫人的肩頭一抖,手在薄被裡來回的蹭:“爺,爺怎麼這麼問?妾,妾不懂。”

大爺?shù)纳ぷ友e一個冷哼:“這個時候,你當我還是癡兒?”

眉夫人立刻咬了脣。

“砰砰。”屋門輕響,繼而有腳步聲進來,轉(zhuǎn)眼便見大奶奶進了內(nèi)裡:“郎中來了,瞧一瞧吧,看看用什麼藥!”說著她走到跟前,給眉夫人放下了紗帳,將她和大爺那種直視的寒冷阻隔了些。

很快,盧郎中進了來,小心的衝屋內(nèi)人都欠了身後,便拿著一張絲帕走到牀前,蘇悅兒順手拿了便隔著帳子說到:“如眉,來,把下脈吧!”

眉夫人擡了手伸了出去,絲帕覆蓋,盧郎中給把脈後,衝蘇悅兒點點頭,蘇悅兒便直接比戈當了下,繼而抽了絲帕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帶了人出去。

當門關上後,大爺便起了身,似要走,眉夫人急的一把掀起了帳子:“爺!”

大爺背對著她駐足:‘’怎麼?你又捨得開口了?”

“我,我……”眉夫人咬著脣,似是千言萬語卻難出口,而大爺轉(zhuǎn)了身看著她說到:“想不到,你對我都是虛情假意……”

“不!不是的!”眉夫人激動的搖頭:“爺,我的心您不知道嗎?我戀著您,我掛著您,我是真真兒的把心給了您!”

“閉嘴!”大爺說著眉頭更蹙:“你可知你這話聽著叫我噁心?你們東方家對我從頭到尾都是算,可我呢?對你哥哥,我自小當兄長看待,從不疑他,甚至還將神門秘術私教於他!可他揹著我,做什麼勾當?要我的命!對你,我當親妹子一樣看待,因著你的喜歡,你哥哥的極力撮合,我險些就應了你做我的妻!可你不過是他用來穩(wěn)住我,用來算計我白家的棋!我傻也罷,我癡也罷,好歹把你納進了門,跟著我的日子,我也不曾虧了你,可是你,哼,你真行,你竟,如……大爺說著一甩胳膊:“你們東方家沒一個好東西!”

眉夫人搖著頭:“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不關?難道你要和我說你不知?”大爺?shù)难垩e有了怒氣。

“我,我,在這之前我真的不知,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眉夫人說著便是抽泣:“哥哥與爹爹的謀算又不曾告訴過我半句。我心中是你,只想著與你在一起,我哪裡知道他們的算計?若我和他們一般算計,我何必做個妾的跟了你?就算我已非完璧將身給了你,可憑我家的家世,我難道就嫁不到別人家做妻?憑我?guī)淼募迠y,足以掩了這醜去!我爲何不要臉面的進了白家的門,還不是因爲我心中戀著你!”

“哈?是嗎?那倒要問問,你如此的戀著我,這腹中的肉又是誰的?”大爺?shù)闪搜郏挤蛉说纳碜訁s是一抖,繼而搖頭:“我,我不能說,不能!”

“哼!”大爺冷笑著轉(zhuǎn)身,眉夫人卻一把掀開了被子,人便下地撲向他來:“爺,爺,我是對不起你,可我的心,我的心裡真的只有你啊!”

衣袖被扯,大腿被抱,白子苛只覺得厭惡,但他並未動手甩踢,反而低著頭側(cè)著身子看著眉夫人說到:“放開!”

“不,不!”眉夫人激動的抱的更緊:“爺你聽我說,我,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大爺沒言語,只挑了眉。

“你娶了妻,終日裡有她無我,郡主又來,張口閉口的要做您的平妻,我雖是東方家的嫡女,可我如何比?那蘇氏看似小家之女,比不得我金貴,可是她,她出手狠辣,我硬碰不過,就是想多和你親近,我都得不到機會,那郡主是什麼人?有她那般虎視眈眈,我何處寄身?一個我都比不過,何況兩個?我,我便一時糊塗,想著能拼一次也好,若有了子嗣便是我的造化,能借個孩子,不至於被掃地出門或似像周何兩人那般活的卑賤。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郡主忽而就成了哥哥的人,奶奶更和你出了府,而我,我竟真的有了身孕……”

“然後呢?和你哥哥一起想著奪我白家的一切了嗎?”

“不,不是的,是,是你不歸來,奶奶又不見,白家局面已經(jīng)成了那般,我才強撐著跳出和……”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響在屋內(nèi),東方如眉愣呼呼的看著大爺,手都顧不上捂臉,似乎沒反應歸來一般。

大爺咬著牙說到:“我不願打女人,但是這一巴掌我卻不得不扇!本來你哥哥算計我,我算計了你,也算對你不起,我才納了你進門做妾,讓你仗著東方家的身份在白府過著如夫人的日子,可你做了這等醜事,還在這裡和我說什麼情啊愛的,現(xiàn)在更冠冕堂皇的來說是爲了白家,你這女人到底還知不知羞恥兩個字?你剛纔不是說早知道死也不回來了嗎?還不是想欺我癡傻無人拆穿你?只可惜,你沒這好運……”

“啪”門被一把推開,將大爺?shù)脑捝拇驍啵麗琅牡上蚱溜L處,卻看到是蘇悅兒捧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當下呼出一口氣說到:“悅兒,這裡留給你處理,我不想再見這個女人!”說著伸手扯開了眉夫人的胳膊將自己的腿抽了出來,衝著眉夫人說到:“我今日就會寫下休書,你明日裡就以靜養(yǎng)的藉口出府,我會叫人送你到別處莊子上過活,你若願意再嫁,拿著休書自可去,日後我只稱你產(chǎn)子病死,錄你一個‘沒’字,若你不願再嫁,也可在莊子上混過到死!在我這裡你依然是個‘沒’字!”說完便是一臉惱色的衝出了屋子。

眉夫人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顆顆的落,人便癱在地上只嗓子裡嗚嗚。蘇悅兒見狀只得把藥碗放到了邊上,繼而伸手把眉夫人給拉了起來:“行了,別哭了,事情已經(jīng)如此,哭有什麼用呢?”

她說著把眉夫人扶回了牀上,繼而又去拿了那藥碗到了她身邊一坐:“來,喝了吧,你這……”

“喝?”眉夫人出了聲的挑著眉看了眼蘇悅兒,伸手抓了藥丸便是鼓咚咚的就喝了下去,而後將碗一丟:“蘇月兒!你贏了!我輸了!可是我不是輸給你!我輸給了我的哥哥,我輸給了我的爹,要不是他們,我不至於落得如此地步!哼,我是沒福氣給白家生子,也沒福氣做白家的人,可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能和我鬥,你卻未必斗的過她!”

蘇悅兒瞧著眉夫人指向?qū)γ娴氖郑瑹o奈的嘆了口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工夫和我說這些?好好的躺著吧,大爺不容你,我也沒辦法留著你,但大家都是女人,我自會給你細細安排出路的,不會叫人非議了你也就是了……”

“少和我說這些,你別以爲我會感激你,你所做也不過是爲了白家的臉面!”

蘇悅兒看著這個忽然兇起來的眉夫人,無奈的搖頭:“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擺出一副所有人欠了你的樣子?今日你得此結(jié)果,你仔細想想,該怪誰呢?是,你命不好,被家人算計,把你害成了妾,但大爺有對你不好嗎?你別拿周邊的幌子當藉口,既然你能和那人有此一腿,就別把自己顯的很無辜!”

眉夫人緊張的看了眼蘇悅兒,蘇悅兒卻只是動手給她蓋上了薄被:“我是爲了白家的臉面,這點不會有錯,但是,我也爲你,畢竟,你自己惹了誰,你該清楚。所以,我倒希望你之後能小心些。”

“小心?哼,有什麼可小心好,反正我無人問津。”

“也許吧,這個我可答不上,他是什麼性子你比我清楚。”蘇悅兒說著起了身。

“等等,你,你知道他是誰?”眉夫人睜大了眼。

蘇悅兒看著眉夫人一攤手:“當然,你該知道我是紅門的當家,這點消息,我還不至於挖不到。”

“那你還給我喝……”

“喝什麼?打胎的藥?”蘇悅兒笑著搖頭:“那是安胎的藥!不管什麼情況,孩子是無辜的。而且你這一生也算毀了,有個孩子,你的餘生也不至於全是灰色,只是說實話,這孩子若是個女兒,你可能會過的安穩(wěn)些,若是個兒子,我只怕你命不長,但不管怎樣,我不會給你喝打胎藥的,免得你臨到頭了,還想讓那個人心裡記恨到我白家頭上。按照道理,我讓你流產(chǎn),也不會有人說我錯,我這人心狠手辣,殺人更是不眨眼的,只是有些路是自己選的,結(jié)果如何也該你自己去承擔,所以我不打算改變什麼,一切由你自己去承受去體驗。”

蘇悅兒說完衝眉夫人擺擺手:“那麼就這樣吧,我和你道一聲保重,保重你自己,也保重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的身子可並不強壯,他也經(jīng)不起你這樣三番四次的折騰!”蘇悅兒說完轉(zhuǎn)身,可眉夫人卻言道:“等等,有件事……我想知道。”

蘇悅兒轉(zhuǎn)頭看她:“說!”

“你到底有沒有身孕?”眉夫人挑著眉。蘇悅兒一笑:“你不該問的。”

“可是我想知道!”眉夫人激動的抓了被子,蘇悅兒見狀說到:“你的丫頭聽到了婆子和翠兒的對話,得知我有了身孕,你激動之下便叫青袖下了附子粉在衣服裡,想我流產(chǎn),想我追查之下算到魏靈韻的頭上,那麼我和她死掐,你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對不對?”

眉夫人的眼瞪的大大的:“原來,原來你都知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把衣服給了太太,怪不得你聞了衣服也沒事……原來是你設的局,你根本就沒懷孕,是你騙我上當出手害你對不對?”

蘇悅兒搖了頭:“你弄錯了,設局的不是我!你仔細想想,她知道了消息,推說不信,卻叫一個我的丫頭來害我,這不是很可笑嗎?我若出了事,伺候我的丫頭誰能跑的了?有哪個丫頭會傻到害自己的?”

眉夫人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你的意思是,是她!”

蘇悅兒看著她手指的方向點了點頭:“你回頭問問你的青袖吧,她傻乎乎的被人套在裡面不自知,與你一起做了人家的棋,只是你既然問了,我也問你一句:我明明話說的清楚明白,只要你不錯,你在白家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你的妾,不會有事,爲何還要出來害我?你總該知道我做這白家的主母你尚有安穩(wěn)日子,她要做了主母,只怕你沒活路吧!”

眉夫人看著蘇悅兒三秒後笑了:“你若有孕,我生男生女都沒了用,庶豈可與嫡比?而你若沒了孩子,自是會尋她的麻煩,我不是就有機會了嗎?一個是無可搏,一個是有可搏,我怎能不搏?”

“可你腹中肉不是大爺?shù)陌。 ?

“那又如何?大爺癡傻怎分的清楚?況且日後的日子那麼多,有你在,定不會叫那賤人有孕,我憑著兒子也不會在白家如喪家犬!”

蘇悅兒瞧著眉夫人瞪著自己的眼眸嘆了口氣:“看來,你真的是很愛大爺?shù)模墒羌热蝗绱耍阍觞N又……說來真是叫人可笑,你竟這麼地……難道爲了生個孩子,爲了家中的地位,你都可以背棄你的所愛了嗎?”

眉夫人聞言明顯的臉上一抽抽,人抓了被子言道:“我沒有背棄他,我沒有,我,我,我不是自願的,不是!”

“什麼?”蘇悅兒大驚,繼而搖頭:“胡說,我明明查的清楚,是你自己去了他的院落,事後也未見你有異樣!”

“我如何異樣?難道我說堂堂太子爺會強姦了我?”眉夫人說著眼瞪著蘇悅兒:“還不都是你!我本只是惱你,想讓太子爺認我做個義妹也好,免得叫你欺我,可誰知,他,他卻……事後他只說一時心中惱了就糊塗,我能怎樣?我難道能說能告嗎?還不是隻有閉嘴!只是誰能想到,我日盼夜盼的想給大爺生個孩子可就是沒動靜,這麼一場事,我卻偏偏有了!我害怕,我不安,我只得找人出去找到了賞金壁的人,帶了一顆珠子給他身邊的太監(jiān),那曉得沒多久老祖就出了事。我惶恐,我不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卻來找了我,是他告訴我,我要出來說這個孩子是大爺,我要掌家,他會在背後幫我,我纔出來的,可是三奶奶有了身孕,你又回來了,最後冒了這個平妻出來,我卻不知該如何!”

“所以你今天出去就是去尋他的?”

“不,我只是擔心我孃家,但能出去,我自是要找人問上一問的,畢竟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jīng)讓我不知該如何……等等,你知道?”

蘇悅兒點點頭:“我叫人監(jiān)視了你,所以,這些事我都知道。”

“哈,哈哈!”眉夫人笑了兩聲便是哭了起來:“我輸了,我輸了,一切都輸了!”

蘇悅兒嘆了口氣實在不想和她再說下去,而眉夫人卻看著蘇悅兒說到:“蘇氏,你贏了我不算什麼,你贏的了她纔是真本事!”

蘇悅兒點點頭:“謝謝提醒。“說完衝眉夫人擺擺手便出了屋,屋內(nèi)只有眉夫人似笑似哭的聲音,而蘇悅兒站在門口看著那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青袖說到:“一念之差就是如此結(jié)局,她本不壞,你卻慫恿,倒最後只能一起走這條路!”說完衝紅妝擺了手:“我們走吧!”她是打算離去,而就在此時,耳面的屋門打開來,大太太連拉帶拽的將哭哭啼啼的魏靈韻給扯了出來,便扯還便口裡說著:“我看她是翻了天了!敢這般欺辱你,你就不能討回去?走,和我去太太跟前好好地說到說到,不能讓她仗著家主兩個字就這般胡來!”

蘇悅兒看的真切也聽的真切,卻不理會這對面的場景,只邁著步子往外出,那大太太瞧見蘇悅兒的背影便是扯了嗓子喊到:“蘇氏,你給我站住!”

蘇悅兒不但不站住,走路還變的飛快,在大太太喊出第二聲的時候,她人都出了院子了。

“奶奶這樣不好吧?”紅妝有些擔心,蘇悅兒卻不理事:“讓她鬧去!大不了哭訴一番,她們要丟臉我可攔不住,你,去把翠兒帶上,帶海二爺?shù)脑郝淙ィ蚁冗^去!”

紅妝應了是,便是去了,蘇悅兒也趕緊的往海二爺所在的客院去。因著大太太那般鬧騰,蘇悅兒也無心叫轎子,便自己邁步過去,結(jié)果途中路過祖宗房的院落時,便瞧見了內(nèi)裡的光亮不大對。

祖宗房裡供的是歷代的牌位,去世之人只要是下葬了,就會把牌位供在此處,像大爺?shù)哪锕史蛉艘驙戇€沒下葬,所以牌位和骨灰則都是供在無相寺的,此處並無。往日這裡點著長明燈,不過是一道油燈罷了,光線昏暗,只有有人去了,纔會點了那一排的蠟燭,所以夜間從此過,從來都是隻有昏暗的光線,可今個蘇悅兒從此過,卻看到明亮的燈光,心中詫異便拐了彎進去,結(jié)果倒看到一個她沒想到的場景。

大老爺直挺挺的跪在祖宗房內(nèi),一排的蠟燭將他正對的牌位照的清晰非常,正是那新添的牌位,老祖田氏的。

大老爺好像在呢喃著什麼,蘇悅兒一來沒時間細聽,二來也覺得自己別出現(xiàn)的好,便悄悄的退了出來,心裡想著大老爺也真是自己給自己找彆扭,明明愛著老祖愛著自己的母親,卻偏要掛出一份冷淡的樣子,便覺得這個事,自己還是要說給老祖知道,日後能化解一對母子之間的彆扭嫌隙也是一件好事。

亂七八糟的想著到了客間院落,三爺正和海二爺在小廳的燈下覆盤,飛速的擺放著雲(yún)子,蘇悅兒的到來,令他們停手,纔要說話,紅妝也令了翠兒進了客院,一時那丫頭的眼就直了,繼而更是慌亂的往紅妝身後躲。

海二爺一臉不解的看了眼翠兒,才挪言看向蘇悅兒:“大奶奶,你來和我商討事,這帶個丫頭來……”

“哦,舅爺,我有兩件事要問問你!”蘇悅兒說著人往廳前挪了挪,看了眼紅妝,紅妝便扯了翠兒到了跟前,蘇悅兒才問:“敢問舅爺,這段日子可有收到魏城主家的書信?”

“魏城主家?”海二爺詫異的搖搖頭:“我隨殿下外出,來往的書信皆是沿途的安排,沒魏城主家的書信啊,怎麼有事?”

這話一出,翠兒的身子就是晃了一下,但紅妝卻抓著她,此時蘇悅兒又問:“那舅爺,這段日子,有沒誰家和您提親,說妻或是納妾?”

蘇悅兒才問完,客院外便是喧鬧聲,蘇悅兒立刻蹙眉的翻了白眼,結(jié)果很快大太太一手扯著魏靈韻的衝了進來,當頭就是一句話:“蘇氏,今個大爺回來,不知你安排的是誰伺候?”

蘇悅兒眨眨眼:“伺候什麼?”

大太太瞪了眼:“自是侍寢啊!你是進了門的妻,韻兒也是,還是三爺代著行禮的,如今大爺回來了,他們還未圓房呢,不如就今日由韻兒伺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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