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珂一愣,訥訥的看著蕭正霖,片刻,她緩緩站起來,垂下眼簾,微微搖頭,輕聲道:“回皇叔的話,珂兒不愿!”
蕭正霖面色不變,只是蹙了蹙眉,問:“當(dāng)真不愿?”
蕭允珂沒有任何猶豫,頷首:“是!”
蕭正霖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淡淡的問:“你可知道,楊弋今日與朕說了什么?”
蕭允珂抿唇,垂于身側(cè)的手緊握,眼底情緒難辨,低聲道:“不知!”
蕭正霖站了起來,緩緩走出御案,隨后,站定在蕭允珂身前,目光沉著的看著她,隨即緩緩開口:“他說……他想娶你,拒絕了與熙寧的婚事,向朕求娶你!”
蕭允珂聞言,面色一驚,瞳孔一縮:“娶我?”
蕭正霖頷首:“嗯!”
蕭允珂忽然沉默了。
看皇叔的意思,想來她和楊弋的那些往事他是已經(jīng)知道了,只是畢竟不好多提及,但是,楊弋入獄,便說明了他對(duì)此事的態(tài)度。
蕭正霖道:“這幾年朕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何要請(qǐng)旨下嫁,又為何要?dú)⒘笋€馬,如今朕算是明白了,你是朕親封的公主,是蕭氏皇族的女兒,他既敢傷你負(fù)你,便是死罪,這些年你一直忍著委屈不肯告訴朕也就罷了,但今日朕既然知道了,也不能當(dāng)做不知道,他和熙寧的婚事是不可能了,但是,若是你愿意,朕即刻便可為你們賜婚,但你若是不愿意,朕也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楊弋,朕決不輕饒!”
蕭允珂不僅是宗室王女,是他親封的蘭陵公主,更是他一直以來視如己出當(dāng)做親生女兒捧著長(zhǎng)大的,蕭允珂受了委屈,且不說他故去的母后兄嫂都會(huì)不得安寧,他也舍不得。
這些年蕭允珂性格大變,他一直對(duì)此困惑不已,只是姑娘家的心思他不好過問太多,如今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只是把楊弋打入天牢等待處置,而不是直接拉出去處死,已經(jīng)在看在楊家的份上,也顧及她。
蕭允珂豁然抬頭看著蕭正霖,正想說什么,但是,看到蕭正霖面色凜然目露殺機(jī),她便咽下想要說出的話,想了想,她低聲道:“皇叔,這事兒已經(jīng)過去了,我已經(jīng)放下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蕭正霖面色一沉:“算了?那你以后怎么辦?”
她才二十歲,正是桃李年華,一生還很長(zhǎng)……
蕭允珂微微抿唇,垂眸低聲道:“珂兒當(dāng)年新婚之夜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堪而殺了駙馬,已經(jīng)是罪孽深重,此生只想為駙馬守寡,以贖自己的罪過,所以,不愿再嫁人,我和楊弋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以后我與他各不相干,所以,還請(qǐng)皇叔莫要再……”
蕭正霖越聽越聽不下去,眸間劃過一抹怒色,低聲喝斥道:“胡鬧!”
蕭允珂頓了頓聲,抬眸看著蕭正霖滿臉怒色,想了想,緩緩道:“珂兒并非胡鬧,而是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這幾年,我自己一個(gè)人過得很平靜,我喜歡這樣的日子,所以,還請(qǐng)皇叔成全!”
以前,她喜歡熱鬧,可是如今,她只想回歸平靜,如若可以,其實(shí)她并不想回到酆都,只是這里有她在意的人和在意她的人,她不想他們難過,可若是讓她再犯過去的錯(cuò),和楊弋糾纏一生,她是真的不想了。
當(dāng)對(duì)一個(gè)人心死,對(duì)一份情幻滅的時(shí)候,曾經(jīng)雖有的癡戀,都已然不復(fù)存在。
蕭正霖皺了皺眉,淡淡的問:“若是朕一定要給你們賜婚呢?”
“皇叔圣旨賜婚,珂兒自然是只能聽從,可是皇叔……”她抬眸看著蕭正霖,嘴角微扯,眸間掛著一抹苦澀,輕聲問道:“您和皇嬸互相折磨了這么多年,最后陰陽兩隔不得善果,您真的愿意讓我和楊弋也走上這條路么?”
她承認(rèn),她的心中卻是還沒有徹底放下楊弋,可是,她心里也明白,她和楊弋,始終沒有緣分。
若是在一起,不過互相折磨,終成怨偶。
蕭正霖愣了愣,眸間劃過一抹晦暗,恍惚片刻,終究沒有辦法,無言反駁,也只能妥協(xié):“你既不愿嫁給楊弋,那便當(dāng)皇叔今日從未提及此事,楊弋的事情,朕自有打算,但是你想要一輩子守寡的想法,最好打消,你就算不為皇叔想想,也為你死去的皇祖母和父王母妃想想,他們都希望你一輩子幸福安樂!”
蕭允珂聞言,眸色微動(dòng),緊抿著唇畔,垂眸沉默不語。
蕭正霖也不想再多言此事,擺擺手,一邊走回自己的御案,一邊道:“好了,你的意思朕知道了,先回去吧!”
蕭允珂正要行禮退下,可是想了想,猶豫片刻,還是問:“皇叔打算怎么處置楊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