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最好的酒樓,布置得最為奢華的一間包房內(nèi),一襲淺青色長衫的淺夏,正笑看向了對面的皇甫定濤。
“黃公子,明人不說暗話。那位皇甫小姐,人生的的確是漂亮。只是,到底是皇甫家的小姐,還請黃公子做事,能三思而后行。皇甫家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得起的。”
皇甫定濤眼睛微微一瞇,他很確定眼前的這兩位男子不是皇甫家的人,甚至是連皇甫家的遠房都不是。為何會突然冒出來,橫插一杠?
“安公子似乎是管的太寬了吧?”皇甫定濤的右手隨意地把玩著茶盞,身子斜坐著,顯然是表明了他對眼前二人的不歡迎。
“在下并非是愿意多事之人,只是特意來提醒一下黃公子,不要在糊里糊涂地被人算計了之后,才想起來今日在下的警告才好?!睖\夏笑瞇瞇道。
“安公子看起來不是一般的愛管閑事?”
這話聽著還真是不客氣!
淺夏毫不在意地聳聳肩,完全就是一幅看好戲的樣子,“既然是在下的好心提醒,在黃公子看來不過就是多此一舉,那就當(dāng)是在下從未說過好了。只是,這鳳城,可不止一個皇甫家是勛貴之家。說句不好聽的,別看現(xiàn)在的皇甫家沒落了,可是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說是不是?”
皇甫定濤有些不好的預(yù)感,挑眉看他,一雙本應(yīng)是十分俊美的眸子里,此刻竟然是布滿了寒霜和戒備,像是一只餓極了的豹子,隨時都在等待機會,猛撲一把!
對于他如此囂張的眼神,淺夏只做未見,自顧自地斟了一盞茶,然后十分優(yōu)雅地再往那薰香爐的方向看了一眼,“黃公子,剛剛你的小廝添的香料怕是有些臟了,這味道,可是有些不夠純正了?!?
皇甫定濤原本布滿了寒霜的面色上,突然就像是一塊兒冰面上,被人給用力地踩了一腳,再生出了幾道裂紋來一般,難看的緊!
“香本雅物,文人墨客,無不喜愛。便是連在下這一介區(qū)區(qū)的窮書生,也是喜愛之極??墒屈S公子身邊的人,如此地糟蹋這些東西,怕是有辱斯文呢。”
話說地這樣明白了,皇甫定濤自然是不可能再假裝一無所知了。大手一擺,那有些色變的小廝,連忙就將香爐封上,并且是親手拿了出去。
“安公子對于香道,倒是有些見地呀?!?
“黃公子過譽了。在下不過是小小斗民,何來這等的見地?不過是湊巧了罷了。黃公子,奉勸你一句,想在鳳城做些什么,還是先弄明白了,這鳳城是誰的天下,再說吧?!?
淺夏說完,冷哼一聲,臉色也驟然變冷,“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黃公子就不怕晚上睡不好覺?”
皇甫定濤的眉心一緊,身子不由得便繃緊了起來,沉聲道,“什么意思?”
“哼!看來黃公子是打定了主意不愿說實話了。那好,我就挑明了說?;矢业臇|西,不該是你的!那陰陽盤,你乖乖地交出來便罷。如若不然?”
“如何?”皇甫定濤面上浮起一層冷笑,像極了那越來越?jīng)霰〉那镲L(fēng),讓人看了,不寒而粟!
“相信我,黃公子。得罪了我家主子的后果,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淺夏的一雙明眸,毫不畏懼地迎上了他的眼睛,四目相對,有些詭異地氣氛,開始在屋內(nèi)滋生。
“你家主子,到底是何人?”皇甫定濤最先耐不住性子,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淺夏微微垂下了眼瞼,一抹安心,悄然而逝,“鳳城的規(guī)矩就是,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拿的別拿!否則,我家主子有的是法子,讓你從這個世上消失!”
淺夏話落,也不再等他回話,側(cè)了身子對著他,一臉冷凝道,“給你一日的時間,明日午時前,帶著東西到城西的破廟里相見。若是你沒有誠意,那么,就休怪我家主人不客氣了?!?
淺夏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酒樓,而云若谷,則是由始至終,都只是充當(dāng)了一個保鏢的角色!
皇甫定濤的眼睛一直都是緊緊地盯在了淺夏的后背上,這一點,直到淺夏上了馬車,仍然能感覺得到!仿佛那一抹陰涼的眸光,能穿透了那厚厚的木板,再在自己的身上,給生生地盯出一個窟隆來一般。
兩人回去的時候,走地并不快,似乎是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皇甫定濤會派人跟著他們。
而事實上,皇甫定濤也的確是派了人去跟上了。只是,跟來跟去,穿過了一兩條熱鬧的街道之后,便再沒了他們二人的蹤影。
對此,皇甫定濤倒是沒有發(fā)火,既然是查到了他跟皇甫玉的事,還敢到他這兒來叫板,顯然,對方的實力,可是沒有打算隱藏的。
“公子,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哼!還能怎么辦?無論如何,一定要查出他們兩個人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誰?陰陽盤既然是到了我的手上,自然就再沒有被送出去的道理!敢跟我皇甫定濤爭東西,也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命!”
“那,這陰陽盤我們是否現(xiàn)在送走?”
“不!現(xiàn)在不合適。那人既然能猜到了這東西在我的手上,又是鳳城的名門,想來,這鳳城的城門四處,都是有他們的眼線的,這個時候出城,不是往刀口上撞嗎?”
“是,那依公子之見?”
“馬上去查!跟皇甫家有過節(jié)的,到底是有多少?重點查一查,看哪一家是與皇甫家有著深仇大恨的?!?
“是,公子。那查到之后,可是要我們動手鏟除掉?”
皇甫定濤輕蔑地瞪了他一眼,“蠢!既然是鳳城的名門世家,豈是我們幾個人就能滅得了的?”
被他喝斥的護衛(wèi),似乎是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頭,向后退了一步。
“找到之后,不必驚動任何人,只是速來報我就是。既然是皇甫家的仇人,那么,也許會成為我皇甫定濤的盟友呢?”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那護衛(wèi)似乎是也想通了這一點,面有喜色地點了頭,行禮退下后,便開始著手準(zhǔn)備了。
到了晚上,查到的一些消息,也不過都是皮毛,目前為止,并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家名門會對皇甫家生了恨?;矢Χ哪托裕@然是沒剩多少了。
“真是沒用!先前不是早就吩咐過他們摸清這鳳城的底細嗎?怎么這會兒,只是查個這個,都用了這么久?”
那護衛(wèi)心里頭有些埋怨,這才不到幾個時辰的功夫,能查出多少來?這公子的心思也太急了些吧?當(dāng)然,這個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只能是想法子為底下的人開脫。
“回公子,先前您并未交待過這一點,所以,現(xiàn)在咱們的人要查起來自然是要費些事。而且,這一次的事,也不能完全就排除了內(nèi)宅爭斗,為了消息的準(zhǔn)確性,所以才會慢了些。您還是稍安勿燥?!?
皇甫定濤的眉毛抖了抖,到底也是沒有再說什么,一手握拳,一手輕輕地撫撫摸著自己的下巴,顯然是在考慮著,明日到底該怎么辦了?
即便是查到了是哪一家,他也不能肯定,對方會不會放棄那陰陽盤。
“公子,請恕屬下多嘴,若是咱們的人查不出來。到了明日,不也就能知道了么?您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愚蠢!提前知道了是什么人,咱們才好早作準(zhǔn)備。陰陽盤是何物?豈止是能解除藥里頭的毒性這么簡單?也只有那些個無知的蠢人才會以為它只有這么一點點的作用了?!?
“是,公子。”
“我要的東西做好了么?”
“回公子,做好了。這會兒已經(jīng)在路上了。而且按您先前交待的,一共做了兩個。與原物一模一樣?!?
“嗯,那就好。”
皇甫定濤這里沒閑著,而淺夏兩人回了客棧后,自然也不可能會悠閑了。
“將咱們查到的那幾個世家的消息散到皇甫定濤的耳目中,讓他來判斷一下,到底哪一個,才是背后插進來的那一個?”
淺夏話落,云長安倒是樂了,“你倒是學(xué)聰明了!知道給咱們省人手了。不過,你怎么確定那人與皇甫定濤就不是一回一事兒呢?”說著,又覺得有些不對,搖搖頭,“應(yīng)該問,你是如何確定,皇甫定濤今日與你一席話之后,就會馬不停蹄地開始查探這一切的?”
“簡單!皇甫定濤是什么人?皇甫家的大公子是前年死的,而且還是死地那樣凄慘。而當(dāng)時的皇甫定濤,可是還沒有出山呢。而桑丘子睿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了,你認為他會有心思去幫這位師弟來解決家事吧?”
“等一下,你又怎么知道他那會兒還未曾下山?”這次問出來的,是云若奇。
之前,他并沒有見到過淺夏使用秘術(shù)的樣子。即便是五年前,淺夏對穆流年使用她的天賦的時候,他也是沒有見過的。唯一的一次,還是那天對皇甫玉使用的幻術(shù)。不過,他可是不認為,淺夏的本事能大到了可以知過去,斷未來!
事實上,淺夏也的確是沒有那樣大的本事!
不過,雖然是沒有那么厲害,可是想要知道一個人之前的行蹤,顯然是并不難的。因為現(xiàn)在的淺夏,與上一次下山時,已然是大不相同!
現(xiàn)在的淺夏,已經(jīng)是云家名符其實的未來繼承人,所以,有些事,云若奇他們不知道,不代表淺夏就沒有辦法知道了。云家真正的實力,從來就不曾外露過。
既然是秘術(shù)師的本家兒,又怎么可能會只有外人看到的這些?當(dāng)年云家老太爺,既然是察覺到了肖家人的忘恩負義,又怎么可能會不留一手?
云家的隱秘勢力,自然是不可能會讓肖家的人,有所察覺的。而現(xiàn)在,云蒼璃既然是選擇了讓他們?nèi)齻€陪著她,那么,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淺夏自然也不可能會不知道的。
現(xiàn)在,云若奇的這個問題,卻是讓淺夏沉默了一下后,抬眼在三個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才直接對三七吩咐道,“你先出去吧。云風(fēng)云雷,你們都一起在外面守著,誰也不準(zhǔn)靠近?!?
“是,小姐。”
對于淺夏突然嚴(yán)肅下來的表情,三人均是有些意外,對于淺夏身上流露出的那種氣勢,不由自覺地,便都站了起來,臉色,也跟著慢慢地凝重了起來。
云若奇的心里一時有些震撼,看著眼前靜立于桌前的淺夏,她一個字也還沒有說,可是那周身的氣勢,那雙眼神,就讓他突然有了一種,星星對上月亮的感覺,自己的光茫再盛,也不及其一角之光。
看到三位兄長的神色也都凝重了起來,淺夏反倒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氣勢太過霸道了,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眉,然后再慢慢地收斂了一些。
“我會知道皇甫定濤的事,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是三位哥哥,既然剛才三哥問及了此事,那么今日,我們便不妨將話都挑明了說。”
“妹妹?”云長安突然心生不妙,這個妹妹向來聰明,如今再聽她這么說,顯然這是知道了些什么。
“哥哥不必攔我。我不知道舅舅曾與你們?nèi)苏f過了什么,可是我知道,舅舅不會平白無故地就過繼了你們兩人到他名下。舅舅行事,向來是思慮周全,不會做無用之事。明明已經(jīng)有了哥哥,為何還一定要再過繼你二人?”
“妹妹,這是長輩們之間的事,你就不必過問了?!痹迫羝嬉擦系搅瞬幻睿乱庾R地往云若谷和云長安二人的方向都看了一眼,有些不解,明明就是誰也未曾提及此事,為何感覺她就是知道了呢?
“三哥也不必瞞我了。哥哥自五年前進了鳳凰山后,便癡迷于醫(yī)術(shù),再加上本來這天分就差一些,于秘術(shù)一道,到底是不可能會有再高的成就了。舅舅明知我天賦過人,自然就會安排了我修習(xí)各類的秘術(shù)。可是最終,能讓我覺得拿地出手的,也不過就是一幻術(shù)而已。”
云長安的嘴角抽了抽,要不要這么謙虛?你的幻術(shù)都這樣厲害了,竟然是還只是拿得出手而已?想想先前那皇甫定濤都栽在了你的手里了,你還想如何?對了,還有一個桑丘子睿呢!
那樣厲害的人物,都沒能避得開你的幻術(shù),還想如何?當(dāng)然,這話,只是在心里頭嘀咕一下也就算了。若是真說出來,指不定哪天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妹妹天資聰穎,又是云氏嫡系一脈,自然是非我等可比?!痹迫艄仁侨酥猩裆顬檩p松的一個,不像是他們兩個,不過是淺夏兩句話,就開始自亂陣腳了。
“二哥也不必自謙。我天生便是絕脈,根本不可能修習(xí)武功,而于醫(yī)術(shù)上,又總是不怎么上道,說起來,我修習(xí)的幾門秘術(shù),也不過就是為了自保罷了?!?
自保?那是自保么?誰會沒事兒催眠別人來自保?
“三位哥哥,舅舅的用意,我既然是已經(jīng)猜到了,也就沒有必要再與你們相互隱瞞了。人人皆知哥哥癡迷于醫(yī)術(shù),且如今在紫夜的南邊兒已有了小神醫(yī)的名號,且用不了太多時日,怕是他的神醫(yī)之名,就能傳遍了整個紫夜。原本,我也不過只是想要讓那位對我們云家放心,畢竟,云家唯一的嫡子,卻是無心于仕途,且于秘術(shù)上又是沒有什么天分,將來最多也就是一個醫(yī)者罷了。”
“可是沒想到,卻是因此而連累了兩位哥哥?!睖\夏說這話時,表情有些愧疚,“我知道舅舅將二哥和三哥收入名下,一方面,是為了掩護我。畢竟,云家這么大的家業(yè),既然是嫡子無心繼承,那么,總歸是要有人來主事的。而我,秘術(shù)再厲害,也終歸是一名女子,是不可拋頭露面的?!?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xù)隱瞞下去了。
三人面面相覷,卻是誰也沒有出聲。
那晚云蒼璃將他們?nèi)私械搅艘黄?,自然也就是為了讓他們齊心合力,保護好淺夏。當(dāng)然,還有一重意思,雖然是云蒼璃沒有明說,可是他們都知道,云家,下一任真正的繼承人,就是云淺夏!
沒有什么不服氣、不甘心的。
因為他們都姓云,他們知道云家不是要走仕途的家族,云家,也不是真的就只靠經(jīng)商度日的商戶。云家是隱世世家,是真正的名門大族!
而淺夏是一名女子,事實上,云家歷代的族譜上,也有記載,以前曾出過女家主,只不過,那已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而現(xiàn)在,淺夏的身分特殊,再加上了上頭那位對云家本就是有些虎視眈眈了,若是知道了淺夏是一名極為出色的秘術(shù)師。那么,她的將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死,要么成為肖家的傀儡。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是云家人愿意看到的!
尤其是云蒼璃,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最為合適的家主繼承人,怎么可能會允許有人傷害她?而且這人還是有著與當(dāng)年老太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天賦?
淺夏看到他們?nèi)瞬怀雎?,淡淡一聲,那一瞬,讓三人齊齊地呆了一呆!
原本還感覺,云家的將來,實在難測,路極其難走。他們的頭上,晦暗不堪,烏云罩頂,可是現(xiàn)在,淺夏那一抹極為淺淡的笑容,卻是如同綻出了無限的光華,將整個屋子都映襯得明亮了幾分!
那樣的風(fēng)華無雙,那樣的光茫四射,那樣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妹妹!”云長安最先出聲,隨即便是欣慰地一笑,“早知道妹妹聰明了。我就說,什么事也是瞞不過你的?!?
“哥哥,舅舅不放心我,更是擔(dān)心我們整個兒云氏家族。相較于二哥和三哥來說,我與你,反倒是最安全的。只是委屈了兩位哥哥?!?
云若谷與云若奇二人相視一笑,對于他們到底是身處于一種什么狀況,心里頭自然是跟明鏡兒似的。
他們太清楚,一旦這個消息被曝出,將來他們回京之后,面對的,怕會是無休止的試探,甚至是死亡的威脅!
說白了,他們兩個就是刻意被云蒼璃推出來,做了淺夏的擋箭牌!
這等于是向所有知情者表明了,淺夏與云長安二人,都是與秘術(shù)無緣,不得已,云蒼璃才會再過繼了兩名侄子到名下,如此,才保證云家嫡系一脈的傳承!
原本,云蒼璃是想將云長安給推到了淺夏的身前的,至少,云長安還略通一些占卜之術(shù)??墒撬麤]有想到,淺夏竟然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直接在安陽城,利用了桑丘夫人及桑丘子睿,就將云長安癡迷于醫(yī)術(shù)之事,給弄得沸沸揚揚了。
如此,那么那些知道云家秘密的人的眼光,自然就落在了淺夏,這個云家外孫女的身上了!
即便云氏和離,再嫁林少康,難不成,這淺夏就不能跟了林姓?林少康連云氏曾和離過都不介意,又豈會介意再多養(yǎng)個女兒?林家缺那一口吃的?
云淺夏五年前受傷,這一在外將養(yǎng),便是將養(yǎng)了五年?要不要這么久的時間?
原本之前對于淺夏有所懷疑的皇上,自然是因為云長安精于醫(yī)道這則流言快速傳開的同時,就將眼睛盯到了云淺夏的身上。
只不過,這一點,只能說還是淺夏處事不深,思慮不周。
幸好云蒼璃老道,早早地,先回了趟京城,再故意與幾位族老們碰了面,然后讓皇上聽到了他要過繼侄子的風(fēng)聲,這才暫時打消了要對付云淺夏的心思。
當(dāng)然,這些事,淺夏回到了鳳凰山之后,曾聽海爺爺提起過,所以,她才會對云若谷和云若奇,心生愧疚。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他們兩個,也不必被牽扯進來,淌這趟渾水了。
“妹妹,你是我們的妹妹,我們本就該保護你。即便你不是云家將來的棟梁,我們做哥哥的,也不能讓妹妹受了委屈不是?”云若奇倒是有些痞氣地笑了笑,無論是動作上,還是神情上,倒是帶了幾分獨有的江湖氣息。
而云若谷也只是沖著淺夏揚了揚眉,“妹妹,既然你喚我們?nèi)烁绺?,我們自然就得有做哥哥的樣子?!?
淺夏見此,心底頓覺一股暖流襲來!
五年來,自己在云家真是得到了太多!
舅舅的疼愛,眾多叔伯兄長們的維護,讓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想想當(dāng)年的盧府,那簡直就是地獄般的存在!
“哥哥,你們護著我,我自然是高興。先前三哥不是好奇我是如何知道有關(guān)皇甫定濤的事嗎?既然把話說開了,我便也不想再對你們?nèi)穗[瞞?!?
淺夏說著,便示意三人都坐。
“云家,遠比你們想像的要強大,要復(fù)雜。越是如此,我們云家想要生存下去,卻也是越難的?!睖\夏說著,眸中閃過了一抹愁緒。
“云家歷代家主,都是以仁慈為本,以寬容待人。聽聞百余年前,紫夜曾出現(xiàn)過一次劫難。更準(zhǔn)確地說,是秘術(shù)師們的一場劫難。當(dāng)年的那件事,幾乎讓整個兒紫夜的秘術(shù)師們,全都死于非命!”
“也是自那之后起,秘術(shù)師的傳承,越來越少。因為對于那些本來就是秘術(shù)師的人來說,這些東西的傳承,遠遠不及自己子嗣的傳承更為重要。所以,許多秘術(shù)師的后代,都不再被長輩教導(dǎo)來修習(xí)秘術(shù)了。也因此,使原本就極少的秘術(shù)師,少之又少了!”
云若谷似乎是頗有感慨,點點頭,“是呀。當(dāng)年的事,我也曾聽長輩們提起過。也曾在咱們的云氏日志中見到過。雖然是寫地不太詳細,可是似乎是與肖家的當(dāng)權(quán)者有關(guān)。好在,最后被千雪國的太子與太子妃及時化解,最終,未釀成慘禍。否則,死的,可就不僅僅只是那些秘術(shù)師了?!?
淺夏也點頭同意,“二哥說的極是。也正是我們云家的曾祖曾經(jīng)歷了那一次,所以,云家的勢力,便被隱藏得更為隱秘小心了。多年來,云家的許多勢力,都是未曾用過,甚至是許多云家的后人,都是不知道的。到了舅舅這一代,整個兒云氏家族,除了舅舅和海爺爺外,竟然是再沒有人知曉了?!?
云長安的眉心突然跳了跳,有些不可思議道,“妹妹,你該不會是說,我們云家,也有著極其厲害的暗中勢力吧?”
淺夏挑眉,“怎么?哥哥覺得不該有?”
“不是!”云長安自己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總之就是有些怪怪的?!拔抑皇乾F(xiàn)在大概想明白了,為什么那一位,會將我們云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云若奇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這一消息給消化掉了。曾經(jīng),他以為自己是云家的暗衛(wèi)一系的人,所知道的,便已經(jīng)是云家的絕秘了,想不到,竟然是還有比他的身分更為隱秘的!
他在暗中一直幫著云蒼璃來接一些非他不可的任務(wù),或者說,是一種邀請。可是現(xiàn)在他才算是真正明白,原來,云家勢力的龐大,絕非他能想像!
而他這些年來,自以為的一直是在云家最隱秘的核心邊緣,卻想不到,壓根兒一直就是在外圍晃悠呢。
“我能得到有關(guān)皇甫定濤的消息,并不難。所以,我才會急著讓你們先去確定當(dāng)初皇甫大公子的死因。若他果真是被人燒死的,也便罷了,當(dāng)年之事,倒是有幾分可能是碰巧了??墒瞧皇??!?
“二弟,你今日陪著妹妹去見皇甫定濤的時候,可能判斷出,他的周圍有多少暗衛(wèi)?”云長安突然扭頭看向了云若谷。
云若谷略微蹙了一下眉,有些不太確定道,“我能感應(yīng)到的,大概有五六人,可是我總覺得,不止這個人數(shù)。他的身邊,應(yīng)當(dāng)是還有極擅隱匿功夫的人?!?
“哥哥放心,皇甫定濤這會兒正忙著幫我們分析,誰才是那個最有可能對付皇甫家的人呢?”
“那這么說來,你明日一早,一定會親自去?”
“自然!我若不去,怎么可能會拿到陰陽盤?我們現(xiàn)在所做的這一切,可不僅僅只是因為那位皇甫孝與舅舅有些交情。更重要的是,為了云家,我們必須要有足夠多的籌碼,這樣,將來我們即便是處于被動的地位,也不至于無路可走。”
淺夏說完,眸中閃過了一抹冷厲,前世她對于云家的秘密,并不知曉,這一世,自己既然是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再任由前世云家漸漸消亡的事情發(fā)生!
舅舅既然是能想出了將云若谷和云若奇這兩人來擋在了自己的前面,那么,自己又怎么能不抓緊時間,為云家做一些什么?要知道,這兩位哥哥,可是云家這一輩中,最為優(yōu)秀出色的年輕人!
若是一旦有個什么閃失,真的成了那人的刀下魂,自己豈不是要悔恨終生?
所以,自己一定要在事情不可控之前,先為自己,為云家,找出足夠分量的本錢,如此,將來才會有與人談判的資格。
而這一次,皇甫家的事,她本來是沒有什么興趣,之所以會來,自然就是沖著兩樣?xùn)|西來的。
一樣是那至寶,陰陽盤!
而另一樣,怕是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淺夏的唇角微微上揚,但愿自己這一次來鳳城,能不虛此行!
------題外話------
一樣是陰陽盤,另一樣是什么?明天再見面,會不會直接就打起來了?哈哈,猜猜那位神秘的幕后主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