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shù)那逍眩@然是讓眾人都吃了一驚!
而老太爺開口的第一句話,更是讓林老夫人,臉色一瞬間煞白!
“夢言,你恨我,給我下毒,我無話可說。可你不該將這罪名嫁禍到少康的頭上。即便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也是你親妹妹所生,你怎能如此狠心?”
林老夫人身子一軟,面色慌亂,他知道了!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老太爺由林少康慢慢地扶起,然后閉了閉眼,又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后,氣息才均勻了下來。“少康,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母親就不會死,這些年,你也不至于就受了這么多的委屈!”
接下來,老太爺就像是在贖罪一般,將以前的點點滴滴,緩緩道來。
原來,林少康當(dāng)年戰(zhàn)場成名,并非偶然!
林老夫人看不慣這個妹妹生的兒子,占據(jù)著嫡長子的位子,所以,一心想要害了他,讓自己的親生兒子來繼承林家的一切。所以,是林老夫人設(shè)計了這一切,逼他遠走邊關(guān),錯過了當(dāng)年的云筱月。
當(dāng)年林老夫人便是極力反對這樁婚事的,這在眾人看來,似乎是國公夫人看不上商戶出身的云筱月,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會想著將他們拆散,這任誰看來,也是一個母親愛子心切,無可厚非!
可是事實上,卻是大大相反!
林老夫人一次無意中從定國公那里得知,云家的神秘和超乎常人想像的本事,心中對此頗為忌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吳夢嬌的兒子,娶這么一個對他的將來大有益處的姑娘。
事情的真相被揭開,林少康已是恨不能將林老夫人剝皮抽筋,再飲其血,甚至是想要將她身上的骨頭都嚼碎了才解氣!
竟然因為她一己私欲,讓他與云筱月錯過了這么多年?若不是自己一心等她,怕是現(xiàn)在兩人早已是各分東西,即便她和離了,自己也不可能再與她在一起!
這個老女人,還不是一般的很!
而事實上,等到聽到后面,林少康臉上的表情倒是復(fù)雜了一些,他甚至是有些不明白了,自己對這個林老夫人,到底是該恨多一些,還是該對她感激一些了。
原來當(dāng)年林少康本來是又被人說好了一樁婚事,眼瞧著就要過文定了,可是這個時候,林老夫人刻意將云筱月在允州過地不好的事情透露給了他,以致他當(dāng)場大怒,之后的婚事,也是不了了之了。
也正是因此,他反倒是將正妻之位給空了下來,然后等到了云筱月回到京城,兩人再續(xù)前緣,倒也是讓他達成了心愿。
不過,這種一瞬間的慶幸,卻無法讓林少康那滿腹的恨意給消減半分,反倒是更為濃烈了一些!一想到了這幾年云筱月在定國公府受的委屈,林少康就只覺得自己的一口氣憋悶在胸前,反復(fù)地翻涌著,恨不能噴涌而出!
以前一直覺得當(dāng)以孝為重,母親的年紀畢竟大了,自己做兒女的,多孝敬她一些,多讓著她一些,能有什么?
現(xiàn)在一一回想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自己一直以來堅持在孝敬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不僅如此,剛剛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話,林少康只覺得心里頭除了憤怒,更是痛不可言!自己母親當(dāng)年的死,父親竟然也是知道的。不僅僅是知道的,甚至是還曾參與了當(dāng)初這個惡女的計劃!
林少康整個人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是不能再用沮喪、失望等詞匯來形容了。他就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的暴風(fēng)雨,那一臉的灰敗、頹喪,像極了那暴雨過后,掉光了葉子的梧桐樹,從頭到腳,都是透著幾分的死氣。
“為什么?她是你的妻子!當(dāng)初兩人會上錯了花轎,這也不是她的錯,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正如先前她說的,你既然知道了我母親不是你要娶進門的妻子,為何還要與她一起度日?你為何當(dāng)場不將事情挑明了?你當(dāng)時派人去追,然后再將兩位新娘子換回來,也還是有機會的,你為什么沒有這樣做?”
定國公的臉色有些苦澀,“你說的沒錯。造成了這一切的,都是我的過錯。我不該在明知道她不是夢言的時候,還與她一起生活。”
定國公的眼睛有些痛苦地合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后,整個人就像是完全虛脫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少康,是我對不起你。當(dāng)初我也是誤以為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操縱了這一切,所以我恨她,恨她讓夢言遭受到了這么多的委屈,所以才會選擇了與她一起合謀害了你母親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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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夏的眼底泛出了一抹同情,從他這滿院的海棠,不難看出,他對吳夢嬌的感情,絕不比對這個林夢言的感情差。不然,他也不會在知道了林夢言下毒害他,想要嫁禍給林少康時,他選擇了一力承擔(dān)。
淺夏的眼睛緩緩瞇起,直接就看向了一旁的林老夫人,她的眸色此時比平時重了許多,周身的氣勢,陡然間也發(fā)生了變化,在場之人,唯有云蒼璃發(fā)現(xiàn)了不妥,想要制止,已經(jīng)太遲了。
“林老夫人,當(dāng)初是你在詐死之后,故意將當(dāng)時上錯花轎的事,推到了你妹妹的頭上吧?”淺夏的聲音略有一些壓抑,隱隱地還透出了一分憤怒。
云長安注意到了林老夫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絲的呆滯,眼神閃了閃,快速地往淺夏的方向瞄了一眼,很快明白,定然是淺夏又在動了什么手腳。不過,好在現(xiàn)在眾人因為剛剛得知的真相而有些震驚,所以,對于林老夫人,并沒有過多的在意。即便是看到了,也只是以為,她又回憶起了過去,不會想到其它的。
云長安眸底的不安,一閃即逝,既然沒有人看出林老夫人的異樣,那么,自己也絕對不能表現(xiàn)出太明顯的驚詫和不安。
云蒼璃雖然是不贊同淺夏的做法,可是眼下她已經(jīng)做了,那么,無論如何,都不能引起旁人的懷疑!
“呵呵,沒錯。當(dāng)初我詐死逃離了北地,一路上幾乎就是如同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這才平安地回到了京城。可是我沒有想到,那個時候的吳夢嬌,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
淺夏的面色清冷,“所以你就暗中做了手腳,收買了吳夢嬌身邊的下人,聯(lián)起手來陷害吳夢嬌?”
“不錯!唯有如此,我才能趁心如愿。她若不死,我又怎么可能會成為林少夫人?可是我躲在了人群里,親眼看到了他對那個賤人的關(guān)懷備至!我不甘心!陪在他身邊的應(yīng)該是我,而不是那個賤人!”
“住嘴!你若是再敢侮辱我母親,小心我讓你生不如死!”林少康額上的青筋暴起,看著這個昔日被他百般敬重的母親,這一刻,林少康恨不能自己就從來沒有對她有過期許,從來未曾喚過她一聲母親!
淺夏的身子一顫,再度快速地用自己的一雙黑眸,覆上了林老夫人的視線,只是臉色變得有些白了,額角,也已經(jīng)開始有些濕了。
“你除了收買那些人來陷害吳夢嬌,還做了什么?”
林老夫人的情緒出現(xiàn)了一點點的異動,剛剛似乎是覺得眼前有了一抹亮光,突然就又覺得自己置身于當(dāng)年的那場布局之中。耳邊似乎是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讓她的心,緊跟著就是一揪。
“我忍了幾個月,終于,我等到了一個機會,拿了我的銀子的穩(wěn)婆被請進了林府,原本,我是打算將那個孽子一并解決了的。怎奈中途被老夫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個計劃。不過,吳夢嬌到底是沒能躲過那場血崩,呵呵,我刻意讓人為她制造的血崩。”
林少康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便將林老夫人的衣領(lǐng)給提了起來,急促的呼吸,不難看出他心底極度壓抑的憤怒!
“你這個毒婦!你簡直就是蛇蝎心腸,歹毒至極!”
話落,林少康的長臂一甩,林老夫人有些蜷縮的身子砰地一聲,便撞到了墻上,整個人如同是那外頭樹上枯黃的葉子,被風(fēng)吹落,生命的跡象,在緩緩地消逝。
“毒婦!我暫且留你一命,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地太痛快的。你不是想要讓你的好兒媳們對你盡孝嗎?好呀,你等著。我一定是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淺夏因為剛剛林少康的突然出現(xiàn),猛然打斷了她的幻術(shù),致使林老夫人突然從幻術(shù)中清醒了過來,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反噬的癥狀。
若非是云長安快一步地將她扶住,怕是她整個人就要滑倒在地了。
定國公聽著林老夫人的話,整個人的表情都是有幾分的怪異的,屋子里,也因為林少康的舉動,剎時安靜了下來,除了林老夫人的呻吟聲,再也聽不到其它的了。
好一會兒,定國公才喃喃道,“原來如此!這么多年來,我一直覺得不安。當(dāng)初老四找到我,暗示我當(dāng)年是不是錯過了什么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在故意挑撥,現(xiàn)在我才明白,是我錯了!呵呵,我簡直就是大錯特錯,是這世上最蠢笨的人!”
“我早該想到這一層的。夢嬌是那樣溫婉的一個女子,她是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會做出與親姐姐搶夫婿的事來?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呀!”
林少康冷笑一聲,“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你現(xiàn)在這么說,我母親就能活過來了嗎?”
林少康搖搖頭,雖然之前,他對這所謂的真相,也猜到了幾分,可是現(xiàn)在親耳聽到,卻是讓他有些難以完全地接受。特別是,他之前怎么也沒有想到,母親的死,竟然是還有父親的插手!
即便是這些年來他努力對自己好,他將爵位和家業(yè)都留給了自己,可是那又如何?
這些能帶給他什么?能換回他母親的性命嗎?能將他與云筱月之前錯過的十年再彌補回來嗎?
這個在戰(zhàn)場上再難,再苦,都未曾服過軟兒,未曾流過一滴淚的熱血男兒,今日,竟然是再度落淚!
“為什么?你讓我情何以堪?我的母親,竟然是死在了這個惡婦,和我親生父親的手中!呵呵,定國公,不如你來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定國公的神色微變,一雙有些昏暗的眼睛,呆呆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這是他與夢嬌唯一的兒子,現(xiàn)在竟然是喚他一聲定國公?
作孽呀!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如果自己當(dāng)初沒有對林夢言的話偏聽偏信,那么現(xiàn)在定然就是會大不一樣!這個嫡長子,現(xiàn)在也不會用這種看仇人一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這是自己此生最為得意,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自己都做了什么?
定國公無力地閉上了眼,身子一軟,靠在了床頭上,一言不發(fā),垂于一側(cè)的手,不停地顫抖著,連他的眉心,似乎是都在不停地跳動著,不知道他是在懊悔,還是在自責(zé)!
對于定國公的反應(yīng),淺夏沒有什么太多的同情。
正如先前林少康所言,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那么林少康這些年所缺失的,真正的那一份母愛,又該由誰來彌補?他之前的那些付出,那些錯過,又該找誰來補償他?
錯了就是錯了!
懊悔也罷,自責(zé)也罷,終歸是無法改變?nèi)魏蔚氖聦崳?
好在定國公意識到的還不算太晚,所以,他還是將定國公府,整個兒地交到了林少康的手上。用這些外在的東西,來彌補對林少康的傷害,這已經(jīng)是目前為止,他唯一能做到的了。
“我對不起你母親,少康,我不求別的,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將我和你母親合葬在一起。除了她,我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妻子。”
“你還想與我母親合葬?你配嗎?你這個殺人兇手,便是葬到了一起,怕是母親也會恨你當(dāng)初的心狠,根本就不可能會原諒你!”
定國公此時的情緒倒是漸漸地平穩(wěn)了,“若是你覺得我不配得到你母親的原諒,也罷,那就將我一個人葬了,就葬在你母親的墓旁,即便是不能同穴,我也要做那個離她最近的人。”
“不!老爺,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
定國公不理會她,只是淡淡地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你說的對,既然如此,我若死了,你又豈能獨活?”
淺夏的眼神一亮,陡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捂著胸口的手,微微抖了抖。
“你若不死,我自然就不可能與夢嬌合葬。只有這定國公府,再沒有了老夫人,我和夢嬌才能名正言順地葬在一起。”
“不!你怎么能?我不允許!”林老夫人的嘴角上掛著一道血跡,聲音也有些嘶啞,那有些扭曲的一張臉,讓人看了,只覺得惡心不已。
“我為什么不能?當(dāng)初你不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搶走了夢嬌該有的身分嗎?你占了她的位置這么多年,也是時候還回來了。少康,墓碑上和祠堂里的名字,只能是吳夢嬌!”
說到這里,定國公竟然是低低地笑了笑,“說起來,這么多年了,夢言,你可知道我為何一直不肯讓你去祠堂祭拜先祖?”
林老夫人趴在地上,正在掙扎著想要起來,一聽到了定國公的這句話,眼睛立時便瞪得如銅鈴般大,“你說什么?”
“起先兩年,你是不敢去祠堂祭拜,因為你怕面對我林家的列祖列宗,嚴格說來,你才是那個冒牌貨!再后來,幾乎是每次要去祭拜先祖的時候,你總會出現(xiàn)各種的癥狀,所以,你后來便越發(fā)地害怕,你以為是夢嬌的鬼魂回來找你了,對不對?”
林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床上的那個男人,那個讓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此時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竟然是那樣的冷漠,不屑,甚至是厭惡!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每次我看到了少康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當(dāng)年的夢嬌。直到后來,我隱隱查到了一些,當(dāng)年的事情,是我冤枉了她。可是即便在那個時候,我也未曾想過,竟然是你在幕后主導(dǎo)了這一切!我以為你同我一樣,都是被人給誤導(dǎo)了。所以,我才會始終容忍著你對少康的種種算計。”
林老夫人突然大笑了幾聲,那有些嘶啞的聲音,再配上了她猙獰的表情,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你容忍我?你若是果真容忍了我對這個孽種的算計,就不會一次次地幫他!如果不是你出手,他早就死了無數(shù)次了,怎么可能還會再站在這里?怎么可能還會有資格襲爵?我的兒子才是真正的嫡長子,他根本就是一個賤種!一個孽障!”
林少康此時也平靜了許多,對于林老夫人的嘲笑和諷刺貶低,似乎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了。
他看向了林老夫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瀕臨死亡的馬匹、獵犬、毒蛇!總之,就是不像是看一個人的目光。
林老夫人一接觸到了林少康那不屑的視線,竟是忍不住,直接就噴出了一口血,趴在了地上,暈過去了。
林少康冷哼一聲,別開了臉。
定國公再次將視線鎖定在了林少康的身上,這個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看向了自己兒子的目光里,竟然是充滿了祈求。在場之人看了,都大概猜出了他在求什么?
“少康,你母親,到底是我的發(fā)妻。難道到死,你也不愿意給她一個名分?難道你希望我百年之后,祠堂里供奉的,是吳夢言的牌位?我的幕碑上,刻的是吳夢言的名字?”
淺夏垂眸,不得不說,這個定國公還真是個聰明的,不動聲色地,便十分準確地拿捏住了林少康的軟肋!
林少康認賊做母幾十年,雖說并非是他故意為之,可是到底從自己的良心上過不去!總覺得自己虧欠了親生母親良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或許母親也不至于會給了她們下手的機會。
所以說,林少康現(xiàn)在最大的遺憾,便是再也沒有機會來對自己的親生母親盡孝!
而現(xiàn)在定國公給出的條件,可是再合適不過。至少,能讓吳夢嬌泉下有知了!
淺夏有些虛弱地動了下身子,她身后,云長安不著痕跡地將她的后背扶住了,給她一個支撐點,免得她再真的暈在了這里,到時候可就真的將一切給暴露了。
事情真相大白,云蒼璃等人,自然也沒有了再繼續(xù)留下來的必要。
還好來的時候,他們是乘了馬車。淺夏一上了馬車,便直接就靠在了那里,一動不動了。
云蒼璃一臉的懊惱,想要好好地教訓(xùn)她幾句,可是一看到了她那懨懨的神情,也張不開嘴了。
淺夏知道這會兒舅舅是真的怒了,定然是會責(zé)怪自己不該妄自使用了重瞳,可是沒辦法,當(dāng)時的那種情景,她若是再不出手,怕是定國公也不會弄明白了當(dāng)年的真相,如此一來,便不能徹底地解決了問題。
如今這個結(jié)果,在淺夏看來雖然是有些亡羊補牢的意思,可是至少,對林少康來說,還算是有一個安慰的。而那個吳夢言,做錯了事,自然就是要承擔(dān)后果!
單憑著她敢軟禁了母親一事,淺夏就沒想過要放過她!正如林少康所說,便是死,也不可能讓她死地那么痛快。
當(dāng)晚定國公再次撐著病體,親擬了折子后,于次日,竟然是讓人抬著去上早朝了。
他如此作為,在皇上看來,又如何不明白?
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兒,皇上當(dāng)場宣旨,定國公一爵,由世子林少康承襲。
而接來,按照大家族的規(guī)矩,林家的其它幾位兄弟,便都在族里幾位長輩的見證下,被分到了一些產(chǎn)業(yè)。除了林少雄還算是平靜之外,林少鋒和林少宏都是心有不甘。
圣旨已下,再不甘又能如何?
不僅僅是林少康已經(jīng)成了真正的定國公,他的兒子林正陽,也一并被皇上下旨,冊封為了國公府的世子。
與此同時,林老夫人突染惡疾,而林少康的夫人云氏,也是突然病倒。林老夫人的病榻前,就只能由其它的幾位兒媳前去盡孝了。
老國公直接下令,除了林少康和林少雄之外,其它人,一律不得再踏足他的院子一步!
這對林家二房和三房來說,無異于是致命的打擊!
他們一直都知道與林少康并非是一母同胞,而且他們也都知道,這件事情在父親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會弄成了這樣!
林家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林少康對這位父親,也是沒有了什么特別的態(tài)度,既談不上恨,更沒有什么父子親情了。
書房外,林少康看著院內(nèi)的幾株海棠,只覺得有些心浮氣燥。
林少雄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位新任的國公爺,正負手立于海棠樹前,似乎是在想著心事。
林少康正想地入神,便聽到了林少雄的聲音傳來,“據(jù)我所知,母親大人最愛的,便是海棠花。這里的,還有父親院子里的海棠,都是當(dāng)年她親手種下的。她自己院子里也種了海棠,只是可惜了,后來她搬了進去,便將那里所有的海棠都給毀了。”
林少康的身子僵了僵,然后緩緩轉(zhuǎn)身,看著這位平日話不多的四弟,英俊的臉上,也染上了一層的霾色。
“你早就知道了?”
林少雄搖搖頭,“不!應(yīng)該說是我姨娘早就知道。她是之前夫人身邊的丫頭,后來進門不久,便被安排去伺候父親了。她跟在了夫人身邊多年,如何會看不出夫人的變化?”
林少康的眉心一緊,“說的也是,即便是雙生胎,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總會有什么地方不相同。不過,這些年來,她倒是沒有對你姨娘。呵呵,我該說是她太自信了,還是該說,她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呢?”
“你怎么知道她沒有出手對付過我姨娘?”林少雄的聲音有些冷,微微低著頭,身上不乏一種怨懟之氣。
林少康不語,一朵海棠花瓣飄落在了他的肩上,粉色的海棠,映在了他青色的常服上,倒是添了幾分的孤零之感。
“當(dāng)年,姨娘生我之時,險些就遇到了夫人當(dāng)初一模一樣的情景。好在我娘有先見之明,早早地便托了父親,尋了幾個可靠的穩(wěn)婆候著,不然,我也會同你一樣,成了一個沒娘的孩子。”
林少康再度沉默了,他之前也聽老國公說起了,姨娘是曾在母親身邊侍奉了多年的。林少雄之前之所以會在父親面前提及當(dāng)年之事,許也就是因為,從他的心底里,也是認定了自己的生母,才是這林府的女主人吧。
“替我謝謝姨娘。”林少康再度轉(zhuǎn)了身,面對著一樹的海棠。
“好。”林少雄說完,又站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無力改變什么,轉(zhuǎn)了身,才走了幾步,就又被林少康的話給驚到了。
“府上的庶務(wù)總要有人打理。你現(xiàn)在雖然也有官職在身,可事情并不算多。什么時候得空了,就到書房來找我。同樣是林家的子嗣,不能只讓我一個人辛苦著,你卻好吃好喝還好玩兒著。”
林少雄愣了許久之后,才點點頭,“好!”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復(fù),林少康的唇角,總算有了一些弧度,一掃多日來的陰霾,總算是覺得這世間,也不是一縷陽光就沒有了。
淺夏那日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身體受到了不小的損傷,一回去,便窩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不敢去了。
這個時候,倒是真有了幾分一直重傷未愈的樣子了。
一連調(diào)養(yǎng)了幾日,淺夏的臉上,總算是又有了幾分的紅潤,整個人看上去,已是精神了不少。
云長安這日為其把完脈后,又叮囑了幾句,便開始說起了閑話。
“定國公府的事情,基本上已經(jīng)是成了定局,不會再有什么意外了。倒是你,這一次可是將父親氣地不輕。你還是想想,要怎么去請罪吧?”
淺夏癟癟嘴,“當(dāng)時那種情形,我不出手,難道還要等著再去一次林家?對了,哥哥,那位林夢言,如今如何了?林少康打算如何處置她?”
云長安搖搖頭,“還能如何?跟你一樣,養(yǎng)傷呢!至于她的下場,我估摸著,肯定是好受不了!瞧這架勢,他是準備在老國公爺去世之后,再行處置的。”
“這個老國公也是,當(dāng)初怎么就能信了那個吳夢言的話?如今后悔了,也晚了。這會兒怕是他一心求死呢。至少想著,說不定他死了,就能見到吳夢嬌,好去向她請罪了。”
“你這說法倒是新鮮。不過,那日看他的神情,倒是真的后悔了。而且,他對吳夢嬌的感情,也的確不似作假。不過,被一個女人騙了這么多年,他也真夠笨的!”
“長平王府有什么消息嗎?”淺夏知道最近幾日云長安常常往長平王府跑,明面兒上,自然就是去為世子爺看病了。
“還能有什么消息?就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唄!不過,你說他要裝到什么時候?難不成想著等皇上歸天了,他才不裝了?”
淺夏瞪他一眼,“胡說什么呢?小心隔墻有耳!”
這里可不是鳳凰山,這里是人心詭雜的京城,誰知道這里頭有沒有什么人,是被人刻意安插進來的?
“你這里的守衛(wèi)可是嚴實著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云長安說著,抬頭往她這屋子的四周看了看,末了再往頭頂上瞧了一眼。“光是暗衛(wèi),你這里就不下十人吧?更何況,還有一個穆流年給的高手呢!”
“元初的日子也不好過。京城的水,太深了。一不留神,怕是就會置于萬劫不覆之地,哥哥以后出門說話行事,都要小心著些。莫要讓人抓住了把柄才好。”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shù)。”
林少康襲爵,京城的達官貴人,自然是免不了前來恭賀,而云筱月也成了國公夫人,正一品!這樣的身分,還有哪個再瞧不起她的出身?還有誰再敢置疑她一介和離婦的身分?
林少康現(xiàn)在情緒不佳,這迎來送往之事,便交由了林少雄來打理,至于后院兒,則是由云筱月負責(zé)掌管。先前一直在國公府掌管著中饋的二房王氏,這一次,也不得不將管家權(quán)交了出來。
這也正是先前五年云氏一直不曾住在國公府,可是林老夫人卻始終十分寬容平靜地面對此事的重要原因。
若是云氏住在了國公府,身為嫡長媳,又是世子夫人,這管家權(quán),自然是要落到她的手上的。沒成想她后來竟然是一直住在了上將軍府,王氏和林老夫人自然是最為高興不過了。
可是現(xiàn)在,林老夫人病重,幾乎是連一句完整地話都說不出來了。而云氏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國公府的主母,王氏還有什么理由再來把持整個國公府的中饋?
讓王氏交權(quán),她心里是不痛快的,可是早先表現(xiàn)出來的溫婉賢良,這個時候也是萬萬不能再被人置疑了。
云筱月從哥哥那里早已知曉了事情的起末,對于這位王氏,再不似先前的那般看重了。
種種的跡象表明,林少鋒和林少宏根本就是早就知道了他們與林少康并非是出自同一個娘胎,所以,他們也才任由著自己的夫人,明里暗里的給自己使絆子了。
入夜,淺夏正倚在了床上,拿著云長安送過來的靈擺,手指一下一下地輕輕地摩挲著那有些涼的水晶,心思,卻是早已飛遠了。
林家的事情看似解決了,可是淺夏沒有忘記當(dāng)初皇上承諾的旨意,遲遲未曾兌現(xiàn),直到老國公帶病上朝,皇上才當(dāng)眾宣旨。
這里頭,到底是有什么人摻雜了進來?
皇后?梅貴妃?亦或者是宮里頭的其它勢力?比如說那個許妃?
淺夏現(xiàn)在是一腦門子的官司,這種事情,用占卜之術(shù),是得不到任何的結(jié)果的。
如果不將在背后操縱著這一切的人給查出來,怕是將來,他們還會再有被動的時候! www ?tt kan ?¢O
淺夏正想地入神,未曾察覺這屋子里已然多了一道頎長的身影。
“在想什么?”輕輕溫溫的聲音響起,淺夏抬了抬眼皮。
“你怎么來了?長平王府最近被人盯地不那么嚴了?”
穆流年有些不悅,大步過來,一屁股就坐在了淺夏的旁邊,“你個小沒良心的,我是為了誰才這般辛苦的?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好呢?”
“林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穆流年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好一會兒,才又有些慢吞吞道,“淺淺,對不起。”
淺夏一愣,眸光一閃,明白過來了。“你是指許妃的事?”
“嗯。原本我也是以為她是可信的,畢竟是母親的親侄女,可是沒想到?還好那日你聰明,始終與我母妃在一起,否則的話,怕是許妃就會真的將皇上也引去了永福宮,到時候,你想擺脫皇上,可就難了。”
淺夏不以為意地笑笑,“無妨!許妃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我會看不出來。以為找了長平王妃做幌子,就會萬無一失。可是怕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皇上會臨時被政務(wù)給絆住了。”
淺夏說到此處,有些玩味地看著他,“是你的人吧?”
穆流年也不瞞她,抬頭一笑,“若是連這點兒本事沒有,小爺我豈非是在京城里頭白混了?”
淺夏甩了一記白眼兒給他,“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淺淺,許妃那里,我會想辦法。至于淮安許氏,除了忠于我長平王府,就絕對不能再有第二個選擇。”
對于這一點,淺夏倒是認同的,當(dāng)然,對于剛剛他的話,也是沒有懷疑的必要。她相信穆流年的本事。
“找人幫我查查,林家二房、三房與宮里頭什么人有牽扯。或許,也不一定就直接是他們房里的人,比如說會不會是他們的表親、堂親,或者是姻親之類的。”
“好,沒問題。”
“你的身體好些了吧?長安說你的身體受到了些許的損傷,是被自己的幻術(shù)給反噬了?”穆流年擰著眉問道。
淺夏點點頭,“嗯。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不必擔(dān)心。”
“來,戴上。”穆流年自袖子里掏出一樣兒東西,在燭光的映襯下,泛了幾道翠綠色的光茫。
“這是什么?”看著被強行套在了自己碗上的玉鐲子,淺夏有些不太高興。
“這是暖玉,我問過了,說是對人的身體有好處,特別是你這種。”
淺夏怔了怔,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么,只是伸手輕輕摸了摸,觸手,果然是溫?zé)岬摹?
穆流年沒待多一會兒,便走了。走之前,也沒忘了在淺夏的額前偷上一記香吻。
淺夏在其走后許久,才傻傻地笑了笑。
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兩日后,長平王府便傳來了消息,世子穆流年病情突然惡化,恐命不久矣!消息傳到了宮里,皇上當(dāng)即下旨,將太醫(yī)院最好的太醫(yī),全都派去了長平王府。與此同時,皇上自己,竟然也親臨長平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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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有美人兒置疑俺講笑話的能力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今天就再給大家講一個。
如果秋天走了,我會在雪地里等你。如果世界走了,我會在天堂里愛你。如果你走了,我會在淚水中想你。如果我走了,我會讓她照顧你,她養(yǎng)豬的技術(shù)很不賴哦!哈哈…。這次有沒有覺得我還是有一點兒幽默的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