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沈獨盯著慕雪瑟,冷冷道。
“答應你的是公孫雪,不是慕雪瑟。”九方痕淡淡笑道。
這世上本沒有公孫雪!
沈獨的臉色一僵,就聽九方痕譏諷道,“況且,你憑什么同本王爭?論才華,論智謀,論地位,論外表,你哪一樣及得上本王,又有哪一樣配得上她?她不是你可以覬覦的人,人若是總貪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過是給自己憑添折磨罷了。求不得,人生七苦。”
沈獨的臉色難看至極,九方痕的話極為狂妄,可是沈獨卻又無法否定他,無論哪方面他的確都是及不上九方痕的。
論出身,論權力,九方痕是天之驕子,掌一國權柄,傲睨一切。而他沈獨,不過是一介出生寒微,靠著慕雪瑟垂憐幫助才存活下來的可憐蟲,哪怕如今在玄國受到重用,卻也一樣是要仰人鼻息。論智謀,論才華,九方痕可以說與慕雪瑟旗鼓相當,而他卻是屢屢受慕雪瑟所制。
可越是明白這一切,他越是不甘心,他愿意承認自己不如別人,當初連中三元,欽點翰林之后,他已經覺得自己有傲視他人的資本了,如何愿意輕易對人低頭。
也許他對慕雪瑟的執念,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想要贏過這些比他強的人,比如九方痕!
“呵,攝政王真是好大的口氣!”沈獨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劍,“可是你在南熙在風頭,地位在高又如何,你現在可是在大玄!你這么有膽量地出現在我面前,就不怕我讓你有來無回么!”
“你沒這個事情殺本王。”九方痕笑得漫不經心,視線落在慕雪瑟的身上,“這世上能殺本王的,只有她。”
慕雪瑟有一些不自在,想要掙開九方痕的手,但是九方痕卻是察覺了,摟在她腰上的手又更緊了緊。
沈獨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九方痕放在慕雪瑟腰上的那只手,他知道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慕雪瑟認可了九方痕對她的占有欲。
他不知道在慕雪瑟失蹤的這段時間里,她和九方痕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這一次看見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與從前在南熙之完全不同。從前慕雪瑟和九方痕之間是一種對對手的尊重,對盟友的友好,而如今卻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沈獨能從慕雪瑟的臉上和眼中看出她對九方痕舉動的尷尬,可就是因為這分尷尬才讓慕雪瑟和九方痕之間顯得那么不同,從來從容淡定的慕雪瑟是不會尷尬的。
一看沈獨一個勁地盯著慕雪瑟看,九方痕的目光冷了下來,比沈獨凌厲了不止一分,像刀子一樣剜在沈獨身上。
這一瞬間九方痕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讓沈獨一驚,他莫名就在心里認可了九方痕的話,他沈獨沒有這個本事殺九方痕,沈獨知道他在內心里已經敗給了九方痕。
“慕雪瑟,你大哥就在這別莊中,你看清楚這火勢了么?再過片刻就會完全燒進去,到時就是大羅金仙降世也救不了慕天華了。”沈獨的目光像一條陰冷的蛇一樣纏著慕雪瑟不放,“現在你選吧,你要讓慕天華活活被燒死,還是跟我走,只要你答應跟我走,我馬上就讓人滅火!”
“雪瑟,答應他,救天華啊!”朝陽公主哭喊著向慕雪瑟哀求,“他不可以死!你不可以讓他死——”
慕雪瑟看了朝陽公主一眼,又靜靜地看向沈獨沒有回答。
別莊之中,莊中的仆役都是一驚恐地看著包圍著山莊的的火焰,今天一早沈獨就帶了官兵來將別莊團團圍住,下令一只蒼蠅都不能放出去,所以他們只能被困在別莊,眼看著沈獨帶著人將別莊堆滿干柴,放火燒莊。
別莊之中,唯一鎮定的人只有慕天華,慕天華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明明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可是他卻是一點都不害怕,一絲恐懼也無,好像這樣的場面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慕天華覺得自己的頭在今天看見那大批包圍別莊的官兵時就開始隱隱作痛,他總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熟悉,好像曾經,他也這樣身披鎧甲帶領著大隊士兵過。
他腦海里一起晃著一些畫面,有大批身穿冰冷鎧甲的將士,有染著鮮血的兵器,有高舉飛舞的旌旗,還有那遍布荒野的尸骸。
火焰越來越旺,他的頭也越來越痛,火焰帶來的熱度仿佛全都擠進了他的頭顱,讓他覺得陣陣暈眩。恍惚之中,他看見一個身穿鎧甲面容肅然的男人,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他,他手中的長劍在他眼里不是殺器,仿佛是一個標桿,一道指引,讓他無法不追隨。
他又看見一場鋪陣華麗奢靡的宴會,會場中央,有人手執琵琶靈動起舞,琵琶聲聲拔高,女子的身子柔軟易折。
“朝陽……”他捂著頭喃喃道。
那手持琵琶作飛天舞的是朝陽公主。
可是,他的注意力卻是放在接下來出現的那個女子身上,那女子穿一身空靈的藍,凌空而舞,絕世獨立。她向著他轉過臉來,左額上畫著一只藍色的蝶。
公孫雪!
不對,不是這個名字,她是誰?她是誰!
慕天華痛苦得扭曲了面孔,他雙手捂著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
“公子,再不想辦法出去,火就要燒過來了!”陪著慕天華的仆人焦急道。
慕天華張了張口,卻是痛苦地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慕天華不遠處的土地,突然塌了下去,露出一個大坑來,從里面跳出幾個黑衣人,為首的正是浮生和江楓。
別莊的仆役全都吃驚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們,不明白他們怎么會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
“這個洞通向外面,你們快從這里出去。”江楓對那些仆役道。
眾仆役一聽,頓時都是一臉驚喜,爭先恐后地向著那個洞口擠。江楓走到慕天華跟前道,“慕將軍,我們走吧,大火就快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