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九方灝卻是覺得全身有些發(fā)軟,竟是立足不穩(wěn)險險要栽倒,還好他迅速地伸手扶一旁的雕著鸞鳥的牀柱。他有些吃驚地看著慕雪瑟,“這酒——”
“我讓人下過藥了。”慕雪瑟淡淡道,“我已服過解藥。”
“你這是想做什麼,你忘記了,你重要的人都還在朕手上!”九方灝怒吼道。
慕雪瑟輕輕搖頭,“是你太糊塗了,你怎麼沒想過,只要我進(jìn)了皇宮,你就該退讓了?”
“退讓?”九方灝不解地看著慕雪瑟,“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天下已經(jīng)不需要你了。”九方痕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房間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九方痕大踏步地走進(jìn)來,“從今往後,你就好好地待在深宮裡,不會再給你不安分的機(jī)會。”
“你——”九方灝瞪著突然出現(xiàn)的九方痕,只見九方痕一身親王服制站在那裡,全身的氣勢就足夠壓迫得人無法喘息,顫抖道,“怎麼可能!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你真以爲(wèi)玩手段你能贏過公孫青麼?”九方痕冷笑,“一切都不過是我們將計就計罷了!”
九方灝一張臉色變得慘白起來,他踉蹌一步,似乎想去抓慕雪瑟,卻是一下栽倒在牀上動彈不得。他掙扎地把臉轉(zhuǎn)向慕雪瑟,問道,“你,你也早知道?”
“不錯。”慕雪瑟淡淡道,那天,她看見公孫青畫的那幅畫時,她就明白公孫青的意思。
龍游淺水,鳳臨天下!
與其放一個不聽話的皇帝在朝廷中,時不時地在背後捅上一刀,不如讓他徹底成爲(wèi)什麼都做不了傀儡,然後換上一個地位足夠替代他的人來控制這個皇宮。
但是太子九方宸還很小,不到五歲,如今讓他代替九方灝以太子監(jiān)國的名義臨朝不太現(xiàn)實,而皇宮中隱患太多,若是九方宸受了別人的影響將來與九方痕做對也未可知,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皇宮裡放一個能力極強(qiáng)皇后,由皇后來垂簾聽政。
這個皇后的人選,自然是除了慕雪瑟,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選了。
雖然慕雪瑟如今的身份是北玄的南珠公主,垂簾聽政必然會引來朝臣的反對,但是九方痕可是攝政王,只要得到了他的支持,一切都不在話下。
“你,你們想要——”九方灝是聰明人,他瞬間就明白了慕雪瑟爲(wèi)什麼要入他設(shè)的這個局,他咬牙切齒道,“慕雪瑟,你居然不惜用嫁給朕來算計朕,你夠狠!”
他又看著九方痕冷笑,“就算一切都是你們將計就計又如何,她還是嫁給了朕,她是朕的皇后!哈哈哈哈哈!”
聽著九方灝猖狂的笑聲,九方痕只是輕描淡寫道,“皇上忘記了,你娶的是北玄的南珠公主,並不是慕雪瑟,慕雪瑟早已是我的妻子。”
九方灝的笑聲頓時一下梗在喉嚨,九方痕又笑,“況且,就算她成了你的皇后又如何,每日與她耳鬢廝磨,每夜與她同牀共枕的,只會是我,永遠(yuǎn)都只能是我,你依舊什麼也沒得到。”
九方灝的臉色頓時一片死灰,九方痕說的對,就算慕雪瑟成了他名義上的皇后又如何,他永遠(yuǎn)都碰不得她,卻還要忍受她和別的男人親近!
“來人,皇上突患疾病,身不能動,口不能動,遷入熹微宮養(yǎng)病,任何人未得皇后與本王的同意,不得前往探望。”九方痕冷冷下令。
立刻就有四個內(nèi)侍走進(jìn)房間來,將無法動彈的九方灝?dāng)E了出去,九方灝怒吼道,“放開朕,朕是皇帝,朕是一朝天子,你們不能這樣對朕!你們謀逆犯上!朕要誅你們九族!”
九方灝一直叫罵著被四個內(nèi)侍合力擡了出去,慕雪瑟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忽然,她看見門外有一個*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著狼狽不堪的九方灝,而那孩子的身邊站著染墨。
染墨一看見慕雪瑟,頓時熱淚盈眶地向著她跪下,“小姐!”
慕雪瑟擡手讓染墨起來,又看見那個男孩將視線轉(zhuǎn)向自己,眼中透著好奇、激動、探詢……許多許多複雜的情緒,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叫她,卻不知道該叫什麼。
“你就是宸兒?”慕雪瑟柔聲問道。
九方宸用力點頭,他一直盯著慕雪瑟看,這個從他稍微懂事開始,就不停地聽到她的事蹟?shù)呐耍瑢λ裕恢笔且环N既遙遠(yuǎn)又親近的存在,哪怕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可是在他的心裡,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了自己很重要的人。
這個女人當(dāng)年親手接生了他,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抱他的人。
“以後,你可以叫我母后。”慕雪瑟淡笑道,如今她是皇后了,已經(jīng)是九方宸的嫡母,她可以名正言順地代替謝殊成爲(wèi)這個可憐的孩子的母親。
想到謝殊,慕雪瑟的眼眶就微微溼漉,那個美麗到傷感的女子,她欠她的情義,如今只能回報在她的兒子的身上。
“母后,”九方宸很輕易地就把這個兩字叫出口,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目光中帶著一種奇異地神色,像是依戀,又像是別的。他問,“父皇怎麼了?”
“宸兒,你要記得,人有野心是好事,但若是慾望太過,就只會落得得不償失的下場,就像你父皇一樣。”慕雪瑟凝視著九方宸的眼睛回答道。
九方宸乖巧地點了點頭,他又問,“那,父皇病了,母后你以後會一直陪著我麼?”
“我會。”慕雪瑟溫聲承諾道,她伸手輕輕摸了摸九方宸的發(fā)頂,像是在給這個出生就命運坎坷的孩子一個保證一般。
“太子殿下,和奴婢走吧。”染墨上前抱起他,九方宸有些不願意離開地掙扎了兩下,但是九方痕的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就頓時乖乖不動了,他對這個攝政王一直都是畏懼的。
染墨嚮慕雪瑟和九方痕行過禮後,就抱著九方宸離開,慕雪瑟和九方痕都沒有看見,漸漸遠(yuǎn)去的九方宸那幼小的眼中滿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