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王心思電轉(zhuǎn),他是知道九方痕的真實(shí)身份,若是九方痕當(dāng)時被殺,只怕慕振榮難辭其咎!
但哪怕只是九方瀾這麼一位皇子,莫名其妙死在慕振榮的地盤上,慕振榮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難怪慕雪瑟會如此生氣。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下手的人居然會是厲厭天!
“你是如何得知是厲厭天動的手?”九江王沉聲問道。
“是方公子告訴我的?!本沤踝匀恢肋@個“方公子”就是九方痕,慕雪瑟又道,“方公子在與三皇子殿下失散的時候,無意中聽見追殺他的倭寇透露出他們是厲厭天的人。但是我怕因此引起朝廷對倭寇的不滿,在水患、瘟疫當(dāng)前的情況下硬逼我父親出戰(zhàn),所以拜託方公子不要說出來,還請於督主和王爺也對此事保密?!?
“原來如此?!膘堆狞c(diǎn)點(diǎn)頭,九方痕對慕雪瑟的親近,他在慕家住的這三天也是親眼所見,九方痕把此事告訴慕雪瑟也不奇怪,那個太子殿下向來沒什麼腦子,做事不守常規(guī),聽一個女子擺佈也不是奇事。
“厲厭天如此行事是在公然挑釁朝廷,南越守軍遲早與他一戰(zhàn)。”慕雪瑟向著九江王行了一個行,“到時,還望王爺助我父親一臂之力?!?
九江王的封地和慕振榮轄區(qū)雖然毗鄰,但是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互不相干,如今慕雪瑟提出這樣的要求,再一想到南越兩地頻頻遭災(zāi),元?dú)獯髠@也無可厚非。
“好。希望慕小姐說話算話!”九江王朗聲答應(yīng),但其實(shí)他的心裡,並未把這個交易當(dāng)成一回事,不過是打算暫時先封住慕雪瑟的口,再另尋它法解決掉她罷了。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任何會成爲(wèi)他大業(yè)的障礙者,他都要除掉。
“自然!”慕雪瑟面露喜悅,心下卻是在冷笑,九江王在想什麼,她自然猜得出。她的目的自然不是真的指望九江王在欲起事的情況下真的出手幫忙。
她只不過是藉此機(jī)會,向九江王說出這件事而已,只要九江王對厲厭天起了疑心,自然就會去調(diào)查,那麼厲厭天已經(jīng)投靠了楚赫的事情就會暴露。
九江王一旦知道厲厭天這個傢伙首鼠兩端,惱怒之下必然會拋棄厲厭天。這樣等到她和秦澤海對付厲厭天的時候,厲厭天就無法再向九江王求助!
再則,現(xiàn)在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緩兵之計,九江王是不會輕易放過她,剛剛還對她起了殺機(jī),一轉(zhuǎn)眼又與她達(dá)成交易,怎麼看都太過輕鬆了。
無論是九江王還是她,今天所演的這一出,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純粹爲(wèi)了掩蓋各自暗藏的真實(shí)目的,而拖延時間。
既然都已經(jīng)粉墨登場,那自然應(yīng)該把這齣戲唱到底。
“早知道慕二小姐如此好說話,我們也不用這麼麻煩,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於涯一看氣氛冷了場,又恢復(fù)了他那陰陽怪氣的笑容。
“那麼下一次,我再無意間得罪了於督主,還請於督主先來同我好好說話,再發(fā)怒如何?”慕雪瑟也笑道。
“好說,好說。”於涯也笑,慕雪瑟威脅不得,殺又不好殺,除了好好談?wù)?,還能說什麼。
“不過,”慕雪瑟忽然又看向九江王道,“今天王爺想要取我性命這件事,還是要給我一個交待的?!?
九江王沉下臉,的確,剛剛他設(shè)計殺慕雪瑟是真,可不是現(xiàn)在這三兩句輕巧的交易就可以打發(fā)過去了。若是慕雪瑟真當(dāng)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他反而不安。他沉聲道,“慕二小姐,想要什麼樣的交待?”
“我想要的交待,我自己會討回來?!蹦窖┥爝呉绯鲆粚倚σ?,只是道,“還望王爺不要見怪纔好?!?
就在這時,從賓客嬉樂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啊——好痛——”
聽聲音,竟是九方朔!
九江王和於涯互看一眼,都覺得不對,兩人立即一齊施展輕功向著九方朔慘叫的的方向衝去,只剩下慕雪瑟一人靜靜站在那裡。
“雪瑟!雪瑟!”忽然,一旁傳來了九方痕充滿擔(dān)憂的叫聲傳了來,
慕雪瑟偏頭看去,就見九方痕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雪瑟姐姐,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我找了你半天。”
“你找我做什麼?”慕雪瑟對於之前九方痕第一個站出來幫自己說話,心裡還是感動的。
“我這不是怕你在宴會上受了氣,躲起來傷心嗎?!本欧胶蹨愡^來一臉擔(dān)心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慕雪瑟,有些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我看起來像有事麼?”慕雪瑟瞇起了眼看九方痕,她對九方痕觀察著附近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難道九方痕剛纔看見於涯和九江王了?
“沒事就好。”九方痕笑著想去拉慕雪瑟的手,慕雪瑟一縮手,他只拉到了袖子的一角。
“你能不能別老這麼不注意,男女授受不親!”慕雪瑟不滿地扯回袖子,平時在流觴閣也就算了,現(xiàn)在是在九江王府,九方痕的言行還這麼不知檢點(diǎn)。
“又沒人看見?!本欧胶巯駛€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般撇撇嘴,“怕什麼。”
“你不能再這樣了?!蹦窖┥獓@口氣,雖然九方痕比她還小一歲,可是今年也十二歲了,早該有所擔(dān)當(dāng),慕天華十歲就上戰(zhàn)場了,“你總把心思花在玩樂上面,那些對你別有用心的人,纔會有機(jī)可趁!”
她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九方痕纔好,她又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清楚他的太子身份,所以只能含蓄的說。但她實(shí)在是深恨他的不爭氣,否則前世也不會讓楚赫和九方鏡有機(jī)會爬到那般地步,甚至策劃了那場她死於非命的秋獮刺殺。
也不知,前世最後,九方痕逃過此劫沒有。
慕雪瑟一直都明白,若是她想跟楚赫和九方鏡對抗,那麼至少她要支持一個有能力爭奪皇位的皇子。可是這個人選到底該選誰。
按說,從出身上,最有利的就是九方痕,他是皇后嫡出的太子,可是他這怯懦無腦的性子,實(shí)在是難堪大任。
三皇子九方瀾從品行到機(jī)謀都是不錯的人選,可是他太過淡泊,不涉朝堂,一心只伴在九方痕身側(cè)。
那麼還有哪位皇子,可以與九方鏡相抗衡?
前世她專注於恢復(fù)容貌,加上不受太后待見,與幾位皇子都是接觸甚少,除了九方痕和九方鏡兩位皇位最有力的爭奪者之外,其餘都瞭解甚少。光聽外間傳言是很難了解這些皇子的真性情。若是她不慎選錯,將來落得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場,豈不是重蹈覆轍。
“我,我也知道啊?!本欧胶鄣偷偷乇г?,“可是從小我母親就很厲害,她說東,我不敢往西,久而久之我就習(xí)慣什麼都聽她的,自己不想任何事情了?!?
慕雪瑟微微嘆息,皇后的確是一個很強(qiáng)勢的女人,通常父母太過強(qiáng)勢,孩子有時候就會因爲(wèi)從小受到威壓,而意外變得怯懦,這真是一種不幸。
九方痕若失掉了太子這個光環(huán),就真的是一無是處,光是看看他在慕家,慕家那些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對他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
慕雪容和慕雪柔,還有童氏對他都是愛理不理的,若是知道他是太子,只怕是以童氏的心機(jī),早慫恿著慕雪柔撲上去了。而一直眼高手低的慕雪容怕是也不會落於人後。
也許就是因爲(wèi)這樣,九方痕纔不願意露出自己真實(shí)的身份吧。
“罷了。”慕雪瑟不再多言,以她的立場並不適合勸九方痕一些什麼?!澳阌幸惶鞎靼椎摹!?
不遠(yuǎn)處,九方朔痛苦的嘶吼聲還在不斷地傳來,九方痕向著那個方向伸了伸脖子,“怎麼他叫得這麼慘?我們過去看看吧。”
“也好?!蹦窖┥⑿ζ饋恚窃撊バ蕾p一下自己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