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夢悠一臉陰沉地向著慕雪瑟的方向走過來,慕雪瑟避之不及,正好迎面撞上,施夢悠看見慕雪瑟,眼中浮起一抹譏笑,“華曦郡主看見我被太子殿下拒絕是不是很得意?”
“你與太子之間又關我什么事?”慕雪瑟失笑,施夢悠對她的敵意真是越來越不掩飾了。
“母儀天下?”施夢悠滿臉譏嘲,“華曦郡主,你舍棄寧王攀上太子,指望能夠母儀天下,我看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那也比不上六皇子妃還尸骨未寒,施小姐就與六皇子眉來眼去的好。”慕雪瑟笑道,施家最近的動作太明顯了,帶著一群文官在朝堂上支持六皇子,施夢悠又頻頻出入六皇子府,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看的很明白。
但是慕雪瑟覺得施家這么大張旗鼓地在明面上支持六皇子,只怕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給太子一個警告,若是太子識相,就該放低身段去將楚陽黨的支持爭取回來。否則剛剛施夢悠又何必再次接近九方痕,但很顯然九方痕是堅決要放棄楚陽黨這個文官集團的支持了。
文官與武將不同,武將拼的是武力,文官玩的是政治,一個是明刀明槍,一個卻是陰險詭詐。控制了文官就等于控制了朝廷的輿論,反之,與文官為敵自然是會遭到輿論的攻擊,這些文官那一枝筆桿無中生有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強,除了素月他們不太敢惹之外,九方痕和慕振榮,還有元家,近來都深受其害。
所以,對付這群人,就要想法子一下將他們打散,讓他們再也不敢開口!
慕雪瑟的眸色沉沉,審視著施夢悠,就見施夢悠神色極是狂妄地回答她,“如我這般品貌才華,自然只有能站在最高處的那個男子才配得上我!”
“怎么,”慕雪瑟輕笑,“施小姐就這么確定太子不會是那個站上最高處的人?”
“他拒絕了施家,自然就不是了!”施夢悠冷冷道,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自信和張狂。
真是好大的口氣!慕雪瑟搖搖頭,“我勸施小姐一句,六皇子也不是什么良人,徐妃到底怎么死的,還很難說。”
慕雪瑟想到去年賞楓宴上,徐飛燕手臂上的那些傷痕,還有她恍惚憔悴的神情,顯然她在六皇子府過得并不好。
施夢悠卻只是輕蔑一笑,與慕雪瑟擠壓。慕雪瑟的心沉了下去,看施夢悠的樣子,是知道徐飛燕是怎么死的?也就是說九方鏡極有可能為了與施家結盟迎娶施夢悠而殺死了徐飛燕,畢竟以施夢悠的心性是絕不肯做側妃的。
果然是夠狠心,利用完了就拋棄,而徐家人也夠冷漠的,明明徐飛燕的死因有疑,可是徐家人卻無人質疑過,一如既往地支持著九方鏡。
慕雪瑟想到徐貴妃,想到那天她提到徐家人時眼中的悲憤,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啊。
忽然,遠遠的有一位青衫書生打扮的人緩緩走來,耳邊傳來幾個女眷的議論聲,“那是誰啊?”
“他就是新科狀元沈獨,而且他連中三元,是我朝開國以來的第三人,極得圣心,現任翰林院修撰又兼都察院御史。”
“他怎么會在六皇子府里進出自如?別的男客大都留在外院。”
“你不知道?他一入仕就極力討好六皇子,依附六皇子一派,如今很得六皇子信任,常常招他入府。”
“這新科狀元倒是乖覺,才入仕就懂得立刻選邊站。”
慕雪瑟笑了笑,看著沈獨迎面走來,她轉身離開,慢慢走到一個僻靜住站立不動,過了片刻,身后傳來腳步聲。慕雪瑟轉進身去,果見沈獨小心地觀察著四周才走過來。
“看樣子你做得不錯,果然很得六皇子歡心。”慕雪瑟看著沈獨開口道。
“一切還都是全靠郡主將這一次科考的試題告知我,我才能連中三元,得圣上看中,引起六殿下的注意,派人來招攬我。”沈獨有些疑惑道,“我始終不解,科考試題如此秘密,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你已經達到你的目的了,別的就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慕雪瑟淡淡道,“我當初選擇幫你,不是讓你來追究這些無用的事情的。”
“是。”沈獨垂下眼,誰能想到,如今風頭無兩的狀元郎就是一年前被慕雪瑟在城郊樹林里救回紫云山莊的窮秀才沈三。他靠著慕雪瑟告訴他的試題,不僅連中三元成了新科狀元,還成功地接近了九方鏡,成為了九方鏡的心腹。
“最近六皇子有什么舉動?”慕雪瑟看了沈獨一眼。
“殿下除了與施家頻頻接觸以外,還以上次徐貴妃救了宸妃為由向寧王示好,想要拉攏寧王。”沈獨回答。
九方灝?慕雪瑟眉頭一皺,九方灝和九方鏡都因為上次在皇上中毒昏迷的時候,擁兵逼迫九方痕讓權的事情受到了皇上的打壓,實力已經難以同九方痕相提并論,所以會考慮兩人聯手也并不奇怪。
只是九方灝若是真與九方鏡聯手的話,那么她對九方灝可就沒辦法再留情面了,只是謝殊——
想到謝殊,慕雪瑟在心里嘆氣,為什么世間之事總是要逼人做抉擇呢?
“我知道了。”慕雪瑟微微垂眼,“我看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有什么事么?”
“殿下要我用御史聞風奏事之權上書彈劾翰林院編修兼太子府長史林真。”沈獨臉色沉沉道。
“林真?他不就是這一次的新科榜眼?”慕雪瑟挑眉,“怎么,寫封奏書很難?”
“林真是我的同期還是我的同鄉,我們雖然身處立場不同,但是關系一真很融洽。”沈獨一臉難色,“如今卻要我拿那些莫須有的事情去彈劾他。”
若是林真因為這此的事情受到影響,很可能會被翰林除名,甚至被貶出京城。
慕雪瑟打量了一臉陰郁的沈獨一會兒,忽然就笑了,“所以?你于心不忍?你害怕心懷愧疚?”
“是。”沈獨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