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于涯突然看向慕雪瑟身邊的丹青,笑道,“你去取點瓜果來,本督主有些餓了。”
被于涯那雙涼薄的眼睛這么一看,丹青頓時就覺得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冷入骨髓,但她還是咬牙站著沒動,慕雪瑟才是她的主子,她只會聽慕雪瑟的命令。
“你去吧。”看出于涯是有話要說了,慕雪瑟偏過頭對丹青說道。
“小姐!”丹青有些著急地提醒,這個于涯看起來這么詭異,單獨留慕雪瑟和他在一起,她還真是不放心。
“無妨,你去吧。”慕雪瑟搖搖頭。
丹青無奈,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你這丫環還真是忠心,難不成擔心我會把你給吃了,我有這么可怕?”于涯一臉嘆氣,好像飽受誤會,非常受傷的樣子。
“于督主有話不妨直說。”慕雪瑟臉上淡淡的,既不著急,也不緊張。
“邊走邊說如何?”
“也好,怕是王爺在這段路的終點快等急了吧。”慕雪瑟依舊淡淡的,抬腳先向前走,她已經猜于涯來找她絕對不僅僅是聊天而已。
“看來,慕二小姐那天的確是看見我了。”于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與慕雪瑟并肩而行。
“就算我說沒看見,只怕督主和王爺也不肯信。”慕雪瑟輕嘲道。
“那么,二小姐。”于涯緩緩道,“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辦?”
“于督主覺得呢?”慕雪瑟神秘一笑,并不正面回答。
于涯也不追問,只是淡淡一笑,繼續和慕雪瑟并肩向著九江王府的僻靜處走去。
他們走的路越來越偏,四周也越來越靜,人聲已經遠離,只有夏日的蟬鳴在不休地嘶鳴著。
于涯悄悄觀察慕雪瑟的臉,只見她的表情依舊淡淡的,絲毫沒有因為他將她帶離人群,帶到這偏僻之處而緊張。
不知道為什么,于涯忽然就覺得慕雪瑟那張泰然的面孔讓他心里極不痛快,好像你準備了千百種驚心動魄的游戲,對方卻一點都沒被嚇到。
那種感覺,堵得慌。
想到這里于涯微微瞇了瞇眼,“那么我們的意思,相信你應該明白,我與王爺不過是有些交情才私下會面,希望你不要有所誤會,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
真的只有普通交情,就不會如此緊張了。慕雪瑟沒有笑了笑,遠遠的看見九江王一身錦袍站在陰影里,正看向走來的他們。
慕雪瑟看著九江王那陰沉的臉,對于涯笑道,“只要事不關慕家,我都不會多事。”
“慕二小姐能這么想是最好的。”九江王慢慢從陰影里踱步出來,沉聲道。
“我本來是這么想的,可是今天王爺卻讓我很不高興。”慕雪瑟停住腳步,拉開與于涯的距離,看著九江王和于涯冷冷道,“你們今天玩的這一出,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
“慕二小姐既然看得明白,我也就把話直說了,今天你想必也看清楚了,我們想要毀掉你區區一個閨閣女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九江王說得不錯,想要毀掉一個女人,方法數不勝數,可是用清譽,可以用名聲,也可以用貞節……還可以取她性命!
“呵呵,的確,無論是毀掉我,還是殺掉我的方法都很多。”慕雪瑟輕笑起來,“可是你們就不擔心我狗急跳墻,來個魚死網破嗎?”
“慕小姐是聰明人,我想你定不希望我們之間有魚死網破的那一天。”于涯笑起來,“你把我與王爺會面之事說出去,最多就是讓我們受到皇上的懷疑,可是我們的怒火,不知道慕小姐可否承受得起。”
“哈——”慕雪瑟大笑,冷眼看著于涯,“于督主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雖不希望魚死網破,卻也不是乖乖受人威脅之輩。名節,清譽,容貌,貞潔,性命?這些東西于我而言都不過是空花浮影,只要必要,隨時我都可以拋棄!我不過是張破網,你們卻是金鱗,不知道魚死網破,網還可以補,魚是否能夠復生!”
于涯心中微驚,見慕雪瑟那雙深潭一般的雙眼中仿佛蘊含著浩瀚波濤般地濃重氣勢,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中透露出一股決絕,這決不是一個輕易肯受要挾的女子,于她而言,只有迎面而上,絕無退路。
“慕小姐看來是真的不怕死!”九江王冷喝一聲,突然向著慕雪瑟一掌拍來。
慕雪瑟卻是不避不退,任掌風激起她面上垂絲,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只見九江王手掌拍到之前,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落下,擋在慕雪瑟身前。
浮生一身黑衣立于九江王與慕雪瑟之間,并指向上戳向九江王手腕,九江王迅速收掌成拳向著浮生當胸擊下。
電光石火間,兩人已過了十數招。無論九江王如何攻擊,浮生始終屹立于慕雪瑟身前不動半步,卻招招逼得九江王一次退得比一次遠。
而慕雪瑟站在浮生身后,一臉淡然,始終不退不避,似乎完全相信浮生絕對可以保她萬全。
“住手!”于涯已看出九江王絕不是浮生對手,立即喝止道。
九江王收身站定,只覺得一陣氣血翻涌,他怒視著依舊站在慕雪瑟身前的浮生,怎么也想不到這么一個小小少年,居然身手如此了得。
“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于涯看著浮生,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
慕雪瑟心中動了動,看向于涯,難道于涯看得出浮生的武功來歷,那么訓練浮生的那個秘密組織,跟于涯又是否有所關聯?
浮生緊閉著嘴,沒有回答,慕雪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退下吧。”
一瞬間,浮生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見,這等奇詭的身法,看得九江王又是一陣驚訝。
“想不到慕二小姐赴宴居然還帶著如此高手,還真是小看你了。”九江王冷聲道。
“以防萬一罷了。”慕雪瑟絲毫不為自己帶的人潛入九江王府而感到不好意思,自從發現浮生武功奇高,慕雪瑟就讓他做了她的暗衛,“這不是證明,我帶對了么。”
于涯正色道,“那么慕小姐今天的意思,是定要與我們魚死網破了?”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們,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對我都沒有任何作用。”慕雪瑟看得明白,九江王和于涯這一番作態,不過都是因為剛剛在宴席上一擊殺她不成,怕她狗急跳墻,所以特意來安撫要挾她罷了。
“但是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慕雪瑟淺淺一笑,“我這個人說話一向算話,只要九江王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發誓,日后絕不跟任何人多言你二人之事!”
“什么事?”九江王心中一喜,他就怕慕雪瑟不提任何條件,只要慕雪瑟開出條件,就證明她不是不能利誘的。
“若有一日南越守軍與蓬萊船主厲厭天一戰,我希望王爺決不讓厲厭天逃進九江海域。”慕雪瑟看著九江王說道。
“厲厭天?!”九江王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慕雪瑟會提這樣一個條件,一瞬間他幾乎以為慕雪瑟知道了他與厲厭天的關系,但立刻又在心里否認了這種可能性,只是沉聲道,“南越海域上還有一個五峰船主秦澤海,你為何只針對厲厭天?”
“因為他居然膽敢趁著我父親忙于水患之事,而趁機在我父親的管轄地上襲擊三皇子,想陷我慕家于萬劫不復!”慕雪瑟冷冷笑道。
“什么?!”九江王驚詫出聲。
果然,慕雪瑟在心里道,九江王并不知道厲厭天襲擊九方痕和九方瀾之事。慕雪瑟又看向于涯,只見他對厲厭天的事,并不十分在意,難道他不知道厲厭天和九江王是一伙的?又或者厲厭天并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