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聶坤疾奔如風,任身邊景象不斷變換,嘴角間始終保持著一種極其自得的陰冷笑容。
也難怪,能夠將沐蓮衣都給算計了,他心中怎不自喜。
他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單憑實力他根本無法與沐蓮衣比較,不說沐蓮衣,三大驕子中任何一位,他都遠不是對手。
但在他心中,不一定要在修爲上擊敗對方纔算贏,比如今晚。
儘管手段並不光彩,可他絲毫不在意,對他來說,過程怎樣並不重要,他只求結果,且歷史只會記下勝者的模樣,敗者註定將會被人遺忘,所謂成王敗寇,他一直深信不疑。
只要能達到目的,耍些陰謀手段又能算什麼。一同並肩作戰的戰友?笑話!
如果需要,他隨時可以毫不留情地拋棄,一切實施起來不過家常便飯般簡單。
這就是聶坤,一個自私自利且無比陰險之人。
似突然回想起沐蓮衣臉上那驚怒的表情,聶坤嘴角之上的得意之色頓時更濃三分,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樣。。
其實從計劃到實施,他都沒想到會如此成功,如今他在這赤炎嶺一行中的收穫,可以說已遠遠超過了他早先的預料。
且乍一看,似乎他纔是今晚最大的大贏家。
今日可謂他人生中最爲特別的一天,自踏入修煉一途以來還從未像今日這般揚眉吐氣,不僅順利奪得大把熾炎石,更是將一衆俊彥耍地團團轉。
今日對他來說就像是人生中一個巨大的轉折點,他彷彿看到了璀璨的明天,正在向他招手一般。
像是什麼考驗都已攔不倒他,珍寶閣中彷彿已通行無阻,無盡珍寶終將落入他的囊中。
宛似一切已成定局,無可扭轉。
“我實在跑不動了。”
與吳浩同爲煉氣第八層的那名修士突然一個跟頭栽倒在地,氣喘如牛,似乎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才跑這麼點路就蔫了,蘇揚,你未免太沒用了吧!”
四人停下身來,卻見聶坤毫不留情地對那名弟子進行嘲諷,哪裡將其當成同伴,完全視其爲累贅。
“啊……你、你要做什麼!不!”
蘇揚心中驀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急忙大喊,但無濟於事,聶坤臉上的笑容陡然變得更加陰冷,充滿了奸詐之意。
“蘇揚啊蘇揚,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但你也知道,今天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出不得半點差錯,你既然跟了我這麼久,不如就爲師兄犧牲一次,他日我在珍寶閣中有了收穫,你當記首功。”聶坤陰笑,說完頭也不回地繼續趕路,連同其他幾人硬是將蘇揚不管不顧地丟下。
“無恥小人,不念舊情,拋棄同伴,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蘇揚大吼,牙齒咬地咯吱作響,獨留他在這裡,被後方的同門追上,豈不是要被撕成碎片,衆人對聶坤的恨意必會轉嫁到他的身上,豈能輕饒他,多年追隨,到頭來卻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半點情分不講,此刻他當真對此人痛恨到極點。
“可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報應會降臨在我的身上。對了,你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師兄也不能太寒了你的心,等你回到燕山,你的那塊熾炎石一定少不了。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能夠活著回來才行,不然做師兄的也是愛莫能助啊……哈哈!”
聶坤大笑著迴應,聽到蘇陽耳中,立時換來對方一陣歇斯底里般的咆哮。
對於聶坤此舉,竇倩與袁虎自始至終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通過兩人異常平靜的神色來看,不難看出他們是贊可聶坤這種做法的。
弱者彷彿根本不值得同情,此刻蘇揚在他們眼中等同於累贅,必須拋棄。
但經此一事,吳浩的心情變得沉重無比,唯恐不久後這樣的一幕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論實力他與蘇揚幾乎在伯仲之間,但因所負傷勢輕一些,才能支撐到如今不落伍,可體力終究快要到達極限,那時等待他的又將會是怎樣的命運,難道也是一個被無情拋棄的悲慘結局?
他深知聶坤的爲人,料定自己真若到了那時,對方絕對不會有絲毫遲疑,必定舍他而去,故當下什麼也顧不得,咬緊牙關,猛地加快步伐,只期盼著能夠撐著回到燕山。
無垠的夜空,月明星稀。
聶坤一行人以飛快的速度逃避衆人的追捕,他們領著後方衆人足足繞了一個大彎。
通往燕山最近的道路、那片廣袤的山脈已被三隻老猿加上不下四百的嗜血魔猿鎮守,眼下走這條道顯然很不明智,幾人都不傻。
爲此返回燕山可能要花廢更長的時間,不過聶坤絲毫不以爲意,畢竟如若能夠安全地將這些熾炎石帶回燕山,多走一些彎路又何妨。
但然,他心中仍有些擔憂,唯恐齊雲雪與沐蓮衣會過早地飲恨在三隻老猿的手中。
與此同時,變化回返燕山的路線,這可苦惱了吳浩,路途遙遠,天知道自己還能撐到幾時。
“該死,如若能逃離這裡,並順利從珍寶閣中獲取大機緣,岳陽我一定要叫你好看!”
吳浩牙齒緊咬,憤恨聶坤,心中最惦記的卻是岳陽,直至此刻竟也不能忘記岳陽帶給他的種種恥辱。
“無恥聶坤,虧你也是我燕山之人,我等簡直羞於與你爲同門!”
“卑鄙小人,陷同門於不義,你有何臉面茍存於世!”
“你何德何能,獨佔熾炎石!”
大後方的衆人連連大罵,即使隔得很遠,在這樣的夜晚,也能清晰的傳入四人的耳裡。
聶坤冷哼,這一路上似乎早已聽得膩煩了,雙兒都如起了一層老繭,但他沒有迴應,甚至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往身後那些同門瞧上一眼。
其實他是懶得那麼去做,沉浸在巨大的歡愉之中,根本分不開心思去理會其他。
實力之間的巨大差距終究體現了出來,在奔逃了又二十里路程後,身後那綿綿不斷的罵聲終於消失了。
一見如此,聶坤、袁虎、竇倩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
顯然就算是他們,在經歷了一天大戰、各自皆懷有傷勢的情況下,如此全力奔跑,也感到很是吃不消。
吳浩就更不用說了,三人放慢速度,等若在遷就他一般,終於可藉此機會喘息一下。
但這樣的好運並沒有光顧他許久,很快地,不經意間回頭朝後方望了一眼的袁虎,也不知看到了什麼,面色突然大變。
許是感到了他的異樣,其餘三人不約而同地朝後方望去,隨後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此時,就在幾人身後的遠方,原本不應再有人出現的荒涼大地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道身影,此刻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四人衝來,他看在幾人眼中顯得極爲扎眼。
“該死的!在場的高手不是全都被重創了嗎,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聶坤開口就是一陣大罵,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高手,可惜隔得太遠,不能知曉此人究竟是誰。
幾人幾乎是下意識地立馬加速逃離地步伐。
“難道是蓮衣師妹?那三隻老猿其實中看不中用,反而被她與齊師妹合力幹掉了,如今掉過頭來追殺我等?”袁虎憂心忡忡地說道。
“應該不是。若真是她,再不濟也會御空而來,絕不會像眼下這般。況且,我實在不相信就憑身負重傷的她加上齊師妹,就能擊敗那三位老猿!”
竇倩一副頗爲肯定的摸樣,而後又道:“但不管他是誰,此刻我等都不宜與之硬碰,大事爲重,等回到燕山後,再查明此人身份不遲!”
“不用猜了,也不必再調查了,此人我認識!”
三人一驚,齊刷刷地看向吳浩。
但見吳浩雙眼中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吳浩咬牙切齒地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知道他是誰!”
此人不是岳陽還能是誰,只見他身形快似閃電,一眨眼的功夫,便迅速縮短了與四人之間的距離。
他赫然也是追趕大軍中的一員,聶坤等人甩脫了所有人,卻無法將他也甩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