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黎沁只是定定的看著,無崖子這人,到底是誰?
為什么,會和那人的感覺這般像呢?
“未央,早就跟你說過。別做這些無謂的掙扎。”男子說完,便有人直接把未央帶了下去。
“黎沁,你本就是內(nèi)心黑暗的人,為什么要掙扎?”無崖子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卻也剛好能夠讓周圍的人都聽得到。
他的眼神依舊那樣深邃,聲音透著蠱惑,云景微微皺眉,只是一眼,他便差點掉進他的眼睛里出不來。
低頭,再看黎沁。
按理說這是針對她的催眠術(shù),可是她卻比他還要清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睛繼續(xù)下移,待看見黎沁手指處不斷滴落的血。云景便明白了幾分。
難怪方才抱住黎沁的時候她只是抱了一下便把手移開,原來,是因為這樣。
她擔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便不斷的用白綾割開自己的手,流血的手被掩蓋在衣袖下,看不清楚傷痕,但云景之后,除了大動脈,其他地方。定是已經(jīng)傷痕累累了。
不動聲色的將黎沁那只正在滴血的手攔住,他擔心無崖子看到之后加大力度,到時候黎沁支撐不住。
“之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情。我又是誰?”黎沁開口,這話其他人不懂,無崖子卻是十分了解的。
男子微微皺眉,一直猜不透為何有著天下第一神醫(yī)之稱的無崖子會選擇跟他結(jié)盟,也更加不明白這個在云國身居高位的無崖子為何會愿意做他的眼線并且愿意幫他出力殺人……
可是現(xiàn)在,他突然明白了一些。
其實仔細想想,之前對各個國家采取連環(huán)殺人的主意是無崖子想出來的,也是他一手策劃的,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像是在幫助他,但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契合。
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奔著黎沁去的。
而無崖子。他明明可以很多次殺了云景,卻總是在危難時候救了云景一命,就比如,解毒,在比如,在大帳的時候偷偷給云景留下傷藥。
若是沒有他的這些做法,云景早就一命嗚呼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兩個人。到底和云景跟黎沁有著怎樣的關(guān)系?
明著看上去都是想要殺了他們,都是恨他們到極致的,卻總是在最后關(guān)頭留下一手。
再看現(xiàn)在,黎沁分明是也是知道無崖子是刻意針對的了,那么,無崖子,他又會說清楚為什么這么做么?
他擰眉,朝著前方悠閑自得的無崖子看去、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聽聞他一把年紀,但卻是個十分英俊的中年男子。
不但一點都不顯老,反而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按理說,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
“你總歸能夠想起來你是誰的。”無崖子開口,“但是黎沁,你是黑暗的使者,這一點,永遠都不會發(fā)生改變。”
他說,你的使命,就是破壞這個國家,你的任務(wù),就是殺盡這天下人。
黎沁心里打顫,整個人都陷入無端的恐懼中。
她一身正氣,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無厘頭的使命?
她是正義的化身,是光明的使者,她會一直光明下去,濫殺無辜這樣的事情,她才不要。
“沁兒。別怕。”云景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任何時候,我都會陪你。”
看著如螞蟻般不斷涌入的人群,黎沁眸光微閃,她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把將云景推出一仗多遠,見他穩(wěn)穩(wěn)的落在橋上。
黎沁笑面如花。
云景,明明剛剛才答應(yīng)過你再也不會丟下你,可是現(xiàn)在,我還是要丟下你了。
不管無崖子說的是真是假,我體內(nèi)的黑暗力量越來越嚴重,我已經(jīng)快要控制不住,身后的追兵也已經(jīng)越來越多,我們肯定不能全部離開,所以,云景,保重。
黎沁舉起剛剛從云景腰間順來的劍,用了全力把橋劈開,“墨陽,快接住你家主子。”
云景一個不防,被黎沁推出那么遠,全身疼得根本就無法動彈。
此刻橋已斷,墨陽若是反應(yīng)迅速必定能夠在橋徹底斷裂之前接著云景,這樣,他們就安全了。
“沁兒。”云景怒吼,反手將墨陽一把推開。
都說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這話當真是一點都沒錯。
只見剛才已經(jīng)倒地不起的男子,突然就躍起,重新站在了黎沁的身側(cè)。
變故發(fā)生的太快,不止黎沁,所有人都驚呆了。
“云景,你怎么可以這么沖動?”黎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情緒,眼睛已經(jīng)變得血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因為受到了無崖子的控制。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云景是當朝王爺,眼下危機四伏,若是云景出事,必定引發(fā)各路人世恐慌,他還有他的職責,還有他的任務(wù)。
更有他一直最放心不下的使命。
“我云國人才濟濟,能夠擔當大任的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我若是出事,還有千千萬萬個能夠替代的人,可是沁兒,你只有我。”云景心底生氣,但是對著黎沁始終做不到責備。
“倒是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男子噬笑,他就說嘛,像云景這樣的優(yōu)柔寡斷的男子,怎么配擔當天下第一這一稱號呢?
一個女人而已,居然能夠讓他放棄那萬千的榮耀,真是,傻的徹底。
跟這樣的人做比較,他都覺得丟人。
懶得理會男子這話里的譏諷,黎沁看著云景。
他說,可是沁兒,你只有我。
只是這么一句,黎沁心里所有的堅持全都被徹底擊潰,從未有人,能夠這般體諒和在乎她的感受。
前世的時候,師傅覺得她是最優(yōu)秀的,所以每次出任務(wù)的時候壓根沒有一句關(guān)心,只有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想過要依附她,從未想要她為他做點什么,他會全心全意的為她考慮。會因為她的開心而開心,擔憂而擔憂。
在他心里,她就只是他的女人,是他云景應(yīng)該要保護她的人。
所以,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句,黎沁必須好好的。
“好,咱們一起。”黎沁主動執(zhí)起他的手,舉目望去,整個山全都已經(jīng)被包圍,他們已經(jīng)逃不掉了。
弓箭手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男子笑得一臉陰險。
前有追兵,后路……已經(jīng)被她親手封死,今日,他們必死無疑。
“黎沁,執(zhí)行你的任務(wù)吧。”心底的那個可怕的聲音再次響起,黎沁猛地抬頭,不顧一切的朝著前方殺去,云景始終緊緊跟在她身側(cè),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
鋪天蓋地,滿目的紅。
鮮血流了一片,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兩人的衣服上全都是紅色的印記。
男子未曾親自動手。
奇怪的是,無崖子也只是在他身后冷眼看著,并不插手。
“你們?yōu)楹尾簧希俊?
黎沁瞇眼,不解的開口,她知道,只要無崖子和師傅動手,此刻的她跟云景,壓根沒用還手的余地。
“這是我要的效果,為何要阻止。?”無崖子開口,聲音滿是冷酷。男子開口。“若是殺人能夠讓你覺得暢快。那么,我萬妖宮三萬教眾,你隨便殺便是。”
他眼睛射出危險的光芒,這兩人雖然足夠強大,但是一點也不配合,甚至……
若是他們兩個聯(lián)合起來,那么這個天下,或許也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既然這樣,那就找個機會,做了吧、
他抬手,直接接過箭,他要親手了結(jié)了黎沁和云景。
既然……
不能為我所用,那么,留著還有何意義呢?
既然他們已經(jīng)不能發(fā)揮他們本身的作用,那就,殺了吧。
他舉劍,對準黎沁。
前世他不忍心親自對她下手,這一世……若是黎沁依舊這般不聽話,那么,就得他親自解決才是。
卻在關(guān)鍵時候被云景一把拉開,箭直直沒入云景的肩膀。以歡吉巴。
云景悶哼一聲,口里的血也一大口噴出。
“皇叔。”黎沁慌忙轉(zhuǎn)身,她就知道,只有云景,才能喚醒她僅有的意志。
云景的身體早就已經(jīng)堅持到了極致,他用劍撐地,留戀的看著黎沁。
沁兒,我怕是,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黎沁眼淚再次毫無預(yù)兆的滑落,只不過,令人覺得可怕的,是因為她流出來的眼淚都是紅色的。
“沁兒、”云景開口,鮮血噴涌而至。
“皇叔,別說話,我都懂,你別說話、”云景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再次成為對方用來要挾皇帝的籌碼,這些,她都懂得。
她扶著云景起身,紅色的瞳孔望著眾人,眼神狠辣。
“我這一生,從不愿意主動和誰結(jié)仇,自問也沒有得罪過誰,我不懂,你們?yōu)楹尉褪窍矚g這般為難與我?”她這話是對著無崖子和師傅說的。
聞言,無崖子微微一怔,他看著云景不斷流血的傷口,最后將目光放在了黎沁身上,眼神陰沉不定。
“前世,師傅要我死,我毫無怨言,因為是師傅給了我所有的一切,這一世,師傅還是想要我死,呵。”黎沁噬笑,但是笑容里滿滿都是蒼涼的味道。
“師傅,徒兒想問問您,我到底是做錯了什么。讓你這般記恨與我?”她的聲音,充滿了悲涼的味道。
像是質(zhì)問,又像是在訣別,可是那種無助的感覺任誰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