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聽到齊家千金要出來了,卻退到了廳外去,原本期盼見到齊家千金,可這會真的要見到了,這些人卻反而避開來,卻也奇怪。
說起來也不算奇怪,假如你仰慕一個女子,希望能與她相見,可是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以乞丐的身份去見她,相信很多人寧願不要這個機會。
大部分人退到廳外去,但也有少部分人並沒有離開,遲中天就是其中之一,他似乎有更深刻的領悟,不是有句話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在有修養的人看來,內涵比外表要遠遠重要的多。
腳步聲輕輕傳來,立即攝走大廳所有人的心神,所有人的目光均朝聲音傳來處望去,獨有易寒一人卻依然淡定從容沒有望去,當初他也是和這些人一樣充滿熱切期待想要知道齊碧若長的什麼模樣,可是見了面卻大失所望,卻是一個躲在輕紗裡面,不肯以真容示人的女子。
一個女子走進衆人的眼幕,臉垂輕紗遮掩半邊臉容,一身白裙襯托起她苗條修長的身段,手娑綽約,步伐輕盈,極具風姿,給人一種嫺雅從容的感覺,雖極少出現這種場合,卻沒有絲毫靦腆。
十來雙目光隨著她腳步的移動而轉動著,眼睛只有這個一身白裙的女子,再無其它。
大廳頓時靜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原本坐著的人站了起來,表示尊重。
齊碧若走到了中間,輕輕轉過身來,面向衆人,目光從容平靜,對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盈盈施了一禮之後,才淡淡的掃視全場,無一例外,沒有人不望著自己,齊碧若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並不著急去琢磨這些人的相貌姿態,突然她看到了一個例外,一個男子意態悠閒的坐著,漫不經心的品著茶水,也不朝自己望來,齊碧若一訝之後,立即認出了這人就是易寒,他竟是求親者之一,也不知道那個字出自他的手,自己竟然會瞎了眼選中他,她對於自己的疏忽顯然很在意。
齊碧若好聽的聲音傳了出來,“諸位想必做出了選擇,心中有一把衡量自我的尺子”,這句話說的深,也不是很深,在場的基本都能聽出幾分意思來,當然什衣和虎子就例外了,什衣好奇的朝易寒的座位望去,希望他能給自己解釋,突然看見他還大搖大擺的坐在,頓時惱怒的將易寒揪起來,易寒是跟他們一起來的,卻擔心易寒的無禮之舉連累了自己。
遲中天問道:“齊小姐,不知道你心中是否已經有了人選?”
齊碧若朝遲中天望去,目光打量著他狼狽的模樣,遲中天卻毫不在意,沒有半年忸怩,堂堂正正的挺立著,與齊碧若對視。
齊碧若心中暗忖:“好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兒”,輕聲問道:“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
遲中天應道:“鄙人姓遲,名中天”。
齊碧若喃喃念道:“遲中天,似有聽聞”,遲中天近些年才名遠傳,齊碧若這句話隱隱有點小看的意思。
在場衆人聞言,心中暗忖:“不會吧,連遲中天都不認識,這西南五省第一鬼才可白叫了”。
遲中天笑道:“在下,小姐不曾聽聞也不奇怪”。
齊碧若卻道:“我聽過,不過很極少踏出家門,所以對外邊的事情不是很清楚,請遲公子見諒碧若孤陋寡聞”。
遲中天笑道:“都說沽名釣譽,小姐不曾聽過很好”。
有人見這齊家千金一直和遲中天在交流,生怕自己被忽視了,突然插話道:“齊小姐你讓齊大人代傳一句話,讓我們對這句話認可與否做出自己的選擇,如今又邀請我們到這裡,不知道是何用意,請齊小姐明說”。
齊碧若應道:“我們都在選擇,我想請問這位公子,你選擇來到這裡爲的是什麼呢?”
那公子倒要直白,曬道:“自然是想娶小姐爲妻”。
齊碧若問道:“你我素未蒙面,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我性情如何,更不知道我們二人日後能夠融洽相處,又爲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來呢?”
這可真的把這個年輕公子給問的啞口無言,這年輕公子思索了一會之後,應道:“我看著小姐的畫像,若小姐真的要我給出一個答應,我只能回答感覺,僅僅畫像是讓我心存愛慕的感覺,不知道這個答案小姐是否滿意”。
齊碧若道:“滿意不滿意並不重要,我只是想問清楚公子心裡真實的想法,僅此而已,公子因爲感覺而做出求親的選擇”。
那年輕公子點了點頭。
“好。“齊碧若說了一個“好”之後卻沒有下文,目光卻掃到易寒那裡,這會易寒已經被什衣揪著站了起來,而且他還必須站的端端正正,不能表現的太過慵懶隨意。
什衣見齊碧若目光朝這邊飄來,卻認爲齊家千金在打量自己的弟弟,可不會想到齊碧若是在看無關緊要的易寒,手下暗暗的捏了虎子的大腿,示意他機靈點,如今齊小姐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你的身上。
虎子挺直胸膛,他人高馬大,肩膀寬厚卻把站在後面的易寒給擋住了。
齊碧若挪移了一下目光,輕聲道:“這位穿青衣的公子請你往左邊挪一點好嗎?”
虎子愣愣不動,看看周圍的人的衣著,不知道齊碧若是不是跟自己說話,待什衣又暗暗捏了他一下,他才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衫,穿青色衣衫的可不就是自己嗎?這齊小姐是在跟自己說話啊,也老實,人說什麼他也就做什麼,往左邊挪了幾步,被他擋在身後的易寒就暴露在齊碧若的眼前。
齊碧若目光朝易寒飄去,問道:“這位公子,不知道怎麼稱呼”。
易寒好奇的問道:“是說我嗎?”
齊碧若點了點頭,易寒擺了擺手道:“不是,我不是......”
齊碧若卻打斷重複道:“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
在場其他人朝易寒望去,都覺得易寒的舉動很不禮貌,人家小姐問你如何稱呼,你解釋什麼,直說就是。
易寒感覺十幾雙目光敵對的盯著自己,特別是什衣,心中苦笑,應道:“易中天”。
又有一個叫中天的,同樣叫中天,不過差距可就大了,一個是西南五省第一鬼才,一個卻是籍籍無名之輩。
齊碧若知道他叫易中天,但是她也僅僅知道他叫易中天,並不知道他是何來歷,之所以詢問姓名卻是客套話,好接下來的詢問。
齊碧若問道:“易公子,你選擇來到這裡爲的是什麼呢?”
易寒笑道:“我沒有選擇,我是無意中來到這裡的。”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訝異,難道難道你不是來求親的,既有所求又爲何說無意中來到這裡,莫非這句另外深意,又或者他琢磨到了齊家千金的心思,而做出迴應。
齊碧若問道:“此話怎講。”
什衣不悅齊家千金將焦點放在易寒的身上,卻忽略了自己的弟弟,插話道:“他是我們的跟班,我弟弟虎子纔是來求親的”。
“是嗎?易公子。”齊碧若沒有朝什衣望去,目光卻鎖定在易寒的身上。
易寒笑道:“是的,我剛纔正要解釋,我是什衣和虎子的朋友,隨行來到這裡”。
齊碧若道:“有緣相見也是難得,不知道易公子這會看見了我,會不會重新做出選擇呢?”
易寒問道:“重新做出什麼選擇?”
齊碧若輕輕一笑,一旁遲中天解釋道:“願不願意似我們一般追求齊小姐”。
易寒應道:“我都沒有看過齊小姐的容貌,又不知道齊小姐性情如何,更不知道我們二人日後能夠融洽相處,又爲何要做出追求齊小姐的選擇,除非......”說著卻故意停了下來。
易寒實在厲害,竟用齊碧若的原話的迴應,遲中天和灰衣公子目光一亮,同時朝易寒注視過來,均暗忖:“此人思維清晰,是個能言善辯的厲害角色,這“除非”二字更是吊足了別人的胃口,讓人不得不問,不得不聽,更不好插話,奪走他的風頭。”
齊碧若卻也不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還是沒有興趣知道。
灰衣公子卻問道:“易公子,除非如何?”他卻很想知道,相信其他人也很想知道。
易寒笑道:“除非齊小姐解開面紗讓我瞧瞧長的如何,我是個好色之人,若齊小姐長的絕色天香,色動人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自然想努力追求一番”。
男子追求女子,爲美貌者居多,爲利爲才者其次,雖是大實話,當這般粗鄙言語總上不了檯面,亦不敢當面承認,似易寒這般大膽直白講出來,不是他本人放.蕩不羈就是根本對齊家千金沒有意思。
齊碧若冷笑一聲,顯然很不認同易寒的這一句話,過來一會說道:“易公子想看我的容貌之後再做決定,那我就成全公子的心願,爲了也讓易公子做出一個選擇,卻不是無意中”。
衆人聞言,心中一訝,我等千辛萬苦都沒有這種奇緣,卻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拔得頭籌,心中可真的十分不甘,可選擇權在齊小姐手裡,他們也沒有辦法。
易寒沒有表現的欣喜若狂,卻問道:“爲何?”
齊碧若道:“我想我們之間是平等的,公子做出選擇,我亦能做出選擇”。
易寒心中暗忖:“莫非這齊碧若想羞辱我,我若做出要追求她的選擇,最後卻不被她相中,豈不就是她最好的反擊,話雖然說的動聽,可卻不是那麼美好”。
易寒的表現實在怪異的出乎其他的意料,難道他真的見美而心不動,可他剛纔明明主動承認自己好色,僅憑齊家千金這身段,這風姿,這才學,就算長相一般也遠遠比那些長的嬌美,肚子裡卻空空如也的女子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易寒猶豫了,他是來湊熱鬧的,如今卻被齊碧若欽點,齊子明若知曉一定認爲自己是來搗亂的,他也知道自己並非似其他人想象中有什麼出採的地方讓齊碧若相中,齊碧若之所以欽點自己,只不過自己曾矇騙戲弄過她。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是這些剛纔走出去的求親者,卻是特意整理清洗了一番之後才走進來,衣冠整潔,有禮方來相會。
齊碧若似乎感覺到一會大廳的躁亂,也不打招呼移步離開,遲中天朗聲喊道:“齊小姐”。
齊碧若卻沒應聲,徑直離開。
這些人大感可惜,自己還沒來的及與她說話呢,就被廳外這些唐突的人給壞了好事。
走進來的人,果真整理了一番,大廳裡又從安靜變得喧譁,海棠突然走到易寒的身邊,低聲道:“跟我來”趁亂將易寒領走。
什衣突然發現易寒不見了,對著虎子問道:“跟屁蟲哪裡去了”。
虎子道:“跟一位漂亮的姐姐走了”。
到目前爲止,齊碧若的一切舉動安排都讓人感覺無頭無緒,更猜測不透箇中有什麼玄機,自己在齊家千金心中到底處於一個什麼位置。
易寒被海棠帶離大廳,從側門離開。
易寒問道:“海棠,你要帶我去哪裡?”
海棠應道:“帶你去見小姐,你不是想看她的容貌嗎?”
易寒道:“真的給我看她的容貌,不好吧,見了我可不能保證我會娶她的。”齊碧若秉古禮,這古代的女子,見了她們的容貌可就是要娶她們的。
海棠道:“這我做不了主,沒辦法給你保證”。
易寒道:“不行,你一定要做的了這個主,否則,我寧願不見”。
一把聲音飄來,“難道我就真的不堪你一見嗎?易先生”,是齊碧若的聲音,這會卻換了稱呼。
不知不覺中易寒已經被帶到一處庭院,一身白裙的齊碧若盈立於花前樹下。
易寒道:“齊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根本不是來求親的,是這樣子的,原本我與齊大人同行,中途齊大人有急事離開,帶路的侍衛又誤把我當做求親的人,剛好在蘭園又遇到我的兩個朋友,他們......”
齊碧若打斷道:“他們說你是他們的跟班”。
易寒一愣,卻旋即笑道:“跟班就跟班,跟名字一樣只是個稱呼”。
齊碧若道:“齊先生你的身份真的好多,一會是我父親身邊的近侍,一會又成了我父親的知己好友,這會又成了別人的跟班,你是不是經常帶著同一副面孔,正大光明的招搖撞騙”。
易寒道:“讓小姐這麼認爲我的爲人實在罪過,說起來話長”。
齊碧若道:“我有的是事件”。
易寒道:“外面那些仰慕齊小姐的人可是在著急的等待你再次出現”。
齊碧若淡道:“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操心”。
易寒道:“事關你的終身大事,我怎麼能不操心呢?”
齊碧若轉身怒道:”與你何干!”
易寒忙擺手道:“好好好,和我沒有關係,我不替你操心,不過我還是要給你幾個人選,經過我一路上的觀察,我覺得那個遲中天,那個灰衣公子,還有那個虎子都不錯”。
齊碧若怒不可歇道:“閉嘴!”
易寒道:“好好好,剛纔那一句是最後一句了”。
與易寒交好的海棠突然狠狠的踹了易寒一腳,易寒好奇回頭,剛想問你踹我幹什麼,卻看見海棠暗暗朝自己眨眼睛。
只聽齊碧若神情激動道:“求親之人到底如何,我根本不關心”。
易寒表情嚴肅,立即問道:“那你爲何招親?”
齊碧若應道:“我是受人之託”。
易寒問道:“受何人所託?”
齊碧若剛要回答,突然卻冷靜下來,平復自己憤怒激動的情緒,淡淡道:“這你不用管”。
易寒問道:“既是你要尋一良配,卻怎麼受別人託付,這可是事關你的終身大事”。
齊碧若淡淡道:“我不想和你談論這個問題,易中天,我問你,你爲何要假扮成我父親的侍衛來矇騙戲弄我”。
易寒問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齊碧若決然道:“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必須誠懇的向我道歉”。
易寒施禮道:“那我這裡對我的行爲向齊小姐你表示萬分的歉意”。
齊碧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易寒道:“當日我看到齊小姐的畫像,又碰巧來到齊府,一時心生想看一看齊小姐容貌的念頭”。
齊碧若:“這麼簡單?”
易寒道:“就是這麼簡單!”
齊碧若道:“你可真是膽大妄爲,不計後果”。
易寒玩世不恭道:“就當和子明的閨女開個玩笑,想必子明不會責怪”,這話說得巧妙,明明是跟齊碧若有關,卻拉扯上齊子明來。
齊碧若思維清晰道:“你戲弄的是我,卻不是和我父親開玩笑”,一語之後問道:“你想看我的容貌?”
平心而論,易寒心中好奇想看,點了點頭。
齊碧若道:“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這個交易聽起來易寒很劃算,要知道想見齊碧若的真容不是一件易事。
易寒卻道:“那我不看了”。
齊碧若怒指易寒,“你......你三番五次戲弄羞辱我”。
易寒道:“齊小姐,你這性子可不太溫柔,你該多出出家門,學習別人如何做一個嫺雅的女......”
突然齊碧若扯掉臉上輕紗露出真容,易寒看到她的容貌頓時張口結舌,久久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