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很多事情往往是沒有道理的,就如人天生有貧窮富貴之分。 但是若要深究,每一件發(fā)生的事情卻是一定有其道理的。
從宋易的審問來看,幕后之人是葛賴子的婆娘,鹽幫幫主的妹妹。楊三和矮子斷沒有隱瞞的道理,因為他們?nèi)缃窈退酪矝]什么區(qū)別,甚至要比死難過一些,所以宋易相信他們所說的葛賴子的婆娘是幕后兇手這件事是真的。
相信楊三和矮子的話,并不代表宋易真的相信葛賴子的婆娘就真的是那個人。這當(dāng)中,有太多的疑點。
葛賴子和宋易素不相識,她婆娘更不可能和宋易偷情。她要殺自己,可以解釋為在和魚頭張搶生意。就算她派人燒游戲館,綁架徐嫦,圍困宋府也可以解釋為是要對宋易斬草除根。
但是還是說不通,因為鹽幫幫主知道自己的身份,葛賴子和他的婆娘沒道理不知道,既然知道還要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動手,那就只能有一種解釋。獲益比風(fēng)險大!
而宋易這時候再將先前的一件事聯(lián)系起來,便忽然讓一切有了一種可能。
下江南的時候,沿途的那支商隊確認是葛賴子婆娘帶領(lǐng)沒錯。也就是說,她從京城和自己差不多的時間點下江南,看似平常,但是隨后先是有了郝安瀛的襲殺,再是有了現(xiàn)在楊三和矮子的困殺...
所有的問題,都在京城到揚州之后。在這之前,自己不認識葛賴子,相信葛賴子也不認識自己。那么所謂的為了魚頭張搶生意而困殺宋易就是一個幌子!真正的原因是,葛賴子,走了京城當(dāng)中某個人的門路...而那個人,則是康王。
這樣解釋之后,宋易覺得自己是對的。因為至今為止,郝安瀛身上的王府腰牌都無法被忽略他就是王府派來的人之一。
想到這個可能,宋易的心沒有變得輕松起來,反而變得愈發(fā)的冰冷凝重起來。康王竟然勾結(jié)鹽幫的人在斂財,而且他竟然想要殺自己。
無論是宋易幾次拒絕康王的邀請,或是自己和寧師師的關(guān)系,宋易認為都遠遠沒有達到康王要殺掉或者折磨自己的程度,但是他這么做了,如果真的是他,那就只能說,康王是個內(nèi)心狹隘的人......
青煙看著宋易一直皺著眉頭站在窗戶邊沉思,走過去問道,“最近你皺眉的次數(shù)越多了,這件事背后是不是康王?”
宋易微微一愣,自己花了這么多時間和線索才串聯(lián)起來這件事,想不到青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
“你怎么會認為是康王?”宋易轉(zhuǎn)身問道。
“我們才到揚州不久,如果人心不是太惡的話,怎么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會有人想要謀財害命,除非是從前積怨的仇人。想來想去...我總覺得,康王是讓人感到恐懼的存在。”青煙擔(dān)憂的說道。
“沒關(guān)系,即便是他,我們也不怕!再說了,他一個王爺,沒必要和我們拼死拼活!退一萬步說,就說真的有那一天...我這里還有一塊圣上賜的令牌,雖然不知道具體作用有多大,但是想來無用的東西他是不會拿出來送人的,到時候保命什么的總還是可以的!”宋易笑了笑說道。
青煙沒再說話,只是靠著他的身子又緊了一些,有些依戀宋易身上的味道。
“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再去游戲館那邊了,前段時間都忙壞了,讓嫦姐去忙吧...”宋易突然說道。
青煙嗯了一聲,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有些疑惑的念道,“這段時間不知道嫦姐怎么樣了,好像有些奇怪,自從她回來之后都沒有來過咱們家呢...我想去抽空去看看她。”
因為依偎在宋易懷里,所以青煙沒有注意到宋易臉上閃過的一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但是卻覺得宋易的身體好像微微動了一下。
宋易也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不妥,所以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宋易假裝平靜的回應(yīng)道,“可能是前一段時間嚇壞了,這一段時間在忙著游戲館的事情吧...”
青煙只是隨意一問,并沒有深究的意思。當(dāng)然她也絕對不會想到宋易和徐嫦之間竟然在那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關(guān)系,所以此刻她只想貪婪的貼著宋易的身子享受這安靜時刻的恬淡安然。
宋易因為內(nèi)心隱隱有些愧疚,不由得擁著她的身子更緊了一些。
午飯過后,宋易再度走進了小黑屋。
楊三和矮子兩人已然奄奄一息,但是卻絕對不可能死去。從氣色上看去,兩人早已沒了一絲生氣。看到宋易進來,兩人仿佛看到菩薩一般,兩眼當(dāng)中頓時泛起了詭異的神采。
“我們將所有該說的都說了...你若是覺得不解恨,再砍斷我一手或者一腳也行,只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什么也不要了,我還有些家產(chǎn),全都送給你,只求茍延殘喘的度過余生...你放過我吧,我想活......”
楊三說完這些話,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起來,而且他看著宋易眼中的冷笑之色,忽然頹然的低下頭去。
但是,卻在他低下頭的瞬間,仿佛如聞天籟一般聽到了宋易的話。
“好。”宋易平靜的開口吐出一個字眼。
楊三聽見了,但是他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聽錯了,所以癡癡的望著宋易呆若木雞。
但是,矮子聽見了,所以斷臂之后比楊三更顯得死氣沉沉的矮子猛然抬起了頭,眼神炙熱的盯著宋易,雙眼全是哀求之色,宛如乞求主人可憐的死狗一般渴盼著。
宋易冷笑著望著楊三開口說道,“我放你走,但是你們兩人當(dāng)中只能走一人,誰走?”
“我!”
“我......”
“誰?”宋易玩味的問道。
楊三怒目瞪著矮子陰冷的說道,“你要和我搶?”
“可是我也不想死!”矮子竟然絲毫不退一步,面對楊三的逼視,望著楊三的眼神當(dāng)中哪里還有半分過去的低聲下氣。
“你!!!”楊三在憤怒之下,爆發(fā)出了和死氣沉沉完全不相同的狠厲怒喝道,身軀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矮子臉色微微一滯,但是直視著楊三的眼睛卻室中不曾滴下,不曾閃躲。
生,是每個人值得用所有去搶奪的唯一財產(chǎn)。
“我還沒說完......”宋易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道,他很滿意楊三和矮子此時的求生欲望依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