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節,紅光大隊就別提有多熱鬧了,因爲春節後,他們就要開始著手建新房子了。
楊楚生這個春節還挺忙的,人貨車還得開往濱海市,今年的春節,不但要給地區的領導,還要給濱海市幾位領導拜年。陳燕家肯定要去的,還有柳書記呢。當然了,他不會忘記了又是知青們相聚的日子。
“大哥回來了!”已經讀初中的小妹,看見人貨車就喊。現在對於兒子當初選擇在紅光大隊發展的主意,這家裡的爸媽都沒得說,兒子可以說是當官了唄,不但當官,還賺了大把的錢。
楚豪這傢伙,現在也不敢有他是大學生,他哥是土農民的想法。他要大學畢業,分配了連個股級也排不上,怎麼還敢想。
“老楊,嘿嘿!”孟躍進知道楊楚生今天會來,紅光大隊的不少知青都回家過年,聽他們說的了。這個大走私分子喊完了爽爽地走進來,這出手啊,給楊楚生兩個妹妹的壓歲錢,每人就二十塊。
老孟這個春節臉上增加了兩道皺紋,因爲他老是笑。誰不笑,這哥們一坐下就報喜,那個店從開業到現在,已經兼了有四萬多塊。
四萬多塊,還不到一個月,當然也只是春節時纔有。不過這數字足以嚇死人,萬元戶這倆字還沒有出現,他們單就這個店,不到一個月每人就可以分兩萬多點。
“放著吧。”楊楚生也只是笑著說,他已經將二十萬從紅光大隊轉移到這邊了,這邊賺的就當成本錢,也算是他將財產分成兩撥吧。真要算是三撥,香港那邊他的錢還更多。
“走了,中午最少有三百人。”孟躍進站起來就說。
今年跟知青們又相聚一起,楊楚生真的高興,今年劉雪貞也終於到了,這纔算是湊齊。這一屆大學生,也已經完成了兩年的學業,明年的這個時候,就是他們畢業之時,到時候又是一次各奔東西的分別。
楊楚生的人貨車,開到柳書記住的宿舍區裡,也不算是公家的什麼宿舍區,這是市房管的房子,這些當官的,就陳燕他爸和柳書記這些級別,住的都是房管的房子,還跟普通的居民混在一起。
“柳書記,新年好!”楊楚生進門就喊,現在電視也比去年多起來了,只不過都是黑白的,柳書記的三個女兒都坐在電視前,只是沒有看到她丈夫。
“楊楚生哪,好好!你也好!”柳書記那個高興啊,站起來就伸出手。這也是楊楚生第一次到她家拜年,她當然高興了,還笑著問“你怎麼認識我家?”
“嘿嘿,我們三百多名知青剛剛團聚過,這濱海市纔多大,沒有知青不知道的事。”楊楚生一說,柳書記抿著嘴巴就笑。
“坐吧!”柳書記說著,又看著楊楚生笑,也笑得有些不自然,她喝醉了,讓他幫她擦臉擦身子的事,纔過去四五天,現在又見面了,這中年美婦怎麼會笑得自然。
“你是楊楚生呀?”一個還帶著點嬌嫩的聲音一說,柳書記的大女兒也笑著往他們跟前坐。
楊楚生笑著點頭,看這二十左右的小美女,長得跟柳書記就跟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一頭披肩長髮束成一條馬尾巴,就好像柳書記變成兩個人,一個是少女時的清秀,一個是充滿著中年美婦的風韻。
“哎喲!”這美女又說,上下打量著楊楚生,知道這哥們的名字,也是聽她爸媽不止一次說過才知道的,也知道他是平縣的經發辦主任。
柳書記卻在看她女兒,人家是客人,也才大了她幾歲,怎麼可以這樣看客人。
“我叫劉婷婷。”這美女纔不管她的媽,還來個自我介紹。
“名字好聽。”楊楚生也說,就她出生的年代,還能取這樣的名字,真夠好聽的。
“你幾歲了?”這美女又來。
柳書記朝著女兒瞪一眼,楊楚生卻是笑,就說唄,感覺這小美女身材長得漂亮,腦袋卻被嬌慣得發育****。
“聽說你們那裡有知青,我要是到平縣的時候,就到你們那裡看看,不知道當知青是什麼滋味。”這小美女說完,又笑著將椅子移到電視機前面。
楊楚生聽了也樂,這些不用當知青的人,還都以爲當知青好玩。
“來,喝茶吧!”柳書記泡好茶就笑著請,眼睛也順帶瞄一下楊楚生。
楊楚生端起茶還沒喝,卻聞到杯子有一股化妝品的味道,怎麼這柳書記喜歡抹這些呢?以前聞到她抹什麼的味道就是雪花膏,現在她的化妝品也升級了。
“什麼時候要回去呀?”柳書記喝一口茶又問。
“明天就回吧,後天不就要上班了嘛。”楊楚生說著,也喝一口。
柳書記點著頭“那明天我坐你的車回去,春節第一天上班,我準備馬上就開會,你也要更好地發揮,爭取在今年,取得更好的成績。電視裡播出的中央電視臺新聞,上面的主基調,也是抓經濟。”
楊楚生也是點頭,再坐一會也就走了,他想到劉雪貞家裡。
“想走了,星期天回來的時候,就到我家裡坐,喝兩杯茶吧。”柳書記這叫客套。這中年美婦好像也是習慣似的,又伸出手。握手時抿著嘴巴笑,看著他的眼神,也讓這哥們有點想法,這什麼眼神呀?
看人貨車慢慢地開出去了,柳書記轉身的時候還在笑,現在跟他的眼神相對時,她這個縣委書記有點不敢跟他對視。心裡有些不正常的想法,正常的對視目光,她也會怕別人覺得不正常。
楊楚生的人貨車往劉雪貞家附近的馬路邊放,走到她們家的時候,見她剛好送兩位在紅光大隊當工人的女知青出來。
“哎呀,楊楚生,這麼晚你纔來呀?”兩位女知青笑著喊。
“你們要走了?”楊楚生也笑著問。
劉雪貞在紅光大隊時跟他的關係,知青們不少都知道的,這兩位女知青還笑得有點鬼,然後就走了。
楊楚生每年的春節,都有到劉雪貞家裡的,今晚來了她的父母也並不驚訝,也知道他們倆是曾經好上的。那種熱情,可不是一般的朋友親戚的待遇。
都有二十三歲了,劉雪貞的身子也比以前更加成熟,那張圓臉也跟以前一樣的美。
“忙嗎?”劉雪貞問得也相當簡單。
“當然忙,不過忙得充實。”楊楚生也笑著說,將手裡的禮物往桌子上放。
劉雪貞不管心裡還怎麼想,時間確實能沖淡掉一些記憶。雖然她跟楊楚生所發生的一切,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但那種對他不想回城的想法,還是被時間沖淡點。所以今年她也才參加知青們的聚會,現在跟他說話的時候,也還能做出笑臉。
“要不,我們到街道上走走吧。”劉雪貞又小聲說。
雖然兩人是分別了兩年,但還是有些話想說,才走出門外,劉雪貞就問“白雪有什麼消息沒有?昨天我到她家裡,聽她父母說,她正在攻讀醫學博士學位。”
楊楚生搖搖頭,將他在香港聽到的,她已經結婚了的話說了。
“那你對她還有什麼想法?”劉雪貞又問。
“忘不了,我相信,會有見面的一天。”
劉雪貞看了他一眼,說這話的時候,從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憂鬱。
“聽說你當了不小的幹部了,恭喜你!”劉雪貞又說。
“哎呀,我們又走到這了。”楊楚生突然說,這是他們曾經走進來的那個公園。
劉雪貞抿著嘴巴笑一下,指著遠遠的那棵金鳳樹說“到那邊坐一會吧。”
這棵金鳳樹,也是兩人分別的見證,兩年前他們相依在一起,坐著的石凳子還在,現在又坐在一起了,心裡是什麼滋味?
“你當官了,追求你的人不少了吧?”劉雪貞才一坐下,又小聲問,只是看她嘴角的笑,顯得有點不自然。
楊楚生也笑“是不少,但我不想,這種事累心。”說完了,轉臉看著劉雪貞也問“你呢?”
“也沒想到這些?”劉雪貞也在搖頭。
“那明年你就畢業了,想不想回來?”楊楚生又問。
劉雪貞咬了一下嘴脣,幾乎是沒有什麼表示,一年的時間,她在京城讀書,將來分配到那裡真不好說。這美女小聲又問“你想我回來呀?”
楊楚生看著她,重重地點點頭。
劉雪貞卻輕輕地搖頭,兩行淚水,悄悄地涌出她的眼眶。
“回來了,我們就結婚,將來跟白雪見面,她帶著孩子,我們也帶著孩子。”
楊楚生才說完,劉雪貞卻發出“唏唏”的抽泣聲,兩年前在這棵金鳳樹下,她趴在他懷裡,哭的是對他的怨恨。今晚她的身子又往他懷裡趴,美臉埋在他的懷裡,哭的是他還忘不了她,其實她也忘不了。
“楊楚生,我……”劉雪貞說不下去了,還沾著淚水的嘴脣,朝他的嘴巴緊緊地吻。
分別了兩年的吻,吻的是一種藕斷絲連般的情,不斷的絲,其實都連結在兩人的心裡。舊情可以復燃,情不自禁的吻也可以延續。
楊楚生扶著劉雪貞,她在哭,他卻在笑,但哭和笑的心情都一樣,只是男女的表達方式不同。
劉雪貞淚眼也看著她,張開剛剛離開他嘴脣的小嘴巴,又迎接他的一陣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