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眼眸一縮,身子微微一顫,她自是知曉他口中的故人是指何人,而她自己也不記得她什麼時候跟這位地角國皇子很是熟識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倆人也只不過是見過幾面,一同遊覽過廟會,其中還遇到了刺殺而已。
角景曜見蘇梅神色突然有些不對,還以爲(wèi)她是不習(xí)慣這樣的場合,不禁開口說道:“皇兄,不如我們坐下再說吧。”
“也好。”角景天淡淡點(diǎn)了點(diǎn)頭。
“皇兄請!”
三人剛落座,便聽到了門外太監(jiān)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衆(zhòng)人紛紛起身,轉(zhuǎn)頭向門口看去,便見皇上皇后款款朝這邊走來,角錦程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而皇后的臉上卻是掛著淡淡地笑意,那笑,很是溫婉大方,恰到好處,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時刻彰顯著她母儀天下的身份。
“皇上(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宴席上衆(zhòng)人紛紛跪地行禮,恭敬地喊道。
而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角錦程卻是肅然擡手,“衆(zhòng)卿平身!”
“謝皇上!”
角錦程轉(zhuǎn)頭看了眼林公公,示意他宴會開始。
林公公受意,高聲喊道:“入座!”
“朕今日舉辦這宴會,一來是爲(wèi)了給七皇子接風(fēng)洗塵,二來是朕有件事情要宣佈。”說到這裡,角錦程停了下來,他轉(zhuǎn)頭向角景曜那邊看去。
而衆(zhòng)位大臣見皇上朝七皇子那邊看去,立馬便與七皇子宮外建府一事聯(lián)繫了起來,然後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坐在鄰位的蘇梅,看著他身邊的那位清秀淡雅的女子,接著便與成親聯(lián)繫在了一起,原來,皇上這是想要將婚事一起操辦啊,在座的大臣們,心中如是想到。
而皇后對於七皇子的事情知道的甚少,她只是知道七皇子回來了,而且還是帶著一位受傷的女子回來的,並且皇上還破例封了一位江湖女子爲(wèi)郡主,她懷著一顆好奇之心朝那邊看去,可是就在她看到蘇梅的那張俊顏時,她臉上的微笑徹底僵住,瞳孔瞬間放大,整個人呆愣在那裡,渾身微微發(fā)抖著。
“她,她,她不是敏妃?”
皇上角錦程僅僅用餘光,便將皇后臉上的錯愕和驚恐盡收眼底,而他隱在衣袖下面的手不禁緊緊地握了起來,但是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林總管,宣朕旨意!”
“是!”林公公說著拿出聖旨,高聲朗讀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七皇子角景曜,才德兼?zhèn)洌[歷回宮,今特封爲(wèi)永親王,賜永親王府,擇日搬出皇宮,欽此!”
林公公話音剛落,整個大殿內(nèi)立刻沸騰了起來,衆(zhòng)位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不是七皇子大婚嗎?怎麼會是封王呢?”
“是啊,這封王,歷來都是冊封功績卓越的皇子的,而七皇子纔剛剛回宮,並沒有任何的作爲(wèi)啊?”
“話可不能這麼說,明面上七皇子是在外遊歷,可是暗地裡說不準(zhǔn)七皇子是爲(wèi)皇上辦事的也不一定啊。”
“就是,就是,老朽剛纔就說,這七皇子纔剛剛回來,是根本不可能大婚的,再說了,就是大婚,也絕對不可能娶一個江湖女子的。”
“同意,這大婚建府,娶的可是正妻,怎麼
你們就想不到呢?”
“不錯,這除了大婚能夠出宮建府之外,還有封王,這七皇子眼下封了王,那將來的王妃肯定也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嘍。”
一時之間,大殿之上,各抒己見,好不熱鬧。只是坐在最前方,龍椅之上的角錦程卻是因爲(wèi)距離較遠(yuǎn)的緣故,對於大臣們說了什麼,他是半個字都沒有聽到,但是他卻知道,這一道聖旨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風(fēng)浪,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挑。
而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臉色卻是出奇的蒼白,嘴脣上若不是因爲(wèi)有脣彩的映襯,恐怕也早已經(jīng)是慘白一片了吧。
是的,她在害怕,可是她心裡更多的還是厭惡與憎恨,看著那張與敏妃相似的臉龐,她有一種想要衝過去撕裂她臉頰的衝動。這世上有一個敏妃就已經(jīng)夠她痛苦一生的,如今又有一個與之相似的女子出現(xiàn),那是不是意味著她會奪取皇上全部的愛呢?想到這裡,她眼睛裡的恨意更加濃烈了,而她整個身子也因爲(wèi)情緒的變化而顫抖著。
角錦程轉(zhuǎn)過頭去,將皇后娘娘的神色近視眼底,他微瞇起眼眸,關(guān)心地問道:“皇后?”
只是皇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壓根就沒有聽到角錦程的聲音。
“皇后?怎麼了?”角錦程不禁擡高了些許聲音。
“啊?皇,皇上。”皇后娘娘沒想到他會突然喊自己,而且還是在她走神的時候,她急忙擠出微笑來看向角錦程,生怕她臉上那陰狠的表情會被他看到。
“愛妃,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臉色爲(wèi)何如此蒼白?”角錦程柔聲問道,說著他的手還覆上了皇后那纖纖玉手,觸及到那冰涼的手背,角錦程不禁問道:“手怎麼這麼冰涼,愛妃是不是生病了?”
角錦程的突然柔情,讓皇后有些不太適應(yīng),她急忙收回手,勉強(qiáng)地笑著說道:“皇上,臣妾無事,可能是最近比較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吧。”說著她輕揉了揉太陽穴,又看了看這有些熱鬧的大殿。
角錦程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皇后如此的真正原因,只不過此時,大殿上的聲音越發(fā)地大了起來,他不禁皺起眉頭,對林公公說道:“還不宣七皇子上前領(lǐng)旨謝恩!”
“是。”林公公恭敬地行禮,接著高聲喊道:“七皇子上前領(lǐng)旨謝恩!”
林公公的這一聲吼,果然讓熱鬧的大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衆(zhòng)人紛紛閉嘴屏住呼吸,擡頭凝視著前方。
皇后整個人都處在極度震驚和驚恐之中,至於這聖旨上說了些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聽到,她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敏妃的樣子。方纔林公公的那一聲喊,徹底將她來回到了現(xiàn)實(shí)當(dāng)中。
只見角景矅優(yōu)雅地站起身,正了正衣襟,接著擡步向大殿中央走去。
角景矅跪地行禮,道:“兒臣謝父皇隆恩!”
“免禮,起來吧!”錦程淡淡地說道。
“是,謝父皇!”角景矅說著起身,然後接過林公公手中的聖旨,神色淡然地向座位那邊走去。
蘇梅朝他微微一笑,角景矅的臉上才露出了淡淡地笑容。他很是紳士地坐到位子上,將聖旨放到一邊,接著端了杯茶水,小抿了一口。
看著倆人之間的眉目傳情,皇后娘娘的心中不禁更加憤怒了。想不到你竟然比敏妃更加惹人愛,
不僅能得到聖寵封爲(wèi)郡主,竟然還跟七皇子暗潮涌動,本宮還真是不能小瞧了你這個民間女子。
皇后娘娘嘴角微微上挑,眼睛裡也盡是算計的神色,只見皇后娘娘朝著角錦程輕柔一笑,可真謂是萬般風(fēng)情皆在笑,接著便聽到了皇后娘娘那細(xì)雨般溫柔地聲音,“皇上,想必坐在永親王身邊的那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就是您不久前冊封的祥瑞郡主了吧,臣妾之前略有耳聞,想不到今日一見,果真是與敏妃有幾分相似。”
皇后娘娘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這安靜的大殿之上,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皇后娘娘話音剛落,衆(zhòng)位大臣便都紛紛轉(zhuǎn)頭向蘇梅的方向看去。
皇后心中得意一笑,既然你們都如此喜愛她,那本宮便要將她推到那風(fēng)口浪尖上,本宮倒是很想知道,你們父子倆誰會更加在乎她呢?
蘇梅沒有想到皇后娘娘會突然提到自己,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她便反應(yīng)過來,就在她準(zhǔn)備起身給皇后娘娘行禮的時候,她的衣袖卻是被角景曜給悄悄地拉住了,蘇梅納悶,不禁轉(zhuǎn)頭看去。
角景曜自然知曉她心中的疑惑,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著她輕搖了下頭,然後示意她坐好。對於地角國的風(fēng)俗,她很是不瞭解,便也正了正身子坐好。
而在坐的諸位見蘇梅依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谖蛔由蠜]有動,接著就又小聲地議論起來,而有了剛纔的經(jīng)驗(yàn)教訓(xùn),他們這次的交談聲很是細(xì)微,細(xì)微到什麼都聽不到。
皇上瞳孔一縮,敏妃這個詞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別人提起過了,尤其是從那罪魁禍?zhǔn)椎娜丝谥姓f出來,卻是怎麼聽怎麼覺得刺耳,然而,沒有任何證據(jù),卻也不能將她怎麼樣,角錦程只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背地裡卻始終在暗查當(dāng)年的事情。
角錦程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后,道:“不錯,皇后好眼力!”
聞言,皇后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爲(wèi)何,聽著他方纔之言,皇后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她卻不能將自己的害怕表現(xiàn)出來,是以面上依舊是微微笑著,可是看在外人眼裡,那笑容卻很是牽強(qiáng),是那麼地不真實(shí)。
角錦程清了清嗓子,正準(zhǔn)備說話之時,卻是被皇后娘娘搶了先,只聽皇后娘娘微笑著看著蘇梅,說道:“你就是皇上新封的祥瑞郡主了吧!本宮雖然是第一次見你,但是卻很是喜歡你,祥瑞,不妨到本宮這兒來,讓本宮好好看看。”
看著皇后娘娘臉上的笑容,蘇梅心中微嘆,她不明白,爲(wèi)什麼不管她走到哪裡,是什麼樣的身份,都能讓那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很是討厭呢!她不得不讚嘆女人的直覺,她那動物的本能感覺告訴她,這位皇后娘娘並不像她說的那樣很喜歡自己,或者說很不喜歡自己,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強(qiáng)烈的敵意。
既來之則安之吧,在不知道皇后打的什麼主意的時候,最好還是儘量地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吧。
蘇梅坦然地點(diǎn)頭說道:“是,皇后娘娘。”接著緩緩起身,只不過在她起身之時,她擡頭間看到了從角景曜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隱隱地?fù)?dān)憂,雖然那擔(dān)憂轉(zhuǎn)瞬即逝,但是卻被她看的真切。她不禁給了他一個安慰地眼神,只不過從其他人的角度看去,只當(dāng)做那又是倆人的眉目傳情罷了,不禁又增加了倆人很快便會大婚的可信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