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的。”赫連御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卻依舊是揮散不去眼中的那層陰霾。
“我一直在擔心著,當聽到皇宮之中傳來的鼓聲,我……唉,總之,這事情來的太突然了。”慕容翎沉聲說,眼中還是帶著關心望著面前的赫連御天。
赫連御天搖了搖頭,直視著慕容翎,說:“這不是突然的事件,而是安排好了的。清玄只是倒霉,在這個時候撞上了。不過就算他不出現,依舊會有某個倒霉的御醫承擔下來這一切的罪責。皇后和端木越給父皇下的藥……”
原來是他們的陰謀!!
慕容翎的眸光一冽,冷聲說:“沒想到這皇后手段也夠毒辣,竟然下得了手。”
可是一想到百里清玄被當作替罪羔羊,她這心中很是不安。更有甚者,她這心中更擔心一件事情。若是按照端木越的手段,肯定不止讓百里清玄一個人遭殃,恐怕這睿王府也會陷入這陰謀之中。
“那么子清應該怎么辦?”慕容翎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要是百里清玄因為這件事情而有任何的不測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
“清玄現在還是安全的,我在天牢之中也安插了人手的。不過……翎兒,我看皇后他們應該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父皇去世,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赫連御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他們肯定會利用這次機會,將我們一網打盡。”
蠟燭在燭臺之上默默地流著珠淚,融化了,慢慢的凝固成各種奇怪的形狀。
“這也是我所害怕的。”慕容翎幽幽的嘆氣,沒來由的感覺到一種心累。
“別怕。”赫連御天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之中。感受著手中的溫暖,就像是得到了一種力量。他黝黑的眸子望向慕容翎,露出淺淺的笑容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肯定是累了,明日又要折騰許久。這皇后可有說何事將皇上下葬?又打算何時讓太子登位?”慕容翎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覺得太子一黨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這樣的人繼位,還真的是可笑至極了。
赫連御天輕輕的攏了攏慕容翎瘦弱的肩膀,說道:“明日便要正式昭告天下,后日就要發喪了。太子繼位,也就是在后日決定的吧。”他輕笑,那笑容很是無奈,又帶著自嘲,說:“翎兒,我真是覺得可悲。父皇尸骨未寒,可是沒人去真正悲傷,而轉身就在算計那所謂高高在上的皇位……”
“這也許就是皇位之上的代價吧。”慕容翎也深有體會,能夠感受到他的這種感嘆,語氣不由得更加柔和了:“皇宮之中,又有幾人是真心的呢?”
赫連御天搖了搖頭,說:“不會,至少我還有你,至少你還有我。”
他的目光認真,里面沒有一絲波瀾,那深沉的眼眸讓慕容翎都要沉溺于其中了。
心中一動,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笑道:“如今已經是深夜了,咱們也得早點休息,才有力氣應對明日
的一切。”
將蠟燭熄滅,屋內很快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可是今夜,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睡得著呢?
……
翌日,天大明。
幾乎是一夜之間,大街上也變得悄無聲息了。
國喪三日,沒有任何的歡聲笑語,沒有任何鮮艷的色彩。有的只是一種沉重的氛圍,籠罩著大街小巷,籠罩在梁國的天空之中。
慕容翎早早的就醒來,轉個身,卻發現赫連御天已經不在身邊。心中驀地一陣失落,那種失落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就像是要失去什么似的。
她揚聲,沖著門外喊道:“景禾,景禾--”
“小姐,怎么了?”聽到慕容翎匆忙的喊聲,門外的景禾趕緊將手中的活停下來,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見到慕容翎正坐在床上,頭發散落著,面上露出難得的焦急神色,心中更是一驚,上前一步,擔憂的問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夢?”
慕容翎伸手摸了一把額頭,觸手都是一片濕漉漉的。原來不知不覺,她的額頭之上已經布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沉靜下來,她側頭,語氣平淡的問道:“王爺呢?”
“王爺醒來也不久,應該此刻是在書房之中吧。”景禾回答道。
“你伺候我起來梳洗。”慕容翎從床上走下來,又隨口問道:“王爺用了早膳沒有?”
“還沒有。”
“嗯,我現在梳洗,等會跟王爺一起用早膳。”慕容翎走到梳妝鏡前。
景禾很是順從的走到她的身后,默默地拿起象牙梳子,幫慕容翎梳理起來那長而密的烏黑秀發……
只見她墨瞳淡淡,撫了撫腕間手鐲,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三月熏風拂水袖,一江煙水照花顏。若言國色,不足以傾世。穿著一襲顏色素淡,花飾簡單的淡白色長裙,淡雅脫俗,秀麗天成。淡淡的白色中衣用深蘭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了一朵朵梅花,一直延伸到腰際,平添了幾分清冷的氣質。一頭秀發用兩支素凈的蘭花簪子固定住,平日里要用的金釵全都換成了銀器和白色絹花。
雖然是一身極其素雅的裝扮,但是白色,更是襯得慕容翎嬌俏無比。
景禾都不由的贊嘆道:“小姐,你這模樣真的是俏麗。怪不得,有那么一句話,女戴孝,比花俏。”
慕容翎沒做聲,只是瞥了景禾一眼,眼神卻是冷漠的。嚇得景禾趕忙閉上了嘴巴,不敢多言了。
慕容翎正對鏡整理著身上的衣飾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這聲音還越鬧越大……
她不由的皺眉,對著景禾說:“外面是鬧些什么?”
“小姐莫要著急,我這便去看看。”景禾向著門口走去,打開門就去看。當看到外面的景象時,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急急忙忙的向著慕容翎說:“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這應該是慕容翎這幾天聽的最
多的詞眼了--不好了。
她的眉頭緊蹙著,沉聲問道:“又怎么了?”
“小姐,是被官兵給包圍了。好多的官兵啊!!”景禾的語氣有些發虛,臉色蒼白的望著慕容翎。
慕容翎驀地起身,動作很是迅速。大步的向著門外走去,果然跟景禾說的一樣,這外面滿是官兵。
而且看著那些官兵的衣衫打扮,都是宮中的御林衛。
心中即可便有了想法,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了。慕容翎高昂著下巴,腳步匆忙的向著大廳趕去。
只見赫連御天正與為首的將領對峙著,氣氛很是僵硬。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容翎走到赫連御天的身邊,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將領:“這睿王府可是你們這些人隨隨便便就可以沖進來的?”
“翎兒,你莫慌。”赫連御天安慰著慕容翎,冷眼直視著面前的將領,說道:“王德,你乃是這宮中的禁軍左都尉,是奉了皇后的命令?”
“睿王殿下果真睿智非凡,正是皇后下令,派臣下來捉拿殿下的。”那王德的聲音猶如洪鐘,十分的響亮,又揮了揮手,身邊立即就有人上前要捉拿赫連御天。
“敢問本宮是犯了何罪?”赫連御天就像是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么一遭似地,很是淡定,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那氣定神閑的模樣,讓那左右的侍衛一時間都不敢上前,猶豫不決的。
“這……這……”那王德也有些不太敢直視赫連御天的眼睛,將眼睛望向一邊,隨后才說道:“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圣諭,說是睿王殿下你與皇上毒害一事有牽扯,需要扣押下來審問。”
果然……
慕容翎跟赫連御天互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所擔憂的事情果然發生了。看來這皇后還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不過她的確不敢做的太過,要是這梁宣帝昨夜就斃命,她今日就將赫連御天給關押……這雖然做的有些明目張膽,但是如今這局勢,也不敢有人說什么。
只是……恐怕赫連御天一旦被抓進去了,這罪名也鐵定會被按上的。
慕容翎的臉上閃現一抹狠毒的神色,冷冷的對那王德說:“如今皇上才殯天,皇后娘娘就派出你們來拿下睿王殿下,這也未免太可笑了點吧。”
“屬下只知道按照上頭的吩咐辦事,還請睿王妃能夠配合。”王德低下頭,態度還算的上是恭敬地。
赫連御天轉身對慕容翎說:“翎兒,今日我怕是無論怎樣也要去這天牢走上一遭了。這府中的大小諸事,還要你麻煩了。”
“可是,御天……”慕容翎的神色緊張,伸手緊緊地拉著赫連御天的手,不想要放開。
赫連御天眼神很是堅定,語氣凝重:“你去找李吉他們商量這件事情,明日便是父皇發喪的日子……這一切都拜托你了。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慕容翎的眼中是百般的不舍,可是赫連御天還是被那些御林軍給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