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天策卻不然,他見沐澤化解了他的殺招,眼中流光閃過,更不打話,也從腰間抽出軟劍,眉也不皺的就直指對方。剛剛從窗口就看到這白衣男子的手放在染青臉上,之前早就積蓄的狂怒本就無處宣泄,此時更是升到了頂峰。
而怒之外,其實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他不明白心頭那狂亂的嫉恨究竟是為了什么?總之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動她者死!
沐澤見他劍招凌厲,不敢掉以輕心,也拿出了軟劍與之對抗。不過瞬間,兩人劍上已經(jīng)過了數(shù)十招。
從秦天策走進來那刻,染青就覺頭皮發(fā)麻,整個人處于驚駭之中,他來了?!那今晚的事定是穿幫了!可是等到驚懼之后,她又想與他之間反正都鬧翻了,也不差這一趟,回頭要貶要罰也只能由他。所以閉上了眼,摒棄心神,想要來個置之不理。
哪里會知道他與沐澤竟然打了起來,而且越戰(zhàn)越激烈,雖然黑暗中她看不太清那些什么招式,看清了也不懂,但見明晃晃的長劍不停在眼前閃過,就讓她覺得心驚肉跳的。
都說刀劍無眼,她切不能讓沐澤為了她而被秦天策給刺傷,絕不承認(rèn)其實心里也在為他擔(dān)心。實在無法,只好咬了唇喊:“秦天策,別打了,認(rèn)識的。”喊出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猶如蚊子叫一般,當(dāng)真是虛弱到如此無力的地步。
哪知擋在她身前的男人不聽她說話還好,一聽她為沐澤求情,頓時怒火攻心,回頭就是一聲厲喝:“閉嘴,回頭朕再收拾你!”
眼睛更是發(fā)紅,念起剛剛站在二樓小閣前,見她從紗曼后露出身影,當(dāng)時只覺身形熟悉,倒是沒往深處想,因著彈的那首《隨心》,他又朝她多看了兩眼。哪知卻發(fā)現(xiàn)那埋首彈琴的人不是她寧染青又是誰?后又周洪上前拉下她的面紗,他是花了畢生最大的忍耐,才忍住沒有立刻飛上臺去把她抓住。
原本去東山之前,他是有意想要留她在宮里,與太后斗上一二,讓他可以順利安排后面的事宜。可是一路上心緒不寧,直覺有事發(fā)生,在收到寒玉信后快馬加鞭趕回來,回程路上藍如煙進了他的視線,除去她的身份外,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或許這個女人可以利用來與太后要安排給他的雨柔相對抗。
回宮后卻是看到染青那般奄奄一息匍匐在腳下,當(dāng)時心中的震怒沒人知道,震怒背后更有一種憐惜產(chǎn)生,鈍鈍的在某處疼。他想,既然她不適應(yīng)這種宮斗,那么就把她關(guān)在鳳染宮里安放吧,所以禁了她的足,封了她的宮。
哪里又想到她會大膽不顧他的禁足令,跑到如煙那里與之對抗上了。看著她頑強不屈的眼,當(dāng)時的他都忘了最初的初衷是什么,只想把這只羽翼沒收的雁給折服。后來感覺到自己變得越來越在乎她,所以想冷她幾天再說,等他理清了心頭煩亂的思緒再說。
卻不知她居然如此膽大包天,且放肆到這地步,私逃出宮,還進了這煙花之地,并且還代替了那名妓琴清,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他就說怎么那《隨心》的曲子有她彈奏的骨髓在內(nèi),原來就是本人在彈!
之后的事是把他的怒火一路點燃,周洪的輕薄調(diào)戲,眼前這個白衣男人的舍身相護,他們剛才的親密舉動,一件件一樁樁都讓他恨得想殺人。
若他不及時趕到,是否就有可能......?
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充斥心頭,熊熊的怒火在胸臆里升騰,手中的劍揮的更快了。一心就想致眼前男人于死地,運氣于劍,劍花一挽,致命殺招刺向沐澤胸前要害。
寒霜劍氣撲面而來,沐澤心頭一驚,好濃的殺氣!剛才過了不下五十招,已知兩人武功在伯仲之間,而高手過招,一個閃失,就是性命之郁。所以橫劍于胸,暗運內(nèi)力,去阻擋這招來勢洶洶的劍招。
本是運了八成功力,可心下又想,此人與然弟認(rèn)識,若是自己運力過盛,不要真?zhèn)綄Ψ搅耍谑怯质栈亓巳桑挥梦宄晒αθサ謸酢5鹊絻蓜ο嘤|時,他暗叫了一聲不好,那源源而來的內(nèi)力,竟是那般深厚又濃重。他的五成功力根本是抵抗不了,雖然化去了他的劍招,可是人也被震退了三四步,喉嚨一癢,一口血涌進了嘴里,他忍著沒有吐出來。
一運氣,只覺胸腹刺痛,心知自己是受了內(nèi)傷了,還是輕敵了。
而秦天策根本不會給對方多余的時間來聚力,身形一閃,已經(jīng)又欺身上來,“嗤啦”一聲,沐澤不防,左臂被劃開一條口子,立刻有血冒出來,只聽染青驚呼:“大哥!”秦天策的眼神更是寒栗,招招都是殺招。
此時沐澤也隱隱動了怒意,一味忍讓,再如此下去,他必要喪命于他劍下。那邊然弟還中了迷香,需要立即想辦法解救,不能再為此耗下去了。于是沉了聲音道:“閣下若是認(rèn)識然弟,就停手說話,若是無關(guān),莫怪在下出手得罪了。”
秦天策怒極反笑,感情這男人的意思是剛才他有意相讓,沒有真正使出功夫?他何曾受過此等侮辱?盡管此人武藝高強,他也沉了心不說話,只想手下見真章。
沐澤見狀也不再多言,專心在手中劍上,見招拆招,狹縫中刺過絕妙一劍,頃刻間,形勢立即變得比剛才更加兇險,雙方的劍招都變得愈發(fā)兇戾起來。
染青本被剛才秦天策的疾言厲色給驚在當(dāng)場,等回過神時,連她都感覺到了空氣里彌漫的殺氣,而黑暗里處處可見兩劍相碰的火花閃耀,劍氣更是把屋內(nèi)的一些東西給掃落在地,顯然他們兩人是在拼命了!
但是兩個人都一致的空開了她躺的床的位置,所以此處還算安好。
心中暗暗著急,卻也不敢再呼喊,因為高手對決不能分神,一分神就可能給對方落下空門,有性命之憂。他們兩個,她都不想有損傷,即便心中惱秦天策,對他心寒,卻也是不愿就此看他受傷或者性命不保。
而她身上潛伏的迷藥,也在這時再起波瀾,腦中一波波的昏眩襲來,神志又開始變得不清,全身酸軟無力,慢慢連抬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聲音也發(fā)不出來。眼睛緩緩閉上,耳邊聽著呼呼的劍鋒,人已經(jīng)是半暈眩狀態(tài),混混沌沌的。
意識在偏離之際,聽到一聲尖叫:“啊!六哥!別打了,沐大哥是自己人!”
是婉玥?她來了,來了就好,可以解釋誤會了,心頭一松,人也徹底昏沉了過去。
婉玥一頭就要往屋內(nèi)扎進來,被韓蕭長臂一勾,抱了回來,低斥:“公主,你不要命了?”一個旋身,離開門前數(shù)步遠(yuǎn),才停下。
走在他身旁的左通反應(yīng)迅速的往前揮了一掌,格開了屋內(nèi)隔空傳來的劍氣,自己也跟著退到韓蕭身旁。兩人對視一眼,里面可是一場從未曾有過的酣戰(zhàn)啊!
婉玥剛才那么冒失就想沖進去,她可知道高手對決時,光是劍氣就能殺人于無形,若不是韓蕭眼明手快把她撈了出來,恐怕......等于是從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圈回來。
原本韓蕭在后院抓住她后,把她訓(xùn)斥了一番,找了兩個侍衛(wèi)先看住他,急著回去向皇上復(fù)命。沒有把她帶上是想暫時避過皇上的怒頭,等找到青妃后,怒氣平了一些,再把這丫頭給帶上去請罪。哪知他前腳走,婉玥后腳就把侍衛(wèi)給騙開,跑到了前院去了。
那聲嬌喝一聽來自她的聲音,韓蕭心頭暗暗叫苦,他能聽出來,皇上就聽不出來嗎?而且她還制造黑暗,把青妃與那男人給放走了,當(dāng)真是他想救她也難了。再次把她拎出來后,也沒空多理她,皇上身形是往這后臺來的,他與左通連忙也往后廂找,也就有了之前那一遭。
轉(zhuǎn)眼看里面的戰(zhàn)局,雖然沒有點燈,但今晚月色很亮,照的里面幾乎通明。皇上與那男子打的似乎不相上下,并未分出勝負(fù)。皇上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在他之上,就連天下第一刺客沈墨也都敗在他手上,倒是沒有想到那白衣男子的武功如此之高。
婉玥是被高手過招給挑起興趣了,她還從沒見過自己六哥動手呢,但是眼光轉(zhuǎn)到里側(cè)床位時,瞇眸仔細(xì)瞧了瞧,是皇嫂,可是遠(yuǎn)看著竟是一動不動了,大急,忍不住再次吼了起來:“六哥,別打了,皇嫂好像出事了,她都不動了!”
是她把皇嫂給誑出來的,而剛才又是因為她誤了與她約定的時機導(dǎo)致這后面的事情發(fā)生,若是皇嫂出個什么事,那她真的是要愧疚死了!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去欣賞他們打架啊。
一句話,讓沉溺于憨斗中的兩個男人心頭一震。兩人自出道以來幾乎難逢對手,今晚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與之相當(dāng)?shù)娜宋铮腥斯茄锏臓幎分木推鹆耍枷胍粵Q勝負(fù)。
可是婉玥的那句話卻是讓他們再無心思打下去,沐澤心憂然弟的迷藥加深,但更加心震的卻是那邊喊的那句——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