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秦天策耳內的只有婉玥說的染青出事了,人不動了,立即回頭想去看,同時與沐澤隔開對方的劍,往后一躍就到了床邊去打探,果然見她雙目緊閉,額頭大顆汗滴落下來,心中一緊,她是怎么了?
沐澤見此情形,心在下沉,那男子眼中的焦慮誰都可以看出,他與然弟......轉身死死盯住門外的婉玥:“杜兄弟,你剛剛說什么?然弟不是你姐姐?”原本以為是她們姐妹二人喬裝打扮出來游玩。
婉玥沒有想到沐澤會這般問,只是怔怔道:“沐大哥,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六哥的......妻子,是我的六嫂。”這時她倒是想起身份不能外露,尤其是六哥與皇嫂的,在介紹染青身份上的那個妻子一詞,遲疑了下,但隨即就在心中確認,她是她的六嫂。
看著沐澤的震驚的眼,婉玥忐忑,意識到剛才自己所說的,對這個俠義男子是一種殘忍。懵懂的覺得,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或許他對皇嫂......
仿佛心口被人狠狠剜了一刀那樣痛,沐澤只覺得心里有什么在破滅,他在一天之內愛上了一個女子,卻在同一天又嘗到了絕望。
剛才他已經想過,哪怕然弟是官家小姐,或者身份更嬌貴,他也一定排除萬難,要走到她身邊去,且贏得她的心,與她結秦晉之好。可是,哪里會想到這種可能——羅敷有夫。
沐澤慘慘一笑,手上一沉,劍尖落到了地上,劃過一長條,方穩住顫抖的身子。
眼前在床頭探看她情況的人,是她的相公。他哪里還有什么資格再走到她跟前?
秦天策已經把昏過去的染青摟在了懷中,返身過來冷冷盯著他,眸色陰鶩。細看神色后,察覺她只是昏了過去,并沒有任何中毒現象,估計是中了什么迷藥,心頭稍松。
沐澤只覺此時沉痛又難堪,但隨即心頭一震,他記起了剛才這個男人自稱“朕”,而那杜二弟喊然弟為“皇嫂”,他竟然是皇帝?而然弟是皇妃?震驚與萬念俱灰充斥心頭,嘴里苦澀萬分,再無可能,再無可能啊!
“少爺!”不知何時清歌也來到了這里,眼見此情形以為他家少爺吃了虧,想也沒想橫劍就朝里面刺去,秦天策只是袖擺一揮,軟劍朝著清歌橫飛了出去,其中暗含了五成內力,自有一股劍氣先到。
以清歌身手如何能躲開,沐澤眼明手快推開自己書童,以身擋劍。本以他的武功,即便是救過書童,再避開也不成問題,可是他卻用身子橫堵了上去,硬是用胸口受了秦天策這一劍,頓時白衫被血滲紅。
清歌駭的大聲驚呼:“少爺!”想要飛撲過來與秦天策拼命,他誓死也要保護自己主子。卻聽耳邊傳來沐澤聲音:“清歌,退下。”頓住了身形,回頭看少爺的眼,只好放下了手中劍,退到少爺身旁。
沐澤看了一眼躺在秦天策懷中的染青,黯了神色,堅定地說:“剛才冒犯,是沐某的不對,還你這一劍,以作賠罪。然弟,后會無期!”話聲一完,只見眼前白色一閃,再看時那里已經不見了沐澤和清歌的身影。
他剛才那句話前面半句是對秦天策說的,后面半句則是對昏睡的染青說的。
這突然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色,那沐澤的功夫當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受了傷仍然能在如此多高手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蹤跡,身形之快連他們就站在門口也沒看清。
婉玥倒是還沉浸在最后沐澤說的那句話的意境里,感覺那低啞蒼涼的聲音似猶在耳間,她體味出了那種萬般的絕望。后會無期!當真是此一別,再無相見之日了吧。
等回過神來想到去看六哥神色,正好對上那怒意盛然的眼,心中一驚,連連后退,想要退出門外偷溜。卻聽六哥寒徹骨的聲音在道:“秦婉玥,你當真是無法無天啊!拐帶皇妃,私逃出宮,還進了這勾欄院?”
婉玥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就摔跌在地,手使勁扒著門框,回頭向身后兩人求救,卻只得到他們愛莫能助的眼神。笑話,此時皇上的怒有目共睹,誰敢迎頭往上趕?莫不是真不要這腦袋了,公主,自求多福吧。
眼見求救無門,急中生智,叫了起來:“六哥,我知錯了,回頭再跟你請罪。你還是先看看皇嫂,莫不不要中毒了才好!”此時她唯有用染青做擋箭牌,移開六哥的心思。看剛才六哥為了皇嫂都與那沐澤拼命了,心里頭那般在乎,定是不會太過懲罰她的。
還別說,這法子有效,聽她這么一說,秦天策是目光又回到了懷中人臉上。最后沉喝一聲:“滾出去!回宮等著朕揭你的皮!”
婉玥一聽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出了門口,到了韓蕭身旁時,都覺腿還在簌簌發抖,但總算眼前這一難算是過了。回了宮她就好辦,可以躲在喜善宮里不出來,實在不行就躲母后那里去避難,六哥總不至于把寧德宮給掀翻了天吧。
心中一合計,決定就這么辦。全然忘記了出宮前拍著胸脯與染青和寒玉保證,出了事由她一力承擔的話,等事后想起時,只在心頭暗暗慚愧,可實在是六哥太嚇人,她要一力承擔的話,恐怕這要被六哥給扒下一層皮來。
韓蕭等人本就候命在外,只聽房里傳來陰沉的聲音:“韓蕭,問了婉玥要到名字,全國追捕,朕要他人頭!”
話在腦中一過,就知皇上下命要追殺那白衣男子。立即恭生道:“屬下遵旨。”
后來就聽里面一聲喝斥,讓他們退到外面去。
情知后面就是皇上與青妃娘娘的私事了,不是他們能管的,于是拎起軟坐在地的婉玥,與左通一起退出了后院,在此之前,自然是把后廂里的所有人等都給押了出去。整個吟清樓的后院,只剩了兩人在內,給了充分又寬裕的地方。
那廂房,因為門板與窗戶都開著的關系,夜風陣陣吹進來,七月的夏夜,也覺一絲涼爽,四周寧靜,稍稍澆滅了一些秦天策心頭的怒火。
他的目光緊盯在染青臉上,緊閉的雙眼,微顫的睫毛,知道她并沒有完全昏迷。
“睜眼,朕知道你醒的。”
冷冷的語聲之后,懷中的人動也沒動,依舊沉目。秦天策覺心火又有上升趨勢,想起剛才那白衣男人摟她在懷,手又摸在她的臉上,在他來之前可能還做了別的,妒恨就起,恨不得把她給掐死算了。扶在她腰上的手不由抓緊了,手背暴起了青筋。
“別跟朕裝死,睜開眼看著朕!”這一次是提高了音量,宣告他的怒意。
染青知道蒙混不過去,其實也不算蒙混,只是昏沉的意識里始終留著一絲清明,耳朵聽著外面的聲息,在聽到沐澤那聲悲涼的慨嘆后,起了陣陣心酸。另一面,迷藥沒有及時揭開,她的意識隨時就像要遁入虛無一般,因為昏眩的原因,所以整個人感覺像在飛一樣。
睜開眼時,眼前的景物重重疊疊的,一層又一層,她知道,這都是幻覺的產生。頭頂又人影閃過,仔細辨認好一會,才認出是他,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不想看到他,可是他卻留在了這里。
腰間的桎梏提醒著她,這個男人此時的憤怒,許是那里握的疼了,忍不住輕哼,這才發覺原來自己可以發音了,而手指也能微微彎曲,比之剛才的無力要好些,就是眼睛比剛才更花,重影越來越多。
她不知道自己的那聲輕哼,聽在秦天策耳里就是呻吟,細細弱弱的聲音,像是一根羽毛從他心頭劃過,撩撥著他的神經。身體立即起了反應,開始變得緊繃。側耳細聽了外面的氣息,知道門外已是無人,也就沒了顧忌。
手一揚,就把染青身上礙眼的薄紗給撕裂了,露出了里面的肚兜。
俯身壓在她身上,掐著她的下巴沉聲問:“寧染青,你知道此刻壓住你的男人是誰?”他不要她迷迷糊糊的錯把自己給當成了其他男人,或者說就剛才那個白衣人。想到這,眼底全是陰霾,再次問:“說!朕是誰?”
染青皺了皺眉,聽的清楚他說什么,只是混沌的腦子卻是反應不過來那意思,后一句他問“朕是誰”,覺得異常煩躁,被他壓的氣又喘不過來,于是很想沒好氣地罵人,只是等說出來的話聽到耳里時,竟然是那般嬌弱無力。“秦天策,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都自稱朕了,還能是誰?”
秦天策手緊了緊,忍著撫上她脖子的沖動,很好,做錯了事還態度蠻橫不知悔改,真得很好!低頭就狠狠吻上了她的唇瓣,手迅速剝去了她身上的最后屏障,撫上了那處柔軟。在感覺到她氣息減弱時,才稍稍松開了她的唇,“那你想此時這樣碰你的人是誰?”
他自己也不知,為何一定要焦灼在這個問題上,但是就是想要問出來。
本就沒了神志,身體在中了迷藥后,更是跟隨了身體的節奏,而兩人身體間的融合已經到了默契的程度,身上每一處敏感地方,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染青直覺的就呼出了一個名字:“秦天策!”心底深處,這個男人再混蛋,再傷她心,再讓她心寒,但與之肌膚相親的也只能是他,沒有別人!
秦天策終于滿意,放任了身體強烈的渴望,恣意纏綿。
他絕沒有想到,會有一個女人能夠讓他嫉恨到失態甚至發瘋的地步!這個寧染青,絕對是有逼瘋他的本事!
滿室,只聽得女子低低的呻吟啜泣和男子粗重的喘息聲……窗外,暈淡的月華投了進來,疑似鋪了一地的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