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四個人眼珠子,心慌的厲害,冷顫連連,胸口也不自覺的起伏起來,“哇啦”一聲,我就吐出來了,吐的滿地都是,把之前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豬大腸,豬肺豬肝。
我認為的豬下水,吃進肚子里的都給吐出來了,我懷疑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豬身上的東西,而是人身上的東西。
那老頭看我吐的厲害,就給我倒杯酒,問我:“大仙啊,吃不慣啊?這東西挺好吃的,我吃了幾百年了,覺得挺合口的啊,可能你是吃多了,來,喝杯酒潤潤!”
我聽著覺得稀罕,這老頭吃這些東西吃了幾百年了?我一琢磨,就知道壞了,這他娘的肯定不是個人,我暗罵自己一時大意,居然著了道了,但是這個時候沒了退路,我也只好跟他虛與委蛇,把酒杯給端起來,我剛想喝,但是轉念一想,就沒敢喝,我看了一眼,這一看,我傻眼了,里面的酒是紅色的,通紅,通紅的,跟他娘的鮮血一樣。
我的手一抖,酒盅就掉在了地上,在地板上滾了幾個圈,酒杯在地上打轉,發出一陣圓弧的東西在地上打磨的聲音,我看著那老頭,那老頭也看著我,他還是板著臉,對著屋子里喊:“出來收拾咯。”
我聽著覺得奇怪,心想這老頭家里還有人嗎?這會,我就看到兩個人從屋子里走出來,一個老頭,一個年輕小子,我一看這兩人,背脊就感覺拔涼拔涼的。
王老六,王福全!
這兩人就是那天在烏烏喇河里撈出來的那兩個死人,這兩人臉色麻木,走路跟飄似的,一看就不像人,我下意識的朝著他兩的肚子一看,我一看就更加惡心,兩人的肚子空洞洞的,里面的東西都被掏空了。
“大仙啊,是不是吃不慣他們的下水啊?這些凡人吃的五谷雜糧,身體也是糟粕。”
“大仙啊,給你燉個蹄子怎么樣啊?”
“大仙啊,這酒用他們的血釀的,我嘗著還可以啊。”
我腦子有些眩暈,這老頭一句句的話在我腦海里跟炸鍋了一樣,我不知道該聽什么,想什么,就覺得惡心。
我看著那兩人進去了,稍一會就出來一個年輕的人,他端著盤子,上面蓋著盅,放在石磨梗上,那老頭說:“打開嘗嘗。”
我冷顫連連,嘴角也在抖,我不想打開,這里面是什么東西我也都知道了,但是那老頭見我像是不好意思的樣子,直接就給打開了,對我說:“大仙啊,你好好嘗嘗,老漢我還指望你辦事呢,可不能慢待了你啊。”
我一看那盅打開,心就揪了一下,里面放著兩個人頭,就是剛才那爺倆的,人頭上的四個眼窩子都空了,就那么空洞洞的望著我,我覺得寒心。
老頭又給我倒了杯酒,我趕緊打住,我說:“老伯啊,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咱們有事說事,你有什么吩咐,小的我是盡心盡力,一定幫您給辦成了。”
我認慫了,遇到這個老頭,遇到這種事,除非胡半仙爺爺在,否則,就我說的,沒人能跟這個人斡旋,所以我心里就想著,先穩住他,然后回去再說。
老頭還是沒有笑容,一臉愁眉苦臉的,對我說:“大仙啊,我在這烏喇國得了造化啊,也算是占山為王了,但是前些日子啊,不知道來了些什么人啊,把我的家給炸的開花,我那孫子出去收禮去了,一直沒回來,差點給凍死了,后來啊,他跟我說,他遇到一個大仙救了他啊,讓我好好款待,說他能不能回家還得看大仙的,所以我就請大仙你來啊,我好好招待你,你看著什么時候能把我孫子送回來啊?”
我聽著老頭的話莫名其妙的,什么孫子?走丟了還能跟他說話,我腦子有些不靈光了,我摸不透老頭的話,這個時候那老頭突然抱著一顆腦袋瓜子,就啃了起來,吃的滿嘴都是血,我看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那老頭一邊啃,還一邊瞪著我,臉色很呆板,他對我說:“我孫子一天不回來,我就吃一個人,大仙,你要不要也嘗嘗啊?”
我看著那個老頭把手伸過來,他手里的腦袋瓜子鮮血淋漓,突然,他手里的那袋瓜子張開了嘴對我喊:“大仙救我回家!”
“啊!”
我猛然彈了起來,身子在空中狂揮亂舞,我睜開眼,突然發現阿貴跟彪子都瞪著我,他兩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見鬼了似的,我心跳的厲害,看著熟悉的吊腳樓還有兩人,我就喊:“彪子趕緊去給我整口酒來,我得壓壓驚。”
彪子嚇的不輕,趕緊的就下樓去了,不一會就蹬著樓梯爬了上來,給我整了口酒,我喝了一口,燒的嗓子眼疼,但是卻放松了許多,我擦掉腦袋上的汗,罵道:“娘的嬉皮,做的什么怪夢,駭死老子了。”
我醒了之后才知道我一直都在做夢,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怪夢,說不清,我腦子里有點稀里糊涂的,這會趙大安的婆娘讓我們下去吃飯。
我們仨從吊腳樓下去,剛坐上桌,我朝著懷里一摸,那頭尸貓居然不見了,我覺得稀罕,這頭畜生居然挪了窩了,不得了,但是我心里也怕的很,貓要死的時候,就會離家出走,我感覺那頭尸貓命不久矣,所以他這么一走,我心里當時覺得空蕩蕩的。
漁把頭給我倒酒,整個人還是顯得有些頹喪,我端起酒杯的時候,就想起了夢里的場景,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他娘的“下水燉粉條”,看的我就惡心,當下就沒了胃口,我站起來,去了那口缸邊上,開了蓋子,我想看看那頭脫殼的大王八咋樣了,但是我一開蓋子就傻眼了,里面的熊皮開了個口子,我把熊皮一拎上來,里面空空如也,我當下就驚了,罵道:“這畜生還他娘的成精了,給你關這里你都跑了,算你厲害,下次逮著你,老子給你燉了。”
我有些生氣,本來還想研究研究這種畜生的,但是現在倒是沒了研究對象了,我坐下李跟漁把頭喝酒,我問:“漁把頭,你可知道金龜廟嗎?”
趙大安一聽,就嚇的臉色發白,跪在地上,使勁的磕頭,足足磕了三個頭才爬起來,我覺得趙大安有點過了,就說:“那金龜廟咋了?又跟你薩滿大神有關系?”
趙大安抿了一口酒,悻悻的對我說:“大仙,你莫笑話我,那金龜廟可不得了,我上次跟你說過,二十多年前,咱們烏喇河干過一回從河底爬上來一個大老鱉,就是鱉仙,后來俺們村就豎了個金龜廟,自從那個金龜廟豎起來以后,俺們村可謂是連年有余,從來沒吃過窮,都是鱉仙保佑俺們呢。”余見邊血。
我聽著嗤之以鼻,彪子卻對我說:“胡歌,你別笑俺爸,自從金龜廟被上面的官家給砸了,咱們漁潢村就再也沒有打到過好漁,你瞧今年,還遇到了那種怪事,都是惹了鱉仙不高興,懲罰俺們來。”
我倒是沒壞了彪子的興致,在俺們東北這一塊,就是個蒼蠅都能成神,所以信鱉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們幾個正喝著酒呢,趙大安的婆娘突然跑出來了,對我說:“大仙,九姑說了,金龜盼子,一日不會死一人,你還是早早的給送回去的好。”
我聽了先是一愣,但是隨即腦子一蒙,我問:“她是咋知道的?”
趙大安的婆娘一臉的害怕,對我說:“九姑開示,讓我來告訴你的。”
我有些驚了,我做的夢,那九姑是咋知道的呢?我當下就感覺到了不可思議,但是趙大安的大兒子趙傳志跑了進來,一臉的害怕,說:“爹,匪頭死了,死的好慘吶!”
我一聽死人了,心里就慌了,死的這個人跟我那個夢不知道有關系沒有,我問:“大哥兒,那人咋死的?”
趙傳志坐下來,他老子給他斟酒,他抿了一口,壓壓驚,對我說:“大仙,這事邪乎,那匪頭也是被掏了腸子死的,肚子里空空的,啥都沒有。”
我聽了,心里有些譜了,看來那個夢不是一般的夢,但是那趙傳志又說:“大仙,更邪乎的事你知道嗎,那匪頭死在了村委里,村里的人都說那匪頭死有余辜,他第一個帶頭開棺材,被人家的魂給害死了。”
我聽著訝異,這事居然跟那九口棺材扯上邊了,那九口棺材奇的很,在它們出現之前,王全福跟王老六爺倆死的,咋死的到現在還沒人知道呢,這會又死了一個,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我問:“匪頭咋死在了村委會呢?”
趙傳志說:“你不知道,村里找人去看棺材,那幫學生又不看,身子嬌氣的很呢,那匪頭膽子大的很,所以就去了,現在尸體還在村委呢。”
我聽了就有所了解了,這時候,門被敲的咚咚響,嚇了所有人一跳,彪子去開門,然后就開心的對我的喊:“胡歌,那老頭的學生來找你了。”
我聽著就稀奇,回頭看了一眼,是學生打扮,應該是五哥的學生,沒想到他今天就來找我了,但是卻不是那個什么顧長青,我也沒在意,但是我看他臉上都是汗,就奇了,問:“咋?”
這個學生臉色煞白,對我喊道:“起不來,起不來,老師教我來找你,他說只有你能讓他起來。”
我一聽就迷糊了,起不來?啥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