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蕪莜接下了賀子熙的挑戰書之後,便開始擠時間找地方練習自己的劍術了,斷月是一把寶劍,是極認主人的,剛開始斷月一點都不聽楚蕪莜話,讓它往東它偏往西,可沒少讓楚蕪莜傷腦筋,不過幾天下來,斷月和楚蕪莜也慢慢的熟悉了起來,而楚蕪莜耍起斷月來也有模有樣了,畢竟,身爲醫者,她使用的最多的就是銀針,狠毒一點,就在銀針上淬上毒藥,對於寶劍,她還真沒有接觸過多少。
而此刻賀子熙就站在樹林外面看著楚蕪莜練劍,眼前的女子,其貌不揚,可就是有一種氣質,讓他難以忽略,對於識人斷物這一方面,賀子熙是比不過賀子旭這種老奸巨猾的人物,可眼前的人,他骨子裡就那樣固執的認爲,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斷月踏著零碎的步伐,悄悄的走到了賀子熙的身側,小聲的說道:“主子,風揚公子現在已經抵達西昭邊境,明日,即可面見皇上,他讓我傳話給公子,一切順利,希望公子不要擔心。”
賀子熙點點頭,青音的辦事效率一向是穩穩妥妥的,這點他一點都不擔心。
“舞歸還沒有飛回來嗎?”賀子熙漫不經心的問道,好像是在和斷月說些什麼家常話一般。
“這個,不過昨天護衛在院子裡看見舞歸了,難道主子沒有收到信件?”斷月也有些疑惑的說道,昨天看守的護衛還對自己說看見一隻白色的鴿子飛進了四公子的院子裡。
“算了吧,只是一封信而已。”賀子熙淡淡的說道,舞歸經過自己的訓練,除了先天的優質條件之外,還有了一樣很特殊的技能,那就是它腿上沒有信件的時候,是不會飛到你的眼前招你煩惱的。
“還有,就是,”斷月停頓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發乾的嘴脣道:“大公子差人來傳了話,說是在明月樓擺了一桌酒席,等著四公子大駕光臨。”
“鴻門宴。”賀子熙輕輕的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仍舊在練劍的楚蕪莜,毫不留念的轉過身,漫步走出樹林,徒留一地殘屑與餘溫,而在賀子熙轉身走出樹林的那一霎那,練劍的女子猛地回頭,刀劍入鞘,只發出很輕微的聲音,而女子眼眸勝雪,是難得清明與冷冽,看來,這下輪到我楚蕪莜上場了,蟄伏了這麼久,終於輪到我楚蕪莜上場了,看我不把你們賀府攪得個天翻地覆。
時間好像是經過了很久,久到姜合愷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機械而又木然的轉過頭,看了看依舊雲淡風輕端坐在坐席之上的元祿,淡然道:“阿宇他還好嗎,自他出生之後,我就抱過他一次,那時他還不足月,不知現在.....”
“這個你放心,阿宇小時候很苦,但現在,他很好,哪怕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外親竟然還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姜家,也沒有任何關係。”元祿雖然是這樣說著,可話語裡的怨氣還是存在的。
這麼多年,姜家除了受制於皇帝,也不甘心與一輩子待在北荒,一直在暗中的發展自己的勢力,沉浸與梅影失去的悲傷之中,卻忘記了還有梅影的孩子的存在,那個孩子,自出生不久,就沒有了自己的母親,在互相傾軋的皇宮中生存,不可謂不艱辛。
元祿緩緩的閉上眼睛,努力的使自己忘掉那些很心酸的過往,軒轅傲痛恨梅影離開自己,而且還是以哪種最慘絕的方式離開自己,一直對軒轅宇不管不問,任由他自生自滅,更不由得任何人提起鎮北姜家和軒轅宇的關係,而且把知道這些的人全都殺了個乾乾淨淨,幾十年來,連鎮北姜家也得不到關於軒轅宇的一點消息,而軒轅宇就如同荒漠裡的枯草,漸漸的被風沙掩埋。
“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阿宇可願意認我這個舅舅,我想見一見他,父親也想見一見他。”姜合愷褪去了屬於元帥的驕傲與尊嚴,低聲下氣的對元祿哀求道,完全不見當日把元祿拒之門外的威風與自信。
“阿宇憑什麼要見你?”元祿斂起了眉眼,冷冰冰的說道。
“就憑我是他的外祖父,他母親的父親。”營帳外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隔世的滄桑,呼嘯著衝進營帳,捲起地上的草屑與灰塵。
隨即,營帳被人一手掀開,一百零三歲的姜輔尚和自己不足十九歲的孫子姜常雲慢慢的走了進來,眼睛裡帶著屬於豹子一般的精光犀利的掃向元祿。
“他的身上流著我們姜家的血,就該見我們姜家的人。”老人一臉的堅定而又認真的說道,眉宇間是不允許的拒絕的威嚴。
元祿見姜輔尚走了進來,明顯的愣了一愣,隨即又恢復常態,慢慢的從坐席上站了起來,朝姜輔尚拱手行禮道:“見過姜老太爺。”
姜輔尚看也沒看元祿一眼,輕輕的哼了一聲道:“袁家世子,說吧,你此次前來的目的吧。”
被人叫破自己的身份,元祿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這麼一大屋子人,除了年紀尚輕姜常雲,其餘的都是自己的故人,故人見面,不談舊情,只談舊賬,如今,連舊賬也不談了,直接開門見山了,元祿是知道姜家人的品行了,索性也不拐彎抹角了,清了清嗓子道:“我此次前來北荒,是來傳達皇上的聖旨的,皇上有旨------”
說著,姜家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這一跪,讓元祿心酸酸的,他不再是什麼鮮衣怒馬,年輕有爲的袁家小世子,而是皇上親封的御筆掌事太監,如今,只是一個宣旨的太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姜家鎮守北荒有功,特召回都城受封領賞,欽此。”
明黃色的聖旨帶著軟綿綿的質感落進姜輔尚的手掌之中,伴著一聲:“謝皇上,微臣領旨。”,姜家人的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紛紛猜
測皇上此舉意欲何爲。
梅影,你看你走了之後,北上盡散,師父遁世,不知所蹤,你心心念唸的軒轅傲處處提防姜家,處處給阿宇潑冷水,你要是在天有靈的話,就保佑姜家吧,畢竟,軒轅傲的心思元祿也猜不透徹,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啊。
風吹動涼亭之中花花綠綠的帷幔,掀動朝歌緋紅色的衣袍,依舊是鬆鬆散散的打扮,依舊是動魄驚心的美豔。
“哦,風揚公子要來了啊。”朝歌似乎在自己在對自己說一樣,完全沒在意立在自己身後的虹桉等人。
“是的,今天暗衛剛傳來的情報,說是離西昭都城不到一日的路程了。”虹桉往前走了一步,淡然的說道,但話語間隱約透出一絲急躁。
其實西昭都城內的風言風語已經不像前幾日傳播的那麼迅猛了,開始有逐漸消失的趨向,但金陵帝爲了表現自己本國的誠意,還是讓風揚公子前來,看一看,這不爲外人道也的鳳陽公子究竟長得是那般模樣。
“凝霜姑娘已經差人問過好幾次了,不知太子什麼時候下發冊封她爲寶林的詔書?”虹桉想了好久,才硬著頭皮大著膽子問道。
“凝霜姑娘,哪個凝霜姑娘?”朝歌輕輕的皺起了自己充滿邪氣的眉,滿臉懷疑的問道。
虹桉也被自己主子的表情震驚到了,這麼重要的人物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這才過了幾天啊。
“是皇后娘娘送來的那個歌姬,叫凝霜。”虹桉無奈的回答道。
朝歌這才恍然大悟了一般,嘴角掀起一抹譏誚的微笑:“我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大人物呢,原來只是個女人,你回去告訴她,本太子過幾日就去看她。”
不過就是個女人,他朝歌還不用放在眼裡,就算她是皇后的人又能怎麼樣,他還要娶皇后的女兒呢,到時候,有的是人會幫他處理好這件事,借刀殺人,陽奉陰違的事情,他朝歌是最願意去做的了。
Wωω⊙ тTk ān⊙ C O “對了,把本太子要冊封寶林的事情大肆的的傳揚出去,最好是傳出西昭,”朝歌眉頭輕輕一蹙,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最好是青城裡的人也知道。”
特別是要讓那個身著墨綠色衣衫的女子知道,當然這句話,朝歌是不能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去的,而他心裡也明白,就算楚蕪莜知道了,又能如何,什麼也改變不了的事情,做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虹桉自然是明白朝歌的,那個女子的神采虹桉也是見識過的,只是如今東渚和西昭聯了姻,對於北冥,自然要是敬而遠之的,那樣的女子,終究不是屬於他們東渚國的,強求也是無用的。
“還是算了吧。”朝歌聲音清淺,像是無根的浮萍一般,幾個週轉之後,便無了聲響,縱使心有不甘,但奈何身不由己,他是東渚的太子,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