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君冷如冰
“大哥,建康來的飛鴿傳書”白易堂拿著一張信箋,快速走進房間裡。前一段時間,在雷掣的支持下,他與雷茵成親了。在雷家堡強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的保障下,婚禮盛大而華麗,轟動全城。故而如今,他隨雷茵,喚雷掣大哥。
房間的書桌旁坐著一個冷漠硬挺的男人,埋首在一堆帳薄裡。高大強壯的身軀,倔強的五官,渾身上下散發著王者的霸氣和領袖的孤傲。他不是別人,正是掌握北方九成以上的絲綢、錢莊、米糧、運輸……等等的商業霸主,北方勢力強大的雷家堡第六代執掌人——雷掣!
他擡起頭,冷酷成熟的臉上有著激動之色,沉沉道:“信上說什麼?”
白易堂攤開信箋,掃了一眼,有點爲難道:“信上說,兮舞失蹤了,大梁皇帝現在正發動京城所有兵力找尋她,但幾日下來,依舊杳無音訊。”
“啪!”一聲,雷掣身前的大書桌化爲殘骸。雷掣眼裡盛滿怒火,只見他大吼:“蕭衍那混蛋在幹什麼?!”
“大哥,你不要擔心,也許兮舞只是躲起來,自個玩兒去了。”白易堂想破腦袋,努力擠出這個蹩腳的可能安慰雷掣。
對於兮舞在雷掣心裡所佔的分量,雷家堡所以人都清楚的很。幾個月前她的不告而別,對雷掣對整個雷家堡打擊非常大。尤其是雷掣,先是在得知兮舞離開後,大吐一口鮮血,足足昏迷了一個月。
然後毫不容易醒來,又在身體根本沒有恢復的情況下,馬不停蹄向南方趕。途中幾次差點命喪黃泉,卻硬是憑著一絲執念,挺了下來。再然後就是挺著病體,在江南城翻來覆去地打聽兮舞的去向,冥冥似乎有一鼓強大的勢力,硬生生地阻擋了他找尋心上人的腳步。
也許雷掣自己沒有發覺,在南方的這幾個月,他就像是一部沒有心智的機器,只爲了一個目的,不知疲倦,不停地工作,工作……跟在他身邊,一直陪伴雷掣找尋兮舞,白易堂非常清楚,雷掣這幾個月來所受的艱難和痛苦的折磨是那樣痛入他的心扉。
他一直都是病著的,每天躺在牀上的時間只有兩三個時辰,病體的折磨也許他能忍受;但是夢中,雷掣也在受著來自心靈和精神的更深的自責和悔恨。雷茵看著這樣的大哥,無數次掉下眼淚。
這樣的大哥根本不是個“人”,他就是一具沒有思想和靈魂的行屍走肉,只爲了一個信念和一絲希望而在這裡茍延殘喘。也許某一天他的信念和希望破滅,他就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裡,永遠地消失在藍天下,空氣裡。
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的雷掣,但是卻沒有人能制止他這樣一種自我毀滅。他的世界裡只有她一人,沒有她,在他的世界裡就沒有了任何留戀。
在白易堂、雷茵夫婦合格下屬們盯人似的照看下,武功底子深厚的雷掣一天天恢復健康,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或許他是明白的,只有健康強壯的身體纔能有希望找回自己的心上人。
然後雷掣開始“振作”起來,每天不斷地擴大自己的事業,吞併其他的行業,同時培養自己的親衛、暗衛、死士,招納有賢之士,剷除自己商業上的對手,同時將自己的人安插到南北朝不同的的朝廷大臣門身邊去,一方面獲取不同的情報,一方面打探兮舞的下落。埋首在每日繁雜的事物裡,雷掣讓自己強大的同時,也讓自己越加冷漠。
除了對自己親近信任的人,他對任何人都冷淡殘酷。
白易堂和雷茵很憐惜這樣的雷掣,但他們也明白,只有自己強大了,他才能保護自己的人!白易堂是佩服雷掣的,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根據暗衛蒐集到的情報,雷掣和白易堂帶領一干人等掃除了途中試圖阻攔他們找尋兮舞的江湖高手,最好雷掣終於確定,原來自己的心上人已成了他人之妻。
從江南城到如今的建康,雷掣痛過、恨過、怨過、後悔過,但是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大梁算什麼,蕭衍算什麼,如今的他已不是幾個月前他,他變的更冷酷無情,變得更殘暴奢血,如果他願意,他甚至不惜引發戰爭,只爲了搶回他的女人!
“兮兒,你是我的,任何人也不能將你從我身邊搶走!”雷掣在心裡堅定地說。“易堂,吩咐下去,叫暗衛們繼續打探兮兒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回報!”雷掣冷冷地對白易堂道。“是!”
“叫安插在皇宮裡的內應隨時關注蕭衍的去向,及時回報!”雷掣又道。
“是!”“你去吧,將風、雨、電、火叫進來,我有事問他們。”
“好!”
不一回兒,風、雨、電、火相繼而來。
“參見堡主!”雷掣坐在太師椅裡,閉著眼道:“我叫你們查的事怎麼樣了?”
“稟堡主,我們帶了五夷道長去勘測了下皇宮,道長髮現,文小姐所住的鳳舞宮被下了陣法,我們無法進入鳳舞宮查看。”雷風道。
“哦?”雷掣眼一瞇,危險的氣息很包圍住四人,“查出是什麼陣法沒,還有佈陣的人是誰?”
“堡主恕罪,屬下辦事不力。道長至今沒有看出那是什麼陣以及如何破陣,不過屬下從後宮裡一個極位較高的嬪妃嘴裡得知,下陣之人位及大梁朝之上臣。”雷雨道。
眼前的冷漠的男人不再是幾個月前他們熟悉的主子,他殘暴無情,對得罪他的人毫不留情。他不再是那個面對美麗的文小姐會露出溫柔笑容和滿滿寵溺的男人,沒有了她,冷酷嗜血成了他的生活的全部,冰冷僵凍了跳躍的心,冷漠僞裝了真實的他,他是可怕的,卻也是可憐的。
“沒用的東西,連個陣法也不知道。留人何用?電,本堡主不想再聽到‘無夷道長’這個名字,你看著辦吧!”雷掣語氣極淡,似乎在詢問天氣如何一般。
只有跪在地上的四人明白,這句話裡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是!”
“那女人如何處置?”雷掣又問。
“稟堡主,殺了!”四人裡話最少的火道。
“好,將功抵過。這次就饒了你們,但是……下不爲例!都下去吧!”雷掣揮揮手,斥退了四人。
“屬下告退!”四人恭敬地退下。雷掣站起身,走到窗邊,凝視著皎潔的月光,幽幽嘆息:兮兒,若是你知道如今的我,雙手沾滿血腥,你可否還會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