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意想不到的事142
“混帳!”許鎮(zhèn)南氣得幾乎發(fā)狂,彎腰拔靴子,拿著劍在雪地裡用力地挖。
青鳶怕再旁觀下去,許鎮(zhèn)南會一劍擲來,穿她個透心涼,於是悄悄策馬後退,準(zhǔn)備退到城門處去等君漠宸。
侍衛(wèi)們把老爺子揹回來的時候,他沾了滿鬍子的雪,喘得急,長鬚一抖一抖地,臉皮漲得通紅。
青鳶眨了眨有些泛紅的眼睛,仰頭望月。人年紀(jì)大了,難免有些任性,尤其是許鎮(zhèn)南這種戎馬一生的人,更是不願意服老。在他最討厭的小丫頭面前屢屢失態(tài),那暴躁的心情可想而知。青鳶打定主意,不管他如何生氣刁難,她當(dāng)忍則忍,權(quán)當(dāng)尊老愛幼。
“嗚……旆”
突然,牛角號厚重、悠長地聲響從城樓頂上響起,緊接著便見遠處幾朵綠角的焰火在空間炸開。
“王他們遇上勁敵了!”冷陽臉色一沉,拔腿就跑窠。
“冷陽,你的傷還沒好……要小心!”青鳶急追幾步,衝他大喊。
“王妃請速回王宮。”冷陽的聲音漸遠,一行人被遠處月色淹沒。
青鳶一扭頭,見許鎮(zhèn)南正盯著她看,心裡一個咯噔,這老爺子不會對她痛下殺手吧?
“妖女,這奸細可是你帶入城中?”許鎮(zhèn)南用馬鞭子指她,怒聲斥問。
“老爺子,你若對我溫柔一些,與我若和平共處,一定能讓大元城步步繁華。相信我,我有金佛命!金佛庇佑一切對我好的人,對我不好的人差不多死光了。焱哥哥就對我好,所以一定能得天下。”青鳶看他一眼,努力往阿晉背上爬。
許鎮(zhèn)南被她幾句話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又不甘心被她這樣給逃脫了,一張老臉皮脹得發(fā)紫,忿忿地教訓(xùn)她,“不知羞的妖女,還焱哥哥……”
“南爺爺,我走嘍。”青鳶一扭頭,衝他揮了揮鞭子。
阿晉和她已經(jīng)混熟了,甩甩尾巴,撒開四蹄往王宮的方向跑。小珍珠就在她的袖中,這麼冷的天,小珍珠也偷懶,不肯展翅飛翔。
她沒回王宮,而是去了藥鋪,不出她所料,泠澗還在那裡,正給那名男子驗屍。她去而復(fù)返,讓他有些意外。
侍衛(wèi)進去通傳了一聲,纔出來引她進去。那男子被擱在裡間的木牀上,泠澗用銀針刺他的喉嚨,取血驗毒,屋子裡飄著一股淡淡的雅香,和別的毒的腐臭截然相反,反倒像一種極魅人的花,讓人忍不住想多嗅幾口。
泠澗小心地把銀針放進裝著清水的小碗中,雙手迅速浸入銅盆,仔細地洗了手,每一個指甲縫也沒放過,末了,拿了白錦帕慢條斯理地擦手,擡眸笑道:“王妃對這個也感興趣?”
“一點點興趣!你忙,我就看看。”青鳶做了個手勢,靠著窗子坐下。
泠澗春|水一般的眸子橫來,燭光下的側(cè)臉別提多俊了,“王妃真可愛。”
青鳶託著腮笑,“小心王聽到,敲掉你的牙。”
泠澗又笑了,鎮(zhèn)定地說:“王不會敲我的牙,王還需要我爲(wèi)他治惜夫人的病。”
青鳶眼睛瞪大,快速問:“惜夫人的病能治好嗎?”
“你是想她好,還是不想她好?”泠澗眸子裡閃過一絲精光,盯著她問。
“看你說的,好像我是毒婦一樣。”青鳶有些不悅,視線投向躺在木牀上的男子,“他中的是什麼毒?身份查出來了嗎?”
正問話時,外面響起腳步聲,侍衛(wèi)引著浮燈進了裡屋。
“浮燈主持來了。”泠澗換了一副笑臉,向浮燈緩步走去。
“咦,浮燈主持,難道你要給這人超渡啊?”青鳶愕然看著她。
泠澗笑笑,輕聲道:“是我請浮燈主持來的,這種毒極爲(wèi)罕見,提煉於燈蟬花。只有三塔寺中才種有這種花,都種在三塔寺歷代高僧的圓寂塔四周,不過百餘株,其香魅人,聞?wù)邥a(chǎn)生幻覺。從而讓人無法靠近圓寂塔,不可能打圓寂塔中高僧舍利的主意。如果離開三塔寺,燈蟬花不可能存活。”
他說著,把放著銀針的小碗捧起來,裡面的水已經(jīng)變成了蔚藍色,像海水一般,在碗裡輕輕盪漾,散發(fā)著魅人的香,看著浮燈主持的眼睛問:
“這花十年一開花,十年一結(jié)果,二十年才能煉成一次劇毒,敢問浮燈主持,寺中還有什麼人能接觸到這種花。”
“那是三塔寺禁地,只有貧僧可以進去,各院僧衆(zhòng),哪怕是執(zhí)事都不得擅入。”浮燈宣了聲佛號,眉頭微擰,明朗的雙眸裡涌現(xiàn)幾分愁意。
“既是佛門聖地,怎麼會這樣的毒物?”
青鳶不解地看著浮燈,她以爲(wèi)只有曼海的彼岸生世間最毒,沒想到還有一種佛蟬花。這兩種植物都取著如此美的名字,目的卻都是奪人性命。
浮燈轉(zhuǎn)動佛珠,慢步走到木牀前,看了一眼那人,給他輕合上了眼睛,“三塔寺是千年古剎,佛蟬花在三塔寺已經(jīng)盛開了千年,千年來,三塔寺歷經(jīng)戰(zhàn)火,天災(zāi),從未衰敗,佛蟬花四季不敗,代表永生,舍利子卻是已經(jīng)消亡的人,代表輪迴,生生死死,永不熄滅。”
“解得好!浮燈主持,若這人不是你帶進來的,你說,他是誰的人?”門口響起了掌聲,響亮、緩慢。
青鳶轉(zhuǎn)頭看,是許承毅回來了!他一身藍衣錦袍,正撫掌低笑,鳳眼裡桃花光直閃,直勾勾地盯著青鳶看了一眼,緩步繞到了浮燈的面前。
“毅郡王也學(xué)會貓兒步了?腳上墊了肉墊?”泠澗調(diào)侃幾句,轉(zhuǎn)頭繼續(xù)收拾他的銀針銀刀,連禮也沒行。
許承毅也不生氣,看著浮燈的眼神變得有些陰冷,“浮燈主持,本郡王問你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毅羣王,你不會以爲(wèi)是浮燈主持做的吧?我相信他。”青鳶猛地站起來,脆聲說:“這事絕對與浮燈無關(guān)。”
“哦?”許承毅轉(zhuǎn)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狹眸中精光大盛,“王妃爲(wèi)何如此信任浮燈主持呢?”
“浮燈主持德行天下,世上無人不知。”青鳶馬上轉(zhuǎn)開了頭,走到了泠澗身後。這人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剝個精光一樣,讓人渾身不自在。
“呵呵,德行天下……”許承毅笑得跟狐貍一樣,深深地看了一眼泠澗,手指輕輕一揮,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來人,把浮燈主持拿下。”
“喂,你幹什麼?”青鳶飛快地繞出來,指著他義正言辭地說:“這裡我爲(wèi)大,毅郡王似乎太放肆了!”
許承毅微微一楞,顯得有些猶豫。
“毅郡王,浮燈主持就在城中住著,他跑不掉。”青鳶微擡小下巴,冷冷地說:“郡王又何必對一位僧人耍威風(fēng)呢?”
許承毅擰擰眉,不悅地說:“小王只是爲(wèi)大元安危著想,連鳳芹都能混進城中,誰知道這一心爲(wèi)天燼當(dāng)說客的和尚,到底抱了什麼居心?此值關(guān)鍵時期,南月他們正在攻打涼州,若不把他立刻拿進大牢,若出了事,走漏風(fēng)聲,誰能擔(dān)這責(zé)任。”
青鳶笑笑,大步走到他面前,在他胳膊上拍了兩下,“當(dāng)然是……你擔(dān)著啊!”
“啊?”許承毅又楞住了。
青鳶歪了歪腦袋,甜甜地笑,“若我沒聽錯,這座大元城屬許府管束,一切安危都在許家人身上,包括保護王上和本妃。你是老爺子最信任仰仗的孫子,是王上的親表哥,貞怡夫人最仰仗的侄兒,許家的未來都在你的肩上。承毅郡王,你說,這責(zé)任誰擔(dān)哪?所以,毅郡王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浮燈一個和尚,他跑不了。你還是趕緊去城裡找找,有沒藏著別的奸細吧。”
“呵呵……”許承毅瞇著眼睛笑了起來,看青鳶的眼神更加熾熱了,“王妃果然伶牙俐齒,比傾華公主強多了,她一路上,一共才說過十句話。”
“傾華來了?”青鳶雙瞳一亮。
“我在幽州外面遇上了她,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差點落到?jīng)鐾跏盅e,我救下她,帶她帶見你。”許承毅側(cè)身,朝著外面呶了呶嘴,“她就怕你不要她了,還真挺能哭的,一直就沒停過,沙漠都被她的眼淚澆灌透了。”
“傾華。”青鳶歡呼一聲,大步往外跑,沒幾步又折返回來,抓住浮燈的手往外拽,“浮燈你跟我走,我保護你。”
浮燈錯愕地低眸,她一臉正義凜然,纖細的手指握得極緊,冰涼的掌心緊貼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有股清甜的氣體順著他的手背,一直往他的血脈中鑽去。
他一凜,立刻抽回了手,連連轉(zhuǎn)動佛珠。
青鳶扭頭看了他一眼,脣角輕揚,隨即大步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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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毅看著二人的背影,臉上的笑變得陰冷狠戾。
“注意點吧,你這表情像狼一樣,連小丫頭都能看出來,還怕王看不出嗎?”泠澗掃他一眼,小聲譏笑。
許承毅收回視線,冷笑道:“泠澗,你比我好到哪裡去?”
“我好在,我知道我要什麼,一個時段只跟一個主子。”泠澗挑了挑眉,低笑著說:“不過毅郡王最近結(jié)識的人似乎太多了,小心被人給拆了骨頭熬湯。”
“呵,我怕什麼,我手下雄兵十萬,雲(yún)羅也得給我退出三城。”許承毅傲然地笑起來。
“悠著點。”泠澗坐下,端著那碗蔚藍色的水看。
“這東西,真的能讓武功精進,延年益壽?”許承毅看著水碗,貪婪地問。
“經(jīng)過人的血液,毒性已消,能讓人精神百倍,試試?”泠澗把水碗往他面前遞。
許承毅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用摺扇擋住了嘴脣,“不要,你自己用吧。”
泠澗還是笑,當(dāng)真往嘴裡倒去,藍幽幽的水沾在他的脣上,別緻的魅惑。看得許承毅的喉結(jié)忍不住沉了沉,眼神更像餓狼了。
“毅郡王,我可不是你的孌||寵,別對著我這樣看。”泠澗轉(zhuǎn)開頭,把水碗拋開,咣噹一聲響。
許承毅瞇了瞇眼睛,用扇子輕拍他的肩,曖|昧地說:“沒關(guān)係,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願意和我玩一玩。你會知道我比那個廢物要好得多,溫柔得多……”
泠澗擰眉,怒色佈滿雙瞳,“許承毅,我可不是你們大元的奴隸,你對我,對他,都放尊重點,不然我管你是誰,贈你一株佛蟬花。”
“唷,原來佛蟬花是你弄來的啊?哈哈哈……泠澗公子悠著點,和一個廢物玩久了,也會變廢物的,想通了就來找我。”
許承毅邪氣地用扇子去拍泠澗的臉,大笑著往外走。
“蠢貨。”泠澗冷笑,從櫃子上拿出另一碗藍幽幽的水,這纔是從那人體內(nèi)取出的毒液,他剛剛喝的,不過是自己素日裡最愛喝的藍葉茶罷了。就算是經(jīng)過了血液佛蟬花水,喝進肚中,不死也得劇痛上三四天。許承毅狡滑貪婪,說不定會去弄一碗來喝喝。
“你和他鬥什麼氣。”焱灼從外面進來,淡淡地笑。
“這人從來沒有尊重過你。”泠澗滿臉忿色。
“我都不氣,你氣什麼。”焱灼平靜地說著,搖動輪子到了他面前,“王他們遇上強敵了,你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真不懂,你還要爲(wèi)大元國做什麼,復(fù)國有那麼重要嗎?”泠澗擰眉,盯著他說:“大江南北,去哪裡不好?”
“你既然一個賭約輸給了他,就得履行諾言。”焱灼笑笑,擡頭看著他,“泠澗公子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吧?”
泠澗換回了平常狂狷的神情,把裝著銀針和銀刀的牛皮小囊往腰上拴好,傲氣地說:“那是自然,我把自己賣給焱殤五年,眼看這期限就快到了。到時候你要不要跟我走,隨便你。我和你再打賭,這仗你們贏不了。”
“贏不了,我就與大元皇族,與焱渲,焱殤同生共死。”焱灼笑得更溫暖了。五年前,他還不能這樣放聲笑談,焱殤找到了泠澗,和他打了個賭,迫得泠澗簽下五年賣身契,專門給他治腿。
“好吧,你想死就死,我可不和你們陪葬,就五年,多一天都不行。”他過來推起焱灼的輪椅,大步往外走,小聲抱怨,“焱殤太狡滑了,害得我給他做五年苦力。風(fēng)沙這麼大,我的皮膚都吹乾了,再好的茉莉薔薇膏子都擦不好……”
“你又擦那玩藝兒?”焱灼厭惡地擰眉。
“對不住,給你配的藥裡就有這個,你天天都在擦。這五年裡,若沒你這個癱子,我還真不知道怎麼過,所以,爲(wèi)了感謝你,我把你的衣裳,你擦腿的藥,全都弄了這種東西。灼兒,你可真香啊。”泠澗得意地大笑起來。
焱灼的臉色,黑得像頭頂?shù)奶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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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漠宸帶著人追出十?dāng)?shù)裡,鳳芹終於被他逼停。數(shù)十柄寒光閃閃的彎刀指著鳳芹,迫著他不得不轉(zhuǎn)身面對君漠宸。
“大元王果然厲害,這也能追上。”
鳳芹不慌不忙地扯下了臉上的蒙布巾,露出一張削瘦的臉,棱角分明,鼻樑高挺,眉骨微高,典型的天燼人的模樣。就像青鳶說的,是一雙紅眸,像泡在血水中一樣。
“覺得我的眼睛很親切吧?”見他看自己的眼睛,鳳芹大笑起來。
君漠宸沉靜地看著他,待他笑完了,才淡淡地說:“阿九的眼睛疼的時候確實也會變紅,但那隻會讓人憐惜,莫非你也想讓本王憐惜你?可惜,無論男女,你都只有讓人厭惡的份。”鳳芹臉色微變,隨即又笑笑,“大元王說笑了,顧阿九的眼睛與我一樣,得的是一樣的眼疾,我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流血淚了吧,用不了多久,她就會瞎掉。這過程,我經(jīng)歷過,不過我沒瞎,我還知道怎麼治。總有一天,你會求我的。”
“是嗎,本王倒是覺得,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求我,讓你死痛快點。”君漠宸淡淡地笑道。
“呵,”鳳芹長睫一垂,輕蔑地說:“不如,你們往四周看看吧。”
君漠宸往前看,只見月光下,漸漸有旗幟出現(xiàn)在視線中,飄舞不停的旗子上有天羽林軍特殊的圖案,盤龍噴焰。
天羽林軍居然繞過涼州,到了這裡!看排兵豎旗的陣勢,起碼有一萬人。
君漠宸臉色大變,拳頭猛地握緊,大元城的奸細原來已經(jīng)把情報傳過去了!
“不如……我們合作吧。”鳳芹滿臉笑意,陰鷙的眼神直盯著君漠宸,“我教你如何退敵,你把顧阿九送給我。”
“放肆。”冷嘯怒斥一聲,揮刀砍去。
“冷嘯,你當(dāng)狗這麼多年,當(dāng)不夠啊!”鳳芹哈哈笑著,身形一閃,躲開了冷嘯的攻擊。
但君漠宸的動作更快,箭步掠去,一掌抓住了他的手腕,順勢往上掐去,點住了鳳芹的穴道。
鳳芹的臉色頓時鐵青。
“把這人帶回去。給城中發(fā)信號,啓動流沙陣,備戰(zhàn),”君漠宸調(diào)頭就走,他得趕緊回城安排迎戰(zhàn)事宜。
“焱殤,你以爲(wèi)你帶得走我嗎?”
鳳芹突然出聲,雙臂一抖,震開了正拖著他的兩位侍衛(wèi),幾簇絢白的焰火呼嘯著衝向天際,啪地一聲炸開,半邊天空都被這白光給染透了。
趁著大家擡頭之際,鳳芹拔腿就跑。
君漠宸已經(jīng)沒有工夫去追他了,只能帶著人飛快地回城。
眼看涼州即將攻打下來,與白頭山,幽州、大南國連成一線,大元百姓將遠離這苦寒大漠的時候,天羽林軍居然深入大漠,找到了這裡。這裡都是老百姓,若被他們找到大元城的真正地點,百姓們又會經(jīng)歷一場浩劫。
“不行,不能帶他們?nèi)ゴ笤牵潢柣厝ニ托牛漯N人跟我來,引他們?nèi)チ魃酬嚒!彼蝗活D住腳步,扭頭看向烏壓壓的天羽林軍的旗幟,堅定地說。
“王,我們只有二十多個人!”冷嘯一震,趕緊說。
“只要把他們帶進流沙陣,二十人,強於兩萬。”君漠宸轉(zhuǎn)頭看向衆(zhòng)人,沉聲問:“你們可願與我一同前去,無論生死,絕無悔意。”
“是!”衆(zhòng)人抱拳。
君漠宸推了一下冷陽,帶著一行人迎向了烏壓壓的天羽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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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華一身髒兮兮地,縮在青鳶的懷裡,嗚嗚咽咽地哭。
“阿九,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跑了。”
“別哭了,這裡水很稀罕,所以也不能讓你好好洗個澡,我讓人去打了水來,我給你擦擦背,洗洗手臉。”青鳶拍著她的背哄她。
傾華點點頭,擡眸看她,“阿九,我以爲(wèi)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在城裡找了好幾天,也沒找到你,聽了好多流言,我猜你可能和他一起走了,所以我就想出城找你。結(jié)果遇上了涼王,他認出了我,差點把我抓走。”
“真是許承毅救你嗎?他有沒有欺負你啊?”青鳶緊張地追問她。
傾華搖了搖頭,擰著衣角說:“他看人的時候,那眼神很嚇人,我都不敢靠近他。但他說可以帶我來找你,所以我就大著膽子上了他的馬車。真的,我真的快嚇?biāo)懒耍傁朊业氖帧揖驼f,你不會原諒他的。他又嫌我總是哭,吵著他睡覺了,於是就去騎馬……”
“這還差不多。”青鳶聽他與許承毅說得差不多,信了七分。但許承毅那胚子,哪這麼好會幫她救傾華呢?還得摸清他的底細再說。
“王妃,水來了。”冷柔拎著一桶溫?zé)岬乃M來,看了一眼傾華,眉頭緊皺,“外人一個一個地進來,難怪大元城陷入險境。”
“怎麼了?”青鳶見她滿臉擔(dān)憂,想到先前的焰火,心臟突然就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握了一下,痛得冷汗猛地涌了出來。
“是王出事了嗎?”她扶著桌子,擔(dān)憂地問。
“還不知道具體什麼事,你們早點歇著吧,我去城門處看看。”冷柔搖搖頭,大步出去。
青鳶跟著她出來,拉住她的袖子,小聲說:“若有事,一定讓人趕緊回來告訴我。”
“我知道了。”冷柔又看了一眼傾華,不悅地說:“看好她,不要讓她亂跑。”
“嗯。”青鳶點頭,目送她離開。
“她們不喜歡我。”傾華沮喪地說。
“她們一開始也不喜歡我啊,熟了就好了,冷柔是個好人,他們都是。”
青鳶掩上門窗,過來摁她坐下,給她解開亂篷篷的頭髮。
“這裡好冷啊。”傾華縮了縮肩,打了個冷戰(zhàn)。
“是啊,他們就是過的這樣的日子,挺苦的。堅持一段時間,我們可以走出大漠。”青鳶安慰她說。
傾華扭過頭來看她,小聲問:“你有術(shù)師的消息嗎?”
“聯(lián)絡(luò)過,怎麼了?”青鳶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問。
“我想見他……”傾華抿抿脣,輕輕地說。
“出了這裡才能見,你有什麼事告訴我,我讓人給你送信去。”青鳶笑著說。
這時屋外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急促。
“誰啊?”傾華好奇地問。
“惜夫人,又犯病了嗎。”青鳶走到窗邊,往對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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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各位妹紙的慷慨打賞,謝謝各位的票票,小阿九已經(jīng)到月票榜第七了嘍,哇卡卡,我們一起加油,讓小阿九威武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