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秋麗倒不懼怕,直視白夕冉:“這一次,你以為修為夠強就能護她周全么?想得太簡單了,難道你要把她軟禁在這里一輩子不出去?”那些流言蜚語,想必他也有所耳聞了,他本就是個極引人注意的人,這次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怕是各種版本的消息,早就傳遍清瓊域了。
“我會想辦法,不用你操心,想帶她走,你動一下試試!”白夕冉不是在開玩笑。乾川告訴過他,現(xiàn)在上上下下對翠心暖十分關(guān)注,也有許多不中聽的,但他不在乎,他不可能放手。
翠心暖突然覺得頭疼,心口突突直跳,憋得慌。
“小翠,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熙月開口,轉(zhuǎn)移白夕冉的注意力。路上他就跟姬秋麗說,不要這么沖動,可她這脾氣,哎。
“怎么了?”白夕冉一閃身,來到她身邊,伸手給她切脈。
“不用了。”避開白夕冉的手,“我想回去。”翠心暖抬頭,“我想回玄風(fēng)門。”她想靜一靜。
白夕冉一愣,握住她的手,然后開口道:“你若覺得煩悶,我……”
“不用,我就想回去,只是回去,其它哪兒也不去。”翠心暖的語氣有幾分無奈,甚至帶著分懇求。
白夕冉心里一動,這些日子,他自己十分開心,多年的目標實現(xiàn),也完全放松下來,他倒是忘了設(shè)身處地給她想了。新身份、新背景、信朋友,這些,她一下子能接受么?她又是什么心情。
姬秋麗看翠心暖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急躁了點,應(yīng)當(dāng)好好跟白夕冉商量,而不是對著翠心暖一股腦兒說出,于現(xiàn)在的她而言,自己只是陌生人。
白夕冉慢慢放開翠心暖的手,溫和一笑:“好。”
翠心暖以為還要費許多口舌,見他突然應(yīng)允,也是一怔,隨即微微一笑:“謝謝。”于他,這放手也不容易吧,她只是需要點時間。
看一眼姬秋麗,翠心暖微微點頭,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讓她先逃一會兒吧,哪怕暫時。
“尊主,我去跟著?”阿垚問。
“先不必。”給她點空間和時間,欲速則不達,自己太急了,白夕冉搖頭。他心里當(dāng)然有擔(dān)心,一來她說只是回去,不會離開清瓊域,二來她有玉牌在手,有危險定會通知他。所以,他才舍得放手,只是暫時。轉(zhuǎn)頭,看一眼姬秋麗,他們得好好談?wù)劊?
一路行來,看到她的都好奇打量,背后有隱隱議論,翠心暖不想去理會。回到熟悉的小院兒,終于舒了一口氣。怎么沒人?都出去了么?喊了幾聲,無人應(yīng)答。四周,不斷有窺探的眼睛,嘆了一口氣,她知道為何大家都不在了:這里,現(xiàn)在就是個展示的籠子。
從小到大,生在小門小戶,沒少受嘲笑,各色不屑的眼神,她看得多了,那時都可以不在意,現(xiàn)在也可以。深吸一口氣,她進了廚房,好久沒給大家做飯了。不久,飯菜的香味兒飄出,和著暖意,湯鍋里“咕嘟咕嘟”的聲音,此刻在她聽來都那么可愛。
腳步聲,這個窺探者好大的膽子,居然進來了。翠心暖不理會他,慢慢把菜盛好,
端到桌上,又盛了碗米飯,餓了,她現(xiàn)在要吃飯。
院子的窺探者在靠近,翠心暖一皺眉頭,對方氣息時斷時續(xù),不像個高手,居然這么大膽!拈起一根魚骨頭,剛準備出手,敲門聲響起,緊接著輕柔的聲音:“你好,能進來么?”
你不是已經(jīng)進來了么!翠心暖微微揚手,門開了一半,門外,一個紅衣男子,笑瞇瞇的看她:“謝謝。”然后就大大方方推門進屋了,走到桌邊,“好香啊,老遠就聞到了。”
翠心暖看著他,不說話,這人很瘦,面色蒼白,似乎不大健康,也許是有傷的緣故,面生得很,不認識。“你是誰?”看對方坐下來,她終忍不住開口。
“我是清瓊域新來的,叫喬墨,遠道而來,盤纏用盡了,剛被這香味兒吸引過來,不知可否……”
“你是那個門派的?”她沒打算請人吃飯。
“我還無門派。”
純新人一枚,看他文弱的外形,翠心暖有點于心不忍,算了,一頓飯而已。盛了一碗飯給他,喬墨接過,便不客氣吃了起來。
“好吃,好吃,有酒么?”喬墨問?
“沒有。”翠心暖眼皮都沒抬。
“幸好我有。”喬墨拿出一壺酒,又拿出來兩個杯子,倒了一杯給翠心暖,“這么好的佳肴,怎么能沒有美酒呢。”一飲而盡,不管翠心暖不悅的眼神。
一時兩人各自吃飯,不再說話。
酒足飯飽,喬墨似乎心情很好,見翠心暖面前杯中酒沒有動,索性拿過來,一飲而盡:“莫要浪費了。”
翠心暖看了看門口,那意思:吃飽了,你可以走了。她自己還煩心呢,牙卜他們不知去哪兒了,沒空搭理這個毛頭新人。
喬墨一笑,站起身子,自覺的出去了。翠心暖當(dāng)然不會送他,但是,他沒有如預(yù)期那樣出門出院子然后離開,而是又推門,進了她的屋子。這混蛋!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想遷怒,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怒氣沖沖進了屋子,一伸手,就要把喬墨從她床上拉下來,沒看清喬墨如何動作,她居然抓空。
“你也要休息么?”喬墨沖她一眨眼,然后居然往里讓了讓。
“滾出去!”
“這是你的房間?”當(dāng)然他是明知故問,“這幾日看這里無人居住,我才住進來的。”嘴上如是說。
“怎么會無人居住?”牙卜他們不在么?
“我觀察了好幾日,沒有人居住,以為是被廢棄的房子,見你來做飯,還以為跟我一樣,是借住一下的。”他在睜眼說瞎話,料定此刻翠心暖不會注意這些細節(jié)。
果然,翠心暖沒有留意到,她的注意力全在牙卜他們身上,他們好幾日不在?去哪兒了?因為有人窺探,牙卜他們就離開,牙卜從來不管他人眼光,祁天和火炎獸頂多生氣出去打一架,怎么會離開家呢?難道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這里,翠心暖不顧喬墨,扭頭往外。
“慢著,你是要去找人么?或許我可以幫忙。”
“你看到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翠心暖問。
“大約知道,白吃白住的,多不好意思,幫著你一起找吧。”喬墨起身下床,緩緩向外走去。
翠心暖緊跟在后,夜色已黑,紅色的身影在前面,帶著幾分神秘的飄渺。細細一梳理,不對!她突然停下腳步,這喬墨的話語前后矛盾,他說他知道牙卜他們的去向,可之前又說見那院子里沒人才住進去。關(guān)心則亂,自己一時沒聽出來。
剛要開口問,身后衣裾聲,緊接著陰森的掌風(fēng)已至。躲開,回頭,一個粉衣女子。“你什么人!”翠心暖身子在半空中,暫時顧不上喬墨了,這女子身手敏捷,已經(jīng)又一掌過來了。
夜空中,兩人打到一處,喬墨靠在一棵樹上,看著空中飛來飛去的兩個身影。他,其實就是墨喬。新人試煉的機會,當(dāng)然不會錯過,與他,也是極有收獲的。就是這丫頭么?當(dāng)時他們躲在暗處,看得真切。是個女孩子,要麻煩一點了,好像跟白夕冉有些不同尋常的關(guān)系,這就更有趣了。
早些日子,古手西趁其不備,分別拿下牙卜和那兩只靈獸,不管是騙還是搶,都要做好籌碼和準備。還好玄風(fēng)門只是個小門派,人少力薄又不起眼,對他們做事倒方便不少。
本來還愁翠心暖在瓊川殿,很難避開白夕冉接觸到她,沒想到她居然自己出來了。粉衣女子紅朵觀察許久,白夕冉居然沒有派人暗中跟著,真是天助我也!按照計劃,主子墨喬騙她到萬仞峰,由古手西出手,以保萬無一失,但紅朵坐不住了。比試那天,主子看這小妖的眼神,十分感興趣,以她的了解,絕不是僅僅因為她的肉身關(guān)系,還有其它,所以主子才要親自去引,剛才兩人一道吃飯,她能感覺到墨喬心情極好,這讓她心里更不舒服。紅朵想著現(xiàn)在既然翠心暖只有一個人,就用不著古手西出手,自己可以直接抓住她,為主子立功,順便教訓(xùn)她,反正只要保留她的肉身就好了。
翠心暖跟這女子很快走了三十多個回合,本來她還在防范那個喬墨,但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便專心對付眼前的對手。慢慢的,她發(fā)覺一絲熟悉的氣息。翠心暖對靈力的辨識太細微了,雖然紅朵收了桃娘的元丹,剛剛煉化一些,但翠心暖還是敏銳的發(fā)覺了。原來是她!翠心暖頓時紅了眼睛。
桃娘師傅在天有靈!翠心暖反手持劍,手訣變化,“陷”!她要用桃娘教的功夫,好好制住她。對方修為比自己高些,但尚在同一個大階,就是說,她得了元丹,但還有其它參與者,抓住她,才能問出來。
墨喬眼神閃爍,冷冷看著空中形勢,突然身子一動。翠心暖注意到了,不動聲色換了方向,防備這個喬墨,紅朵也注意到了,不以為意,更加加快速度,要拿下翠心暖。她剛往前一步,腳下一軟,宛如踩進了泥潭,身上頓時力道一松,紅朵重新聚力,欲掙扎出來。墨喬已經(jīng)到了她身后,手掌如刀,從背后插入,從前胸出來,卻滴血未沾。
紅朵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翠心暖想阻止,不想對方這么快死去,她還有問題要問,但來不及了。抬頭重新打量這體弱的少年:“你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