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暖被摔到地上,看著白夕冉將那小妖抱走,暖暖?不是她么!師傅說,她的名字還是尊主取的,小時候,尊主疼她,常常喚她小暖,現(xiàn)在卻抱著另一個暖暖,那自己是什么?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尤暖暈了過去。
阿風,哦,其實就是翠心暖,感覺恍恍惚惚的,腰上一個大洞,鉆心的疼,整個人發(fā)熱,燒得滾燙。有人擺動她,想避開,卻沒有力氣;有人在對她說話,昏昏沉沉,怎么都聽不清楚。
“別怕,我在你身邊。”白夕冉在她耳邊說。
熟悉的聲音,她聽到了,神經(jīng)一松,徹底暈了過去。
翠心暖的大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了,白夕冉抖著手,撕開她的衣服,用帕子把血跡小心清理干凈,仔細上藥,包扎好,怕穿衣服牽動傷口,索性直接蓋了被子。又拿了丸丹藥,碾碎了給她喂了下去。做好這一切,白夕冉自己后背也全是汗,緊張的。
外傷愈合會很快,內(nèi)傷不重,是靈力沖擊下強行出丹導(dǎo)致的內(nèi)息混亂,暫時的。白夕冉終于松了一口氣,低頭仔細看翠心暖的面龐,像不認識似的,兩張不同的臉,居然感覺相似起來。
“沒事兒了?”楠木倚在門口。
白夕冉站起身來,戀戀不舍走了出去。
“這回,她怎么回事?”又是先出的肉身,這次是什么原因呢?楠木疑惑。
“牙卜跟我說過,撿到她的時就是這樣。我探過這具肉身,就像靈器一樣,不易看透,這次要不是她出丹,氣息完全散出,我還發(fā)現(xiàn)不了。跟上次不同,她修煉一直進益很快,沒有什么不妥。當然,肯定還是外力作用形成的,興許有高人幫了她,不過一時半會兒,我也很難弄清楚原委。”
楠木點頭,“這么說,她在清瓊域十多年了。”
“細算算應(yīng)該是十五年。”從有意識起,沒有漂泊,日子還算安穩(wěn),雖然很懊惱沒有早早發(fā)現(xiàn)她,但還是有些慶幸的。
“后面你打算怎么辦?她沒有上一次的記憶,對她來說,那就是上一世了,除了慧元相同,其實是兩個人。”
“不,她當然就是翠心暖,同源,只是不同樣子而已。我會告訴她,而她也會在我身邊。”白夕冉一臉肯定。
楠木沒有說話,白夕冉看似溫和,其實骨子里跟翠心暖一樣的固執(zhí),要不然也不會一找就找了五百多年,恨不得都要去冥界走一遭了。這個翠心暖,有些相似之處,只是不知會對她自己的過去怎么看了。這兩個人,真是……
牙卜他們趕來,阿垚前去安撫他們,她知道,這會兒白夕冉不想見外人,當然,他肯定也不會讓別人把翠心暖帶走的。居然是這個小姑娘,緣分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在尊主還沒有認出她之前,他們就碰到一起,尊主待她總不同旁人,這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么?
這是哪里?翠心暖看向四周,明明睜大了眼睛,可總看不清。
“暖暖?暖暖?”有人?是喊自己么?可自己又是誰?
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腳下有東西絆了她,嚇了一跳,啊!居然是個死人。趴在那里,背影怎么有點眼熟。鼓足勇氣,將尸體翻了過來,白夕冉!
啊!翠心暖嚇醒了,一下子坐了起來,腰間疼痛,立馬清醒,她做噩夢了,撫上狂跳的心口,緊縮的疼痛還未褪去。
“怎么了?”關(guān)切的聲音。
翠心暖扭頭,白夕冉就在床邊坐著,低頭看她,眼神有點尷尬。她也低頭,自己沒衣服,被
子滑下來了,急忙伸手拉,牽到傷口,不由一頓,白夕冉順著幫她拉起被子,擋住胸前無限春光。“我、我口渴。”滿臉通紅,這是哪里?她不該回玄風門去了么?
稍稍側(cè)身,旁邊就是茶幾,茶壺還捂著保溫,白夕冉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來,慢點。”
乖乖喝水,垂著眼睛。白夕冉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這里是川瓊殿,我把你帶來養(yǎng)傷,暫時不回玄風門了。”
“其實牙卜醫(yī)術(shù)很好的。”阿風扭頭看他一下,又低頭。
“我的醫(yī)術(shù)也很好。”不知從那個角落拎出件褻衣,幫她披上,“你是躺下繼續(xù)睡,還是稍坐一坐,吃點東西?打了半天,睡了半天又半夜,該餓了吧?”
她點頭。白夕冉一笑,拉過大迎枕,好讓她靠著舒服。微微一動就疼,傷在腰上,真不是地方。
白夕冉出去,不多久就進來了,手里多了個托盤,有些吃食,還冒著熱氣。聞一聞,好香啊。
“今天你嘗嘗阿垚的手藝。”見她要伸手,白夕冉搖頭,“別動,我喂你。”
翠心暖老實的坐著,乖乖當病號。很快,吃了一碗雞絲粥,還有兩塊兒點心,感覺飽了。
“好吃么?當然了,不及你的手藝。”
“好吃,我覺得很好。”
白夕冉放下碗筷,兩人陷入沉默。翠心暖拼命想找個什么話說,可卻不知說什么。
“牙卜他們來過了,知道你沒事,就回去了。”白夕冉又遞水給她漱口。
“哦。”然后說點什么呢?好想問問,那個暖暖是怎么回事,“我聽你好像叫我暖暖,暖暖是誰?”
白夕冉凝視她:“是你,你的名字,翠心暖。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么,這是一個挺長的故事,回頭我慢慢告訴你。先休息吧,我守在你身邊。”
“你也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我不用。”睡得著才怪!再說,不看著她,心里總不踏實,一切來得太快,像做夢一樣。
“你也忙了一天了,不累啊?”翠心暖順著白夕冉的手慢慢躺下去。
“那我也躺一躺好了。”蹬掉鞋子,白夕冉索性躺在她身邊。
翠心暖看著床頂,目不斜視,但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吹在自己臉上,好燙,是自己的臉燙。
“暖暖,我找了你五百年。”白夕冉伸手輕輕摟住她,頭埋在她頸間,無論如何,不再放手。
翠心暖一怔,一動不動,不知堅持了多久,失血有點多,身體疲勞,最終還是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jīng)日上三竿,微微一動,“醒了?”微揚的聲音,窗幔一挑,白夕冉探頭進來。“要換藥了。”
見他一副要親自動手的樣子,翠心暖急急搖頭:“你、我自己來!”
嗯,現(xiàn)在人醒了,白夕冉一摸鼻子:“讓阿垚幫你。”說完轉(zhuǎn)身出去了。
看他那眼神,自己之前肯定是被看光光了,翠心暖垮了臉,紅暈又開始爬出。不一會兒,一個嬌俏的女孩兒進來,一臉笑意:“我是阿垚,讓我?guī)湍惆桑氡赝砩铣龊沽耍F(xiàn)在不能洗澡,只能幫你擦擦。”
她就是阿垚了:“謝謝你。”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不客氣。你趕快好起來,尊主就放心了。”
“比賽結(jié)束了?”翠心暖突然想起來,今天不是還有一天么?白夕冉這會兒怎么還在這里。
阿垚笑:“你在這里,又有傷,尊主哪有心
思過去,于是打發(fā)了個分身。”她手腳麻利,很快,給翠心暖穿上衣服。“傷口好多了,不用擔心,再換三次藥,肯定完全愈合。”扶著她去里間洗漱,然后又送到外間,白夕冉托著腮,正在等她吃飯。
“來,正好吃早午飯。”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衣服,神清氣爽。
腰上有傷,所有動作都得放慢好幾倍,這飯卻吃得很輕松,白夕冉從頭至尾都在給她夾菜,碗里堆成小山都停不下來。哎,盛情難卻,翠心暖的心頭卻沉重起來。
川瓊殿的后園,陽光大好,翠心暖坐在藤椅上,看著怒放的紅梅出神。原本是想透透氣,好好理一理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坐了半天,大腦卻一片空白。白夕冉給她講了她的過去,但她毫無印象,似乎在聽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人的事情。可看他講得津津有味,有時溫情,有時氣惱,讓她也不由動容,心生感動,卻又有另一種滋味:嫉妒,但她嫉妒的人,卻是自己。
身后有腳步聲,站起身來,回頭,翠心暖愣在那里,好漂亮的女子。
“小翠!”女子幾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她,眼里全是淚水,“我是你姬秋麗姐姐啊。”
“姬秋麗?”她聽白夕冉提到過。
“你們來得夠快的。”白夕冉的聲音。
旁邊站著一個溫潤的男子,目光僅僅掃過她,然后就落在姬秋麗身上,他應(yīng)該就是熙月吧。
白夕冉把翠心暖從姬秋麗手里解脫出來,為了讓他們放心,他傳了訊息過去,但也交代了翠心暖現(xiàn)在的情況:什么都不記得了,也許想得起來,也許想不起來。特意囑咐,讓他們不要太著急過來,許多人、許多事一下子出現(xiàn)在翠心暖面前,他擔心她接受不了。
“你好。”翠心暖打招呼,她真不知道說什么,這些人于她都是陌生的。昨天那個乾川也來過,說了好多,后來被綠娘拉走了。別人的熱情、激動,她只能回報懵懂,好生尷尬。
“我們?nèi)ツ沁呎f話吧。”姬秋麗又把翠心暖拉了過來,繞過白夕冉,找了間隱蔽的房間,坐好后,一臉嚴肅的看她。
“怎么了?”心里好毛。
“我知道你不記得我了,沒關(guān)系,我記得你就好。看你這樣子,又吃苦了吧。上次你跟著白夕冉,就沒有好結(jié)局,這一次,你還是跟姐姐我走吧。”
啊!翠心暖愣住了,她什么意思?
姬秋麗繼續(xù),“來的路上我想過了,不能讓你再跟著白夕冉,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再說,他現(xiàn)在的身份,也顧不上你,你在這里只會受到各種傷害,有些他能幫你,有些卻幫不上,所以,我一定要帶你走。”一進清瓊域,她就聽到好些議論,說尊主突然看上個小妖,把她說得十分不堪,當然具體內(nèi)容她不想說給翠心暖聽,但她意識到,現(xiàn)在白夕冉看似有實力,但還是未必能護她周全,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也是目前不錯的辦法。
“我自小便長在這里。”
“你還長在無名谷呢,在境達幻境生活過,去過好多地方,我們一起,故地重游,一定很有意思,說不定你就能想起來了。我們以前可是很好很好的好姐妹。”姬秋麗看著她,眼神殷殷。
雖然她什么都不記得,但她看對方的眼神,那種關(guān)切,不是裝出來的。離開么?有那么一瞬間,她是想逃離,但又想到白夕冉,他會怎樣?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白夕冉一臉氣憤:“姬秋麗,你找死!” 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打翠心暖的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