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在外面探頭探腦，已經好幾次了。
“進來。”翠心暖沒睜眼，輕輕喊了一聲。
“夫人，明大人來了。”從早上到現在，他已經來過十幾趟了，蔓蔓覺得，再不讓他進來的話，他會抓狂的。這讓她個看門的，壓力有點大啊。
“嘶”一動頭更疼，“讓他明天來，說我睡了。”翠心暖兩手按住太陽穴，皺起眉頭。
蔓蔓爲難，她一直說夫人睡著，已經擋了明炎十幾次了，現在還繼續用這個原因，不太好吧？
“那就說我累了。”蔓蔓是個老實孩子，不適合撒謊的，翠心暖又找了個更適合的藉口給她。真是搞不懂，明炎現在不是應該很忙麼，老是往她這裡跑什麼！
好吧。蔓蔓出了門：“夫人說她累了，明大人明天再來吧。”
明炎看了看大門，他很想闖進去，深呼吸，深呼吸，吐了口氣，耐下性子：“蔓蔓，有人看到白也進去了，他還在裡面麼？”屬下說看見夫人抱著白也進去了，這纔是他震驚的原因，翠心暖去找白也了？還帶回來！
“白也？沒有啊。”夫人明明一個人，哦，還有隻狐貍，興許那是夫人剛養的寵物吧。蔓蔓歪著腦袋，回答很肯定。
沒有就好，明炎鬆了口氣：“那我明天來吧。”翠心暖近來有點神出鬼沒，好像有什麼事，明天要問一問，最近的情況，也要跟她說一說。
翠心暖又躺了一會兒，她聽到“咕嚕咕嚕”聲，是她的枕頭髮出來的，坐起來看了看，一隻狐貍，還是隻九尾狐，她想起來了，這是白也。昨晚醉酒，但還是依稀有點印象的。
“夫人準備起來麼？枕頭餓了，可以的話吃點東西，然後再繼續睡。”狐貍開口了，樣子好萌。
翠心暖垂眼看它，覺得白也的狐貍樣子比人樣子可愛多了：“我是不是答應做飯給你吃？”她隱約有點印象。
白也搖搖尾巴，像毛扇子一樣：“是的，夫人記性真好。”
“好吧，那就吃飯。”洗漱了一下，翠心暖進了廚房，她好久沒來了，突然很想做菜。拿出食材，一一洗乾淨，切完碼好，起了火，便開始了。
白也化出人形，靠著門，看著竈上忙碌的身影，笑瞇瞇的：“要幫忙麼？”
“好，你把碗筷擺一擺，就在院子裡吃吧。”
“夫人今天還喝酒麼？需要的話，我可以回去拿。”白也又問。
“不用麻煩，你想喝的話，我這裡有梨花白。”
“好。”
蔓蔓過來了，看到白也，愣了愣：“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剛就在門口，沒看見，夫人不會怪她失職吧。
“昨天晚上。”白也認真回答。
蔓蔓一臉“怎麼可能”，想了想：“你也來做賊的？”她想起那個月殤。
“蔓蔓，你別管了，去拿罈子梨花白來。”翠心暖起出一個菜，開始準備下一道。
四個菜一個湯，白也吃得很乾淨。“夫人手藝真好。”有點意猶未盡。
翠心暖笑笑，沒說話，她知道自己手藝好，這是他們圈子裡公認的，不必謙虛，她也當然不會說，下次再來之類的，自己跟白也的交情，還算一般。
白也等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夫人真不謙虛，好歹說句‘過獎了’之類的。不過，看夫人的樣子，我下次怕是沒有口福了。”
翠心暖挺喜歡他的直爽。
“夫人需要我做什麼麼？夫人提個要求，這樣我可以再有個機會。”白也支著腦袋開口。
翠心暖想了想：“如果我的要求很大呢，爲了一頓飯，你可不劃算。”
“俗人有句話，叫‘有錢難買心頭好’，差不多這個意思吧，劃算不劃算，得看我喜歡什麼、樂意什麼。夫人不防說說看。”白也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我要你放棄尊主之位呢。”白也是很強勁的一個競爭對手，比蒼巖和青曜都麻煩，因爲他的實力從來沒有完全暴露過。白夕冉在的時候，前五大族長之中，對白也的評價最高，說他有大智慧。當時翠心暖還開玩笑，說“是不是因爲你們都姓白，你趁機往自己臉上貼金”。蒼巖有點固執，不知適當變通，青曜有時有點剛愎自用，白也卻沒有明顯的缺點，暗下里，他的呼聲很高。
翠心暖問過阿垚，她跟明炎目前準備得如何，她想趕緊把清瓊域的事情結束，然後便可以專心去找白夕冉的魂魄了。
阿垚將情況分析了一遍，明炎現在可以跟蒼巖、青曜一搏，但對白也，還是有點差距的。阿垚有點擔心，怕明炎許諾太多，以後就算上位，也是會有許多麻煩的。關於這一點，翠心暖也想跟明炎談一談，隱約中，她覺得明炎的情感有變，她現在不大想見他，又想著非常時期，明炎壓力大、任務重，用點非常手段也正常，所以就拖了下來。
“哎呀！”白也一拍大腿，“我原本還想著，以後當了尊主，可以打著向白尊主請教的旗號，好好來多蹭幾頓飯呢。”
翠心暖看白也，一時不知他話裡真假
。
白也又把頭伸了伸，一臉殷殷：“夫人準備用幾頓飯換？”
“你原本想蹭幾頓，就用幾頓吧。”
白也皺眉，不說話了。
翠心暖倒了酒，慢慢喝，也不說話，她本就沒想著白也會同意，隨便瞎扯扯而已。
“天天的話，似乎有點貪心哦。”白也顯得有點苦惱。
“這樣吧，你想吃，我就做給你吃。”翠心暖笑瞇瞇。
“若我天天想吃呢。”
“可以，得我有空，萬一我閉關什麼的，總不能天天出來給你做飯吧。”回頭估計她就不在清瓊域了，先講清楚，別到時候白也覺得自己忽悠他，雖然她其實是在忽悠啦，不過他應該不會同意的吧？完全開玩笑的口吻。
“夫人不會一直閉關吧。”白也問得小心翼翼。
“這就難說了，有需要就閉關。”翠心暖眨著眼睛，這廝不會真同意吧。
“哎，那我加個附加條件吧，若夫人真的閉關，好歹一年給我做一次吧，若不閉關自然就每天做。”
想想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翠心暖點頭。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放棄尊主之位，爲了夫人的手藝。”白也大笑。
翠心暖倒是愣在那裡，有點反應不過來。
“夫人可不要反悔，這樣吧，我加了條件，也給夫人加個條件。夫人，你想我支持誰？”白也又問，大方到底。
“白也，你……”翠心暖覺得明明自己佔了大便宜，爲何有種上當的感覺，是不是白也他本就沒有打算當這個尊主？
“這清瓊域，是白尊主創立的，當初的艱難，我也是聽說的，我很敬佩他。現在，若是尊主他本有遺願，或是夫人有想法，我自然是願意幫忙的。想來夫人也是爲了清瓊域好。”白也說得真誠，“何況夫人還這麼大方，讓我能天天吃到您的手藝，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我覺得太劃算了。”下一秒就不靠譜兒，讓翠心暖的感激之情頓時消失。
靜一靜，翠心暖開口：“好吧，支持明炎，這是尊主他原本的打算。”
突覺輕鬆一點，蜷起雙腿，靠在椅背上，微風送爽，翠心暖閉上眼睛。
“那個，夫人……”原本靜謐的好時光被打斷。
“何事？”看在他願意幫忙的份兒上，沒有捂上他的嘴巴，或者直接一腳踹出去。
“我又餓了，夫人能再做個夜宵麼？”
雖然看不到白也的尾巴，但翠心暖能感覺到那一把正在晃得起勁。
這年頭，有門手藝，還是挺管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