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沒什么要匯報的,但是心里很擔心陸嘉逸的情況,不知道他傷得是否嚴重。畢竟先前蕭北對付廖偉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那小子打架的功夫不要太強悍了。
“楊秘書,我沒什么問題。”沈墨率先表態(tài)道。
這一表態(tài),自然也打住了在場之人的竊竊議論。
幾個有重要文件要交給陸嘉逸過目的,都直接將文件交給了楊子明。其他人就算有什么問題想要請示,但是不緊要的,也都暫且壓了下來,不敢去給陸嘉逸添亂。
回到辦公室,沈墨因為不放心,所以正想著找一個文件作為借口,去親眼看看陸嘉逸的情況。但是陸嘉逸何其精明,一旦讓他看出,其實這文件是無關緊要的,她的意圖可就完全無法遮掩的暴露出來。
“總監(jiān)”,助理小凌敲門道,“子公司送來一份文件。”
“拿進來。”沈墨正愁著找不到由頭兒呢。
“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催€把文件送到咱們公關部,他們只說是陸總的意思。說是以后但凡有關于姚小姐新戲的項目,都要交給咱們公關部過目,由沈總監(jiān)您審核之后提請陸總覽閱。”小凌道。
沈墨接了文件過來,倒是沒覺得有多奇怪的。因為這簡直太符合陸嘉逸這些年來的辦事風格了。
但凡是和他的新女朋友有關的事情,哪怕不是公關部該管的事,他也總要交到公關部來,好像生怕她不知道他對新女朋友多用心似的。
“知道了”,沈墨道,“這事情就壓在咱們兩人這里,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不要讓其他同事聽到后分心。”
“是。”小凌應了一聲,為沈墨輕輕關上了房門。
沈墨看了看姚芊芊的新戲,呵呵……資源還真是不錯,竟然第一部戲就做女主角,而且還是和剛剛簽下的、炙手可熱的沐九歌搭戲。
有個大金主就是好啊,多少娛樂圈兒的女孩子摸爬滾打,擠破了腦袋,都掙不來一個和沐九歌有對手戲的機會。
子公司的辦事縝密度還是可以的,況且這又是娛樂項目的立案,他們這邊其實也不太懂得。所以提請上總公司的,其實也只是報給財務部做預算而已。
沈墨只是仔細檢查了一下,看看這份文件中有沒有需要總公司公關部出面調解的地方,將幾處可能需要總公司公關部出面調節(jié)之處標記了下來,便拿著這份文件去了總裁辦。
“沈總監(jiān),您恐怕需要稍稍……呵呵……”劉秘書一臉尷尬。
“好,沒關系。”剛好楊子明不在,沈墨直接坐在楊子明的辦公桌旁等。
不多時,看到姚芊芊戴著口罩從里面出來,沈墨向她略一點頭,算作打招呼。
“陸總,沈總監(jiān)有事找您。”劉婷婷向里面輕聲請示。
“進。”陸嘉逸的聲音。
沈墨拿著文件進了陸嘉逸辦公室,見到陸嘉逸的樣子……好懸沒笑出來。
好在知道笑出來的后果,所以極力忍住了。
裝作什么也沒看到似的,將文件放在了陸嘉逸的辦公桌上,道:“這是子公司送來的關于姚小姐新戲的項目書,我已經根據陸總的意思看過了。其中有幾處可能需要公關部出面的事情,我都做了標記。至于其他的,自然還是財務部的事。”
左手臂上打著石膏、頭上纏了一圈兒紗布,鼻青臉腫的陸嘉逸,抬頭看了眼沈墨,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這話說得十分肯定,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結論。
“不好意思陸總,我沒明白您的意思”,沈墨仍舊是公事公辦的語氣,“聽說陸總身體有恙,我和所有陸氏的員工一樣,都很擔心。我們只能用盡心工作,來讓陸總少費心、盡快康復。”
“沈墨,你別和我玩兒這套虛的”,陸嘉逸很憤怒,“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兒是么?看著幾個男人圍著你團團轉、看著男人們?yōu)槟愣蚣埽阌X得很過癮?”
“陸總,我想您需要休息。文件放在這里了,有空您過目。”沈墨說著,向陸嘉逸一點頭,以示“告辭”。
“墨墨”,陸嘉逸忽然叫住了轉身的沈墨,道,“六年里也沒見你相親,也沒見你接受誰的追求,為什么偏偏要在蕭北回來的時候相親。你就那么愛他么?想要故意激怒他、逼著他娶你?可是他真的愛你嗎?”
沈墨清楚的聽到,陸嘉逸叫的是“墨墨”,更出乎意料的是,陸嘉逸居然會這樣認為。
他居然認為,她之所以接受相親,是因為她愛的人是蕭北!
“墨墨,你因為蕭北而背叛我,可是他根本不要你,讓你做單親媽媽、獨自撫養(yǎng)孩子這么多年”,陸嘉逸道,“你值得么?他給你的一切,我也能啊,為什么你不選擇我?恩?”
這么多年來,他的確極力想要讓自己將沈墨認為成,是一個水性楊花、不知檢點、唯利是圖的女人。但是這些年來,他不是沒長眼睛,沈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蕭北之外,沒有人來接過她下班;她每天也都是按時上下班、接孩子、帶孩子,甚至于午餐都是一如既往地在員工餐廳里用,幾乎不出去約會。
他想要將她想象成一個壞女人,這樣他就可以繼續(xù)怨她、怪她、恨她、嫌棄她、羞辱她,可事實告訴他,墨墨真的不是個壞女人。只是真相往往更殘忍。
她不是個壞女人,只是因為她不再愛他,她愛上了別人,所以義無反顧地背叛他。哪怕這個人,什么都不會給她。
“蕭北就真的那么有魅力?”陸嘉逸的聲音有些疲憊,“墨墨……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了呢?無人能及的富有、無人能及的地位、驚為天人的容貌?還是你們女人就喜歡這種,對人愛答不理、隨時甩女人的壞男人?這樣的人會讓你們覺得有刺激感、新鮮,是么?”
先前他也以為,或許蕭北不是沈墨真正喜歡的類型,或許之前的事情,是有什么陰差陽錯的誤會。
但是看到在相親之時,蕭北出現(xiàn),他就知道,其實他一直不愿意面對的事情是真的。那就是墨墨很愛蕭北,縱然他冷如冰山,但是她愿意在他身上下功夫。
對于陸嘉逸的這番話,沈墨自然很詫異,沒想到陸嘉逸在“重傷”了一場之后,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竟然打算跟她開誠布公地談了。而不是繼續(xù)把她當做一個隨時可以用言語踐踏的壞女人。
雖說現(xiàn)在陸嘉逸的話仍舊不太好聽,但沈墨能感覺到,他是想要和她好好談一談六年前的事。此番疑問,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可……六年前的事,偏偏她不能說出口。
所以,你猜什么,就是什么。
“對”,沈墨雖說是應了下來,但卻并不敢回身看陸嘉逸的眼睛。而只能用盡量堅定的語氣道,“你說的都對,我就是愛他。”
沈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說出這幾個字的,只知道這幾個字出口之后,仿佛渾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光了。逃命似的離開了陸嘉逸的辦公室,不顧陸嘉逸的咆哮。
她清楚的聽到陸嘉逸的咆哮,他問的,竟然是最無能為力的三個字:“為什么……為什么這樣對我?……”
嘉逸,原諒我,不能告訴你為什么……
因為你的驕傲,不允許我這樣做……
“阿北,你這里還不錯嘛!”蕭北正在辦公室中看一只股,一個忽然出現(xiàn)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邊傳來周秘書緊張的聲音:“蕭總,您真的不能進去……”
“不能進來也讓他進來了”蕭北抬眼看了周秘書一眼,沉聲道,“這點規(guī)矩都守不住。出去!”
“是,蕭總。”周秘書嚇得忙不迭地離開了辦公室。小蕭總沒有直接說“滾回家去”,就已經是萬幸了。
“哈哈……阿北,不要怪他,是我非要進來的。”蕭玉山笑道。
然而這樣的笑容,似乎并不能夠化解這個侄子的憤怒,畢竟阿北對于公司里的規(guī)矩,一直都是要求很嚴格的。
“叔叔,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第二次。”蕭北道。
“哈哈……好,好”,蕭玉山也只好用近乎于討好的語氣說道,“下次叔叔一定注意。對了,看你看得很認真,最近又開始玩股票了嗎?”
想要轉移蕭北的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聊他最關注的東西。很顯然他現(xiàn)在最關注的,就是面前要選的股票。
蕭北搖搖頭,道:“最近沒有什么看上的,有一只還在觀望中。怎么,叔叔有意想要再玩兒一把?”
“的確有這個想法”,蕭玉山笑道,“不止是叔叔,上次在維納斯生物科技輸得很慘的那些朋友,正想著找機會翻盤呢。這一陣子總是打電話催我,讓我來問你,你看好哪一支。怎么樣?什么時候有看好的,拉他們一把?也讓我們這些老頭子贏一回,樂呵樂呵?”
“最近不穩(wěn)”,蕭北道,“還是再觀望一陣子再說。如果有合適的,我倒是不妨以此來向叔叔盡一盡孝心。”
老小孩兒么,叔叔這個年紀,也真是越來越愛玩兒了。
“哈哈……你要是想為叔叔盡孝心,現(xiàn)在就有一個機會。”蕭玉山笑道。
看到蕭北態(tài)度有所緩和,知道大侄子是已經原諒了他擅闖辦公室的事情,蕭玉山也敢說出自己此行的真正來意了。
“上次詩雅說的那個畫展,請柬都送來了。叔叔自己一個人去,也是太尷尬了些,哈哈……”蕭玉山道。
“那就扔掉”,蕭北說得很干脆,“如果叔叔不想要給我娶個嬸嬸的話,這請柬實在毫無意義。”
這一句話,就把蕭玉山接下來要說的勸說之言全都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