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不相信呢,蕭北哪有這麼好心呢!”沈墨笑著在蕭北身旁坐下,同時看向蕭北,想要得到他的一些眼神兒提醒。
但這小子,就只是夾了一塊魚肉給她,並且強調(diào)道:“他們真沒動。”
沈墨在心裡暗罵他一句“呆子”。
也是,想要讓蕭北這種天生表情匱乏的人,用表情來提醒她什麼,估計是比沒有提醒更尷尬的事兒,搞不好要弄得天下皆知的。所以現(xiàn)在這樣子,還是挺好的麼。有肉吃就行了,弄不明白情況,就不說話唄。靠自己慢慢兒摸索。
摸索了一會兒,沈墨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妙。
範奕不斷給蕭晴夾菜、獻殷勤,而蕭晴並沒有拒絕。蕭北呢,則是置身事外,只顧著自己面前的食物,好像真覺得這裡的飯菜有多好吃似的。
既然如此,沈墨也只能採取沉默攻略了,守著自己面前的水煮魚和一盤兒拔絲地瓜。水煮魚辣嘛,吃多了傷胃,不吃她又饞,所以只能用甜口兒的東西中和一下。
可能都覺得對孕婦要謙讓,所以沒有人和她搶,吃著吃著,沈墨和蕭北就自成了一個小團體,分離在這頓飯的其他人之外了。範奕一邊兒給蕭晴獻殷勤,一邊兒不忘給兩個小傢伙夾菜,忙活得不亦樂乎。
沈墨偶爾擡頭看他一眼,看到他這一副殷勤的樣子,也實在分不清楚他是真情還是假意。若沒有那天的事情,她自然會以爲,範奕這樣挺好的,多知道疼人兒啊,可是有了那天的事情之後呢,一切可就不好說了。
總覺得一想到範奕那天的態(tài)度,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心裡似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又說不清道不明。但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卻又使得人渾身不自在。
蕭晴對範奕的熱情,雖說並沒有拒絕,但卻也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範奕也是見好就收,並沒有故意拖延著時間。覺得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且也都沒有什麼話要說,就有了要走的意思。
當然了,作爲東道主的他,是不能直接說要走的,常在場面上混,這點兒禮數(shù)還是懂得的。要等到客人開口說告辭,他應下來,那纔算合情合理。
沈墨見此,笑道:“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咱們今天就到這兒?累了一天了,都回去早些休息吧?”
“好,墨墨是孕婦,一切以孕婦最大,你說了算。”範奕笑道。
沈墨繼續(xù)起著調(diào)節(jié)氣氛的作用,和範奕說說笑笑地出了飯店。很熱絡地道別後,各自上了車。
兩個小傢伙上了蕭晴的車,沈墨則是由她的專職司機——蕭北帶著。
一上車,就問道:“哎,什麼情況兒啊?怎麼我出去買個酸奶的功夫,一切就變了樣兒呢!這世界也變化太快了吧……”
“哼哼……”蕭北哼哼了一聲兒,嘀咕道,“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兒。反正範奕的嘴皮子是真溜,有種能把死的給說活的本事,枯木都能被他說發(fā)芽兒。”
“你快給我學學,他怎麼和蕭晴說的?一個字不落地給我說出來哈。”
“這怎麼說?”蕭北詫異道。
“有什麼不能說的啊?你不是記性很好嗎?反正也沒過去多長時間,讓你把他說過的話重複出來,應該不難吧?”
蕭北撓撓頭,想了想,只好道:“行吧。”
看到蕭北一臉爲難、卻又不忍心拒絕她的樣子,沈墨變本加厲,一本正經(jīng)地提要求:“注意啊,語氣、神態(tài),都要學得像一些,因爲這有利於我做出正確的判斷。”
沈墨說得一本正經(jīng)的,蕭北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坑他呢,還是真的是情況需要。所以只得咬咬牙,痛快道:“行吧。”
“對,就是要這樣,有魄力,我喜歡!”沈墨上嘴脣兒下嘴脣兒一挨,隔空親了他一下。
蕭北指了指自己的嘴:“別光擺樣子啊,你真親一下。”
說完,撅起嘴,伸長了脖子湊了過來。
“開車哪!”沈墨嚇得不輕,提醒他道。
“你快親!”蕭北撅著嘴道。
“哎呀你可真是……”沈墨嘟囔一句,只好迅速在蕭北的嘴上親了一下。
蕭北心滿意足地轉過頭去,穩(wěn)穩(wěn)地繼續(xù)開車。天知道沈墨的小心臟剛剛受到了幾萬點的驚嚇。這要是忽然追尾了,或是被別人給追尾了,鬧糾紛倒是小事兒,問題是,車子一晃,萬一傷到了她的寶貝女兒可怎麼辦?
蕭北對他的車技,未免也太有信心了吧?
察覺到沈墨在後怕,蕭北笑道:“你就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就算再有這種情況,我也不可能讓你受到半點兒損傷。我的車技……哼哼,就是沒有專門兒比穩(wěn)的比賽,要是有,我一定世界第一。”
“嘔……”沈墨吐了一聲兒,提醒道,“我告訴你,你別招我啊,本來孕婦就容易消化不好,你別真給我噁心吐了!”
“孕婦消化不好,那是少動。不管什麼時候,生命都在於運動。所以你以後就算不去上班,在家裡也要保持每天散步,知道嗎?”
“行了行了,哪兒來這麼多廢話?都被你給繞跑了,你快給我學一學,範奕到底是怎麼說的!和你說這些沒用的,把正事兒都給忘了。”沈墨推了他一下。
其實蕭北並沒忘記這事兒,只是故意誘拐沈墨往溝裡走,拖延時間呢。學別人說話,他還真沒有嘗試過。尤其是這女人提出的要求這麼奇葩,居然讓他聲情並茂地學。但聽起來,原因又很合理,他也沒有什麼反駁的理由。
“快點兒!”沈墨催促道。
蕭北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催什麼催?”
沈墨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呢,因而在催促了這一句之後,就沒有再催,等著蕭北自己醞釀情緒。
剛好一個紅燈,蕭北的情緒也醞釀好了,開始了他的表演……
邊說話邊開車,還要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和表情,讓它們和範奕的像一些。這可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兒。幸虧蕭北的腦子夠用啊。
到了下一個紅燈的時候,蕭北剛好把範奕的話說完了。說完了,很謙虛地向沈墨討教:“你覺得他這一番話,是真話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墨笑笑,像是很瞭解的樣子……但說出的卻是:“說不準哪。”
聽了沈墨的話,蕭北好懸沒被氣得背過氣兒去!
合著他說了這半天,聲情並茂的,結果就換來了她的一句“說不準”?玩兒他呢?這是擺明著在玩他啊!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但卻也只是一笑置之。反正能讓這女人高興就好,計較那麼多幹嘛?
沈墨嘆了一聲兒,道:“我總覺得,其實範奕自己都分不清楚他的話是真是假。”
蕭北靜默了半晌,點點頭,道:“的確,這話是對的。”
“所以啊,你說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我們這些外人,又怎麼能下定論呢……要說非要做出個推斷,還是要由你們男人來。性別相同,更瞭解一些嘛。”
“男人和男人也是不同的”,蕭北道,“像範奕那種婆婆媽媽的男人,我是真的很難理解。”
“範奕是婆婆媽媽的嗎?”沈墨詫異道,“我看他還是挺有魄力的。至少說要娶蕭晴,就一定要娶到。”
蕭北搖搖頭:“這算什麼魄力?真正的魄力應該是,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連追求的步驟都省了,直接娶回家裡來,乾淨利落。要是範奕不這麼囉裡囉嗦的,早把蕭晴扛回家裡娶了,之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fā)生。都是他婆婆媽媽的給鬧的,怪不得別人。對這些做事情畏首畏尾,沒膽兒的男人,我是真的很難理解。”
“怎麼配的上‘男人’這兩個字呢……”末了,還深惡痛絕地嘀咕一句。
沈墨“哼哼”一聲兒,不以爲然。心想,其實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你自己的問題吧?大家都一樣,就你和別人不一樣!誰能像你似的呢?還沒怎麼喜歡呢,就把人給娶回來了,先佔上了位置。
不過……嘿嘿……我就喜歡你的和別人不一樣。
回到家中,沈墨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按照蕭北的吩咐,去找蕭晴談。說實話,真是緊張得很。
“姐……”沈墨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了啊?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蕭晴笑道。
“有些話,我呢,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說吧,我覺得你可能會傷心。不說呢,我又覺得,這不利於你做出明智的判斷。”沈墨支吾著坐在牀上,等著蕭晴的反應。
看到沈墨這副模樣,蕭晴當然要讓她說出來。笑道:“墨墨你說吧,不用擔心什麼。”
蕭晴說完,坐在梳妝檯前的椅子上,很認真地看著沈墨,等著聽她的話。
沈墨笑笑:“那我說了啊?”
蕭晴點點頭,眼中含笑。
“之前你和範奕說分手的那天,其實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蕭家門外等我們。他原本是想要親自去對付孟雲(yún)的,這事兒他已經(jīng)和你坦白了,沒什麼可說的。但是他那天的態(tài)度,很不對勁兒,說了很多對你頗有怨言的話。”
“不是那種小抱怨,而是……怎麼說呢,我給你重複一下他的話吧,儘量學得像一些。不能完全還原,大概意思你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