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的時候,沈墨和沐九歌、樸順英三人出了墓地,佟秀艷已經(jīng)入土為安。沒錯,整個從火化到下葬的過程,就只有他們?nèi)齻€人。
沈墨下意識的四下看看,卻仍舊看不到什么。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有樸順英在,他們拍到的,也只能是她和沐九歌在一起的畫面。一旦新聞出來,不管對方的稿子怎么寫,有照片為證,那都是百口莫辯。
沐九歌的情緒看起來很穩(wěn)定,但也正是這樣,才更讓人擔心。這小子平時總是風風火火的,一旦平靜下來,真是嚇人得很。
“走吧,這種事情之后沒有空著嘴兒回家的,咱們找個地方吃頓飯再回去。”沈墨道。
沐九歌點點頭,依舊保持沉默。如果不是知道發(fā)生了大事,沈墨真要以為,這小子是在故意裝深沉。畢竟看慣了他的嬉笑臉之后,再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
吃過飯已經(jīng)中午,沈墨但心沐九歌,但是公司卻也有些事情不得不去處理。譬如說那新聞的后遺問題,各部門一定等著她的示下。
“沈總,您先回去吧,我陪著九歌就行了。”樸順英看出了沈墨的猶豫,適時道。
而即便她沒有看出沈墨的猶豫,這種時候,她也是希望沈墨能夠離開的。即便九歌希望沈墨能留下來,但是這一次,她真的不愿意再站在九歌的立場上。
“那……九歌,我先回去了”,沈墨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道,“有事打電話。”
這小子繼續(xù)抽風……仍舊保持沉默。
沈墨只以為他是無法從他媽媽已經(jīng)離開的悲痛中走出來,并未想到沐九歌是不希望她離開。和樸經(jīng)紀說了聲:“你好好照顧九歌,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
看到沈墨上車離開,沐九歌依舊沉默,倒像是一個自閉癥的兒童一般。樸順英也不說破,道:“我們先回去吧,回家收拾一下,這兩天家里亂得很。”
奇怪的是,聽到沈墨說“回家”,他的心里會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而聽到樸順英說回家,就有一種他仍舊在工作的錯覺。
回到公司,沈墨第一時間就是看網(wǎng)上的消息。到沐九歌的微博下去看評論,只見支持的評論和罵他的評論是各占一半。
罵他的,多半都是源于對在韓國出道的歸國藝人的偏見。說什么,他自己沒本事沒實力,只能靠“出賣色相”,把國外的娛樂圈的骯臟手段帶到國內(nèi)來。
反正支持他的人都是堅定的支持,罵他的人罵得也是真難聽。沈墨覺得,幸虧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好,不然真要注冊個賬號,和這些人對罵一番了。
明明和他們是無關(guān)的事情,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好像親眼見過、好像和沐九歌很熟、和他之間有多少過節(jié)一般。
“沈總”,裴曉琪見沈墨回來了,敲門道,“我方便進來嗎?”
“進。”
“陸總讓您到集團總部去”,裴曉琪尷尬道,“可能……事情有些嚴重。楊秘書說,陸總的情緒不好,估計是看了那新聞的緣故。”
沈墨點點頭,忽然想到些什么,故作無意的問道:“陸總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怎么我剛回來,他就知道我到辦公室了?”
裴曉琪立刻緊張起來,忙解釋道:“沈總,其實陸總之前親自來過的,見您不在,吩咐我,一旦您回來了,要第一時間和他聯(lián)系。您也知道,陸總的命令,我不敢違抗啊。”
“直接給陸總辦公室打電話的吧?”沈墨依舊是隨口一問的樣子。
“楊秘書的專線占線,我想可能是在幫陸總交代什么事情,我也不方便麻煩他,所以就……”裴曉琪道。
沈墨笑笑,道:“可是故意搬出楊秘書來掩蓋就不對了。”
抬頭看向裴曉琪,嘴角依舊掛著微笑,眼中也滿是笑意,但是話語卻是十足的警告:“下不為例。”
“我……你誤會了沈總,我真的只是不得不聽……”
沈墨擺手,笑道:“你緊張什么?我是說,以后再有這種事情,你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難道我還會責怪你嗎?難道我不知道陸總的命令,身為集團的員工,是不能違抗的?”
“我應(yīng)該不是個惡老板吧?你這么怕我,弄得倒像我平時多剝削你們似的”,沈墨笑道,“所以說,這種因害怕我責怪而撒謊的事情,下不為例,明白嗎?”
聽了沈墨的這一番解釋,裴曉琪卻并沒有覺得心內(nèi)一松,反而更加緊張窘迫。尷尬道:“好,好……沈總放心,以后一定不會了。”
沈墨笑笑,道:“盡量為之吧。畢竟凡事也不能說得太死。”
“是。”裴曉琪道。
陸嘉逸叫她去總部,即便裴曉琪不說,她也能猜到是因為沐九歌的事情。只是這一次,不知道陸嘉逸會以什么態(tài)度來對待。是如同之前那般冷嘲熱諷,還是平靜的詢問情況。
而且,再見到陸嘉逸,她自己,到底該以什么態(tài)度來對待。
畢竟從那件事情之后,她還沒有見過陸嘉逸呢。不知道陸嘉逸會不會利用這次事情的機會,翻出之前的事情來。
但是不去,就是她的問題了。
也不需要做什么準備,這種事情,她也實在沒什么可準備的,只是“恭聽訓(xùn)示”就行了。
到了集團總部,迎面就看到了剛出電梯的江蘭月,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可以看出,自從她離開集團總部之后,江蘭月的日子過得是越發(fā)的春風得意了。此時見了她,只是冷笑著掃了她一眼,連之前的面兒上工夫都不做了。冷笑道:“沈總,獨立出去之后,風流事兒真是不少啊。”
“江總監(jiān)”,沈墨道,“管好你自己吧。此時的得意來之不易,可別自己親手葬送了。”
江蘭月冷哼一聲,很有派頭兒的走遠了,像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一般。
到了頂樓總裁辦,楊子明一臉緊張的迎了上來,向她使眼色,道:“沈總,里面兒……”
做了一個十分憤怒的表情。
原本是提醒沈墨要小心一點,但是卻沒想到,把沈墨給逗笑了。
“我知道了”,沈墨道,“我會小心的,多謝你的提醒啦。”
看到沈總一點兒也不擔心的樣子,楊子明真是佩服沈墨的心理承受能力。
“陸總,沈總了來了。”楊子明稟報道。
“嗯,進來。”陸嘉逸道。
沈墨無法從陸嘉逸的這個聲音中,判斷出陸嘉逸此時的情緒。
一臉坦然的進了屋,問道:“陸總,你找我有事?”
“怎么,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陸嘉逸向老板椅上舒適一靠,道,“看來沈總最近是忙得很呢。怎么樣,沐九歌的事情處理完了?”
沈墨發(fā)現(xiàn),陸嘉逸是笑著的。
對,沒錯,他現(xiàn)在的確是笑著和她說話的。
什么時候這么好脾氣了?
“處理完了”,沈墨道,“已經(jīng)和樸經(jīng)紀一起,幫他安葬了他媽媽。想必再休養(yǎng)幾天,就可以回劇組拍戲了。陸總放心,新項目的進展是不會受到影響的。”
陸嘉逸仍舊是笑著,道:“是嗎?好,處理完了就好……”
“怎么樣,和沐九歌談得如何?還順心么?”
陸嘉逸之前的那句話,沈墨是很能聽得清楚的,但是這句話,沈墨聽著,怎么這么糊涂呢。談什么?她并沒有找沐九歌談什么事情啊。
“不知道陸總指的是哪方面?是新戲方面,還是合約方面。如果是新戲方面的話,沐九歌那邊的日程都已經(jīng)拍好了,所以是沒什么問題的;如果是合約方面,一切都在按照咱們之前簽訂的走,他那邊也并未提出要漲價的要求。”沈墨道。
陸嘉逸笑道:“不是這些公事。我問的是你的私事。和沐九歌發(fā)展得怎樣?他把你服侍得還好?”
“也是”,陸嘉逸閑談一般笑著,“在蕭北那樣的人身邊,日子不好過吧?沐九歌一直挺喜歡你的,和他在一起,要比和蕭北在一起輕松的多。”
“墨墨啊,你可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你說說,我是說咱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呢,還是說青出于藍更貼切些?”
沈墨看到陸嘉逸的笑容,面色卻是一點點冷了下來。
沉沉看了他半晌之后,忽而開懷一笑,道:“都好,都挺貼切的。只是這事兒別告訴蕭北就行了。嘉逸哥,咱們兩個可都是陸家的人,你可要幫著你妹妹我,而不能幫著你妹夫啊。更何況,你妹夫剛剛把你打住院,你總不能轉(zhuǎn)眼就忘了這仇吧?”
嘉逸,既然你非要這么說話,那我就配合你。反正我最會做的就是,時刻根據(jù)你的需求來調(diào)整至的態(tài)度。這六年里,我都是這么過來的,難道還怕今天這一次么?
沈墨和他開玩笑,陸嘉逸反而笑不出來了,收斂了笑容,狠狠盯著沈墨。
但是半晌,卻還是忽然笑道:“好說好說……你放心,我是不會把這事情告訴給蕭北的,因為不用我告訴他,他自己也會看到新聞的。”
“我今天叫你來呢,也沒別的事”,陸嘉逸道,“就是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把事情鬧大。這種事情,鬧大了畢竟不光彩。你自己玩兒一個舒坦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