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的李裕收到了李賢出事的消息,內心很是不爽,畢竟他認定潯州知府林子默是太不給自己面子了。自己本想上書參他一本,反被幕僚們攔下。據(jù)他們所得到的消息,李賢父子所犯之事好不要上達天聽,能夠暗地里面解決好。
雖然李秉忠是一力承擔全部的罪責,但是種種證據(jù)都表現(xiàn)出了對他們父子二人的不利。李裕不想失去李賢這一個有用的助力,于是同意了自己幕僚們的建議。沒有親自出面的他只是派出自己的一名心腹,緊急前往廣西省潯州府桂平城面見林子默,轉達他的態(tài)和意思。
與其同時,李裕修書一封是命自己的管家親自送給廣西巡撫韓雍,并且讓管家口頭轉達自己希望他出面過問一下李家父子一案,畢竟林子默是他的得意門生。即便林子默是不給自己一點兒面子,總得顧忌一下韓雍的態(tài)。經(jīng)過幾番權衡的李裕深知自己過這一關不難,而難就難自己要欠下對方一個人情。他知道這欠人銀子好還,而所欠下的人情債就不好還。特別是大明的官場上面,這種人情債是不欠就好不要欠,要不然就會惹來一身麻煩。
李裕沒有讓其心腹帶上自己過問李家父子一案的親筆書信,便是擔心日后落人以口實和把柄,于是選擇給其足夠的銀票和表明他是自己府人的信物,畢竟自己相信林子默是清楚的知道他和李賢之間的關系。自己心腹離開之前,李裕是明明白白地交待他,關于這一事件的壞打算,便是讓李家父子永遠都不要成為人證再開口。他的心腹得了令之后,帶上府的四名刀手是離開了京師,然后便馬不停蹄的趕往目的地。
至于李秉忠,李裕的初打算就是決心讓其頂下全部的罪責,畢竟采花賊一案是已經(jīng)鬧得廣西的好幾個州府不安寧,而要想順利過關和平息事態(tài),總是要找一個替死鬼出來全部背下,要不然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不想因為這一案受到牽連的李裕,保住自己的近親,就是抱住了自己,畢竟他明里和暗里都收過李賢不少的財物。他為擔心林子默是會順藤摸瓜下去,挖出一些對自己不利的是是非非就會極為麻煩。
待潯洲府監(jiān)牢的李家父子是受了林子默的不少折磨。兩人之所以堅強的活下去,便是覺得李裕會出面救他們,畢竟吏部尚書可就要比一個小小地知府是為厲害。為了幫助徐致遠是快的脫離麻煩,于是林子默是故意把采花賊一案和徐家一案牽連一起。呈交上去的公當,他自然是要為徐家鳴不平的同時,列舉出了李家父子多年來為非作歹的不少事件。自己的終目的就是要把李賢和李秉忠搞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面。
立秋到寒露,整整二個月又過去了。楚寒露剛滿了十五歲,開始吃十歲的飯。林子默是沒有因為小丫頭是妾室的身份就怠慢她。她生日那天,還是風風光光地為其操辦了一次。雖然排場和賓客沒有如同楊夢棋過生日那樣的隆重,但已經(jīng)是給足了她臉面。為高興的人,不是楚寒露,而是楚家人,畢竟他們看得出林子默是相當寵愛她的。楚家上下看得出他是愛屋及烏之人,相信他們家的小女兒不失寵,便可使得楚氏一門跟著沾光。
這一段時間里面,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十萬官軍統(tǒng)率的趙輔剿滅了余下三支叛軍的一支。當林子默得知他下命令坑殺七千多投降叛軍士卒的時候,內心是突然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自己深深地感覺到他被人冠以屠夫的名號真是太冤枉,而真正的屠夫應該是趙輔。雖然林子默是有頗多的微詞和不滿,但是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輕,與其說出自我的想法無濟于事和得罪人,還不如當什么都不知曉去想為好。
早三日就趕到桂平城的李裕心腹,沒有急著去見林子默,而是去摸了摸城的情況。做好兩手準備的他們,勢必要是完成自己主子所交代的任務。剛入夜不久,沒有讓四名刀手跟隨的他,獨自一個人就去見林子默,而自己不想引起對方過多的注意和警惕。為得就是擔憂雙方談不成,便不利于日后下手除掉李家父子。
得知是京師來人的林子默,第一反應就想到了李賢的近親。除此之外,他們家可沒有一個天子腳下的熟人和親戚。既然是吏部尚書李欲派來的人,那么他是見上一見。自己總得要聽來人說一些什么話,再做定奪和打算。
林子默是突然想起前一小段日子,韓雍是派過自家的管家?guī)纤挠H筆書信,含蓄的知會過自己要會變通。當時,他沒有直接表態(tài),而是含含糊糊地應付了過去,畢竟這一件事情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雨。自己要是前后態(tài)來一個一八十大轉彎,恐怕就極有可能造成豬八戒照鏡子,里里外外都不是人的局面出現(xiàn)。桂平城的所有人都會質疑他的這一個做法。當初,抓賊的人是自己,而時至今日,放賊的人又是自己,恐怕不得不讓人聯(lián)想到其的貓膩。
林子默是萬分之一萬的確信自己即使做出放了李家父子的舉動,他們也不會領他的情面。雙方之間除了深仇大恨以外,再無其它。他可不想讓自己的仇人有翻身的機會,所以不會干出傻事兒來。自己對于他們還真沒有任何私仇,而全是結下的公仇。
事態(tài)展到這一個地步,林子默是完全明白自己處于騎虎難下的局面當。感覺任何沒有退路的他,只得硬著頭皮把這一個惡徹底解決掉。自己克制住了自我的好奇心,于是不應該過問和觸碰的事情,便一個字也沒有打算去繼續(xù)深挖。他知道有一些局面是自己還能夠控制,而另外一些局面是自己力不能及的,越是不知道越是安全。
林子默是走進花廳見到了這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經(jīng)過他的仔細觀察,此人雖然貌不出眾,但是眼神透露出一股精明。自己是心下想來,這一位不但是見過世面的大地方之人,而且還是從高門大院走出來的辦事人,果真就是不一般。
李裕的心腹是直截了當?shù)慕榻B了一下自己,然后拿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實際上,林子默是認識腰牌上面的字,卻難分出真?zhèn)巍_@個時候,自己相信不是相關人等是不愿意來趟這一遭渾水的,畢竟都怕沾上一點兒關系就麻煩了。
知曉是怎么一回事情的林子默,說得相對隱晦道:“既然來到我這里,那么不妨直說你家主人的意思。本府要是能夠辦,直接就給辦了。如果實不行,就對不住了。”
自稱名叫沈明的人是從懷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票,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放了茶幾桌案上面,返身走回原位坐下,一本正經(jīng)道:“想必林知府應該收到了家?guī)煹臅牛壹抑魅说囊馑迹膊粫屇鸀殡y。既然他們犯下了死罪,那么就不要拖到明年的秋后了。”
沒有和林子默討價還價的他,進入桂平城就探聽到了本地父母官不是善茬。自己是代替李裕來辦事,又不是來送命。他可不想丟命這里,所以自作主張的就把自家老爺?shù)牡拙€價碼開了出來。沈明相信對方應該沒有理由拒絕,畢竟這可是一個銀子照收,人照殺的活兒。
品出味道的林子默是心下想來,李裕是不想留下影響到自己前途的活口,畢竟此案牽涉面甚廣,而知道的人也太多。這其不明細說的部分就是吏部尚書的屁股也不干凈。實踐無數(shù)次證明,只有死人才不會走漏掉不應該露出去的秘密。
拿起銀票看了一眼的林子默,現(xiàn)這是一張五萬兩銀子的銀票。他頓是感覺到李裕之所以出手這樣大方,就是為了不給自己留下麻煩。自己看來,京師里面的權貴們之間,或許又生著什么爭權奪利的較量。他是猜想李裕不想被人抓住尾巴,便只得痛下了決心冒險。
既能秉公辦理又能收取好處的林子默,完全有一種天上掉餡兒餅的感覺,于是自然要成人之美道:“本府會按照你家老爺?shù)囊馑嫁k。”
為了穩(wěn)妥的沈明,想要得一個安心,于是補充了一句道:“林大人,你看斬立決如何?”
笑了笑的林子默,面帶微笑的把銀票是揣進了袖子口袋道:“就依照這個辦。”
已然完成了這一趟差事的沈明是站起身,雙手抱拳道:“多謝知府大人,下就不打擾了。”
轉過身的他,如釋重負一般的走了出去,而林子默是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自嘲了一番。自己本以為此事會相當?shù)膹碗s和難以處理,卻沒有料想到會這么的順風順水。不過,這一件事情給他是提了一個醒,當別人手的棋子真不穩(wěn)妥。林子默是要想方設法的成為棋手,要不然保不齊某一天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