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數日,似是在生死懸崖盤桓,又似是在火海寒冰中掙扎,可是,即便如此痛苦,她也是不愿死去的,因為她舍不得這條命,舍不得這條還沒有來得及珍惜愛人的命,舍不得……
雪域微微睜開雙眼,聽到的是“咚咚”心跳,聞到的是淡淡的草藥香氣,舉目望去,只是看到一清秀男子的側臉,那男子二十多歲,因是被他抱在懷中,她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體,“你……”
“不要動,你的腿受傷了?!蹦侨寺曇魷睾停瑢阎腥藘旱恍?。
雪域望著他,越發的覺得他像極了云輕舟,心中凄楚,恐怕是自己思念云輕舟過甚!
雪域閉上雙眼,低聲道,“謝謝?!?
“我發現你時,你的腿已經凍傷?!?
“哦”雪域淡淡應聲。
“你叫什么?”那人聲音溫潤如玉,好似山間緩緩流淌的叮咚泉水一般。
“赫連雪域?!?
“怎么到雪域原野來了?”
“雪域原野?”雪域喃喃,這不是洪州的雪域原野么?舉目望去,四周正是白雪皚皚!“這里是洪州?”
“不是,這是關外?!?
“你是?”雪域越發好奇。
那人呵呵一笑道,“鹿鳴?!?
雪域見那人神色溫和,便也放下心來,“呦呦鹿鳴……”
“食野之蘋?!蹦侨说恍Γ司闶悄蛔髀暳恕?
雪域任由他抱著自己,來到一處草屋,那人將雪域放在床上,蓋好棉被。
雪域四下打量,這里不過是一處極為簡陋的居所。
那人對雪域照顧的極為悉心,雪域見他收藏的書籍很多,便要來一看,以解乏味。
鹿鳴亦是端坐一旁靜靜看書。
空氣安靜的仿佛要凝固,爐火燒的極旺,小屋很是暖和。
雪域靜靜凝視著窗外,果真不愧為雪域原野,原是真的不分春秋的。
瞧,又下雪了,不知現在云輕舟身在何處,父王是否康健,哥哥怎樣了。
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半年,而能讓自己掛牽的也就這三人了。
“赫連小姐,外面又下雪了,穿上這狐裘吧。”鹿鳴聲音溫柔。
雪域淡淡一笑,點點頭,“謝謝。”默默穿上這雪白的狐裘,大小卻是正合身的。雪域心中疑惑,鹿鳴的居所之中為何這么多女人的衣物,即便好奇,于理也是不便問出的。
鹿鳴靜靜凝望著雪域,雪白的狐裘映著她嬌俏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近些日子的接觸,雪域發現鹿鳴不僅面目俊朗端正,更是秀外慧中,詩書文辭頗為精通,琴瑟笙簫亦是毫不遜色。
雪域想著,如若趁著這些時日好好的跟著他學些東西,豈不是更利于她在世上生存。
想到如此,雪域微微施禮道,“鹿先生,小女子想跟隨先生學習?!?
鹿鳴微微一愣,道,“學什么?”
“琴棋書畫,經書禮儀,我都想學?!毖┯虬迪聸Q心,不要再做一個無知的小女子!
鹿鳴看著這嬌小的人兒,她的眸子中藏著復雜的神色,仇恨、隱忍、失意……樣樣兒讓人心疼。
那日,云輕舟衣著單薄,卻執著的踏進雪域原野,渾身皆是傷口,蒼白的面容,就連唇畔的最后一絲血色好像也被抽離,懷中卻是緊緊抱住這昏迷不醒的嬌小人兒,“鹿鳴,幫我照顧她!”
從來沒見過云輕
舟這樣的神色,急躁慌張,每一個眼神都好像是在宣誓,自己是多么在乎她!
鹿鳴怔怔望著雪域出神,果然,她是不一樣的女子!
雪域被鹿鳴出神的目光看的有些迷惑,“鹿先生?”
鹿鳴恍然回神道,自是尷尬的點了點頭,表示愿意教授雪域。
鹿鳴一直悉心教導,只覺這小丫頭通靈毓秀,一教便會,二人對弈已是不分上下!
“鹿先生,你要輸了!”雪域望著這盤圍棋,咯咯笑道,那白子已無處可逃!
“小丫頭!”鹿鳴伸手撫了撫雪域的頭,寵溺的笑道。
二人俱是微微一愣,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雪域尷尬的呵呵一笑,“鹿先生,我去準備晚飯?!?
雪域心亂如麻,雪域啊雪域,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你忘了,你要去找云輕舟,你要去救父王與哥哥,你忘了自己的計劃了嗎?!
二人飯間皆是無話,雪域默默收拾碗筷,心中想著如若回去,第一步是要去清池庵尋靜安尼姑,然后就是自己的大計劃!不能再拖延了,自己已經在這里逃避了三年了!嗯!重重下了決定,雪域長舒一口氣,喃喃道,“再過半月,大雪停了。”
鹿鳴立于一旁,聽到雪域自言自語,心中一緊,再過半月她便要離去了嗎?
靜靜望著這小丫頭,她聰明靈巧,美麗純潔,好似上天賜予自己的禮物。不知何時,自己已把她放在了自己心間的位置,那么舍不得她,那么想得到她。可是,她的心卻放在了云輕舟那里,沒有猶豫,不用質疑。
雪域轉過身,發現鹿鳴正怔怔望著自己,心頭一緊,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
鹿鳴尷尬一笑,轉過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