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給貴妃獻禮
謝南安和蕭初冰算計她,她不會再待蕭初冰好了,甚至對其他的人也會加強戒備。
回到拱璧樓,云羅坐在案前,想了一陣,提筆寫了個條子,遞給袁小蝶,道:“拿著我的手筆,去興國街上的雜貨鋪找大管事,把我需要的東西的取來,他看了這條子知道怎么做。”
袁小蝶應聲。
次日一早,云羅又換了一身淺綠色的霞錦紡衣裙,身上罩了一件斗篷,化了淡雅的妝容,攜著袁小蝶、海棠入宮,水仙也想跟去,袁小蝶道:“你長得太好看,萬一被老皇帝看上做皇妃……”她拿眼看海棠,“你瞧她因為擔心,只拍了晨露就出門了。”
水仙被唬住,再不提這事。
待她們出來,慕容祎已在府門外備好轎子。
貴妃宮里。
鄭貴妃一襲鮮紫色的長裙,迤邐曳地,在錦杌周圍撒出一團荷葉裙擺,如四月盛開的牡丹。如墨似緞的青絲高綰頭頂,一副慵懶無力之狀。
宮人稟罷,打起精神端坐在大殿之上。
慕容祎領著一個淺綠色的少女步入大殿,就如同一道亮麗的風景:“兒臣拜見義母,向義母請安!”
鄭貴妃招了招手,“這就是蕭小姐吧,一早就聽人說了,快過來,讓本宮瞧瞧。”
云羅大大方方地向前,然后深深一拜,“貴妃娘娘萬福,初次來見,臣女特意給娘娘備了份薄禮。”她一抬手,袁小蝶捧著錦盒上來,“還請娘娘笑訥。”
慕容祎笑道:“義母不妨打開看看。”
鄭貴妃令嬤嬤接過,啟開盒子,但見里面是一只紫檀小臺上擱放著捧手大的玻璃珠子,最奇妙的是玻璃珠子的中央還有朵荷花,水里還有一對錦鯉,搖晃之間,仿佛在動一般。
嬤嬤“呀”了一聲。
鄭貴妃扭頭一看,嬤嬤小心地托起玻璃珠子,鄭貴妃驚異地看著,“這是……”
“是臣女從商人手里高價購得的雙鯉彩荷玻璃珠,想來娘娘許會喜歡,就送來了,還望娘娘不棄。”
鄭貴妃用手摸了一下,在嬤嬤微微搖晃著,玻璃珠子中央的荷花似在搖曳生姿,而那雙錦鯉也在沉浮,“這樣的珠子不比夜明珠差?”
“千金難換娘娘笑,要是娘娘喜歡,便是臣女之幸。”
鄭貴妃聽人說過玻璃球在京城賣得很高,且國內并未見過,像這樣的珠子,又這么大,里面還有能動的荷花,當真是價值不菲的。“你這孩子,小嘴怪甜的,當年你在江南,與嘉勇伯寫了封信,太后那時尚在人世,直夸你是仁孝厚道的,可不正是么。”
“娘娘是世間最美的美人,如牡丹之容,但臣女覺得,娘娘更應是瑤池仙宮的仙花,臣女陪廣平王入宮,便是來錦上添花的。”
鄭貴妃愕然。
云羅微微笑著,“娘娘今兒把自己交給臣女可好?”
鄭貴妃指了指。
慕容祎令宮人遞上自己備好的禮物,是全套的百花坊胭脂水粉。
慕容祎在吏部另有差使,便先告退了。
鄭貴妃領了云羅去后殿。
云羅給她洗臉,又一步一步地護膚撲粉等,又輕聲道:“娘娘喜歡什么妝容,素雅的,還是嬌妍的?”
鄭貴妃輕嘆一聲,“年輕那會,就喜歡素雅的,如今上了年紀,越發喜歡鮮艷的了。”
云羅一聽就明白,取了彩妝小盒,又重新化了妝,過了一會兒,嬤嬤取過鏡子來,鄭貴妃瞧著,“淡了一些。”
云羅道:“加濃就是。”又重新加重了。
鄭貴妃看著鏡子里的婦人,那種妖艷的美,奪目驚人,笑微微地道:“就這種最好了,瞧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賞!”
云羅一進來,袁小蝶和海棠便私下打賞了鄭貴妃身邊的宮人、太監,人人都得了好處,宮娥們得的是銀柄玻璃鏡,太監得的是銀票。
嬤嬤低若蚊鳴,道:“娘娘,蕭小姐可是百樂門門主,不差錢。”
鄭貴妃愣了一下,轉而笑道:“你這孩子真是招人喜歡。”
“娘娘身邊可有精通使用胭脂水粉的宮娥,我一會兒教了她們,也好服侍娘娘。”
嬤嬤笑道:“老奴已經瞧會了。”
云羅道:“嬤嬤聰慧,我身邊的侍女,學了好些日子都沒學到一半,嬤嬤一瞧就會了,娘娘是個有厚福的,連著嬤嬤也沾了福瑞。”
鄭貴妃伸手指著一邊的錦杌,示意云羅坐下。
云羅道了聲:“謝娘娘賜座。”
兩個人就閑聊了起來,云羅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向鄭貴妃請教養顏之術。
“娘娘肌膚如剛剝殼的雞蛋,又似能擰出水來,看上去如二八少女,似滿月的嬰兒……”
鄭貴妃聽到這些比喻樂開了花錢,笑得越發燦爛了。
正笑著,便聽外面一聲驚呼:“皇上駕到!”
鄭貴妃提裙迎來,昌隆帝已行到通往內殿的珠簾門處,正意外地看著鄭貴妃,這妝容張揚而濃烈,“這位是……”
鄭貴妃道:“皇上,這位是廣平王的未婚妻蕭小姐,真是個伶俐聰慧的,你瞧,這妝容是她給臣妾畫的,好看嗎?”
昌隆帝連道了兩個“好”字,目光卻落在欠身的云羅身上,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淡定自若,“聽祎兒說,你的才華不俗,不僅精通詩詞歌賦,還會寫小說、戲本。近來紅遍京城的新戲《玉玲瓏》便是你的手筆?”
“是。”
昌隆帝抬手道:“平生罷。”問道:“可會下棋?”
“會一些。”
“那好,若是贏了就允你出宮,要是輸了就繼續下。”
“是。”
鄭貴妃令人取了棋盤來,云羅與昌隆帝相對而坐,你一子、我一粒,昌隆帝好奇地試探著云羅的棋風。連下三局后,都是云羅輸了。
鄭貴妃道:“皇上,該用午膳了。”
“再下!”他似不甘心,總覺得云羅在藏銳顯拙,用手指點道:“蕭小姐,贏不了朕,可別想出宮,朕不用午膳也要陪你下棋。”
“皇上不用午膳,豈不是臣女罪過,還請皇上先用膳?”
“待你贏了再說。”
云羅咬了咬唇,這才用心下棋,不知道他是不是瞧出,慕容祎每次下棋卻沒有用全心,既然他發了話,她便贏他一回,這么一想,云羅終于贏了他一子。
昌隆帝看著棋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好啊,你若是每局都這樣與朕下,朕會更高興。再來!”
鄭貴妃輕呼一聲“皇上”,勸道:“還是先用午膳,吃了再下。”
云羅欠身道:“皇上說過,要是臣女贏了,便讓臣女出宮。皇上這么大的人……”他挑著眉頭,佯裝怒意,云羅壯著膽子道:“皇上就會欺負晚輩。”
原以為昌隆帝會生氣,不想他又哈哈大笑起來,只覺有趣。
總管大太監來稟:“皇上,神寧大公主求見!”
“宣她一道用午膳。”他頓了一下,“宣廣平王入宮用膳,蕭小姐也一起吧。”
不多會兒,神寧與廣平王陸續到了。
膳桌前擺上了二三十道膳食,每一樣都做得極是精致,司膳太監不停地替鄭貴妃和昌隆帝布菜,她們每一個抬手,每一個眼神,司膳太監都已經捕捉到了。
慕容祎小心翼翼地,每道菜總在昌隆帝用過之后才動。
而云羅雖也是如此,卻不停地伸筷夾取自己愛吃的幾樣。
慕容祎輕咳一聲。
神寧面露譏諷:“廣平王的眼可真好,蕭小姐的吃相可不是一般的優雅呢。”
云羅幾下咽下,道:“神寧大公主,我今兒餓壞了,一瞧到好吃的就更餓了,哪還管什么優雅不優雅?”
鄭貴妃見神寧嘲諷,她偏覺得云羅好:“這孩子瞧著實在,本宮可喜歡得緊。云羅,聽說《玉玲瓏》這戲很受歡喜,里面的唱戲里有,有一首《采桑子》:
明月多情應笑我,笑我如今。辜負春心,獨自閑行獨自吟。
近來怕說當時事,結遍蘭襟。月淺燈深,夢里云歸何處尋?
寫得極好。宮里的樂坊也著人排了這戲,我前兒看了兩遍,越看越歡喜呢,尤其那林夫人演得真是太好了,又惡毒又潑辣……”
不帶這樣的吧?神寧還坐在一邊,這不是故意讓神寧恨她。她也不怕神寧恨,反而她也恨神寧。
云羅莞爾一笑,“玉玲瓏早前原叫玉靈兒,是我們兄妹的朋友,她去得突然,只是寫戲追憶,并無他意。”
慕容祎生怕云羅說錯了話,暖聲道:“皇伯父可瞧到我寫的西北災后詳疏。”
昌隆帝道:“甚好!你將西北的差辦得不錯。”他的目光,突地移到一邊花架上的玻璃珠子上,紫檀木的座,托著一枚珠子,倒也特別。
鄭貴妃令嬤嬤取了來,小心捧到昌隆帝跟前,昌隆帝一瞧道:“甚是有趣。”
“云羅孝敬的,這孩子怪有心。這叫彩荷錦鯉玻璃珠,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昌隆帝看著云羅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但卻多了探究。
神寧則想云羅是百樂門門主,最是有錢的,只要她想要,什么東西都能淘弄來,這樣的玻璃珠子,連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用罷了午膳,云羅與慕容祎告退離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