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精通藥理,只是略知一二。”凌秋覺得自己會醫書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宇文凜的必要,坦誠地說道。
“在下一直聽大夫說,這醫毒是一家。智王妃既然是精通藥理,不知道懂不懂毒?”
毒?這個宇文凜是想幹什麼?凌秋望了他一眼,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宇文凜看著凌秋的反應,一下子猜透了她心中所想,笑道:“在下只是想要請智王妃給在下制幾瓶毒藥。過些日子你們就要回黎國去了,在下也只是想要有備無患。”
是啊,如果他們回了國挫敗了舒子曦,宇文凜留在西威很有可能會又回到一種孤立無援的狀態,他的擔憂也是不無道理。凌秋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宇文皇子,你說的也有道理。等凌秋回了房,就去寫幾張藥方給你。”
宇文凜無疑是驚喜的,他原本所想的也只不過是想讓凌秋制些藥給他,畢竟這藥方乃是醫家看門的本事,卻沒想到凌秋會這麼慷慨,心裡對凌秋的印象一下子又好了很多。
凌秋拉著夢熙要走,這丫頭卻一副沒吃夠的樣子。半盤雞都已經進了她圓鼓鼓的小肚子了,她還不肯撒手。宇文凜反應過來,把另一隻烤好的雞也切好裝盤:“夢熙姑娘帶回去吃吧。”
凌秋不好意思地衝著宇文凜笑了笑,跟著他去了書房。
凌秋拿著毛筆在紙上一揮而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藥方可不像設計圖紙那樣有很多方面都需要描描畫畫,這麼些日子給舒子曠開藥方熬藥練習下來,她的字可是已經非常拿的出手了。把幾張紙遞到宇文凜手裡:“宇文皇子,你看看這些夠嗎?”
“夠了夠了,”宇文凜驚喜地看著手中的幾頁白紙。
“如此我與子曠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國了。”凌秋舒了一口氣:“對了,之前皇子所制的三弓弩是用來幹什麼的?西威又起戰火了嗎?”
宇文凜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西威內部倒是風平浪靜,只是宇文將軍在前線出了些問題,父皇在調集全國的兵馬糧草。”
凌秋體諒地點了點頭,馬瀚然是宇文將軍的至交,想必宇文將軍也是宇文凜的得力幫手。如今在前線被困,怪不得他會憂心。
“那不如凌秋再給皇子畫幾張機械圖吧?或許能幫得上忙。”凌秋走到桌邊,忽然想起自己拙劣的繪畫技巧:“不如還是請子曠來吧,妾身實在不擅長繪畫。”
宇文凜其實是很想說自己來的,但是對上洛凌秋的目光,忽然覺得這樣一個非常非常的女子,自己根本就連喜歡她的資格都沒有,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命人去叫舒子曠了。
凌秋把自己以前在現代所看到的現代器械結合著自己的理解一點一點地告訴了舒子曠,又稍稍加以修改,以使其變得適應如今的發展形勢和戰爭情況。
其實宇文凜震驚是很正常的,因爲就連舒子曠都沒有發現過凌秋居然還有這麼強悍的技能,不過他的出乎意料掩飾
在不動聲色的微笑之下。
“宇文皇子,這些東西我們夫婦就交給你了,還希望你能一展宏圖、霸業有成。”
“多謝你們了。凌秋子曠,你們這麼久不回黎國,恐怕國內的形勢已是風雲萬變。還不知道子曠你可有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有沒有想好如何面對黎國的一切?”
“子曠確實也已經非常思念黎國、思念父皇了。”舒子曠頷首道:“只是離開太久,父皇又是常年臥病,國內恐怕已經是舒子曦一人獨大。”
凌秋這些日子一直忙著製藥、忙著研究設計圖,說起來也是很長時間沒有和舒子曠談心了。她只是覺得舒子曠和宇文凜有很多他們的“國家大事”需要處理,竟然也這麼久都沒有揣摩過他的心意,沒有想過他的心裡藏著這麼多的隱憂,頓時心中有了幾分愧疚,輕輕拉住了舒子曠的手,舒子曠面上不動聲色,卻馬上反握住她的手,踏實的溫暖立刻從手腕上緩緩流進了凌秋的心裡。
“子曠不必擔心,不如我陪你回去走一趟。”
“宇文皇子願意幫忙,這樣當然是好,只是恐怕舒子曦會藉機反咬一口說我與皇子互相勾結,到時候如果反而引起父皇的懷疑,皇子就不值得許多了。”
“那我去找馬兄送你。他在江湖上認識的人也多,如果舒子曦要爲難你,他也能幫你一二。”宇文凜也確實擔憂舒子曠的處境,繼續建議道。
凌秋拉了拉舒子曠的手,微微地朝他點了點頭,但是點頭的幅度卻相當小,小得連她頭上的步搖都沒有晃動半分。
“那就勞煩宇文兄了。”
“好說好說,”宇文凜的態度倒是很坦然,凌秋子曠連最機密的圖紙和藥方都肯給他了,他自然也要坦誠相待,竭誠幫助他們:“等我晚些和馬兄講過之後,儘早給你們安排馬車,送你們回黎國。”
凌秋輕輕地提醒了兩人一句,“就算我們回到了黎國,一旦被舒子曦發現,他一定會對我們下手的。到那個時候,就算是夢熙洛穎和追痕都在,恐怕也會寡不敵衆,我們倒還罷了,畢竟是爲了黎國爲了父皇,可是他們的性命,我不想他們白白冒險。”
宇文凜蹙了眉看她,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凌秋想求宇文皇子一件事,請皇子把夢熙和追痕留在你身邊幫你完成大計,我們夫婦二人回國便可。”
“你在胡說什麼!說得好像有去無回一樣,”宇文凜的情緒有些激動了:“夢熙和追痕都是你們的貼身侍衛,就算你們肯他們也必定不願意離開,你怎麼這麼自私!”
凌秋從來都不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相反地,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是屬於就算撞了南牆也要把南牆撞塌的人。之所以這樣示弱,也是希望宇文凜能夠相對應地給他們一些保障條件。現在的洛凌秋,只有舒子曠,這一局,她再也輸不起了。
“要不這樣,你和子曠先去西威的各處看看,遊玩一段時間,也把病先治好。我利
用這段時間給你們準備一批影衛護送你們回國,也好保障你們在黎國的安全。”宇文凜已經把凌秋和子曠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不希望他們會在此行中出事。
這正是凌秋所希望的,她笑著點了點頭,回頭正對上舒子曠的滿眼笑意,終於要回黎國了,舒子曦,你可知道我們還會回來?
又是一下午都沒有見到夢熙的人影,自從聽凌秋說過些日子就要回黎國以來,她就整天拉著追痕出去逛。又要帶紀念品回去、又要給洛穎準備禮物,還想要嚐遍西威的美食,能不整天浪在外面嗎?追痕幾次想要找舒子曠報銷,都被各種理由或委婉或直接地拒絕了,也不知他的錢包餓瘦了多少。
凌秋在廚房裡默默切著土豆絲,宇文凜非叨叨著說這是最後一頓了,一定要她好好地露一手,盛情難卻啊,她有時候甚至都懷疑這宇文凜是不是不服自己贏了他的妹妹,想方設法地整她玩。
宇文凜記得凌秋曾經對福滿樓的獅子球讚不絕口,也忙不迭地去買了來。馬瀚然也從街角買回了他最喜歡的好酒,還記得這個王妃相當能喝啊,他今晚可是沒有裝醉的打算了。
菜餚洋洋灑灑地擺了一桌子,原本就不大的桌子被塞得感覺好像是沒有一點縫隙了。凌秋在西威總是下廚做飯,關於這件事情。最高興的就是夢熙了,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四四方方的皇子府,到外面的世界裡去看看了,真好。爲了表達她喜悅的心情,她還特地從準備帶走的點心裡分出了一小部分,放在餐盤裡端上了餐桌。
馬瀚然主動和管家要求換了大杯子,對著凌秋敬道:“智王妃,就快要回黎國了,希望一切順利。”
凌秋也難得對她客氣地笑道:“一路上還需要仰仗馬兄多多關照。”
宇文凜也是頻頻舉杯,一會兒是送,一會兒又是祝福的話,弄得凌秋有些目不暇接、疲於應對了。
一路推杯交盞下來,凌秋微微感覺有些暈了。今日一別,也不知道何時纔可以再見,也說不定,永遠都沒有再見的日子了,所以凌秋也一直都勉力支撐著。舒子曠也被灌了不少酒,之前一直都推說身體未愈,如今卻是再也不能了。往日裡看舒子曠的臉色,都只是病態的蒼白,現在卻因爲酒醉而微微顯出了幾分紅暈,凌秋一時有些看呆了,卻正好對上舒子曠看向她,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得意,分明就是在耀武揚威。這人啊,有了身好皮囊至於得瑟成這樣嗎?凌秋默默在心裡吐槽著,嘴角卻盪漾開了一抹笑意,垂下頭故作掩飾地理了理額角散落下來的髮絲。
好不容易這些人總算是喝夠了,舒子曠自生病以來許久不喝酒了,一下子飲了這麼多,醉得不成樣子,幸而他酒品倒是很好,喝醉了也是不吵不鬧,只是昏昏沉沉地睡著,凌秋倒是還算清醒,舒子曠的身體雖然說好了不少但是畢竟餘毒未清,她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請老管家幫忙給舒子曠清洗了身體,換上了乾淨的衣服,然後就陪著他睡在了他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