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縱容沈煜就是一個徹底的錯誤。
蘇靈看著一片狼藉的衛(wèi)生間,心中悶悶不樂。
她原本就夠難受的了,好不容易吃了一個傳說中的強效止痛片,疼痛的感覺少了一點。
可是沈煜這個看起來很成熟的男人,卻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毛手毛腳的臭小子,只會給她添麻煩。
沈煜這會也知道自己完全幫不上什麼忙,心中頗有些鬱悶——
如果不是五年的空窗,如果不是五年之內(nèi)他們沒有任何聯(lián)繫……他怎麼可能,對蘇靈的事情一無所知,甚至在她這麼脆弱的時候,都沒有辦法給她最溫暖的關照?
只是在這個時候,沈煜是完全沒有膽子生蘇靈的氣的,只能沉默的、束手無策地站在一邊,幫助蘇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按照沈煜原本的想法,即使這是在李市長的地盤裡,他也想帶著蘇靈在這裡住幾天、休養(yǎng)幾天。
畢竟回到家裡又一大堆煩心事,更何況還有沈老爺子在虎視眈眈,實在不利於現(xiàn)在身體虛弱的蘇靈進行休養(yǎng)。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事與願違。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沈煜的手機就瘋狂的震動起來。
怕打擾到蘇靈睡覺,沈煜幾乎是彈跳的從牀上坐起,拿著手機來到外面的陽臺上。
此時已經(jīng)接近深秋,凌晨的時候太陽還沒升上來,遠處望去,外面是一片黑暗,零星的有一排的燈光——那是路燈,昏暗的讓人提不起一絲精氣神兒來。
清涼的風吹來,沈煜昏沉的頭腦清醒了些,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接起了電話。
“沈總,抱歉這麼晚打擾。”晟哥公事化的語氣在電話那頭響起。
沈煜的心沉了沉,“沒事,說吧。”
幾個月的接觸,他已經(jīng)完全瞭解了晟哥。
在社會上多年的歷練,他有著很厲害的眼色,這麼晚打擾,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而且緊急。
果不其然,晟哥的下一句話就把沈煜從邊陲小鎮(zhèn)中的安逸和舒適中徹底拉了出來,“沈總,藥劑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
“嗯,”沈煜應著,同時靜等著晟哥的下文——他這個電話絕對不是報平安那麼簡單。
“這個藥很邪門,我也算是在道上混了十幾年的人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藥,不過……我拿著它去實驗室做了實驗,這個實驗的結(jié)果我倒是很熟悉。”晟哥斟酌著,一字一頓地說。
“五年前,在其他的省份,我曾經(jīng)呆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正趕上換屆選舉,省裡的高層通通大換血,有好多被雙規(guī)的人。您也知道的,在這種時候總會有很多人跳樓,或者以其他的方式自殺,可是事情往往沒那麼簡單。”晟哥繼續(xù)道。
“我也是機緣巧合,參與過調(diào)查一個人男子,順藤摸瓜之後發(fā)現(xiàn)很多人並不是真的自殺,他們的死狀,和這個藥劑所帶來的後果,很是相像。”終於,晟哥說到了重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煜不疾不徐,像是一開始帶著晟哥適應他的工作環(huán)境一樣,循循善誘著。
晟哥因此
而放鬆了不少,“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八成和政府那邊有關。可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並沒有聽說蘇小姐和,政界人士有什麼糾葛,或許……您知道?”
晟哥頓了頓,“這麼晚打擾您,也是因爲他們做事的手段向來雷厲風行,而且通常很是隱蔽。一般說來,如果我們能夠察覺到風聲,就已經(jīng)意味著他們已經(jīng)撒好網(wǎng),只等著收網(wǎng)了,所以我有些擔心你們的安全……你現(xiàn)在在哪裡?身邊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比起沈煜這種純商業(yè)化的頭腦,晟哥自然是對這些安全的事情事情關注得更多一些,也考慮的更多一些。
看來確實是李市長無疑,只是,比他之前瞭解到的情況來看,李市長在這件事情上好像參與的更多。
沈煜有些後悔,後悔昨天就那麼放過他了。
“嗯,我現(xiàn)在還算安全,你不用擔心。”沈煜沉聲道,“這幾天你辛苦了,家裡的事情先放一放,我立刻回去,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有張有弛,纔是馭下之道。
眼見著休息計劃也不能完成了,所以只能儘可能的讓蘇靈能夠舒服一點。
叫了一輛房車,找專人從這裡直接開回家中,沈煜也算是給蘇靈找了一個,舒適的環(huán)境。
蘇靈自然不想這麼麻煩。
還在美國的時候,忍著身體上的酸楚和疼痛去拍外景也是常有的事情,只不過礙著沈煜一直堅持,蘇靈自然也沒說什麼。
一路上,蘇靈都在昏昏沉沉的睡著。生理週期一到,整個人就變得特別的嗜睡。
回到家中的第一站,沈煜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回公寓,他直接聯(lián)繫了一個人,徐颯。
當初蘇林被金三角的人盯上,沈煜想不到辦法幫助蘇靈脫身,思來想去,打算用輿論的力量讓蘇靈獲得暫時的安全,當時找的人就是在經(jīng)濟界很有名望的記者徐颯。
而事實證明,沈煜當初的舉動很正確,值得他付出的價格。
事實上,當初沈煜找他,不僅因爲他是一個知名記者,有著很強的話語權(quán)。
也是因爲他和當今政要關係密切,又有著難以企及的責任感和正義感,有能力應付隨之而來的一系列事情。
而現(xiàn)在,沈煜覺得是時候重新聯(lián)絡一下感情,和他了解一下“內(nèi)部”的事情。
按照徐颯的胃口,沈煜選擇了一家中檔的茶館,是一個殘疾人開辦的,在當時還引起了一陣轟動,屬於殘疾人創(chuàng)業(yè)的典型。
按照他一貫勤儉的作風,沈煜點了一個性價比頗高的茶,坐在原地等徐颯出現(xiàn)。
徐颯一向是嚴謹而守時的,離約定時間提前兩分鐘的時候,徐颯挎著公文包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包廂門口。
沈煜連忙起身來接,伸出手掌來,“徐記者,好久不見。”
徐颯笑容可掬的和沈煜握了握手。
兩個人一起落座,沈煜正想開口寒暄,徐颯就率先挑起了話頭,“沈總,上次和你一別兩月有餘。這段時間,我著實很想你。”
想他?
沈煜微不可見的挑了下眉頭,從來只聽說過徐颯,認真嚴謹刻板,還從沒聽說過,
他會熱情似火地說想誰。
這想,可不是一般的“想”……
沈煜若有所思地將目光放在了徐颯的臉上。
果不其然,沈煜看到他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動,耳廓也微微泛紅——他也是覺得不自在的。
沈煜於是大度一笑,提起茶壺,將徐颯面前的茶杯斟滿茶,“徐記者有話請說,和我不需要那麼客氣。兩個月之前,是徐記者出手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沈某感激還來不及。”
和什麼人在一起,就說什麼話。
徐颯明顯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沈煜也就不同他虛與委蛇。
徐颯立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像是感覺不到燙一般。
他搖了搖頭,“上次的事情,沈總已經(jīng)還清了。徐某雖自詡文人,需仗義執(zhí)言可也難免有著普通人應有的煩惱。沈總上次出手闊綽,爲徐某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我們之間不算是誰欠誰,我想我們之間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記得兩個月之前生日,求他幫忙的時候,徐颯也提出過兩個人是朋友,只是上次明顯的是面子上的敷衍,而這次說話之間要真誠許多,
沈煜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順勢向上,“當然,我一直以,能與徐記者作爲朋友而感到自豪。”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沈煜也用不到什麼談判技巧了。他直接道,“其實,這次找徐記者來是有一些事情,要徐記者幫忙。當然,和徐記者工作無關,我這次來是因爲聽說徐記者和某些政要私人關係頗好,所以有些事情想向您求證一下。”
不料徐颯的臉色卻立刻變了,“這……”
他明顯的遲疑了一下,才遺憾地搖了搖頭,“如果是因爲這樣,我想我今天可以回去了。我雖然和一些政要交好,但是沈總也能理解,各個圈子都有各個圈子的規(guī)則,我之所以能進入到他們那個圈子,就是因爲我嘴巴嚴,從來也不肯亂講話。”
徐颯笑了一下,像是更加不自在的樣子,“實不相瞞,和我關係極好的一位友人,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位人物,徐某暫時還不想以任何理由和他之間鬧得不愉快。”
“不是這樣的,”沈煜搖了搖頭,“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關於接下來我要問你的所有事情,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些疑問要和您求證,您只要點頭或搖頭就可以了,就這麼簡單。您不算泄露任何機密,也不會威脅到任何人的利益,我可以保證我們之間的談話不會被第三個人聽到。”
徐颯依舊堅定的搖了搖頭,同時起身,“抱歉,沈總,我可能沒有辦法達到你的要求。既然這樣,我想我想說的話,也可以不必再說了,那麼我們就此別過。”
徐颯邊說著,邊是就要立刻離開。
沈煜連忙起身握住他的手臂,“徐記者,請留步。既然這樣,那麼我們不妨談談工作上的事情我這裡有一份線報,不知道徐記者有沒有意願將他報道出來。”
沈煜換了一個方式,果然引起了徐颯的注意,他頓住腳步,微微側(cè)過頭來,“沈總請說。如果是有價值的線索的話,我很樂意效勞。”
“是這樣……”沈煜開口道。
(本章完)